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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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瑯對這個舅舅真是討厭也不是,喜歡也不是,雖然不是姐弟,但也能體會到女帝的心態了,笑著寒暄了幾句,便尋因離開,往后殿去尋霍潤了。 儀國公生的孩子不少,今天帶進宮的也有五六個,燕瑯還沒過去,就聽里邊兒傳來幾個孩子嬉戲打鬧的聲音,見她來了,忙躬身見禮。 燕瑯不為難儀國公,當然也不會為難他們,擺擺手示意起身,便大步走進后殿。 大榮朝的君主是女子,儲君也是女子,自然不能遵從女主內男主外的舊俗,也是因這緣故,霍潤再出去不免有些尷尬。 畢竟還不曾行婚儀,他這太女夫也不算是十拿九穩,故而此時便只留在后殿守著新生的兩個孩子,手里邊拿著一只撥浪鼓,笑微微的逗兩個孩子玩兒,燕瑯走進去了,他都沒有發覺。 燕瑯忍不住笑了,放輕腳步過去,猛地捂住了他的眼睛。 霍潤無奈道:“殿下,除了您,還有誰會對臣做這種事?” 燕瑯彎下腰,在他耳邊說:“我想對你做的事還多著呢?!?/br> 伴隨著彎腰的動作,發絲軟軟的垂下,癢癢的撫在他臉上,順著血液一直流淌到心里去。 霍潤唇角一彎,微微笑了,他溫和的叫了聲:“殿下?!眳s沒有再說別的。 兩個孩子還小,受不得涼,殿中自然暖意融融,燕瑯將手松開,脫去身上披風,像霍潤一般坐到了小床旁。 打從她走過來捂住霍潤的眼睛開始,他也就停了搖撥浪鼓的動作,兩個小娃娃有點不高興了,咿咿呀呀的叫了起來,小手小腳動著,催促著他再來哄自己玩兒。 霍潤就重新拿起撥浪鼓,笑意柔和的開始搖晃,燕瑯靜靜看了會兒,也忍不住笑了,嘴唇一動,正準備說句什么,就見霍潤的眼波先一步到了,看她一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燕瑯還以為是出什么事了,便壓低聲音,道:“怎么了?” 霍潤側了側身子,同樣低聲的道:“殿下不要說話?!?/br> 燕瑯道:“為什么?” 她向左,他向右,兩人離得這樣近,連彼此的氣息都能感覺到, 霍潤注視她幾瞬,然后便將目光收回,有些窘然的道:“因為我猜想著,殿下又要調戲人了?!?/br> 燕瑯忍俊不禁道:“我調戲我自己的夫婿,這也不行?” 霍潤含笑斜了她一眼,搖搖頭,沒再說話。 他生的儒雅清俊,溫潤如玉,穿了身月白色的圓領袍,那色澤也柔和,看得人心情也不由自主的好了起來。 燕瑯有心再調笑幾句,目光偶然掃到小床上的兩個孩子身上,不禁為之一頓。 她臉上笑容斂去,動作輕柔的將小皇子謝良運的衣襟掀開,便見他胸前的肌膚上已然出現了一層紅疹,白嫩的肌膚上通紅一片,看著格外可怖。 這是女帝唯一的兒子,也是皇家唯一的男嗣,若是在皇太女夫妻二人顧看的時候出現意外,女帝會怎么想,朝臣們會怎么想? 霍潤被嚇了一跳,緊急時候倒也不慌,定下心來思忖幾瞬,然后向她道:“皇子公主有乳母陪著入睡,每天清晨更衣,如有意外,早就發現了,不會拖到現在,現下不過辰時末(上午九點),這疹子必然是這一個時辰之內才出現的?!?/br> 燕瑯通曉醫術,仔細查驗過之后,便知曉謝良運并無性命之憂,再一想這個世界的原劇情,就隱約猜到是誰在作亂了。 謝敏真,儀國公的女兒,原世界里害死謝良徽的人。 她心下冷笑,微微側過臉去,見霍潤雖眉頭蹙起,神情倒還沉著,便道:“既然如此,我便將此事交與你來探查?!?/br> 霍潤心知此事事關重大,皇太女的托付與信重難能可貴,道了聲“是”,便換了近侍去傳太醫,又將兩個孩子的乳母、保母一并拘居住證明模板,末了,又叫人暫且封閉后殿,禁止閑雜人等出入。 太醫聽聞是太極殿傳喚,自然去的極快,見是今天滿月的小皇子出了事,一顆心更是提的老高,診脈之后才松口氣,道:“皇子殿下身上起疹子,是觸碰到了秋梧粉的緣故,這東西熱性大,嬰孩又小,碰上就會起疹子,這熱力若是發不出去,怕就要危險了,好在發現得早,并無性命之憂……” “秋梧粉?”