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我的心情很沮喪,一心求死,但是,瀕死的時候,人的生存本能激發了出來,雙手和雙腳不由自主的撲騰了起來,咚咚咚,發出巨大的聲音。 不過,我的掙扎是徒勞的,那雙蒼白的女人手越掐越緊,我的眼前一片黑暗,感覺靈魂已經慢慢抽離了身體。 第14章 魂丟了 “你干什么呢?” 我忽然聽到耳邊有人大喊一聲,眼前陡然出現一團刺眼的光芒,是安長河。 不知道什么時候,安長河已經將后備箱的蓋子掀開,拿著手電筒,一臉的驚愕,似乎是在驚訝,為什么我會出現在這里。 “有.有.鬼?!?/br> 我的呼吸陡然一暢,那一雙掐住我脖子的雙手已經消失了。 安長河把我從后備箱里拉出來,我仰臉躺在地上,貪婪的呼吸著外面的新鮮空氣。 安長河點了一支煙,臉色陰沉著,站在一邊看著我。 我積蓄了一點力量之后,整個身體猛然彈起來,一拳打在安長河的肚子上。 安長河并沒有想到我會突然襲擊,挨了一拳,但是我因為缺氧,手上沒有太多力氣,他并沒有受多大的傷,大罵一聲:“小兔崽子,你是不是瘋了!” “我瘋了?我打死你這個殺人犯!你殺了小云,我要你給他償命!” 我撲了上去,將安長河撲倒在地上,兩個人廝打了起來。 按理來說,安長河是個胖胖的中年男人,怎么也不可能是我的對手。但是,我沒有想到,他的動作很靈活,手上的力氣也很大,而且顯然是學過一些武術,竟然能跟我打個有來有回。 不過,安長河畢竟上了年紀,我年輕力壯,打了一會,他就沒力氣了,被我抓住手腕,反扭到背后。我又到車里找了一根繩子,把他結結實實的捆起來。 安長河破口大罵:“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把你從派出所里保釋出來,你不報答我就算了,怎么還跟我動手?” “動手怎么了?老子還要宰了你這個殺人犯呢!”我惡狠狠的說。 “你是不是有毛病,張口殺人犯,閉口殺人犯的!我怎么就是殺人犯了?好,就算我是殺人犯,你說,我殺了誰?”安長河梗著脖子,大聲說。 “你倒是裝得挺像!現在還敢狡辯?” 我本來是想要把安長河送到派出所的,但是見他死不認賬,就想讓他死個明白:“你是不是以為我沒有證據?好,我這就讓你看看小云留下的證據,讓你死個明白!” 我打開后備箱,按住安長河的脖子,將他的腦袋推了進去,大聲說:“你往上看,小云臨死之前,用指甲在上面刻字了。這就是證據,你逃不掉的!” “什么字?哪有字!我看你這個人腦子是有問題!”安長河看了一會兒,又大罵了起來。 “沒有?” 我微微一怔,本來以為他看到罪證,整個人會像是xiele氣的皮球,但是沒想到,他越罵越起勁了。 鐵證如山,安長河還要狡辯,就只有兩個原因。一是,安長河睜著眼睛說瞎話,是一個死不要臉的老無賴。另一個就是,上面真的沒有字。 我不相信,把安長河拉出來,自己探頭去看。 頓時,我也愣住了。 后備箱的頂部,什么都沒有,別說字,連一道劃痕都沒有。 可是.我剛才明明是看到了??! 也許是姿勢不對,小云刻的字,要躺在后備箱里才能看到。 我立刻鉆到后備箱里面,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一道劃痕。 真是見了鬼了! 我只好從后備箱里面出來,安長河一臉的冷笑,看著我說:“怎么樣,沒有字吧?” “沒有?!蔽抑荒軗u頭。 “那你還不把我身上的繩子解開!”安長河大聲說。 我雖然很不情愿,但心里隱隱覺得,自己是誤會了什么,只好將安長河身上的繩子解開。 我本來以為安長河會打罵我,但是沒想到,繩子解開之后,他就一直看著我冷笑。 “你笑什么?難道,你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剛才明明聽到小云的聲音,還看到她用指甲刻的字?!