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
他關車窗關車窗,卻被李半強行按了下去。 前面攔路那車上探出一個腦袋:“李半,矜矜呢?” 是沈丞歌。 見來人跟李半是一伙的,歹徒心生慌亂,急急想逃。 他想轟動引擎。 然而李半不給他機會,探進半個身子去攔。 一對二,三人搏斗。 歹徒越拖越急,急得沒了理智。 當李半按下后備箱按鈕那刻,一束刺眼的光閃過。 一瞬間,后車廂里的封矜矜在聽到后備箱解鎖音的同時,前方安靜了。 “李半?”沈丞歌在車上扯著嗓子喊。 他不敢下車,以便隨時把歹徒攔住。 李半的身體從車里退出來,背對著沈丞歌,冷靜言道:“在后備箱?!?/br> 他步伐正常,路燈下沒人能看清他肩膀在發抖。 緊隨他出來的還有兩個歹徒,他們棄了車,滿面驚恐的朝買方來的方向跑。 李半打開后備箱,設想過的將封矜矜緊擁入懷的情景沒有發生。 他的手下意識的流連到封矜矜的眼睛處,卻猶豫了, 手往下,扯開了她嘴上的膠布。 “李半!”封矜矜喉頭哽咽,“你沒受傷吧?” 她額頭受傷,全身無力,說句話都是竭盡全力。 不知為何,心里不安得很。 “沒!”李半淡然的說。 接著,去解她被捆的雙腳和雙手。 雙手得到解放,她連忙抬手去解眼睛前的障礙物。 “能動嗎?”李半耐心的問。 許久不見光明的眼睛陡然見光,即使是昏黃的路燈都覺得刺眼。 她適應了一下,見李半背對著她,淡淡的問她能動嗎? “能的!”說完話,她想要起身。 卻是四肢無力,未起身便就地跌下。 她聽到李半嘆了口氣,朝她走近了些。 “上來,我背你過去?!?/br> 她勉力爬到他的背上,感受到他身體的顫抖。 “去哪?” “沈丞歌在前面,警察也快到了?!?/br> 她的心仍舊不安,總覺得有什么在她手中流逝。 “李半?”沈丞歌又喊了一聲。 他打著車燈,照著朝他移動而來的兩人。 隨后,瞳孔猛縮,驚恐中連滾帶爬的滾下車。 封矜矜不安,便想抓住什么。 她雙手環住李半脖頸,想抱緊一點。 卻在收緊手臂的時候,在李半的胸口觸碰到一絲黏膩。 她猛地一驚,心情在一瞬間沉入深淵。 “李半!”她顫著聲音喊。 沈丞歌狂奔上來,扶住越走越不穩的人。 封矜矜已經哽咽著說不清話了,吱哇一大堆之后,勉強拼出幾個字。 “你放我下來,讓我看看你的傷?!?/br> 李半環著她膝下的手不愿放松,緊緊摟著。 他說:“沒事,沒傷到心臟,你……別哭?!?/br> 重傷的人終是沒了力氣。 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將封矜矜平穩的放在地上,隨后,那具精瘦但強壯的身軀背對著封矜矜倒下。 警笛近了,封矜矜安全了。 可她哭得大聲,一股勝于被綁被販賣的恐懼侵蝕了她的理智。 在高審的邊緣瘋狂試探…… 第72章 岑清溪和李長景在深更半夜聞此壞消息,急急趕到的時候只能看到搶救室冷冰冰的大門。 岑清溪畢竟是個弱女子,李半是她和李長景的獨子,哪怕她平時嫌棄,但那依然是她的心頭rou啊。 趕來的路上,她斷斷續續的昏過去幾次,搶救這個詞令她反復絕望,思緒停宕。 李長景一直扶著她,怕她看到搶救室就暈過去。 兩人趕到醫院,岑清溪卻沒有瘋。她看到坐在長椅上目光呆滯的封矜衿,連忙跑過去把人抱住。 “矜矜,沒事的,嚇到了吧?” 急救室里躺著的是她兒子,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心尖rou。他為了一個外人受傷,面臨著生命危險,他的母親卻反過來安撫那個外人,說:“沒事了?!?/br> 越是如此,封矜衿越忍不住眼里的淚意。 “岑阿姨,李叔叔,對不起!” 岑清溪把人抱緊了些,仰著頭忍著哭,說:“沒事的,你們兩都會沒事的?!?/br> 第二個趕到的人是沈知行。 他上下打量封矜矜,看到她頭發有些亂,額頭上了藥,嘴唇發白,樣子狼狽了些,好歹是好端端的坐在這里了。 他自覺沒臉跟封矜衿說話,便跟李長景問李半的情況。 沈丞歌把人送進醫院又出去了一趟,再次進來,身后帶著李半的經紀人何安。 他走到封矜衿面前,說:“你明天一早就回家去看爺爺奶奶,他們現在還不知道這事,陳嬌撒謊說你去找許連城,暫時把謊圓過去了。他們老了,心臟不好,受不得這種刺激,所以只有你親自過去,好生生的站在他們面前向他們說明?!?/br> “好!” 沈丞歌一怔。 封矜衿抬起眼來,一雙黑亮的眼睛在霧氣下依然明亮,嘴里認真地、一字一句的說:“謝謝你去救我!” 沈丞歌不確定封矜衿是清醒著的,還是正在喪失理智,更不知道她的謝謝是真心還是諷刺。但聽在耳中,心神控制不住的一蕩。 “你得趕早去,如今已經有記者聞風而動了,我怕他們早上起來看到新聞?!?/br> 封矜衿點頭,眼里的光慢慢淡下去。 把事情交代完了,沈丞歌又匆匆離去。 接著,簡減和許連城前后到來,一邊安撫封矜衿,一邊等著消息。 何安把簡減叫到一邊,說要商量一下這件事怎么處理。 這種事是瞞不住的,他們能做的,只有不讓事情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凌晨四點,李半終于從急救室里出來了。 醫生一句:“暫時沒有生命危險?!闭攘送饷娴娜齻€人。 被轉進icu后,已經早上五點。 封矜衿告別岑清溪和李長景,在簡減和許連城的陪伴下回了家。 到家還不到六點,封矜衿坐在后座里,無力的說:“簡減你送許叔回去吧,我自己可以的?!?/br> 兩人雖不放心,但沈家的事他們不好插手,只有放手讓封矜衿自己去處理。 她目送兩人的車離開視線,轉身朝自己房子走去。 大清早的,上了年紀的人受不得吵,稍微一點風吹草動就能被驚醒。封矜衿怕開門的聲音驚動到爺爺奶奶,便在門外的階梯上坐下了。 她在階梯上抱臂,把頭埋進膝蓋。 三月凌晨,風吹得刺骨寒冷。 她在寒風中冷得發抖,只有這樣才能讓她清醒,清醒的算清她和李半之間的爛賬。 過去的都不計較了,她愛他也好,不愛也好,他欠她也好,跟她扯平也好,如今都不重要了。 把過去作廢,從今天開始算,她封矜衿欠了李半一個大人情。 說人情又顯得無情,因為一個豁出自己性命去救她的人,怎么可以用人情來衡量? 她把他過去的所有的原諒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往前走? 他們現在的關系得多尷尬??? 做不成情人,她也做不回離婚后隨意藐視他的存在了。 她一個人坐到七點半,雙腿麻木,起身的時候踉蹌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