第36節
“許mama呢?” “我娘她……她在路上被劫匪殺害了,我和爹辦完喪事就趕來伯府告知四小姐一聲?!痹S進少年說著說著忍不住哭了起來。 素玉和素珠一臉茫然,不敢相信許mama就這么沒了。 阮溪心里也不好受,原主沒了,原主的許mama也被劫匪害了性命。 她閉了閉眼,千言萬語化作兩個字。 “節哀?!?/br> 許進哭得更大聲了。 “素玉,去拿五百兩銀票過來?!比钕X得應該她應該為死去的許mama做點什么。 尤其是眼前的少年,是許mama唯一的兒子,和原主一般大,她不清楚許mama夫家的情況,只知道他們家開了一家小雜貨鋪,許mama是原主娘臨盆前找來的奶mama,可以說原主是許mama帶大的,情分非同一般。 這次許mama家里有事回去一些時日,沒想到一去不回。 素玉將銀票拿了過來給許進,許進連忙拒絕,死活不要。 四小姐是好人,聽娘說四小姐在府里不受重視,手里沒什么銀錢。 一下拿出五百兩怕是掏空了底子。 阮溪沒有理會他的拒絕,直接讓素玉塞到他手中。 “許進,你不用再拒絕,許mama盡心盡力服侍我十多年,如今她去了,我也想為她做點什么,以前的我沒什么能力幫不了許mama,現在不一樣,五百兩雖說很多,但我還是拿得出來的?!?/br> “有了這筆錢你可以置辦田地,讓家里的日子寬裕些,也可以去書院讀書?!?/br> 許進聽四小姐這么說心里掙扎了半晌,終于沒有再拒絕,阮溪暗暗松口氣,又拿出一個信物給他。 “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帶著這個信物來找我?!?/br> 許進握緊手中的信物,感激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一個勁的道謝。 阮溪又仔細問了下許mama被害的細節,腦海中一瞬間閃過無數念頭,總覺得許mama遇害不簡單,畢竟按照時間來算,許mama是在原主定親后的第二日被害,由不得阮溪懷疑,當然有可能是她多疑了,或許這真的是一場意外。 待許進離開時,阮溪沒有再送打眼的東西,她沒有產業,除了五百兩銀票,只送了他不少嶄新的普通布匹和一點普通的珠寶。 另一邊,淮陽侯得知誠意伯府三小姐摔斷腿的消息后立即招來二子齊越安說了一下情況,語氣嚴厲的叮囑。 “安兒,你明日去一趟誠意伯府探望三小姐,不許再出去胡混,聽到沒有?” 齊越安懶洋洋點了下頭,捂著嘴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聽到了,爹,我可以回去睡覺了嗎?” 淮陽侯:“……” 混小子,天還沒黑呢,睡什么覺! 第35章 溫家, 雍和居 溫庭洲收到了林mama派人送來的信,拆開看到信的內容后, 溫庭洲嘴角一挑, 眼中浮現一絲笑意。 “研讀華嚴經靜心?” 看來他的那個擁抱讓阮阮昨晚沒有睡好覺。 不僅是他一個人夜不能寐。 溫庭洲的心情頗為愉悅,連帶覺得書房案桌上的黑漆漆硯臺都格外精致好看。 他提起毛筆寫了封信吹干墨跡放入信封封好,從博古架上拿了一套華嚴經放到木匣子里。 誰說研讀華嚴經一定能靜心? “張清!” 他喚了一聲門外的張清, 張清聽到書房的聲音連忙進去。 “公子,您有何吩咐?” “我這里有套華嚴經,你派人送到誠意伯府?!?/br> 溫庭洲將木匣子里交給張清,叮囑張清務必交到阮阮手中。 張清:“……” 公子竟然給阮四小姐送經書,這未免太不講究了。 老夫人或是主母都喜歡讓小輩抄經書, 不論是懲罰還是想磨磨小輩的性子, 當然也有小輩為了討長輩喜歡自己抄經書的, 他從未見過定了親的未婚男女送經書。 感覺有點奇怪。 難道公子不怕阮四小姐誤會, 以為公子對她有意見嗎? “公子, 您真的要送經書給阮四小姐?”張清抱著木匣子一臉糾結的確認。 溫庭洲嘴角噙著笑, 眼神柔和。 “嗯?!?/br> 相信阮阮看了他的信會懂他的意思。 