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軒不動聲色的抽會自己的衣袖，柔著聲音道:“白雪，你這樣說，沐蘭該怎么辦……她會很傷心的?！?/br>
    聞言，莫白雪驚訝回頭，多日不見的沐蘭正被侍衛攙扶著，默默站在她身后，雙眼死氣沉沉的，臉上劃滿了數十道刀疤，一言不發，卻嚇人得可怕。

    莫白雪被沐蘭這副模樣嚇得不輕，她婚渾身發抖，不可置信的呢喃著，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沐蘭消失的這些天里，到底被誰折磨成這樣？

    “白雪，你知道嗎？在你離開河西村的那天，本王收到了一封信，那封信是你親筆書寫的，讓本王到山神廟去救你?！卑倮镘幯垌霐?，嗓音低沉而緩慢，不容拒絕的一字一句的訴說著。

    “你別急……這封信是假的，本王已經知道了。但山神廟里的人，卻是真的，在山神廟當誘餌的人就是——沐蘭。她沒有被所謂的人販子拐走，她是被太子殿下的人挾持走了，就關在一個馬賊首領的手里，那天你收到消息去找沐蘭，沐蘭她就在前腳被雷坤拖進了馬車，你還記得你為什么沒找到她嗎？”

    男子低沉緩慢的嗓音像是包含著某種那詭異的惡意，瘋狂。他盯著莫白雪黑白分明的眼睛，不容她回避。

    莫白雪聞言，已是臉色大變，胸脯因為男子的話語劇烈起伏，接下來的話，她不能聽……不……絕對不能聽！

    但百里軒沒有聽下來，他看了一眼廂房，漆黑的星眸宛如無盡深淵，吞噬一切。

    “因為你救了揚惜晚，那時揚惜晚就像今天這樣，扯著你的衣袖，求你帶她離開——你答應了。你和侍衛帶著那個明知道沐蘭在后門馬車里，卻怕雷坤一回來，她就又落到雷坤手中的揚惜晚離開了。沐蘭代替了揚惜晚，落到一個賊子手里，又代替了你，毀了容扔到山神廟中，當誘餌引我過去……”

    “你還要救她嗎？救下揚惜晚嗎？”

    百里軒微微的一勾唇，語氣前所未有的溫柔。

    你要救她嗎？救她嗎……莫白雪渾身僵直，她不可置信的回頭，看著死氣沉沉，滿臉刀疤的沐蘭，一時間又轉頭看向面無波瀾的百里軒，遍體生寒。

    百里軒仿佛覺得有些不夠，他揚了揚手。不出一盞茶的時間，揚惜晚竟被侍衛帶了過來！

    他唇邊含著殘忍的笑意，盯著瑟瑟發抖的揚惜晚道:“揚姑娘.，鬼城一別，想不到我們又碰上了?！?/br>
    鬼城一別揚惜晚震驚不已，他竟然還記得自己了？百里軒不等揚惜晚回答，續道:“你跟在雷坤身邊多日，是他在鬼城中的侍妾，按理說應該是一同當做鬼城逆賊處理的，但是剛剛……白雪為你求情，本王也不是不能免去死罪……”

    男子的話模棱兩可，態度不明。但憑著最后一句，已經足夠了，足夠表明她揚惜晚還是有一線生機的了！

    揚惜晚欣喜不已，她吃力的撐著身子，看向莫白雪，滿是血污的手猛得抓著莫白雪的衣袖，欣喜若狂，只要莫白雪點頭，她就能得救了！天知道她以為自己就要活不成了，地牢里濕潮難聞，她還要忍受獄卒牢犯的折磨，那種經歷，像極了她在鬼城受過的折磨，她快要瘋了！

    但是現在，只要莫白雪肯救她，只要她點一點頭，她就活過來了！莫白雪那么好人，她一定會就她的??！

    揚惜晚滿含希翼的看著她，仿佛她就是自己苦難源頭的唯一救世主，活觀音！她看了莫白雪正正一刻，但莫白雪整個人都是呆呆的，她用一種陌生的眼光打量自己，又不時看向遠處一個滿臉刀疤的姑娘。

