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那你還舍得我給你做飯?”他回頭看著我,這話一出,我立刻用左手捂住肚子,可憐兮兮地望著他。 他走過來,用手指寵溺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子,溫柔地笑道:“再等一會,我們就吃飯?!?/br> 我重重地點了點頭,屁顛屁顛地滾回沙發上看電視了。 吃過飯,我悠閑地趴在地毯上翻自己的照片,從初中的一寸照一直到博士畢業,我一邊看,一邊哈哈笑。初中時,我還頂著一個西瓜太郎的頭型,臉上帶著一副近視鏡,個子也不高,班級同學沒有把我當成女生看的?,F在的自己,至少是長發,至少帶了隱形眼鏡,笑起來也算半個女神啦! 洗完澡出來的李佐佑,看著我笑得開心,也湊了過來,坐在沙發上淡淡地問道:“看什么呢?” 我立刻把相冊舉到他面前,興奮地說道:“大叔,大叔,你看看,這是我初中的一寸照片,這個是我博士畢業的照片?!蔽野褍蓮堈掌诺揭黄鸾o他看,然后自己樂不可支地說道:“女大十八變吧!變化多明顯,像不像整容了!” 他看著,臉上也露出了淡淡的微笑,然后接過相冊認真地翻了起來。時不時會指著某張照片問我這是什么時候的,然后我就一一告訴他。等都看完了,我還沉浸在那兩張照片里,興奮地舉著它感嘆時光荏苒,自己變了很多。 “是不一樣了?!崩钭粲涌粗?,滿眼的笑意。 “是吧!是吧!”這種被承認的感覺讓我格外開心。 “不過你說這像是整容,那樣的話,我覺得,你這容整的……”他抬起手指端著我的臉,略微嫌棄地上下看了遍,繼續淡淡道:“不是很理想??!” 他的一句話,讓我的笑容瞬間呆滯在臉上,我感覺一道閃電從我的頭頂劈到了腳底。 他說完站起身便往臥室走去,我只能恨恨地看著他的背影,心里不停地咒罵他,“李佐佑,你就腹黑吧!祝你們有情人終成兄妹!啊,不,是兄弟!” 他走到臥室門口,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回頭問道:“你的衣服,用我幫你脫嗎?” 我一陣惡寒,猛地搖了搖頭,喃喃道:“你是我什么人,我才不要!” “你是我閨女?!彼卣f道。 “你真把自己當成我親爹啦!”我滿臉黑線。 “做我閨女不好嗎!”他所得理所當然,完全不是疑問句。 “那也沒有幫閨女脫衣服的吧!你的三觀呢!”我覺得心好累。 “我的三觀就是你?!彼f得理所當然,臉上依舊是慵懶的樣子,“其實,你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三年你都是我的?!蔽乙粫r無法反駁,只得喊道:“總之不用你!滾進去!” 他看著我,嘴角微微一揚,扔下一句:“我隨時都可以幫你換衣服,有事叫我?!比缓缶瓦M去把臥室門關上了,而我憤憤地自己換衣服睡覺了。 過了幾天的一個上午,鄭嵐送來了徐思章的照片,并告訴我徐思章學校的地址。然后過了中午,我收拾收拾就準備去學校找他,臨走時,李佐佑正坐在辦公桌前悠閑地看著報紙,我看他的狀態,似乎又回到了以前那個他。 “陶熙橙呀?!蔽覄傄_門出去,他驀地叫到,他一這么叫我,我就覺得沒有好事。 “什么事?”我警惕地看著他。 他看了看掛在墻上的表,淡淡道:“五點之前回不來,就沒有晚飯了?!?/br> 我滿臉黑線,自從我胳膊受傷以來,他要我做什么事都會用飯來要挾我,我每次都沒出息地答應了,這次也不例外。 “知道了,大叔。我走了?!蔽译S口敷衍著,就出去了。 到了學校,我才發現,偌大的校園里,我就拿著一張照片去哪找呀。一邊無奈中,一邊隨便找了個同學問道:“你好,我想問一下你認不認識法學院的徐思章?” 同學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我和我的胳膊,一無所知中帶著一絲嫌棄地搖了搖頭。我汗顏,我有那么猥瑣么?