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喪生蝶蛹里
單家杰跟我交情并不深,那種場面,他為什么會第一個想到救走我呢? 我感到不解,目光自然而然的看向了他,他不好意思的笑笑:“雖然陸霂寒為難孟家人,但是他幫助我救過歡歡,我自然不會讓你出事,當是報恩啦?!?/br> 原來如此,所以歡歡之所以能夠活過來,最終還是歸功于陸霂寒? “你后來又見過陸霂寒?”我指的是陸霂寒強行帶我去到王家鬼村之后。 單家杰點頭,“我只身去王家鬼村找過他,求他幫我救救歡歡,雖然他當時心情糟糕至極,但他還是被我的誠心感動了,于是我們歡歡——”他寵溺的看向一旁的歡歡,伸手摟了摟她纖細性感的腰肢,笑呵呵的說:“我很簡單的,只要歡歡好,什么都好說?!?/br> 好吧,當他是為了報恩于陸霂寒,所以將我帶離了孟家,那石窟洞當時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陸霂寒最后又怎么樣了? 在我的詢問下,單家杰緩緩的將他知道的事都告訴了我,不過多半也是他聽說來的。 他說據他后來了解到的消息,只知道南喬的母親要利用蝶蛹和我復活她的女兒南喬,后來中途蝶蛹出了事,所有封印在其中的能量全部都傾瀉而出,在石窟洞造成了極大的殺傷。 當時孟家好些高手合力想要堵住缺口,都無濟于事。陸霂寒為了救困在蝶蛹里的我,只身闖入,隨之缺口被堵住,陸霂寒也不知所蹤,估計是蝶蛹吞噬了他,然后他的弒殺戾氣震住了蝶蛹,一場災難才得以幸免。 “所以——”我的身體往后踉蹌了半步,牙齒在發抖,“陸霂寒他……” 單家杰看看我,點頭。大概是看出我不對勁,他有些于心不忍,低頭咕噥:“他八成是喪生在了蝶蛹里?!?/br> 喪……陸霂寒死了? 聽到這個噩耗,我的雙腳瞬間失去了力氣,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后傾去,感覺眼前有千千萬萬的黑點在亂飛,“陸霂寒死了”幾個字一直反反復復的在我的思維里飄動。 我想不明白,他好好的,牛逼哄哄的,怎么突然的就死了呢? 我顫抖的雙手無處安放,緊緊的抓在一起,感覺像是被人抽走了肋骨,推進了寒冷無比的黑暗深淵里,眼前一片漆黑,渾身只剩下顫抖。 我努力的想要讓自己穩住,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可是身體已經是虛虛晃晃的向著地面倒了下去。 “你怎么了?”歡歡和單家杰箭步上來,將我扶住,歡歡急道:“家杰,她是不是……是不是突發什么疾病???” 單家杰跟歡歡一起將我扶進屋里,也是手足無措,“好好的能有什么疾???” 這不是疾病,這是晴天霹靂,驚天旱雷,是我無法承受的痛。 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我感覺自己快要死了,難受的無法自拔,喉頭里、眼眶里堵著一股難以言說的悲愴,怎么也釋放不出來。 我痛苦不堪,想哭,可是哭不出來,只能一把抓住單家杰的手,像是抓住了生存的最后希望一般,苦苦的追問他:“你是騙我的對不對?你一定是騙我!”陸霂寒都不愛我不要我,甚至不認我們的孩子了,他怎么可能會為救我喪生在蝶蛹里呢? 單家杰為難,連撒謊騙騙我都不愿意,堅持說:“這是我聽當時在場的人說的,根本不會錯?!?/br> 啪嗒——我最后抱著的一點希望,在單家杰的堅持里摔的支離破碎。 從我昨天醒來開始,我就一直感覺心痛,感覺自己遺忘了什么,是不是就是因為無法面對陸霂寒的死,選擇性的忘記了在石窟洞發生的一切事情? 我抓著頭,使勁的想要想起那些事情,可是徒勞無功。 陸霂寒死對我打擊很大,至少比我自己預料的要大。本來以為我跟他鬧到彼此憎恨的地步,就不會再在乎彼此的死活,可是偏偏單家杰告訴我陸霂寒是為了救我才死的,叫我如何不痛如何不悲? 我寧愿他一輩子痛恨我、厭惡我,我也希望好好的人是他,寧愿死的是我自己??墒菫槭裁雌撬??他為什么要為我去死,這會讓我痛苦愧疚一輩子,他知道嗎? 我痛到無法呼吸,眼眶干疼的連一滴眼淚也留不下來,所有的悲愴都被擠壓在了心底,將我壓到崩潰。 后來我醒過來的時候在醫院,姑姑趴在床邊上,頭上的銀絲較之從前更多了。這一次她被長安長寧綁架到了g省,一定吃了不少苦頭吧?都怪我,如果不是因為我,他們怎么會打姑姑的注意? 我難受,想著這些天發生的事情,眼淚不自覺的又掉了下來。 