    “莫小姐……求求你，你救我吧！我真的不想死！”

    揚惜晚每喊一句，心里了下沉一分，她的手甚至開始發抖，心里空蕩蕩的，一直往下掉，為什么莫白雪還不救她呢？她為什么一直看著那個刀疤臉女人，不……不要……她在抽回自己的袖子！她這是放棄她了？

    莫白雪看著地上一臉臟污的揚惜晚，頭一次怕了，她慌忙的抽會衣袖，后怕的退開。

    “莫小姐，你這是怎么了你答應過我的??？你說你會救我出去的??？我不要再回到地牢了，那么又黑又冷，還有人不停的走過來，你救救我……救救我！”

    一聲高過一聲的救我，似乎像錘子一樣打在莫白雪心上，有什么東西像是在這一刻碎了，她不忍心看，干脆別過頭去。

    莫白雪的這個動作，終于點醒了揚惜晚，她竟然反口了，她不救她了，她要看著她去死了！揚惜晚在這一刻，生生的體會到了什么叫從天堂掉下地獄的滋味，生的意志在這一刻被人抽了出來！

    她氣急攻心，激得猛吐出血，隨即瘋了一般哈哈大笑起來，“莫白雪，你言而無信！要是沒有我，你早就死掉了！當時要不是我當機立斷，解開了馬車的扣環，你以為你能活到今天嗎？你早和那個短命鬼秦小一一起掉下懸崖了！今天你反而不救我……”

    說罷，揚惜晚語無倫次的大喊，最后激動得雙眼一反，昏了過去。

    聽了揚惜晚全部瘋話的莫白雪，面上瞬間血色全無，身上搖搖欲墜，她的命……是犧牲秦小一換來的，當時的秦小一，原來還有生的機會

    莫白雪心里一慌，她抬頭望向百里軒，想要尋找一絲支持，給她反駁揚惜晚話的力量。

    但她只看見，一雙黑沉，宛如深淵的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哎呦喂，竟然100章了！

    第101章 決裁

    揚惜晚再被侍衛搖醒, 架起意欲重新關入大牢。

    一想到牢里陰森可怖的刑具, 獄卒yin邪、與牢犯絕望的交織目光, 揚惜晚就頭皮發麻，怕得涕泗橫流?？谥辛R罵咧咧了幾句后, 她又跪求著百里軒不要關她進去, 她愿意為奴為婢, 結草銜環報答百里軒。

    百里軒掃過揚惜晚故作可憐，梨花帶雨的哭態, 突然勾唇輕笑, 走近她身邊, 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低語道:“你本來就是犯官一族, 活該被流放的罪奴，現在又是雷坤的侍妾, 你說你這種身份, 怎么可能被救，誰又愿意救你”

    “不……不是的, 我不想去鬼城的，都是雷坤他逼我的，何況……莫白雪也是罪臣之后，她怎么就沒事……”越是臨死, 揚惜晚的求生意志就越是強烈, 她語速飛快的說了很多原因出來，但沒有一個能讓侍衛給她松開。

    見揚惜晚哭得肝腸寸斷，百里軒冷笑道：“你知道嗎？那天在鬼城, 是我蒙著小一的眼睛，不讓她多看，然后硬拉著她離開的。小一那個丫頭真傻，即使后來我們出去，她還想勸我找人回鬼城救你，她覺得你太可憐了，不應該有連坐這種罪，能不能就此抵過，救你們出去……”

    “你本來……應該沒事的，沒有罪奴的身份，也不用受雷坤牽連?！?/br>
    男子毫無波瀾起伏的話語，就像冰霜雪水一般兜頭澆下，冷的揚惜晚整個人都愣了。再也沒有什么比得知自己原來曾經擁有過希望，卻親手被自己打碎更心寒絕望吧？

    百里軒微一趕手，侍衛直接把面如死灰的揚惜晚帶了下去。只怕將來每一天的日日夜夜，揚惜晚都會在牢中煎熬疼哭，后悔得無復加已，為什么自己一時嫉妒，就害了別人！

    既怨且悔的又何止揚惜晚一個，單是沐蘭死寂的眼神，就夠莫白雪心寒得臉色煞白了，她整個人被打擊得搖搖欲墜，求助似的扯著百里軒的袖子，語無倫次道:“那小一她……我……我是真的不知道，是我害了小一嗎她會不會怪我，我不是故意的??？”

