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她一步步計劃籌謀,拿捏著手中棋子的感情。比如朱雅行什么時候回來以及什么時候跟她表白。 一切如她預料,她下樓,一步步走向手捧鮮花的朱雅行。 故事中的她會把花接過來,親切又溫柔的跟朱雅行說一些甜蜜的浪漫話。 而現實中,封矜矜在大冷的天穿一件夏季專屬碎花裙,踩一雙細跟高跟鞋,忍著肆意拍打的寒風,端正著,穩健的朝班柏林走去。 然后一腳踩在松了四分之一的井蓋上,一只腳拖著她整個人的身體重心往下掉。那本來只松了四分之一的井蓋在這一腳的刺/激下,朝她腳落下的地方往下一斜,把封矜矜的身體直接掀翻。 封矜矜聽到腳被扭出一聲響,接而劇痛難耐。她本能的掙扎了一下,張開雙臂想攀在井蓋邊的地面上不至于掉下去。無奈重力難以對抗,使她雙臂攀上地面的時候下巴和右邊側臉跟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粗糙的地面磨得她皮膚疼,與此同時,手臂因力氣小,難以維持掛著的動作。 好在班柏林反應比劇組工作人員的驚呼快,就在封矜矜的手離開地面時,他沖上前來,直接把封矜矜撈了上來。 毫不夸張的說,就是撈的。 拍攝的攝影機沒停,記錄了這一場驚心動魄。 視頻中,封矜矜踩上井蓋被弄翻的過程就一秒,自救時間兩秒。離她不遠的班柏林在第一秒就反應過來,捧花一扔,大長腿跑幾步就到了井邊。他伸出雙手卡在封矜矜的胳肢窩,用力,像動漫中那些高深莫測的釣魚老者將上勾的魚輕輕提出,既不費勁還優美。 被提出來的封矜矜腳傷了,臉上被蹭破皮的地方火辣辣的疼,正往外流血。 精神上更是停滯的,使她呆立在原地,嘴唇發抖,目光空泛。 劇組人員反應過來,連忙把封矜矜送往醫院。 封矜矜被送進醫院才想起不能公開,連忙跟簡減說:“這事不能傳出去,我記得當時旁邊有路人在圍觀,快去處理一下?!?/br> 她一說話就扯得下巴疼,但仍然堅持這種事不能外傳。 要是被封家人看到消息不得翻天。 但為時已晚。 許多路人喜歡湊熱鬧,同時不介意自己看到的熱鬧分享出來給別人湊一下。 一時,抖音上微博上,視頻哪都有。 工作人員被嚇得魂都飛上天了,錯過了最佳處理時期,如今只能看著事故越來越熱。 封矜矜這邊還在處理傷口,簡減那邊的電話就一直處于忙線狀態。 第一個趕來的是許連城,他今天在出席一場婚禮,一聽到消息就直接趕過來。 封矜矜的傷口已經包扎好了,腳打上了石膏,單從外表看就慘烈至極。 許連城在婚禮上喝了酒,臉本來是微醺的紅,此刻卻全白了。 封矜矜為表安慰,勉強在嘴邊扯出一抹笑。 下巴和右側臉是皮外傷,不會留疤,上了藥,包了紗布,留意的話很快能好。 雖然掛了彩,但那雙眼依然如墜星辰,一如既往的明亮。 她勉強笑了一下,然后有些不好意思,調侃自己:“我出個意外還這么別致,也是難得?!?/br> 許連城嘆口氣,無奈的坐到病床邊。 他深呼吸,無奈道:“我看你還是哪都別去了,好好在家待著,叔養你?!?/br> 封矜矜哭笑不得。 “叔,今天截止到現在,你是第三個說這話的人?!?/br> 許連城看著她清澈的眸,一邊感慨真像沈知行一邊問:“你家里人知道了?” 封矜矜無奈點頭。 許連城來之前,她已經無間斷的把封家人的電話都接了一遍。 “我外公外婆直接買了票,今晚會到?!?/br> 這事被知道得這么快也是拜外公學微博所賜,他看到新聞的第一時間是打電話,第二件事就是讓孫子給他訂票,訂票的表哥一獲知消息,沒一會兒就全家人都知道了。 封矜矜長這么大,一直被小心翼翼的照顧著,連蚊子都沒被咬過。如今一出意外直接是傷筋動骨的,差點把外婆給嚇暈過去。 她也無奈,唯一能做的就是謹遵醫囑,早點把傷養好讓關心她的人放心。 李半匆匆趕到醫院,大冬天的只穿了一件白襯衫。饒是如此,他臉頰手心,以及鼓噪的心都裹上一層細密的汗。 