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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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瑯朝他擺了擺手,拖起行李箱往前走,到路口位置打個車,往自己之前打電話預定的酒店去了。 沈卓風坐在車上目送她瀟灑身影離去,臉上的笑意一直都沒落下來。 沈明杰失魂落魄的從警局里邊出來,身后還跟著司機老張,他耷拉著腦袋,也沒看見沈卓風的車就在不遠處,老張卻看見了,趕緊扒拉他一下,示意沈明杰往前看。 沈明杰抬眼一瞅,差點哭出來,小跑著湊過去,委委屈屈的說:“小叔對不起!我原本一下車就想去找你的,沒想到遇上了點意外,結果……” 沈卓風看也不看這憨批,把車玻璃按上去,跟司機說:“走吧?!?/br> 司機回頭看了窗外滿臉呆滯的沈明杰一眼,說:“那小少爺……” 沈卓風抬手去揉了揉方才被人親過的臉頰,心情很好的說:“不用管他?!?/br> 沈明杰站在馬路牙子上目送小叔無情離去,整個人都傻了,他看看駛遠了的轎車,再看看旁邊的老張,無助道:“怎么辦???” 老張無奈的嘆口氣,說:“還是先回家吧?!?/br> 沈明杰一回家就受到了沈老夫人的熱烈歡迎:“哎喲,我的乖孫,怎么瘦了?” 說完,老太太愛憐的摸了摸他的腦袋:“這發型多好,清清爽爽的,不比那一頭紅毛好看嗎?!?/br> 沈老爺子戴著老花鏡在陽臺上看報紙,聞言瞅了一眼,也附和說:“是精神了,之前搞得跟個瘋子一樣,什么德行!” 沈明杰僵著臉尬笑,只能一個勁兒的點頭。 沈老夫人心疼孫子,看他瘦了,就圍上圍裙去廚房里做飯,要給他補補身子,沈老爺子就把孫子叫過去,報紙一合,說:“這次是怎么回事?說來聽聽吧?!?/br> 沈明杰不敢欺瞞老爺子,就把事情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從一開始陳哥跟黃毛攛掇自己叫美女去陪著喝酒,再到自己后來踢到鐵板挨了教訓。 沈老爺子聽他說了一半,蒲扇似的巴掌就落下來了:“你不樂意上學我不管,跑出去玩也就算了,欺男霸女的事你也敢干?打得好,怎么不打的再狠點呢!” 沈明杰捂著腦袋不敢吭聲,等老爺子停了手,才訕訕的說:“我當時氣不過嘛,就想著要報復回去,我也沒想著怎么著,就是找把剪刀也剪剪她的頭發,沒想到把事情給鬧大了……” 沈老爺子聽他說找了個退役的特種兵去幫忙,眉毛就擰個疙瘩,再聽說程勇被人輕輕松松的制服,眼睛陡然亮了一下,等沈明杰帶著哭腔說起自己挨的那一槍時,卻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沈明杰回想起當時的膽戰心驚,差點哭出來:“爺爺你還笑,我那時候都要嚇死了,褲子都嚇尿了!” “你活該!”沈老爺子笑完之后又板起臉來,嚴肅道:“那個程勇是你小叔的舊部,你叫他帶著槍幫你撐場子,出了事算誰的?得虧沒把事情鬧大,段家跟蘇家的小子也仗義,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 沈明杰抹著眼淚,難掩委屈的說:“小叔已經罵過我了……” 沈老爺子點點頭,又饒有興趣的問:“你跟那個女娃娃是一起來的燕京?她現在在哪兒?” “我jiejie啊,對,一起來的,”沈明杰撓撓頭,說:“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兒了,好像是來做生意?不太清楚?!?/br> 沈老爺子聽他一口一個jiejie叫得親熱,忍不住就笑了,倒是也沒提這茬,而是說:“我還真想見見這個姑娘,唔,姓謝,一口京片子……是燕京人?這樣的后生,我怎么從來沒聽說過呢?!?