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節
“我讓你告密!你個叛徒!你以為你是誰??!給我打!” “就是!真把自己當棵蔥了?大學生了不起??!我打的就是大學生!” “滾吧你!如果你還敢在云市,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此時,正值正午,街道上的人并不多。林嘉麗和李德聽到這些斷斷續續的話,心道不好,雙雙加快了腳步。 李德是個正義感很強的人。這話聽起來明顯是有一群人在打一個人。他三兩步來到巷子口,大喝一聲:“你們在干什么?住手!” 巷子深處,四五個穿著藍色工作服的小年輕正圍著一個蜷縮在地上的人拳打腳踢,嘴上罵罵咧咧。聽到有人管閑事,為首的一個身材高大的小青年往前走了兩步,一臉兇狠道:“艸你媽!要你個鄉巴佬管!還不滾!” 這時,林嘉麗從后面趕了過來,看著對方囂張的樣子,叫道:“我已經報警了!有種你們就在這兒等警察來!” 她視力極好,忽然發現幾個小年輕身上的工作服很眼熟。這……這不是啤酒廠的工作制服嗎?難道他們竟然都是啤酒廠的職工? 想到此,林嘉麗又大叫道:“你們是啤酒廠的吧?好啊,竟然敢在這里耍流氓,等警察來了,我看你們的飯碗還保不保得??!我這就去喊你們陳廠長來看看他的好員工!” 幾個小年輕被她這么一嚇,氣焰頓時消了大半。為首的小年輕丟下幾句不痛不癢的威脅的話,便帶著小弟從巷子的另一頭飛快地撤了。 見一幫子人走遠,李德和林嘉麗這才上前探望受害者。 “同志,你沒事吧?”李德試圖扶起那人,結果那人倒是沒管自己的傷,反倒跌跌撞撞地去撿散落在地上的幾本書,跟寶貝似的。 林嘉麗看到,那幾本書都挺厚實的,雖然散落四處,但并沒有什么大的損傷。倒是這個年輕的小伙子,身上的白襯衫滿是泥腳印,黑框眼鏡也被踩碎了,鼻子還流著鼻血,嘴角烏青,臉上有多處擦傷,看上去狼狽極了。 檢查完書籍完好,年輕人擦了擦額頭的汗,松了口氣。 這時,他才想起來旁邊還有兩個好心的路人,忙一手抱著書,一手扶著巷子的灰磚墻站了起來,彎腰謝道:“多謝兩位了!我沒事?!?/br> 李德看了他的樣子,道:“我們還是陪你去醫院看看吧。你的鼻子還流著血呢??赐赆t生,還可以陪你去報警。這群人太不成樣子了。我們可以做證人?!?/br> 年輕人苦笑著搖了搖頭:“不了。我去洗把臉就好。還是謝謝你們了?!?/br> 李德不由有些生氣:“那些人是啤酒廠的吧?你無緣無故被一群人毆打,難道不想去討回公道嗎?我記得那些人的長相,最起碼得讓他們把醫藥費賠了?!?/br> 年輕人又彎腰提起地上的一個行李包,仍然搖頭:“我認得他們。不過,強龍壓不了地頭蛇。他們都是啤酒廠的工人子弟,我一個外地人,惹不起。再說,我晚上的車票已經買好了,不想再惹事?!?/br> 年輕人是不想追究了,可李德怎么能同意?他是個很有原則性的人,不會的就去學,不對的就要糾正。忍氣吞聲,曲意逢迎,他一個都不會。不僅他不會,他見到這種事情也一定要出頭的。 林嘉麗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李德還是個這么“愛管閑事”的人。 眼看兩人又要爭執下去,林嘉麗趕忙上前岔開話題:“小同志,我看你臉色很差,還是去醫院看看吧。萬一有內出血的情況,那事情就大了?!?/br> “是??!萬一是內出血,你自己感覺沒事,可再晚的話,那就回天乏術了?!?/br> 聽著兩人說的這么可怕,年輕人也猶豫起來。剛被結結實實打了一頓,他現在覺得身上哪兒都疼,到底有沒有內出血,他還真的不確定。 