霍潤眉頭緊鎖,暫時卻也不曾多問:“再瞧瞧小公主,看是否有不妥之處?!?/br> 太醫恭敬應聲,仔細查過之后道:“公主并無異常?!?/br> 兩個孩子沒事兒,起碼是沒有性命之憂,霍潤心緒微松,這才道:“那秋梧粉可有什么特征,是否容易得到?氣味如何,觸碰過的人會沾染上?” 好端端的,小皇子不可能去沾染秋梧粉,侍奉的人除非是不想活了,否則也絕對不敢拿這個去害他。 太醫心知他是要尋下手之人了,倒也不敢隱瞞,思忖幾瞬后,道:“秋梧粉這東西無色無味,即便是攜帶了,也極難被人發覺,不過倒是有一個巧宗——這東西跟陳皮相沖,兩樣合在一起,人聞了就會打噴嚏?!?/br> 小皇子早晨還好好的,這時候身上卻出了疹子,期間接觸過他的無非就是女帝、皇太女和霍潤、侍奉他的乳母、保母,再就是…… 儀國公府的人。 霍潤坐在內殿之中,聽見外邊兒被拘住的儀國公府的孩子們問侍從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目光不禁微微沉了一下。 所有接觸過小皇子的人當中,女帝是不可能害自己兒子的,至于皇太女和自己,也沒必要對這么小的孩子動手,至于侍奉小皇子的那些人…… 他們的親族家眷都有專人盯著,小皇子出了事,別管是否跟他們有關系,一個看護不力的罪名決計逃脫不了,倘若是被人害死,那這幾家子一個都保不住,霍潤相信她們不會犯傻,拿全家人的性命開玩笑。 既然如此,儀國公府的人便十分可疑了。 畢竟是女帝的胞弟,霍潤不好做主擒拿,燕瑯也一樣,二人一道往前殿去請安,將事情說了,便靜靜等候女帝裁決。 此中內情霍潤想的清楚,儀國公也是門兒清,聽他說完,冷汗就下來了,跪地求道:“jiejie,我沒有??!我怎么敢對小皇子下黑手呢……查,一定要查清楚!” 女帝不動聲色的看著殿中人,最后問燕瑯道:“良運現在如何?” 燕瑯道:“太醫開了藥,說是涂抹幾日便可,并無性命之憂?!?/br> 女帝神情微松,點點頭道:“那便查吧?!?/br> 按照太醫說的法子,乳母和保母們先經歷了一次審查,沒有異樣之后,便輪到了儀國公府的人。 儀國公本人是沒有問題的,儀國公夫人也一樣,就這么過了幾個人,在輪到儀國公的三女兒謝怡婷時,卻出現了問題。 女帝等前殿之人知道發生了什么,卻不會主動宣揚出去,儀國公府的郎君和女郎們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只看周圍宮人內侍的神色,就知道這不是什么好事。 謝怡婷被帶到前殿的時候,兩條腿都軟了,看著面色不善的儀國公夫妻,再看看端坐上首、不怒而威的女帝,她嚇得哭了出來。 “我什么都沒做,我什么都沒做啊 !” 她這么一說,儀國公就覺得是不打自招了。 當初為了求生他能毫不猶豫的出賣自己的jiejie和外甥女,現在面對一個很可能置他于死地的庶女,儀國公自然不會心存憐惜。 “你這個惡毒東西,連親表弟你都害,良運他才多大?!” 儀國公劈手一記耳光打了過去:“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惦記著皇位,要你去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呢!” 燕瑯聽他說的義正言辭,卻句句都在為自己開脫,不禁冷笑,再看謝怡婷哭的臉都花了,一副茫然無助的模樣,不禁道:“儀國公,你也不要著急,說不定事有誤會呢?!?/br> 儀國公唯恐女帝會覺得自己惦記皇位才指使女兒去害她兒子,現在好容易有機會把事情說清楚,當然不愿松口,忙道:“別人都沒事兒,就她不正常,按照太醫的說法,肯定是她碰過秋梧粉啊,那她就是意圖害小皇子的人了!” “那倒也未必,”燕瑯看不慣他這副急著推女兒去死的惡心勁兒,反駁道:“興許是有人在她身上留了秋梧粉,但她自己卻茫然無知呢?” 謝怡婷聽見有人幫自己說話,趕忙哭求道:“殿下明鑒,臣女實在不敢在宮中行此等悖逆之事??!” 