    莫白雪眼內滿是淚水，每說一句便止不住的落下哭聲，渾身顫抖發寒。是她做錯了嗎？是她害死秦小一的嗎？她是真的不知道會這樣??？就像是……她不知道綁走沐蘭的賊人和揚惜晚會是一伙的，揚惜晚求她救人的時候，她只是出于善心而已，她有錯嗎？不知者不罪，難道她不也是無辜的？

    淚水在白皙的臉上劃下一道道淚痕，楚楚可憐的少女泫然欲滴，她是難過的，心里也覺得對不起秦小一的，但是透過淚眼，看著百里軒冷峻的神色，莫白雪心頭一寒，仿佛有些東西從百里軒身上消失了。她著急的抓著男子的手，想要百里軒給出一個讓她安心，不受良心煎熬的答案。

    這是她頭一次，顧不上男女大防，在眾目睽睽下握住百里軒的手，就像是握著最后的救命稻草，她真的怕極了！因為她頭一次在百里軒的眼里，看不到任何一絲以往只給與她的憐惜目光。

    “不，別這樣看著我，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揚惜晚會那么喪心病狂，小一會因我而死的，王爺……你是在怪我？”最后那一句，莫白雪顫抖的問出聲，比起得知秦小一為自己為死，她更覺得害怕的是，為什么百里軒不再安撫心疼她。

    男人漆黑深邃的星目，宛如使人墮落的深淵地獄，早看穿了人心深處齷齪。他一點點扳開莫白雪的手，低沉的嗓音有種暴風雨前的寧靜，只為壓制住深處翻滾的腥風血雨，“難道不正是因為你，小一才死的嗎？”

    “不，不是的，我是真的不知道，不知者不罪，錯不在我??！”

    莫白雪脫口而出的辯駁，竟讓百里軒眼眸怒火沖起，“莫白雪，憑什么你一句不知道，就是無罪？”一字一句宛如尖刀，刺得莫白雪臉白如紙。

    不知道就沒有錯？就能連一點愧疚自責都沒有？還是這就是她的自私偽善男子微不可查的勾起唇角，那微揚的弧度里包含無盡的陰狠殘暴。

    其實，只要莫白雪有那么一絲愧疚，不是那么著急的要和小一的死撇清關系，他還是會放過她的，畢竟莫白雪是小一丟了命，才救回來的人啊，他怎么能讓小一的命，就這樣平白浪費了呢。

    但是，好像沒有呢，這個人居然沒有覺得自己有錯呢。他總該從其他地方，為小一找補回來吧。

    沒有再多言，毫無溫度的陰蟄目光一掃，便嚇得莫白雪松開了手，跌坐到地上，吶吶的張口無言。她從來沒有這么害怕過，渾身發寒汗如漿出，仿佛下一瞬間就被男子的眼神生吞活剝的，推下地獄了。迷茫絕望充滿了莫白雪的心頭，人都死了，他還要她怎么樣？

    門外，一名姿態懶散的男子信步走入，掃了一眼嚇得神志不清的莫白雪，便飛快的移開了眼，低聲稟告:“王爺，太子殿下在玉蘭關被反賊伏擊的事，已經派言官上報京城，圣上震怒反賊猖狂太子魯莽行事，下旨讓王爺全權處理玉蘭關?！?/br>
    全權處理，好一個全權處理，從這一刻開始，雁東、河西乃至玉蘭關，才算真真正正的全部被百里軒收入囊中，他才能真正的在這片地方上翻手為云覆手為雨。

    百里軒抬眼看向緊閉的廂房，漆黑的眼眸透過門房，直勾勾的某一處虛空的點，以至于瞳仁中彌漫著散渙的奇異光芒。

    小一這個笨丫頭，聽到了沒有，她乖乖呆在他身邊不就好了嗎？她看不慣的倉亂世道，他現在不是一一收回手中，逐步平復了。吶，你看，你選的太子，根本就配不上你，他連一點小事都做不好，你怎么就那么笨呢，你想要什么，告訴我，我幫你實現不好嗎？