蔽译p手抱著腦袋,感覺里面全都是漿糊。 “我當然知道?!卑查L河說。 “你.知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告訴我!”我心中一凜,連忙說。 “哼,我如果不跟你說清楚,你肯定一直纏著我!行,算我倒霉,攤上你這個主?!卑查L河冷哼一聲:“我先聲明,我不認識你說的小云,也從來沒有見過她?!?/br> “可是.我明明看到.”我支吾著說。 “看到有屁用!”安長河一揮手,打斷了我的話:“人的五感,最不靠譜!看到的,聽到的,摸到的,聞到的,嘗到的,都可能是假的。你要學會分辨,不是用五感,而是用你的心去分辨?!?/br> “我覺得你的話挺玄的,我聽不懂?!蔽覔u頭說。 “真是個榆木腦袋!那我就直說,你剛才看到的都是幻覺?!卑查L河看著我說。 “幻覺?為什么我會看到幻覺。那幻覺,也太真實了?!蔽业吐曊f。 “廢話!因為缺氧了唄!你偷偷摸摸躲進后備箱里面,那里面才多大的空間?我如果不是聽到后面有聲音,過來查看,你估計就已經被悶死在里面了?!卑查L河大聲說。 “你是說我因為缺氧,所以看到了幻覺?”我瞪大了眼睛,看著安長河。 “我只是說,這是其中一個可能性?!卑查L河搖了搖頭:“還有一個可能性,你應該知道一種病癥,叫做幽閉恐懼癥。說的是人在一種特定的環境下,總會擔心出事,手足無措,內心焦慮,以至于身心都難以承受,從而看到幻覺。這是人的一種本能,就算自身有好的控制,也抵抗不了?!?/br> 聽了安長河的話,我認真想了一會兒,他說的確實有一定的道理。 我也許就是因為缺氧或者是幽閉恐懼癥,所以看到了幻覺。 為什么我會看到小云的幻覺,主要是因為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對小云太在意,也太擔心了。 安長河見到我的臉色緩和了下來,走過來拍著我的肩膀:“年輕人,你的精神很焦慮,狀態很差,最好還是休息一段時間,不然會出大問題的?!?/br> “不對!” 我正準備點頭,忽然看到安長河的眼神中有一絲笑意,心里咯噔一下,一把把他推開,緩緩的說:“不對,你在騙我!” “騙你?我為什么要騙你?真是.真可笑啊?!卑查L河一呆,目光躲閃,說話的底氣也不足。 我知道自己說中了,指著安長河說:“你說我看到的都是幻覺,是因為缺氧或者是密閉恐懼癥。好,就算我在車里看到小云刻的字是幻覺。但是,我在你家的時候,可沒有缺氧,我親耳聽到小云在叫我。你說,這是怎么回事?難道,這也是幻覺?” “你在我家,聽到了有人在叫你的名字?” 安長河臉色陡然一變,走過來,表情嚴肅:“你確定自己沒有聽錯?不是睡迷糊了,或者是夢游?” “夢游?就算是夢游,我跑到你車的后備箱里是怎么回事?我很確定,絕對是有人叫我的名字,所以,我才會下樓去查看?!蔽倚逼持查L河,冷冷的說。 此刻,我已經完全不相信他了。安長河這個人,鬼話連篇,嘴里一點真話都沒有。就包括他的身份,電影道具師,也很可能是假的。 “你等等?!卑查L河回到車上,在后座上翻找了一陣,找到一個小鏡子,走了回來。 這個小鏡子是青銅質地,周圍有很多古樸的花紋,一看就是值錢的玩意。 “這是什么?”我警惕的看著安長河,不知道他葫蘆里面賣的什么藥。 安長河拿著鏡子,在我的面前晃了一下,接著臉色大變,聲音都顫抖了:“怎么回事?你的魂怎么不見了?” 第15章 鬼戲 “什么魂不魂的?你這是干什么呢?”我詫異的看過去,發現銅鏡的鏡面很模糊,根本看不清人影,只能看到一個豆大的火焰在燃燒著。 “這鏡子,是我花了很多錢才買到的寶貝。我不是道士,不會望氣術,通過這個鏡子,才能看到人的三魂?!?/br> 安長河看著我說:“你一定聽說過,人的頭頂和雙肩各有一把火,一共是三火。這就是人的三魂?;鹧嫱?,邪穢不能近身?;鹧娴吐?,妖鬼纏身,運勢低落,倒霉透頂?!?/br> 我點點頭。