儀國公被燕瑯反駁了兩次,神情不禁有些訕訕,梗著脖子在那兒站了一會兒,忽然向女帝哭道:“jiejie,這件事真的與我無關啊……” 女帝見他方才那做派,便忍不住想起他當年對待自己和女兒是何等無情,厭煩的擺擺手,道:“你到一邊去,別說話?!?/br> 儀國公抽了抽鼻子,戰戰兢兢的躲到了一邊。 秋梧粉是在謝怡婷身上發現的,她也的確接觸過謝良運,那么對謝良運下手的人就真的是她嗎? 那可未必。 燕瑯心知此事八成是謝敏真干的,卻沒有什么證據,霍潤想的更遠一些——如果此事并非謝怡婷所為,那事情就復雜了。 暗下黑手之人未必在今天進宮的儀國公府眾人里邊,他很可能根本沒有進宮,如此一來,要探查的范圍便大了。 再則,此人暗害小皇子意欲何為? 明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意圖以此嫁禍皇太女,畢竟就身份而言,只有皇太女擔心儲君之位不穩,有除掉這個謝家男嗣的可能性。 小皇子出了事,皇太女又被牽扯其中,那大榮的將來…… 霍潤不敢再繼續往下想了,女帝心里邊思量的只會更多,臉色陰雨密布,忽的吩咐道:“皇太女?” 燕瑯起身道:“是?!?/br> “于國你是儲君,要清除不軌之徒,于家你是宗女,要護佑年幼弟妹,朕便將此事委托于你審查,”女帝加重語氣,道:“七天之內,務必要給朕一個結果?!?/br> 燕瑯斂衣行禮,正色道:“是?!?/br> 雖然出了些意外,但滿月宴還是要辦,不然叫勛貴們瞧著,只怕會議論的更多。 宮宴結束之后,燕瑯與霍潤動身返回東宮,她沉默不語,霍潤也不主動做聲,直到抵達東宮,要下轎輦的時候,他才在伸手攙扶的空檔,低聲問了句:“臣叫祖父幫忙打探一下儀國公府后院的事?” 燕瑯失笑道:“你倒真是偏心我?!?/br> 霍潤有些窘迫的叫了聲:“殿下?,F在哪里是說笑的時候?!?/br> 燕瑯拍了拍他的手,道:“放心吧,我有數?!?/br> 進了正殿,她便叫人去傳了宰輔家出身的幾位鸞臺尚書來,將今日之事講了,道:“陛下信重,將此事委托于我,我信重諸位,便將此事盡行委托了?!?/br> 幾人顯然不曾想到自己進入東宮之后第一件要辦的居然是這個,面面相覷一陣之后,紛紛躬身應道:“臣等自當全力以赴?!闭f完又仔細詢問幾句細節,見燕瑯沒有別的吩咐,便打算去斟酌著辦事了。 中書令家的小公子走在最后,出了正殿的門之后,忽然又折返回來,說:“殿下,如果臣先破案,您可不可以答應臣一個小小的請求?” 燕瑯已經叫人尋了棋盤來,正準備與霍潤手談,看也不看,便道:“別瞎想了,進了東宮的門,就不可能全須全尾的回去,你走不了了?!?/br> 小公子就跟個被針扎了的氣球似的,一下子萎靡下去,怕她笑話,又強撐著不露怯:“臣想求的不是這件事?!?/br> 燕瑯扭過頭去打量他幾眼,說:“你還太小了,侍寢得等兩年?!?/br> 小公子臉一紅,道:“也不是這件事!” 燕瑯托著腮看他一會兒,忽的笑了,招招手道:“你過來?!?/br> 小公子磨磨蹭蹭的走上前去了。 燕瑯食指勾住他腰帶,將人往前一拉,然后低頭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再敢討價還價,沒你好果子吃?!?/br> 伸手在他臉上拍了拍,她笑吟吟道:“明白我的意思嗎,嗯?” 作者有話要說: 又是油盡燈枯的一晚_(:3」∠)_ 第203章 我娘是龍傲天15 小公子怎么也沒想到她會直接在自己臉上親一口,尤其是殿中還有那么多人呢,她怎么就…… 他臉一下子就紅了,捂著被親吻過的地方瞪她一眼,氣鼓鼓的跑開了,人都出門了,卻聽見皇太女的笑聲自殿內傳出。 侍中公子的父親與中書令私交甚篤,雖然因為年歲差的略大,兩個少年郎君無甚交集,但是有兩家的關系在那兒,總不能不管他,故而發覺小公子溜回去之后,他便在殿外等候。 這會兒看小公子紅著臉出來了,他略有驚詫,下意識看了眼內殿,這才低聲道:“怎么了?” 小公子不好意思道:“沒事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