我還是看上去像是尋仇的,怎么躲著我呀!我忍著恥辱心,一連找了十幾個人,終于找到了法學院的學生,但是卻和徐思章不是一個系的,慶幸的是他告訴我他們下午有個專業課,是好幾個系一起上的,其中就包括徐思章的訴訟法系。 于是,我很不要臉地打聽了教室和上課時間。 下午三點十分,我準時去了教室,打算和他們一起上課,然后找出徐思章,方便以后調查他。 我進去時,教室里坐滿了人,不禁感嘆不愧是最好的政法大學,坐在這里的都是學霸??!但是轉念一想,我也是個博士呀!氣勢上不能慫!我一邊想著,一邊找了最后一排的座位坐下了。 我精神飽滿,干勁十足地坐在那里。我想告訴所有用異樣眼光看我的同學,別看我身體殘疾,但是我志氣未殘。 教授開始上課,他用略帶方言的話給大家講著課,所有人都聽得極其認真,我也試著去聽,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我感覺雙眼無法聚焦了,大腦里不知道出現的都是什么畫面,然后身體也不受控制了,頭一沉一沉的,然后臉貼到桌子上時,就不省人事了。 不能怪我,是因為教室里只有教授的聲音,這里面又溫暖如春,如此安靜的學習氣氛,太適合睡覺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感覺有人拽了拽我的衣服,我驚醒,雙眼猩紅地看著坐在我身邊的同學。此時,我的大腦一片空白,直直地盯著那個同學。她似乎被嚇到了,小聲告訴我,老師要點名了。 我一聽點名,立刻精神了,我要找到徐思章。 就在這時,手機震動了一下,我拿出來,是李佐佑的信息:“四點了?!币膊恢浪裁从靡?,我無視之,繼續認真地聽著教授點名。 就在這時,老師點到了徐思章,我看到第四排有個男生舉了一下手,我得意一笑,終于找到你了,今天我就要看看你去哪里。 下課后,我一直跟著他,想看看他每天都忙什么。結果他沒有回宿舍,也沒有和同學一起走,而是背著書包去了校外。 于是,我給鄭嵐打電話,那邊接通后,我立刻問道:“鄭嵐嗎?我是偵探事務所的陶熙橙,我想問問你,今天徐思章要去見曹盈盈嗎?” 那邊微微一愣,道:“應該不見吧!” “盈盈跟你說了?” “啊,沒有呀!我可以打電話問問……”她正說著,電話那邊一個聲音打斷了她:“鄭嵐,你干嘛呢?快把東西給客人送去!” 于是她立刻應了一聲,跟我說道:“對不起,我現在在打工,先不說了?!比缓缶土⒖虙炝?。 我看著手機,無奈了,就在這時,又來了一條李佐佑的信息:“四點二十了?!蔽依^續無視之。 跟著徐思章走了幾條街,看到他進了一家蛋糕店,等了十多分鐘他還沒有出來,我忍無可忍,只能進去了。 剛一進去,就聽店員說道:“歡迎光臨?!蔽蚁胫@店員還真熱情,然后抬起頭一看竟然是徐思章。我驚訝的張著嘴,忘記想說的話了。 “想買蛋糕嗎?”他笑著問道。我看著他,心想原來陽光少年就是這個樣子的,高高的個子,白皙的皮膚,笑起來暖到可以融化一米的冰塊。而我吊著胳膊,張著嘴,十足的女呆子形象。 他似乎并不嫌棄,而是給我指了指一塊小慕斯蛋糕,笑道:“這個蛋糕是我們店今天新出的,還有優惠哦!”我光顧著看他了,那小鮮rou的樣子,真養眼,我木訥地點了點頭,不自覺地說道:“就它了?!?/br> 付錢的瞬間,我想一刀捅死沒節cao的自己。就在這時,手機又響了,打開一看,“四點四十?!?/br> 我無視掉,剛剛要把手機放到衣兜里,又響了,“五點之前不到家,就把你照片發到推特上?!?/br> “照片?” 手機繼續響了一下,跳出來的照片,差點沒讓我把手機捏碎。 照片中的我躺在地毯上睡覺,睡衣的領子滑到了肩膀上,整個鎖骨都露了出來,脖子上還吊著綁胳膊的紗布,那一副比哭還難看的睡相讓我特別想砸屏,還有……那枕頭上一灘晶瑩的東西,是我的口水嗎?! “禽……獸……”我強忍著想摔手機的沖動,氣沖沖地走出了蛋糕店。想都沒想,攔了輛出租車就殺了回去。 