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說完,看了一眼滿臉若有所思的沈阮。 林怡被這笑容晃花了眼,連害怕都忘了,臉熱的不行,結結巴巴道:“行,行啊?!?/br> “來了?!鄙蛉钔蝗坏吐曊f了句。 彎月匯聚成一個人影的模樣,踩著血海走來,每走一步腳下出現一朵血蓮。 “這個人...”燭炤微微瞇了瞇金色的眸子,彷佛想到了什么。 沈阮卻是沒說話。 林怡努力睜著眼看了一會,等人影走得近了,才看清對方面容,她小小的吸了口氣,“安衍?!” 說是安衍,卻又不是他。 依然是那副英俊的面容,但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媚氣,走路的姿勢,抬手的弧度,無不是活色生香,彷佛一名風情萬種的女人。 “臥丨槽地府的生物都這么個性的嗎?!绷肘曛觳采媳鰜淼碾u皮疙瘩,湊到沈阮耳邊小聲說。 殊不知她自覺的小聲,其實在場各位都聽到了。 燭炤看著‘安衍’明顯黑了不少的臉色,勾唇一笑,回頭對林怡道:“是吧,我也覺得,當然,小曼殊沙華除外?!?/br> 說著抬手發出一道雷電,重重劈在‘安衍’肩頭上,皮rou燒焦的臭味瞬間彌漫開來。 林怡被他這猝不及防的動作嚇了一跳,等濃煙散去,‘安衍’卻依然站在原地,只是肩頭皮rou都沒了,露出森然的白骨。 他緩緩扭頭,看了看自己的肩膀,又看向燭炤,突然開口道:“...多年不見,你還是這樣狠心?!?/br> 熟稔彷佛老朋友的般的語氣。 林怡轉頭去看燭炤反應,只見他臉上笑意不變,慢條斯理道:“誰讓你死了都不老實,非要跑出來作妖,還到我地盤搞事情?!?/br> “燭炤?!卑惭茌p輕地吐出口氣,與此同時肩上開始生長出新鮮的血管和皮rou,汩汩的聲音聽得人牙酸。 他突然看向沈阮,歪頭一笑:“有人告訴我你受了重傷?!?/br> 他用目光打量著,片刻后道:“沒有了法身的我,和沒有法身并且沒痊愈的你,你覺得誰輸誰贏呢?” 安衍英俊的臉上露出一個嫵媚的惡毒笑容。 “喂喂喂,你當我不存在嗎...”燭炤雙手環胸,斜睨他一眼。 安衍卻是沒答話,只注視著沈阮,如果目光能化成武器的話,沈阮覺得她可能已經被釘死在地上了。 她上前一步,將燭炤躍躍欲試的身形擋了下去,抬眸看過去,“...幽熒,你想怎么樣?!?/br> 太陰幽熒,許多年前自盡于忘川,法身盡毀,如今不知道為什么又回來了,因為曾是圣獸,魂體無法寄身在紙人里,所以必須依存于人類身上。 而費盡心思得到安衍的軀殼,想必是因為不敢妄奪性命,怕被天道察覺降下責罰罷? 畢竟圣獸入魔,已經非常容易引動天劫。 四周無聲的刮起暴風,無數鬼哭狼嚎齊齊從血海響起,位于風暴中心的幽熒抬手在血海中抽出一把彎而薄,半月形的刀,血水不斷從危險鋒利的雪亮刀刃上滾落下去。 她當年死于忘川,武器也隨著法身沉入海底,如今法身被血水腐蝕融化得一干二凈,唯有這把跟隨她千萬年的刀,依然閃爍著逼人的銳芒。 “你們都以為我是自盡的?!庇臒缮斐鲂揲L的手指從刀鋒上拂過,柔軟的指腹瞬間被割開一道細長的口子,汩汩的血液爭先恐后涌出來,將刀上精致的花紋染得紅艷,她嘴角嘲諷的勾了勾,“燭炤與你訂婚,我確實非常憤怒難過,但不至于想去死?!?/br> 沈阮一愣,難道這其中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隱情? “當初你死于忘川,曼陀羅告訴我,你是自盡的,我沒有懷疑,因為這天地間,想要悄無聲息不驚動地府其他人將你殺死,基本是不可能的?!?