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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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月等不到她應聲,目光掃了過來,皺眉問道:“怎么?你不愿意讓我教了?” 這樣的死亡問答擺在眼前,盧驚綠哪怕再傻,也知道該怎么選。 “愿意愿意,當然愿意?!彼f。 “那今天就先到這吧?!毖陆K于滿意,聲音也放緩了一些,“都到吃晚飯的時辰了?!?/br> 盧驚綠立刻配合地收了劍,然后乖乖跟到她后面,準備找憐星和白飛飛一起吃晚飯。 兩人一道過去的時候,憐星和白飛飛已經坐下了,看到她倆一前一后進來,竟也半點不驚訝。 憐星甚至笑瞇瞇地明知故問了一句道:“呀,jiejie和阿綠是在外頭碰上了嗎?我和飛飛等了一刻鐘了,沒等到你們,本來還想各自去尋你們呢?!?/br> 盧驚綠:“……”二宮主的演技真的很好。 為了不穿幫,她只能笑笑不說話,然后在自己的老位置上坐下,準備吃飯。 說到吃飯,在移花宮住了好幾個月后,她才知道,原來她和白飛飛來之前,這對姐妹在飯桌上是從不說話的。 而她和白飛飛來了之后—— “我今天讓廚房做了阿綠和jiejie都喜歡的椰子雞,還燜了豌豆,炒了幾只蟹?!?/br> “是到吃蟹的季節了?!?/br> “對呀,一會兒試試?!?/br> 反正聽著還挺像一家人的就是了。 想到這里,盧驚綠又覺得,邀月生自己的氣也是應該的。換了是她這么好吃好喝地招待著自己的小姐妹,還負責給小姐妹提升武力值,然后小姐妹一談戀愛就說要走了,那她也會氣得不行。 愧疚之下,盧驚綠干脆在飯菜上來后,主動給邀月拆了幾塊蟹。 高貴冷艷的移花宮大宮主很喜歡吃蟹,但討厭動手剝殼,也不喜歡被宮女伺候著吃,所以每次都是只看看不動筷子。 現在盧驚綠攬了這個剝殼的活,她果然心情好極,一頓飯吃到最后,面上甚至還掛上了若有似無的清淺笑容。 等她第一個吃完起身,回去接著練功兼休息后,憐星幾乎是立刻挪到了盧驚綠邊上,用夸張至極的語氣感嘆道:“天哪,阿綠你太厲害了,居然半天都沒到就把jiejie徹底哄好了!” 盧驚綠:“?” “不是,這辦法不是你教我的嗎?”她不解,“我就按你說的,去練了半天劍啊?!?/br> 憐星咦了一聲,說以前她用這辦法,起碼要連續用上三天,邀月才會出來搭理她一下呢。 說完還更好奇了:“所以你到底怎么做到半天就讓jiejie出來的?” 盧驚綠想了半天,發現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相比武功一直以來都很好,最多就是差了邀月一截的憐星,她實在是太菜了,以至于半天不到,邀月就強迫癥發作,看不下去出來糾正她了。 之后她面無表情地把自己的結論告訴憐星,逗得憐星咯咯直笑。 盧驚綠:“……你快別笑了,我知道我武功差!” 憐星:“我不是笑你武功差,我是覺得你誤會了,你如今的武功可不差,一定要說,也是jiejie對你要求高才對?!?/br> “我也覺得?!卑罪w飛給了個中肯評價,“當初在金陵府,我見過你出手,還完全只有個架子,如今的確完全不一樣了,你自己天天對著大宮主練,所以才感覺不到而已?!?/br> 盧驚綠被她倆說得不太好意思,撓了撓臉,小聲問道:“真的嗎?” 這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大笑起來:“當然是真的,我們騙你做什么?” 想著憑憐星和白飛飛的眼界,總不至于在這件事上胡說八道,盧驚綠總算建立起了一點自信。 可惜這自信不過建立了一夜,就被拿出更認真的態度與她對練的邀月粉碎了。 第二日上午,兩人收劍停手之際,盧驚綠累得只差沒趴在地上喘氣。 邀月卻很高興:“比昨天撐得久,不錯?!?/br> 盧驚綠:“謝、謝謝大宮主手下留情?!?/br> 邀月擺了擺手,說你趕緊抱素素回去歇會兒吧,她又睡醒了。 提到女兒,盧驚綠才稍微有了點力氣。 之后她帶著女兒回了自己的屋子,看離自己和葉孤城約定在谷外見面的時間還早,干脆洗了個澡,換掉了身上浸了汗水也滾了泥沙的衣服。 雖然葉孤城昨天睜眼說瞎話地表示她那樣也挺好,但直男的意見聽聽就算了,真的拿來參考就完了! 離約定時間還差一刻鐘的時候,盧驚綠總算徹底收拾好自己,覺得可以出去見人了。 她不想葉孤城到早了一個人等在外頭,便喊了兩個宮女幫自己看好女兒,而后提前出了屋。 往谷外去的時候,她恰好碰上從溪邊散步回來的白飛飛。 白飛飛掃了她一眼,目光中盡是了然,道:“去見葉城主?” 盧驚綠覺得,這個問題真是怎么回答都不好,只好學憐星那樣,笑而不語。 結果白飛飛問完,又上前幾步,拉住了她。 “你等等?!彼f,“頭發還都在衣服里頭呢,就出去見情郎了?你也太不講究了?!?/br> 盧驚綠艱難地反駁了一下:“……也不是情郎吧?!?/br> 白飛飛一邊幫她整理頭發和后衣領,一邊沒好氣道:“行了行了,知道你們是正經拜過堂的夫妻,快去吧?!?