/br> 他問沈明杰:“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嗎?” 沈明杰茫然道:“不,不知道啊?!?/br> 沈老爺子真是要被這個憨批氣死:“認識這么久,你還能什么都不知道?把你知道的都說給我聽聽?!?/br> “我,我就知道她姓謝,叫謝歡,說是要到燕京來做生意,”沈明杰努力的回想了一下,然后說:“她身手很厲害,會用槍,還會說英語和德語……” 沈老爺子道:“你怎么知道她會說德語,路上聊過?” 沈明杰不好意思的笑:“在火車上的時候,她逼著我背單詞和語法……” “會英語和德語,那可是了不得啊?!鄙蚶蠣斪铀尖庖粫?,說:“她德語好嗎?” “應該算好吧?”沈明杰小心翼翼的說:“我德語不好,看不出她水平怎么樣?!?/br> “……”沈老爺子沒好氣道:“你蠢死算了!” 沈明杰委屈的不行:“爺爺,你別這樣啊,我可是你親孫子?!?/br> 沈老爺子懶得跟這憨批說話,想了想,到客廳里去給小兒子打電話:“之前收拾明杰的那個姓謝的小姑娘,你見過嗎?” 沈卓風言簡意賅的說:“見過?!?/br> “哦,”沈老爺子還是很相信小兒子的眼光的:“人怎么樣???” 沈卓風頓了頓,說:“很好?!?/br> 沈老爺子還是頭一次聽他這么評價人,心下暗奇,也就多問了一句:“怎么說?” 沈卓風說:“漂亮,爽朗,落落大方?!?/br> 沈老爺子心里邊悄悄嘀咕起來,考慮了一會兒,說:“找個時間,請人到家里吃頓飯吧,道個歉,也算是認識一下?!?/br> 沈卓風說了聲:“好?!?/br> 掛斷電話,沈老爺子對著孫子端詳了很久,久的沈明杰心里邊兒都開始發毛了。 他抖了抖雞皮疙瘩,說:“爺爺,你怎么了?” “沒事兒?!鄙蚶蠣斪有睦镞呉簿褪瞧鹆四敲匆稽c念頭,但這會兒八字都沒一撇,他也沒必要先急匆匆的說出來惹人非議。 燕瑯到酒店去把行李放下,去餐廳吃過飯,就回房去泡澡了,完事兒后窗簾一拉,房門一鎖,倒頭就睡下了。 至于別的事,明天再說吧。 她睡得安穩,王菊芳婆媳倆卻睡不著,倆人在看守所里邊兒蹲了大半宿,心里邊兒都直打顫。 這婆媳倆年輕時候都有個精明強干的名聲,好聽點的潑辣,說的難聽就是潑婦,她們不怕事,也敢鬧事,但這跟她們怕警察沒有任何沖突。 更別說現在抓她們的是首都警察了。 指望兩個沒出過鎮子的村婦硬扛警察審訊? 這怎么可能呢。 那大學在首都挺有名氣,九十年代這個時候,大學門口就配備了監控,從最開始這婆媳倆勒索鬧事,再到最后的惡意傷人都錄得一清二楚,沈明杰又專門找了關系,警局這邊也格外盡心。 不是說女兒丟了嗎? 行,警局可以幫忙找啊,燕京這邊直接打了電話到許家村所在的市里,再層層下派到鄉里村里,具體了解情況。 燕京這邊其實只是例行公事,但那畢竟是首都,來自首都的命令到了地方,誰又敢推諉糊弄? 鄉里專門派了個調查組去查這個案子,到了村里邊把話一問,事情就瞞不過去了。 什么許家人重男輕女,虐待幾個女兒啊,什么許光宗打傷了別人家兒子,賠不起就嫁女兒去抵債啊,幾個村婦嚼了一下午舌頭,調研組就把事情給弄清楚了。 許招娣失蹤了,這事兒是真的,但她明顯是逃婚跑的,跟學校沒關系,王菊芳婆媳倆到學校門口去鬧事,純粹是想要敲詐勒索。 事情捅到了警察局,就不能善了了,王菊芳婆媳倆都是女的,具體處理這案子的也是個女警。 生活在皇城根底下的燕京姑娘根本想象不到居然會有人這么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聽完鄉調研組的匯報之后,她鄭重懷疑說:“王菊芳婆媳倆找不到許招娣,這還情有可原,但是警局也找不到,這就奇怪了,一個年輕姑娘,在外無親無故的,她能去哪兒呢?坐車買票都要身份證呢?!?/br> 女警皺眉說:“有沒有可能是許招娣抵死不從,許家人把她給害死了,然后又編出這么個謊話來敲詐學校呢?” ……這猜測還真有點道理。 