    男子斂目，回沈韜說，“太子殿下受驚過度，還需派人悉心照料調養為好，免得出了宅子便被反賊殺了好了。至于玉蘭關的反賊，犯上作亂理應誅滅，雁東軍隊來了，就能清理干凈罷?！?/br>
    這話中的厭惡，就連莫白雪都聽得出，根本就不是讓人給太子殿下照料伺候，更像是在軟禁！一個可怕的念頭突然沖上莫白雪的腦海，為什么她當時和太子一起被救回河西村，卻突然被人關了起來，太子看著她的時候會恨鐵不成鋼，最后就安靜下來束手被侍衛請走，是不是從哪個時候開始，太子殿下便被百里軒軟禁起來了？揚惜晚也是在同時被關入地牢的不是嗎？

    女子的恐懼的目光看向百里軒，他明明還是一臉平靜無波，卻比以往要讓人感到懼怕，高高在上不敢接近。但是她的父親該怎么辦，他還在玉蘭關受罪??！

    百里軒察覺到莫白雪求助的眼神，唇角微勾。漫不經心的說起那些久遠的，幾乎連他自己都快忘記的事。

    “莫小姐總是這樣，想要退了圣上的賜婚，就跪求本王請圣上收回成命。莫家出事你走投無路，就來王府求本王幫忙為莫家周旋，這些我都答應了，就算明知道流放雁東都無所謂。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因為當年我的母妃跟隨先皇仙逝，我得知后心如死灰，而你卻恰巧路過開解了我，所以我才愿意一次又一次的，沒有回報的幫你！”

    說到一半，百里軒想起那一段短暫的，關于他與小一的回憶，漆黑陰沉的眼眸逐漸被熾熱溫柔代替，唇邊泛起輕柔的笑意，”我以為當時的是因為愛，但后來我才發現原來是我錯了。愛是希望，是跟隨是忍讓，但也是占有，是盼望是嫉妒。不是單一狹窄的沒有回報去幫你，她教給我的每一種感覺，讓我活的更像個人?！?/br>
    “但是你卻害死了她，為什么當時死的那個人，不是你？”

    “既然她救了你，我不會讓她的心血白白浪費，但是再幫你，那不可能!你走吧，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br>
    耳邊的嗓音徹底沒了，莫白雪呆呆的看著面前再次變得面無表情的男人，像是有什么東西，突的一下沒有了。莫白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著沐蘭離開的，只覺得胸口空洞得可怕。

    莫白雪失魂落魄的離開后，百里軒便吩咐下人備馬，他現在要去玉蘭關，讓沈韜送出書信上報朝廷時，他就在同一時間調遣雁東軍到玉蘭關外待命，算算時間，現在也差不多該輪到太子與玉蘭關了。別說什么流賊就是無辜，他們只是被逼謀逆的，不知者不罪，罪不責眾云云！

    大家都是無辜的，那他的小一就是該死的嗎？這是憑什么，明明錯的就是他們這些人！他說了不會放過他們的，他要為小一全部討回來。

    是夜，一場大火在玉蘭關沖天燒起，連遠在河西村都能看見那邊燒紅的半邊天，無數的哀鳴聲仿佛隔得老遠，都能依稀的傳來。

    莫白雪得知時，還聽到了一個驚得她當場暈倒的消息——玉蘭關被屠城了！

    作者有話要說：　　阿策：活得不像個人

    小一：可能他的意思是之前是單身狗。

    百里軒：阿策拖出去打死吧，小一讓我來。

    邊寫邊出現的迷之小劇場，可能就是因為這種奇怪的想象，讓我卡文卡傻了。

    第102章 崩了

    玉蘭關, 以地廣人稀, 氣候陰寒, 五谷不長而聞名。又因是罪臣重犯的流放之地，駐守士兵比旁的地方要多, 能生存下來的住民不是體格彪悍, 就是極能忍饑受苦。

    因瘟疫爆發, 官府草菅人命，逼得玉蘭關民眾揭竿而起, 誰都說不清這些人里, 是真正被逼的老百姓多, 還是那些本就是罪人, 趁亂煽動造反的多。

    但此番起因，歸根到底都是朝廷失職, 貪官污吏整治不嚴造成。更遑論玉蘭關里民兵罪犯, 通通擰成一股，他們拉幫結派, 煽動著親人一起加入起義軍，在短短三個月里，結集出近五萬人。