病房外的椅子上只留下簡減,班柏林在病房外慢悠悠的來回踱步。 李半和班柏林的眼神一對上,皆是一愣。 這是兩人的第二次見面,第一次見面在地下車庫,那時李半把他當情敵,一碰上就不客氣的散發不善的氣場。 現在的兩人關系發生了一點變化,用沈丞歌警告李半的話來說,他們屬于同一家公司,是同事,無論私底下如何,表面上都應保持客氣有禮。要是肯給沈丞歌面子,能笑一笑最好。 李半僵硬的扯動嘴角,笑倒是誠心誠意的。 他說:“謝謝!” 他看了視頻,是班柏林救了封矜矜。如果沒他那一撈…… 他謝得誠意滿滿,而沒被沈丞歌“叮囑”過的班柏林完全不客氣,回道:“我救的是封矜矜,你謝什么?” 你有資格代她說謝謝嗎? 謝得仿佛他還是封矜矜老公似的,聽得班柏林自內心生出不爽。 李半的笑是僵硬扯出來的,被班柏林一懟,徹底恢復成平靜。 兩人站在走廊,目光對峙。 宛若兩座冰雕,使周圍的氣壓低到極點,唯有兩雙眼在風起云涌的攪動。 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的簡減目睹此情此景,內心瘋狂叫囂: 【打起來打起來,班柏林弄死他?!?/br> 兩個終究是體面人,對峙一會,以李半進病房為結束。 看到封矜矜的慘樣,他臉色如復制粘貼許連城的,煞白。 來的路上,他在腦中瘋狂過濾想要對她說的話,以保證面對她時能說出重點。 但此刻,看到封矜矜,他張了張嘴,竟一句話也說不出。 一如班柏林內涵的,他面對封矜矜時已經失去了曾經那段關系帶給他的理所當然,做什么都失去了一個特殊的資格。 同時,他沒法如普通朋友般關心她,沒做過朋友是其次,最主要的,他不甘于把自己降到她的“普通朋友”。 于是,復雜了,心亂了。 如果沒離婚,他會把她抱在懷里吧。 說不出話,就默默的挪到病床邊坐下。 許連城試圖用目光將他千刀萬剮,但他不為所動,安然坐下。 半晌才問:“疼不疼?” 封矜矜正想開口答應,許連城連忙把話搶了過去:“想知道就自己去跌一跤?!?/br> 面對別人,李半是一座鐵打的山,被諷刺挖苦而不為所動。 封矜矜一說話就臉疼,本來不想說的,可看到李半到此,習慣性的問了一句:“你不是在拍戲嗎?” 面對封矜矜,李半是風花雪月,她說一句話就變一幅表情。 他笑著答:“請假了?!?/br> “哦,倒挺難得!” 封矜矜一句感慨,成功在李半的心上戳了一刀。 以前的大影帝在拍戲期間可是從不請假的,戲拍一個月就在劇組待一個月,拍一年就呆一年,不拍完絕不回家。 是,影帝嘛,敬業。 但為什么在她要求去探班的時候嚴詞拒絕? 呵…… 可憐封矜矜,年紀輕輕就守空房。 李半輕輕的把被子一角掖了一圈,以保證風不吹進去。 “以前的我是混賬,你快點好,好了天天罵我都行?!?/br> 天天罵? 當罵人不是力氣活? 反正之于現在的封矜矜來說,罵人簡直是酷刑。 許連城聽著話不對勁,便連忙把話搶過去懟:“你想得美?!?/br> …… 班柏林告辭之后,岑清溪趕了過來。 她前腳剛趕來,后腳就跟進來四個人。 兩個年輕男子把西裝穿得一絲不茍,高大威猛。其中一個推著輪椅,椅子上載著一位白爺爺,□□十歲的模樣,周身垂散,一雙眼卻精神得很。另一個男子扶著一個白發婆婆,滿目慈祥,但行動不便。步伐緩慢,下階梯的時候需要借力。 從急診室入口走過長廊,平常人走一分鐘不到的路程他們需要三分鐘。 抱著電腦在長椅上加班的簡減感受到有人來,抬頭,看到四人,大大的一愣。 四人走到封矜矜病房前,其中一個西裝男先進去。 沒一會兒,許連城岑清溪和李半紛紛出來,李半從西裝男手中接過輪椅把手,把老人輕輕推進了病房。 好奇心作祟,簡減默默跟在他們身后進了病房。 她聽到封矜矜沉悶的喚了一聲:“爺爺奶奶!” 簡減被嚇退出來。 天吶,驚天大瓜。 她見到活的沈家兩老了。 首富誒。 直到這時簡減才意識到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