不過,如果他這副模樣回去讓爸媽看到,估計又要平白讓他們擔心了吧…… 想到這,他終于點了點頭,決定先去醫院看看了。 第411章 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 三個人去了醫院,掛了號,看了醫生,拍了片子,終于放心了。 年輕人身上最多的是軟組織挫傷和一些皮外傷,并沒有什么大的問題。 一直流個不停的鼻血在護士的幫助下也止住了。 閑聊之下,林嘉麗和李德也了解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原來,這個名叫鄭松的年輕人是剛畢業不久的大學生。畢業后,他被分配到云市啤酒廠工作。這個月才是他來啤酒廠工作的第三個月,卻沒想到落到這個下場。 起因是他和啤酒廠大院的那群工人子弟的矛盾。這群工人子弟大多學歷不高,能力不強,多是靠父輩的蔭蔽才能繼續在廠里工作。 鄭松來到廠里后,一直和他們相處的不太好。鄭松這人的脾氣,說的好是書卷氣重,說的難聽點就是書呆子,認死理。工人子弟看不慣他的大學生做派,他看不慣工人子弟吊兒郎當、不把工作當工作的懶散樣子,怎么可能相處的好呢? 上個月,鄭松發現小年輕們竟然在車間里隨地小便,便立刻跟廠長匯報了情況。鄭松作為廠子里為數不多的名牌大學畢業的大學生技術員,還是很得陳廠長重視的。而關于在車間小便的事情,早在幾個月前便被明文禁止的。 按規定,一旦被發現在車間小便,是要被開除的。鄭松便堅持讓廠長把那名工人子弟開除掉 。但陳廠長作為工廠的老人,自然知道廠子里工人的關系錯綜復雜,隨意把一個人開掉,引來的麻煩可不小。他建議先做記大過處分,如果再發現類似情況,再談開除的事情。 鄭松不明白,明明有明文規定,為什么不能照章執行呢?如此這樣下去,誰還會把規章制度放在眼里?廠子的管理怎么能進行下去? 最終,廠長畢竟是廠長,鄭松也扭不過他,那名工人子弟被記了大過,并在周會上被點名批評,丟盡了臉面。 說來也是鄭松這人心思不夠玲瓏,他向廠長告狀這件事整個廠子都是知道的。因此,別處分的工人子弟自然就記恨上了他。 當天晚上,鄭松正睡得香甜,忽然就被人連人帶被地潑了一盆冷水。他一個機靈就醒了,看到罪魁禍首便是和自己同屋的室友,正洋洋得意地看著他。 對方見他人贓并獲,也不害怕,反倒囂張地說,你盡管去告狀好了,看到時候廠子里是信你還是信我。 同屋的一共有三個年輕人。另外兩個,一個埋著頭裝睡,一個和那人是一伙的,也是挑釁地看著他。 鄭松氣的不行,要跟他們理論,結果對方把臉盆往地上一扔,直接甩門而去。 第二天,鄭松當然是找上了陳廠長,說了昨晚發生的事情。陳廠長找來了他的三個室友,果然,一個說昨晚睡著了,什么都沒聽到;另外兩個都說可以互相作證,沒有這樣的事,也許是鄭松自 導自演,故意栽贓陷害他們。 雙方各執一詞,爭執不下,陳廠長頭都大了。這時,他室友的父母們也趕過來了,異口同聲地說他們的兒子不會干這樣的事情,還說怎么其他人都沒事,就這個大學生事情這么多。陳廠長一說要處罰,父母們就開始哭鬧不休,最后只好不了了之。 這次的矛盾之后,廠子里的人看鄭松的目光跟不善。背地里,他們說鄭松就是想出風頭,怎么其他大學生都安分守己呢? 陳廠長畢竟是一廠之長,每天廠里大大小小的事就夠他煩了。鄭松一次兩次的找他,他還能幫忙處理。找他的次數多了,他不禁也納悶,怎么這么幾個大學生,就鄭松總是和其他人相處不好呢?漸漸的,對鄭松也就不那么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