我從小是在農村長大的,聽老人說過這種說法。 人的身上有三把火。晚上走夜路的時候,不要帶帽子,也不要讓別人搭你的肩膀。這樣你的火就會被壓住,臟東西就會有可趁之機。如果忽然有聲音叫你的名字,也不要立刻回頭,這樣會把肩膀上的火吹滅。如果感到害怕的時候,就使勁撓一撓頭,這樣火光就更大。 “人有三把火,可是你只剩下一把火了?!卑查L河奇怪的看著我:“怪不得,你會聽到有人叫你,你丟了魂,運勢低落,已經被鬼纏了?!?/br> 聽到安長河的話,我猛地打了個冷戰,仔細回憶下最近的經歷,我可不是被邪祟纏身了嗎? 我本來不相信神神鬼鬼這些東西,可是最近我身邊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邪了,由不得我不信。 “奇怪,真是奇怪?!?/br> 安長河看著我,一直在搖頭,一副想不通的樣子。 “安大哥,你可別嚇我。我...真的被鬼纏了?”我說。 “你被鬼纏,是一定的。我奇怪的不是這件事。我這輩子,還沒聽過,有人丟了兩個魂,還能說話,還能走路的?!卑查L河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著我。 “丟了兩個魂,應該是怎么樣?”我奇怪的問。 “丟了一個魂,就已經是很嚴重的事情,一般人已經昏迷不醒。這時候,找道士、和尚、巫師去叫魂,還有一些挽救的余地。丟了兩個魂,人不是傻了,就是瘋了,挽救的余地不大。如果丟了三個魂,就是魂飛魄散,死翹翹,神仙也難救。你距離魂飛魄散,也就只有一步之遙?!卑查L河認真的說。 “你又在騙我?!蔽以俅未蛄藗€哆嗦:“按你的說法,我已經瘋了,為什么還...還清醒著?!?/br> “我也納悶。我只是稍微懂一點這種事情,又不是道士。不過,你的情況很特殊,估計一般的道士也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你的情況很危險。三魂少了兩魂,等于是一具空殼,什么孤魂野鬼都會找上你,纏著你,強占你的軀體?!卑查L河想了一陣,忽然猛然一拍手掌:“我知道了,有高人護著你。所以,你三魂走了兩魂,還能跟普通人一樣?!?/br> 高人? 我想了一陣,這輩子,我也沒跟和尚道士打過交道,哪來的高人? 難道是小云? 可是,小云只是一個普通女孩,怎么有能力保護我?或者,是那個給我符咒的老人?他的可能性稍微高一點。不過,不知道為什么,我本能的不相信那個老人。他跟眼前的安長河一樣,兩個人都不像是什么好人。 “胡說!全都是胡說!騙子,你們都是騙子?!蔽液鋈患悠饋恚骸澳阍趪樆N?。什么鬼纏身,什么三魂走了兩魂。這都是胡說八道!你怎么知道?你不是電影道具師嗎?為什么會懂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你到底是什么人,快說,不然的話,我把你扭送到派出所!” “你不相信我?”安長河嘆了一口氣:“好人可真難當啊?!?/br> “你要我怎么信你?你為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覺,開車跑到山里?閑著沒事,喝風???”我朝四周望了望,這里不知道是哪,山高林密,除了山風的澎湃,就只有夜梟的尖銳鳴叫。 我搞不清楚,安長河半夜三更開車跑到這個地方干什么。 “你以為我喜歡半夜出來?我最近跟的這個劇組,就喜歡半夜開工,我有什么辦法?!?/br> 安長河對我招了招手:“走吧,這里距離片場已經不遠。你見到我們劇組,就知道我說的都是實話了?!?/br> 我半信半疑,跟著安長河坐回到車上。 路上,安長河不緊不慢跟我聊天:“你不是奇怪,我為什么一個電影道具師,會懂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