    哪怕他們前身是散兵農民組成，但現在壯大到這種地步, 誰還敢接手

    莫白雪擔心莫父的病情, 去玉蘭關前也花了不少錢財去打聽，得知玉蘭關被官府逼迫的原因后，她氣得火冒三丈, 她的父親可不就是這些賤民中的一員嗎？染上時疫又得不到醫治，要不是同族中有人照應父親，她都不敢想象父親會過得如何凄慘!

    得知玉蘭關的官員被起義軍殺光后，她心里不可謂不痛快，魚rou百姓，枉顧人命，這些官員被殺了都是活該!

    沒了地方官壓制，起義軍中又多是同樣流放之人，她的父親說不定能平安渡過難關!甚至隱隱中，她有些希望起義軍能繼續發展壯大，縱觀今史，其結果要不是成王則被朝廷招安，而父親現在……怎么說都比繼續當罪臣流放要強吧

    但經歷流賊截殺后，莫白雪心里對他們是又愛又恨，既恨他們殺害無辜，不分青紅皂白截殺他們一行人，但又不想承認起義軍都是錯的，他們不過是從一個龍潭跳入另一個虎xue。

    還理不清頭緒時，玉蘭關當晚便傳來了噩耗!莫白雪心里一慌，跑到城墻去看，依稀看到那邊火光大亮，滾滾黑煙幾乎遮住了半邊天。

    誰也不知道那邊發生什么事了，但隔了老遠都能看見一片火光，還不夠讓人心驚膽戰嗎？

    莫白雪心里隱約閃過一道可怕的念頭，顧不上旁人，她急沖沖的跑去找百里軒求證，一到院落，大門已經被鎖上，但為了問到父親的消息，不管怎樣她都是要進去找百里軒的。

    這種宅子一般都有小門，專給下人出入用，莫白雪小心翼翼的順著墻邊找到了小門的位置，輕輕一推，門居然沒有鎖上!

    心里大喜，她也不曾多想這怪異的地方。入到院落后才發現隱隱有些不對，這里也太黑太安靜，似乎沒有人她順著記憶往內宅深處走去，空氣里一直蔓延著古怪刺鼻的腥味。

    越過走廊，地上橫七豎八的攤著幾名黑團，莫白雪走近仔細一看，差點就尖叫出聲了!那些人，居然都已經死了，空氣中隱隱的腥味，就是血味!

    要不是這幾天被打擊得多，心里承受能力高了幾分，指不定莫白雪已經尖叫著跑開出聲了!此刻她緊張得捂住口鼻，驚恐得瞪圓了眼睛四處張望，才驚覺還沒人發現自己。

    “才關了幾天，太子殿下就忍不住氣了我要是你，逃了出來就趕回京算了，怎么那么想不開，跑回來自投羅網”

    悅耳的男音帶著一種散漫味道，莫白雪一驚，趁著夜色掩護，連忙躲在花叢后，透過枝葉望向回廊，那邊是內院，百里軒就住在那里。

    瑩白月色下，內院陰暗森沉，太子則被兩名侍衛壓跪在地，而說話的人，正是站在太子面前的高大男人。

    太子青筋暴起，大罵道，“你想做什么，我是當朝太子，你敢對我不敬”

    “關了才五天，看來殿下還沒認清楚自己的位置啊。我怎么說吧，你現在就算死在河西村，也沒有人會找我的麻煩?！?/br>
    沈韜看向半開的房門，里面一片漆黑，卻無端的讓人覺得陰寒幽森。他輕蔑一笑，“你進去了那應該看清楚了吧？為什么你該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