第25章 泡沫 我基本上是跑到樓上的,一推開門,他就坐在座位上,雙腳搭在桌子上,一副懶懶地表情,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視線停留在表上,“五點,剛剛好?!?/br> 我根本無心理會他說的,把手機舉到他面前喊道:“這是什么?什么時候拍的?” 他隨便掃了一眼,無所謂地說道:“你想要,還有很多?!比缓筮€挑釁般地搖了搖他的手機。 我一陣惡寒,忍無可忍地喊道:“你個變態大叔!你怎么可以偷拍我!” “我問了你可不可以拍?!彼艿ǖ卮鸬?。 我愕然,傻傻地問道:“然后呢?” “你沒回答,默認了?!彼硭斎坏卣f著,跟真相一樣。 “你……”我又無言以對。 他看著我痛苦的樣子,眉毛一挑,淺笑道:“去吃烤rou吧?!?/br> “好呀?!蔽宜查g變臉,雙眼放光地看著他。 他早就預料到我會瞬間答應,無奈地搖了搖頭,喃喃道:“沒有什么事是一頓烤rou解決不了的?!?/br> 我一聽,立刻反抗地喊道:“解決不了?!?/br> 他站起身,穿上大衣,淡淡地說道:“那就兩頓?!?/br> 我恨恨地咬著牙,繼續掙扎道:“至少三頓以上?!闭f完就后悔了,恨不得抽自己倆嘴巴。 他穿好衣服站在我面前,給我捋了捋我蓬亂的頭發,溫柔一笑道:“有一天,你會不會被一頭牛拐走?” 我弱弱地反抗道:“看我饑餓程度吧?!?/br> 他看著我,滿眼的笑意,“我不會讓你餓到跟一頭牛走的。所以,跟我走吧!”那聲音輕柔得仿佛在淺唱低吟般。 “哦?!?/br> 就這樣,我很沒出息地跟著他去吃了烤rou。 回到家時已經七點了,一進屋我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又聞了聞他身上的,皺著眉說道:“大叔,我們身上都是nongnong的烤rou味,要洗衣了?!?/br> “好?!彼S口應著,把衣服脫了下來扔到地上。我呆呆地看著地上的一攤衣服,無奈道:“是要我去么?” “反正也是洗衣機洗,你就扔進去吧!”他一邊說著一邊把上衣全部脫光了,然后繼續脫褲子,我抬起手捂著雙眼,心里默念,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喂,你手指露縫了?!彼麩o情地拆穿了我。 我咬了咬牙,別過頭不理他,自己慢慢地脫起衣服來。 他見狀,忽然停下手,不脫了,站在原地是看著笨拙如熊的我。 我冷冷地諷刺道:“你看了也沒用,我不會脫光的?!?/br> “你也要有能力脫光!殘疾人?!?/br> 我回頭怒視他,多想雙眼放出鋒利的光芒然后秒殺他。他像看寵物般看著我,嘴角扯起一個淡淡的笑容,轉身進了臥室。 我把衣服換好時,對著他的臥室喊了句可以出來了,然后他就真的出來了。 他一邊往洗漱間走,一邊問道:“你不洗澡?” 由于我胳膊殘疾,洗澡就從一天一次變成了一周一次,洗一次,很久,然后累到筋疲力盡,身上有些地方夠不到,就不洗了。連洗頭也只能四天去理發店洗一次。但是,介于身上的味道太難聞了,于是果斷應道:“洗?!?/br> “你的胳膊,也能洗?”他懷疑道。 “能,能洗一半?!蔽铱粗娨?,隨口說道。 “洗一半……”他站在洗漱間門前,眉毛一挑,喃喃道,那樣子似乎在腦補我洗澡時的樣子。 我一臉嫌棄地打斷道:“閉嘴,什么都不要說,什么都不要想。滾進去?!?/br> “哦?!彼尤焕侠蠈崒嵉卮饝?,然后就進去了。 兩秒后,他探出頭來,淡淡道:“要一起洗嗎?” 一股怒火猛地從肺里冒出,我強忍著,斷然拒絕道:“不要?!?/br> 然后他就把門關上,里面傳來了嘩嘩的流水聲。 半個小時以后,他光著上身,穿著睡褲,頭頂毛巾出來了。他走到我旁邊,往沙發上一坐,然后湊過來聞了聞我身上的味道,一臉嫌棄地搖著頭,淡淡道:“快去洗澡?!?/br> 我鄙夷地看了一眼他,舉著我殘疾的胳膊,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