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當人聽到突然的聲音的時候,多多少少會扭頭看周圍,這是人類本能的反應。雖然在場的都已經不是人類了,但是這種本能的反應依然存在,并已經深深地烙印在我們的行為模式當中。 于是乎,我們幾個傻子同時扭頭看周圍,徐子豪已經跑出十來米,回頭看了我們一眼哈哈大笑。 我和常遇春這才意識到上當受騙,頓時羞愧難當。美美還在左右四顧:“在哪呢?” “毛海峰欠他一個小金人??!”我罵罵咧咧道。 而常遇春將弓挎在肩上一手抄過美美,夾在腋下,回頭對我說道:“追!” 徐子豪的身法的確不錯,短短幾秒就已經躥出百來米。不過我和常遇春的速度也不賴,要知道鬼怪妖精之類的都是越老越精,越看越強的。 徐子豪這小子見我倆緊緊跟在身后,一咬牙又加快速度朝著鎮子外的荒地跑去,我倆緊隨其后。 這場你追我趕的游戲持續了近半個小時,以徐子豪飛身跳上一座古樸宅子的院墻而告終。 眼前的這座建筑說是宅子也不正確,確切的說,應該叫做三透九門堂,“透”就是庭院,四合院;“門堂“就是堂屋,三透九門堂就是三個連在一起的庭院。庭院之間由兩條過道相連,這在以前有這么一整套的人都是地主土豪。 “這個地方什么時候有了這座宅子了?我記得前幾年我來過這一片,好像還沒有的?!蔽颐掳偷?。 常遇春上前摸了摸它的外墻,灰白色的外墻泥灰簌簌而下,露出里面黑色的石磚,輕聲說道:“這屋子少說也有五十年了吧!?!?/br> “不可能!”被夾在常遇春腋下的美美突然出聲道:“十幾年前,我從地府偷跑出來玩的時候來過這邊,那時候還沒有這間大房子的?!?/br> 我愕然,掰著手指頭算了算,卻怎么也算不清楚,于是好奇地問道:“美美,你今年幾歲了?” “師弟哥哥,你是問陰間的年齡還是我死掉時候的年齡呢?” “兩個都問?!?/br> “我死的時候是八歲,在陰間過了一百六十一年了?!?/br> 我一聽更加糊涂了:“張老是你的爺爺,可是他不是東漢時候的人嗎?” meimei咯咯一笑,道:“因為他不是我的親爺爺呀!爺爺說我當年死掉的時候無親無故,他見我體質特殊就要收我為徒,結果收著收著就變成我爺爺了?!?/br> “二零一六減去一百六十一,是……一八五六年!那時候還是清朝吧!” “對啊對??!我死的那時候,我們大清朝的皇上叫咸豐,太平天國攻破了江南大營,后來他們內訌,洪秀全處死了太平天國北王韋昌輝。當時死的還有東王楊秀清,燕王秦日綱呢!”美美對當年的事如數家珍。 “慢點慢點,我歷史不好的同時記憶也不好?!蔽颐]手叫停。美美看我這幅樣子咯咯直笑。 “引敵深入,恐怕有詐??!”常遇春思索半晌,打斷了我和美美的對話道。 我們三人繞到宅子的正門口,我抬頭看著高達兩米的大門道:“那還要不要進去了?這次要是不進去的話,我總覺得下次就會找不到這里了?!?/br> 常遇春綽起長槍,調整了背上長弓的位置道:“進吧!要是出什么事,你們先撤,我斷后。盡管小心著點就好,千軍萬馬中擒下徐海的事我們都干過,還會怕這個?” 我心想有理,將美美從常遇春的腋下抱過來放到我的身后,叮囑道:“美美,待會要是有什么事情,我一喊跑,你一定要拼了命地往回跑,千萬別回頭,知道嗎?” 美美見我一臉嚴肅,難得認真地點點頭,然后開始整理自己小挎包里的各種符箓。 “不知貴登門,有失遠迎,還請贖罪?!闭拥拇箝T“嘎吱”一聲突然打開,帶起一陣冷風,從中走出一個紅光滿面的山羊胡子胖老頭。 “老倌,這里是哪里???”美美拽著我的衣角探出頭去問道。 老頭笑道:“這里叫陶村,住的就老朽獨一戶。貴月夜來訪,此間風大,還請先進屋喝杯熱酒吧!” 雖然一分鐘前我還和常遇春豪言壯語地吹牛,但看到這老頭擺出一副“此門為君開”的樣子,我越看越覺得有詐,遲遲不敢進去。 老頭臉上帶著不可名狀的笑意,顯得高深莫測。而我和常遇春對視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慮,考慮著要不要進去。 “老倌,你家除了酒,還有其他吃的嗎?我不能喝酒的?!泵烂劳蝗话l揮她的跳躍性思維,問道。 老頭眼中閃過一絲錯愕,高深莫測的表情瞬間變得尷尬,干笑兩聲道:“有有有,有地里剛摘的莧菜,去年曬的蘿卜……” 美美沒等老頭說完,轉向我道:“師弟哥哥,大刷子叔叔,咱們還是不要進去了,他家連rou都沒有?!?/br> 老頭忙道:“有rou的,有今早剛打的兔子!” “兔兔這么可愛,怎么可以吃兔兔!”美美急得直哭。 老頭的臉霎時間變得青白,我隱隱發現他正在磨牙。 常遇春趁老頭不注意,扶了扶袖口,他的暗器都藏在那里。他理好暗器之后,稍稍地給我一個眼神示意,表示已經準備好了。 “那我們就叨擾了!”我一把捂住美美的嘴,對著老頭拱拱手道。 老頭這才露出一絲微笑,做了個“請”的動作。 進了宅子,便是三透九門堂的第一透:一個不大不小的天井,四周的各房各屋門窗緊閉,燈光全無。 胖老頭氣定神閑地在前帶路,我們一行三人則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身后左右張望,生怕會從哪個房間里沖出幾十個倭人對我們一陣砍殺,畢竟是徐子豪把我們給引過來的。 “老人家,你平時一個人???”常遇春試探著問道。 老頭轉過頭笑道:“這么大院子,若是老朽一人獨住,豈不是暴遣天物?我與我的四位老哥哥同住。貴請隨我來!” 我們很快到了三透九門堂的最后一透,天井中擺著石桌石凳,石桌邊上的地上擺滿了一個個還未開封的酒壇子,石凳上坐著四個須發皆白的老頭。 老頭指著另外四個老頭給我們介紹道:“這便是我的四位老哥哥,這位是柳守拙,這位是柳南山,柳明燭,柳掩荊。老朽叫柳無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