王菊芳跟許老太被警局的人分開關押,進行審問,倆人戰戰兢兢的說了半天,等聽警察厲聲問起許招娣是不是被她們殺了的時候,都嚇得一個哆嗦。 “我,我是不喜歡大妮,但也不至于要她死??!” 許老太哭天抹淚的說:“好歹都養大了,嫁出去能換一萬塊錢彩禮呢,我為啥要殺她?!” 這話說的的確有道理,只是未免太過叫人心寒,好像那么一個活生生的、跟許家有著血緣關系的人是一頭被飼料喂養大的畜生,隨時都可以殺掉割rou賣錢一樣。 沒做過的事情,王菊芳跟許老太都沒認,許招娣的尸體又沒有被發現,只能按照失蹤處理,殺人指控無從談起。 但即便如此,王菊芳跟許老太敲詐勒索是真的,故意傷人也是真的,雙罪并處,倆人都判了三年刑,被遣送回原籍地坐牢去了。 燕瑯聽說這事兒,忍不住笑出聲來,笑完之后又離開酒店,打個車滿燕京城閑賺。 她知道買地賣地能賺錢,知道互聯網跟電商都是商機,但除此之外,她想做點能對社會大眾有益處的事情。 像許家村那樣的地方全國還有很多,王菊芳跟許老太那樣的女人也絕對不在少數,重男輕女這種思想在華夏文明中根植的時間太久了,影響到的人多的可怕。 為什么都喜歡生兒子呢? 因為兒子有力氣,能掙錢,能支撐起門楣,在許家村那樣的地方,一個兒子就意味著工分,意味著這家人能種更多的地,收更多的糧食,賺更多的錢。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城里有重男輕女的人嗎? 這當然有,但是比例相較于農村要低,究其原因,無非就是因為城市男女都能上班掙錢,女人的話語權多,腰桿子也硬。 燕瑯跟系統商量說:“要不,我們重cao一下上輩子的老本行吧?” 系統說:“秀兒,你要去三里屯賣手抓餅嗎?” 燕瑯說:“可以做食品啊,在各地開設工廠做特色小吃,通過現代物流傳輸到大城市去,既能帶動鄉村就業,又能豐富城市市場……” 系統說:“我幫你去查查資料?!?/br> 統子幫忙去查資料,燕瑯大致上打了個框架出來,想著過幾天再去登記把公司辦起來,租賃個辦公地址,再登報招聘。 手頭一旦有了事情,時間就過得快了,燕瑯在酒店里悶了兩天,剛有點頭緒的時候,房間里的電話忽然響了。 她以為是前臺,接起來說了聲:“你好,”就聽電話另一邊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謝小姐,今晚一起吃飯好嗎?” 燕瑯看了眼時間,說:“什么時間,去哪兒吃?” 沈卓風說:“六點鐘,我在酒店門口等你?!?/br> 燕瑯說了聲“好”,然后就掛斷了電話。 五點五十八分,燕瑯穿上風衣下了樓,就見沈卓風已經在酒店門口等著了,他自己開車,仍舊是冷峻卓然,見她過來,眉宇間帶些許笑意看了過去。 燕瑯彎下腰注視著他,說:“小叔,你好呀?!?/br> 第240章 我全家都是奇葩10 王菊芳跟許老太畢竟不是燕京人,所以即便被判了三年刑,也得被送回老家去再執行。 婆媳倆離開老家的時候滿心都是壓抑著的怒火,想象著找到許招娣之后應該怎么把她扒皮抽筋,哪里想得到走的時候還是兩個身體健全、志氣昂揚的潑婦,再回來的時候卻是鋃鐺入獄不得自由。 坐著車回到老家去的時候,婆媳倆都沒有說話,臉色灰敗,精氣神兒都散了大半。 坐牢啊,這是多丟人現眼的事兒,老許家跟老王家合在一起往上數三代,都沒個吃過牢飯的。 她們倆打心眼里覺得丟臉。 王菊芳婆媳倆離家之后,許大柱便按照她們離開前的安排有條不紊的安排著日?;顒?,許盼娣帶著許來娣洗衣做飯喂豬喂牛,許大柱自己種地,又或者是跟著村里人出去打工,至于許光宗這個寶貝疙瘩,就只管負責吃喝玩樂。 王菊芳婆媳倆走了快一個月了,卻也沒個信兒傳回來,走得時候說是最多一個月就回來,指定不耽誤收麥子,現在地里邊的麥子都黃透了,她們倆卻杳無音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