溫庭洲此時顯然忘了他說過要給阮溪驚喜的事, 這經書一送過去被誤會成是驚喜怎么辦。 張清:“……” 希望阮四小姐不要生氣才好, 張清憂心忡忡的抱著木匣子離開了書房。 書房里只剩下溫庭洲一人, 他安靜坐了會,便收拾心情拿出一封密函,看到密函的內容,溫庭洲嘴角的笑容瞬間隱沒。 沐家,又是沐家。 這沐家的膽子益發大了, 行事益發肆無忌憚,這回竟然膽大包天將手伸到軍餉里。 當年沐家三房為了得到楊家的一張祖傳養生秘方送給沐太妃,不惜弄得楊家家破人亡。 這事被沐太妃壓了下來,圣上因沐太妃對他有恩將這事揭過,將有意接近沐太妃的楊mama弄去沐家讓她尋沐家三房報仇,不許傷害沐太妃。 若非他有另一重身份,他都不知這等隱秘。 誰知母親得知誠意伯要為阮阮尋一位宮里出來的mama,橫插一腳將楊mama弄去誠意伯府教導阮阮。 那日母親悄悄和他說了這事,他還不知母親暗地里做的事。 溫庭洲哭笑不得,幸好那個楊mama不是大jian大惡之人,不然他不會放心。 看過密函,溫庭洲沉吟片刻,提筆寫了兩封密信,一封送給四皇子,一封送給圣上。 …… 誠意伯府,夕陽西下,霞光滿天 阮溪看著面前捧著茶碗靜默不語的大哥阮余文,心里暗暗奇怪。 “大哥,你看起來有心事?” 阮余文苦笑一聲:“有這么明顯嗎?” “是啊?!?/br> 阮溪點頭,兩日未見,阮余文的精氣神并不好,似乎有極大的困擾。 “四妹,如果你發現自己一直寵著的人突然變成了另外一個陌生人,你會怎么做?”阮余文抬頭看著阮溪,一語雙關的問道。 他想起那晚和母親的談話,得知現在的三娘被野鬼占了身體無法驅逐,他不敢相信,難以接受寵愛的meimei突然沒了,現在這個是假的。 但一想到一向懂事的meimei突然頂撞父親置家族利益不顧的事,阮余文無法自欺欺人。 他當初將meimei的異常歸咎于她受了四妹婚事的刺激。 父親應該也是這么想的。 從沒懷疑過meimei已不是他的meimei。 阮余文不甘心,這只是他的猜測,萬一母親弄錯了呢,因此這兩日他一回府就去三娘的院子和她聊天,不經意的試探,試探的結果讓他如墜冰窖,現在的三娘真的不是他的meimei。 事關重大,這個秘密他不敢說出去,亦不敢告訴父親,只能和母親一樣憋在心里。 可是今天那個冒牌貨竟然爬墻摔斷了腿,這可是他meimei的身體,她竟然這般不愛惜,阮余文憤怒之余恨不得立即撕了她。 可是他不能,甚至還得和母親一樣裝作若無其事的疼愛這個冒牌貨。 阮余文怕自己再憋下去會憋出病來,于是他過來澄心園和四妹說說話,緩解情緒。 阮溪心里一陣咯噔,看來阮余文也發現阮三娘換了芯,只是不知該怎么面對,她深深看了阮余文一眼。 “這個不好說,得看對方變成什么樣,若是不好的話就尋個借口慢慢遠離,沒必要委屈自己繼續寵著對方?!?/br> 既然心里有了疙瘩,就放過彼此。 阮余文心里一陣觸動,四妹說的沒錯,他是伯府的嫡長子,不能這般感情用事,三娘被野鬼占了身子的事不能傳出去。 四妹和溫公子的婚事不能出意外。 正好他要參加今年的秋闈,就當一個埋頭苦讀的人。 三妹的事交給母親處理。 這么一想阮余文整個人輕松了不少,他朝阮溪真心實意道謝。 “謝謝四妹?!?/br> 阮溪笑了笑:“不用謝我,大哥只是當局者迷罷了,過個幾日自會想通?!?/br> 阮余文一掃這兩日的陰霾,心情頗好的瞅著阮溪認真道:“四妹,我是說真的,這兩日我也問過別人同樣的話,他們給的建議五花八門,也有和你差不多的建議,我都沒有一點觸動,若不是四妹,說不定我會繼續鉆進死胡同里?!?/br> 阮溪:“……” 她十分無語,就隨口說了一句心里話而已,不知哪里觸動了阮余文的心。 難不成她有當心理醫生的天賦? 阮余文看四妹無語的樣子,忍不住輕笑出聲。 其實他也不知為何會在四妹這里他感到安寧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