齊衍走了,陸霂寒死了,而我真叫生不如死,要不是醒來第一眼看見姑姑在身邊,我真希望長眠不醒算了。 “醒了?”大概是聽見了我的抽泣聲,姑姑迷迷糊糊的抬起頭來,慌了神:“小樰,你好好的怎么哭了?”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撲進她的懷里嚎啕大哭了起來,“他們都不要我,姑姑,他們都不要我!”這一刻,我以為已經干涸的淚水,怎么止也止不住。 “誰不要你?”姑姑摸著我滿臉的淚水,心疼無比,“小樰不哭,慢慢告訴我到底是怎么回事?!?/br> 我很想訴說,很想解脫,可是到頭來根本做不到,只能干哭,哭累了又接著睡。 在昏昏沉沉迷迷糊糊中煎熬了三天,我的身體才慢慢的有了起色,醫生這才同意出院。 因為正好在醫院里,我悄悄的去問了主治醫生我懷孕的事,醫生一臉懵懂的望著我:“你懷孕了嗎?” “……”他這問題直接把我問傻了,我沒有懷孕嗎?可是尾大夫和君墨先后都說我懷孕,我甚至都當真了,現在怎么又變成了沒有了呢? 我尷尬到恨不得挖個地洞鉆進去,更多的是慌亂,聯想到自己這些天的經歷,孩子該不會是沒有保住流掉了吧?畢竟君墨他也說過這個孩子不一定保得住。 我將我的想法告訴醫生,他扶了扶眼鏡感到好笑,說我根本沒有懷孕的跡象,怎么會流產呢?還叫我一定要相信他們醫生的,這么大的事情,他們肯定不會弄錯。 不會弄錯嗎?難道是君墨和尾大夫弄錯了? 我無力糾結這事,只知道陸霂寒死了,孩子也成了一場烏龍事,我跟他之間之后的牽連也沒有了。 這一切一定都是老天爺一早就預訂好的吧?我無法抗拒,只能忍痛接受,將一道道傷疤留在了內心的深處,因為我真的不敢再讓姑姑為我擔心,太不應該了。 姑姑說歡歡幫忙買了回江城的火車票,是今天傍晚的。 我看著還有時間,就先去了一趟老蘇家,當初在暗道里走散,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我之所以來找他,一是我的東西都在他家中,再就是他是齊衍的好友,如果他在暗道里脫險回來了,按照他們的交情搞不好齊衍和南喬還來過。 齊衍不愿跟我當面道別,可我懷揣僥幸,希望可以在老蘇家中遇到齊衍和南喬。 敲響門時,希望和失望各占一半,門打開真正看到老蘇我才松了一口氣,只是他身上看著有好幾處傷,瞧著很嚴重。 老蘇看見我感到很意外,忙招呼我進去。 我問他在暗道里的事情,他說是一個歪嘴斜眼的少年救了他,身上的傷也都是在暗道里弄的,后來他在外面久等不到我和齊衍就自己先回來了,畢竟傷勢不輕需要治療。 聽他的話,他自那之后也沒有見過齊衍,我有些失望。胡亂的跟老蘇寒暄了幾句,取了自己的行李,就回到了火車站。 在車上,我有問過姑姑被長安和長寧帶走的事,她看我精神不佳說是事情過了,讓我不要再cao心,這事就算是揭過去了。 在江城逗留了一個晚上,姑姑住在旅館里,我則去了齊衍的家中。家里的情況跟我們當初離開時差不多,顯然齊衍也沒有回過這里,我想不明白,他是孑然一身帶著南喬離開的嗎? 第二天一早我就跟姑姑回了老家,平伯見到我們一起回來,詢問我們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情。姑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直接說是跟我出去旅游了。 旅游?這個借口不錯,可惜這一趟“旅游”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之前工作丟了,一直也沒有找新的工作,現在姑姑說我身體太差了,要留我在家里修養身體,不允許我出去工作,拗不過她我只能暫時在家閑著。 至此,陸霂寒成了我心底最痛的秘密。 大概一個星期以后,我實在閑不住,很想回去江城,姑姑卻對我道明了她的心意,說經歷了之前的事,她更希望我能結婚生子,她希望我是一個有完整家庭的幸福女人。 這話聽著連我自己都感到唏噓,在與裴星璇結冥婚以前,我對愛情對婚姻,對家庭確實還有希冀有憧憬,可是短短的時間內我經歷了那么多,自己早已經是面目全非,我怎么還配擁有婚姻? 我心里是這么想,又不忍直接拒絕姑姑的想法,只能為難的說:“跟我結冥婚的那個裴星璇,并沒有主動跟我離婚,我怎么可能再跟活人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