/br> 連全盛時期的她對上那時候的幽熒,都沒辦法輕易獲勝。 而地府之中,還有誰的修為能與她并駕齊驅? 幽熒一步踏出,海面頓時燃起無數紅蓮,業火灼灼,整片忘川很快被燒成guntang的開水,咕嚕嚕的氣泡不斷翻涌,上空烏云迅速聚攏,沉重的雷聲在云間滾動,猶如山石滾落,令人心頭不自覺產生畏懼。 空氣都被業火燒燙了,林怡熱得滿身是汗,她今天穿了身羽絨服外加小毛衣短裙,這會兒不得不把外套脫了下來,依然無法阻止熱意在身體翻涌,整個人彷佛蒸籠里的包子,快熟了。 在她旁邊的燭炤最先發現異樣,抬手一揮,四周的溫度立刻降了下來,漸漸恢復成普通人能接受的溫度。 林怡拿手背擦了擦額間的汗,剛想說聲謝謝,突然懷里被塞進來幾只玩偶。 “......?” 燭炤指了指玩偶,道:“小曼殊沙華的鬼使,剛剛被業火烤暈了,你照顧一下?!?/br> 林怡看了看手里吐著舌頭暈乎乎的鬼使,頭皮頓時炸出一陣惡寒,扔不是,不扔也不是,最后忍著恐懼把它們抱了起來,不停在心里催眠自己這是玩偶這是玩偶不是鬼。 血海之中,幽熒刀尖直指沈阮,怒笑著道:“是啊,所以你一早讓曼陀羅給我下了阿舍曼之果的毒,這毒讓我逐漸失去五感,所以后來才會被曼陀羅偷襲殺死,并將尸體沉入忘川,為的就是防止被人查出,是你下令?!?/br> “......”沈阮聽到這,不易察覺的嘆了口氣,低聲喃喃道:“我果然應該早點收拾曼陀羅的?!?/br> 阿舍曼之果的劇毒不僅對鬼類異常有效,即便是圣獸也無法阻擋,當年她若是看到幽熒尸身,便能看出不對勁。 可惜曼陀羅辦事周全,沒給她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太陰幽熒,與在人間鎮守京都的太陽燭炤不同,她負責超度地府的厲鬼,若是遇上實在沒辦法超度,丟十八層地獄都不能洗清罪孽的,就直接一道業火燒成灰飛煙滅。 不受女君掌控,也從不與地府陰吏交好。 “我說不是我下的令,你肯定不信的?!鄙蛉罾_弓弦,一支箭憑空出現,周身纏繞著幾縷絲線般的紅影,“所以,來吧?!?/br> 幽熒冷笑一聲,下一秒飛身而上,薄如蟬翼的刀鋒光芒閃電般襲向她脆弱的脖子。 沈阮腳下未動,拉開弓弦的手松開,‘咻’的破空之聲震顫,箭尖與刀芒相撞,發出‘當’的一聲轟鳴,花火四下綻開。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稖稖稖扔了1個地雷 讀者“雅諾菲斯”,灌溉營養液 3 讀者“v”,灌溉營養液 5 讀者“寒羽”,灌溉營養液 1 讀者“只想扯皮”,灌溉營養液 10 讀者“寒羽”,灌溉營養液 1 么么啾3 第33章 chapter 32 幽熒 chapter 32 月牙形的刀上刻著精美繁復的花紋, 被鮮血浸得微微發紅, 刀身雪亮薄如蟬翼, 使用起來極其輕快,刀揮出來的鋒芒輕而易舉把巖石整齊切開, 可以想象,這一刀若是落在沈阮身上,會造成什么樣的后果。 沈阮很快被逼到巖石邊緣, 這樣狹窄的地方對她非常不利, 凌空擰身避開緊追而來的刀鋒, 轟的一聲, 沈阮原本所在的地面出現一道三米多長的刀痕。 林怡嚇得聲音都變了調,“小心?!?/br> 幽熒箭步上前, 刀鋒直接重重朝著沈阮砍下, 幾乎要將她攔腰折斷。 ‘錚’的一聲嗡鳴, 暴烈的颶風將整個血海吹的浪潮翻涌,沈阮站在海面上, 長弓一橫擋住了刀鋒,發出刺耳的聲音。 ——幽熒為上古圣獸之一, 戰斗力不可小噓。 雪亮的刀身映出兩人的面容,霸道的刀鋒削斷沈阮一縷頭發, 幽熒冷笑:“‘蝕月’還沒斬過地府女君,今天你或許是第一個?!?/br> “是嗎?”沈阮語氣毫無波瀾,眼瞳如黑曜石般純粹的幽暗,下一秒, 她另一只手上的箭突然化成四五把兩指長小刀,猛地插入幽熒胸口,瘋狂的旋轉著切碎了她的心臟。 幽熒臉上的笑意還未褪去,突然噴出一大口血,劇痛中‘蝕月’脫手,掉入血海。 她神色大變,正欲追上去拿,沈阮卻不給這樣的機會,飛身上前一腳將她從半空踢落到地面,隨后,長弓化作緋紅的劍抵在她喉嚨上。 “......” 幽熒恨恨瞪著她,咬牙切齒道:“...來啊,再殺我一次?!?/br> 胸口不斷溢出鮮紅的血液,大量失血很快讓她的臉色變得蒼白,幾乎能把人痛的昏過去的感覺從身體傳至魂魄,令她疼出一身冷汗。 沈阮注視她良久,半晌后平靜道:“我從沒想過殺你?!?/br> 若是普通人,心臟被攪碎瞬間就會死亡,但幽熒痛得踹不過氣,依然清楚的聽到了這句話。 “到這個時候了...”她喉頭全是血沫,聲音嘶?。骸昂伪?,繼續狡辯?!?/br> 幽熒認定是她下手。 “信不信隨你?!鄙蛉罾涞f了句,抬手落在她額頭上,淡淡的紅色光芒碎星般從指間流淌出來,滲進幽熒身體。 幽熒只感覺似乎有什么清涼的東西從頭顱傳遍四肢百骸,涼意所到之處所有傷口消失,漸漸把她的神志拉了回來。 “你的三魂七魄,其中一魂一魄,我先帶走了?!?/br> 沈阮五指合攏,紅色的光芒悉數回攏到手里,中間包裹著雪白柔和的彷佛雪一樣的東西。 普通人失去一魂一魄會發生非常嚴重的問題,比如變得癡呆,沈阮拿走幽熒的一魂一魄,是為了削弱她的力量。 如今的幽熒除了不死不老,基本和凡人沒什么區別。 “你走吧?!鄙蛉钍談?,化成八顆菩提珠子回到腕上。 幽熒冷冷抬眸,“你這副假惺惺的姿態,令人厭惡?!?/br> 走過來的燭炤和林怡恰好聽到這句話。林怡呸了一聲怒道:“我看你年紀輕輕眼睛就瞎了,阮阮放你一馬還不知好歹?!?/br> 燭炤從她旁邊經過,卻是嘲諷著哼笑,道:“瘋子?!?/br> 聽到這兩個字,幽熒卻像是被狠狠刺激了某條敏感的神經,竟不顧失血過多產生的暈眩站了起來,狼狽萬分道:“燭炤,我對你真心一片,你卻視我若無物,如今還來踐踏我,你究竟有沒有一點良心?!” 燭炤彷佛聽到笑話,轉身看她:“我一直都挺奇怪的,咱倆雖然同為圣獸,一陰一陽,但你在地府幽冥,怎么就突然跑來說喜歡我?” 幽熒愣怔,片刻后她急促道:“是你,你先對我有意的啊...這個太陽石,不是你給我的嗎?!” 她雪白的手掌心,躺著一塊流光溢彩的石頭。 幽熒彷佛抓著什么救命稻草般,緊緊握著太陽石,茫然道:“我生辰那日,你親手送我的,還說...還說‘非卿不娶’,難道你都忘了?” 她滿臉驚慌失措,立在原地,手臂和臉上沾著不少血跡,看起來可憐又可悲。 一直沉默的沈阮聽到這,露出憐憫的神色。 燭炤從幽熒手中接過太陽石,看了一會,五指合攏捏碎了。 “幽熒?!睜T炤嘆了口氣,“我不明白你這幾千年是怎么活的,這種單薄又愚蠢的謊言你也信?!?/br> 他轉頭看向走到不遠處的沈阮,金色的眼眸光華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