/br> 盧驚綠本來并不是這個意思,可被她這么一說,自己也覺得方才那句話怎么聽怎么不對,干脆不再開口。 片刻后,白飛飛終于收手,道:“好了,整齊了,放心去吧?!?/br> 盧驚綠向她道了謝,她卻很是無謂地擺擺手,說這不算什么。 “之前來的路上,我都聽你做夢喊他名字那么多次了?!?/br> 盧驚綠本來都要走了,聽到這句,當即止住腳步:“等等,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白飛飛攤手:“我說了呀,來繡玉谷的路上?!?/br> “我真的做夢喊他名字了?”盧驚綠不敢置信,“那你……你怎么一直沒跟我提過?” “我沒提嗎?”白飛飛挑眉,“我明明第一次聽到的時候就跟你說過了,你若是夢見了什么人,心里堵得慌,可以跟我聊幾句?!?/br> 盧驚綠:“……”你這提得也太隱晦了! 白飛飛則嘆了一口氣幽幽道:“說實話,我是不懂你們在折騰什么,若是他沒來尋你呢,你就真的一輩子不打算見他了?” 這幾句已經叫盧驚綠無言以對了,偏偏她還沒說完。 下一句更直接。 她說:“你明明很喜歡他?!?/br> 盧驚綠直接垂下了腦袋,想要辯駁,卻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見她如此,白飛飛也不再繼續了,扔下一句你該出去了便轉身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盧驚綠獨自站在原地,抓著腦袋想了好一會兒,最終后知后覺地承認,她的確是很喜歡葉孤城的。 喜歡他一言不發給自己演示劍法的模樣,也喜歡他耐著性子給自己講解xue位的語氣。 離開之后,她不止一次夢到過他們相處的日子,偏偏她為了讓自己好受一點,每次醒來都第一時間認定,她這是還在愧疚,也只是還在愧疚。 可愧疚并不足以讓膽小的她鼓足所有的勇氣答應之后與他回去,也不足以讓她付出比從前多數倍的努力來拼命學武練劍。 思及此處,盧驚綠幾乎是立刻拔腿跑向了谷外。 穿過那道狹長幽深的出谷路時,她似乎還聽到了有噠噠噠的馬蹄聲乘著風飄進來,而后不由得又加快了些腳步。 然而等她跑到谷外,映入眼簾的卻不是她想的那個人,而是一大隊一看就來勢洶洶的人馬。 盧驚綠一看到這隊人馬,就愣住了。 對方大概也沒想到會有人突然從繡玉谷里出來,也一齊朝她看了過來。 從她的角度,甚至還能清楚地看到最前面的那排人面上都露出了驚疑不定的神色。 盧驚綠很疑惑:“敢問閣下幾位是?” 那些人聽她開口,表情更加難以形容了。 下一刻,他們好像用眼神商量完了什么事,派了兩個人轉身回頭,朝不遠處那輛馬車跑了過去,看架勢大概是在向馬車里的人通報情況。 雖然他們似乎沒有動手的意思,但這么多人杵在那,到底聲勢駭人,以至于盧驚綠從短暫的驚訝里回過神來后,就本能地握住了自己懸在腰間的劍。 與此同時,那邊的馬車也有了動靜。 盧驚綠看到去通報的人小心翼翼地打開了車門,然后慎重無比地從車里扶出來一個——不,一張輪椅。 待那輪椅落了地后,車內又響起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像是什么機關在發動。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想看究竟是什么情況,然后她就看到了一個矮小似孩童的青灰色身影,像一只鳥一樣,輕巧地落到了那張輪椅上。 至此,盧驚綠只是覺得這場面有點奇怪,甚至可以說是詭異。 而當這輪椅飛快地穿過前面的人馬,駛到她面前,讓她看清上面那個“小孩”的時候,她終于意識到了這伙人是誰。 身形矮小似侏儒,長相丑陋又惡心,cao控身下的機關輪椅行動自如,面上還掛著叫人一看便覺得滲人的微笑。 如此明顯的特征,簡直每一處都對上了書里的描寫,叫盧驚綠想猜不到都難。 此人正是在江湖上兇名赫赫的十二星相之首,“鼠相”魏無牙。 盧驚綠記得書里面曾經說過,魏無牙年輕的時候,曾經來移花宮向兩位宮主求過親,結果被邀月和憐星聯手打得幾乎命懸一線重傷不治。 所以,他這次過來應該就是為了求親? 盧驚綠知道自己水平不濟,絕不是他的對手,必須回去搬救兵,便想著先一步開口,讓他看在自己是移花宮客人的份上,不敢為難自己。 可她剛欲張口,竟就被坐在輪椅上的魏無牙搶了先。 魏無牙道:“聽說憐星宮主手腳殘疾,那你一定就是邀月宮主了!” 盧驚綠:“……???”你等等? 魏無牙看她驚訝,只當這驚訝來自于被自己點穿了身份,還頗為自得地笑了一聲。 不得不說,他在十二星相里代表著“老鼠”是有道理的,除了長得像老鼠之外,他這笑聲也跟老鼠一樣,聽得人心里直發毛。 笑畢,他又繼續道:“邀月宮主,你們姐妹平日里幾乎不離開移花宮,想必沒聽說過我,我乃無牙門門主,魏無牙是也?!?/br> “此來移花宮,是為一件與你我皆有關的大事!” 盧驚綠已經徹底呆滯了,她原來只知道魏無牙迷戀移花宮兩位宮主,尤其是邀月,所以去求過親,可她萬萬沒想到,在求親之前,魏無牙居然根本都沒見過邀月和憐星! 現在還把她當成了邀月,開始大談特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