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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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不敢遲疑,當晚就出警到學校去,不等學校保安反應過來,就直接把人給控制住,沒過多久,就徹底穩定了局面。 齊校長等人正詫異于怎么又死了一個熊樂波,吩咐人把尸體抬到徐棟身邊之后,就暗暗猜量著這是誰干的,沒想到警察就這么殺過來了。 警方控制住局面之后,一邊去看學校學生的生存狀況,另一邊又叫法醫去對死去的徐棟和熊樂波進行驗尸,兩人都是高處跌落死亡,但徐棟身上卻有遭受過電擊的痕跡。 徐父跟徐母見到死狀慘烈的兒子后,哭的死去活來,熊樂波的父母知道這消息,到達學校之后,當場就摸出藏起來的刀具要找齊校長等人拼命。 警察趕忙控制住局面,將齊校長等學校高層分別收押,又去向那些被拘禁在這里的學生們做筆錄調查,還有人打電話聯系之前死亡記者所在的報社,不一而足。 這是一件大案,整個學校從校長到教導主任,乃至于底下的老師和負責人,屁股底下就沒一個干凈的,就連受不了良心譴責,想要舉報的徐棟和熊樂波也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之前記者的死亡是齊校長買兇/殺人,而徐棟和熊樂波明顯也是死在齊校長這伙兒黑惡勢力手中,至于下手的究竟是誰,齊校長跟吳洋卻是彼此攀咬,死不認賬。 “他們都想著把臟水潑到對方身上去,”負責的警察見到學生們的慘狀,早就對這群披著人皮的畜生心生厭惡,冷笑道:“蛇鼠一窩,就沒一個好東西!” 這所學校能一直辦下去,背后當然是有保護傘的,但事情鬧得這么大,保護傘不禁沒能將事情抹平,反倒也跟著進去了,不得不說是大快人心。 齊校長殺過的人不只是之前那個記者,還有兩個不愿意同流合污的老師也被他找人殺死,吳洋也參與其中,到最后倆人誰都沒能逃脫的了,都判了死刑,一起共赴黃泉。 至于其余那些所謂的老師,刑期從五年、十年到二十年不等,也都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案子偵破之后,很快就登上了主流媒體,播出之后,輿論嘩然,對于這種畸形學校的批判,對于愚昧父母的譴責,還有大眾對于青少年沉迷網絡等事的看法,都開始了熱火朝天的討論。 燕瑯拿手機翻看事情的最后結局,那所學校已經被查封,學生們或清醒,或恍惚的被家長們接走,有的一家三口抱頭痛哭,有的冷臉以對,還有的漠然如行人。 記者的采訪視頻里,她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是徐棟死前那一夜被他電擊折磨的那個男生。 一個三十多歲保養得宜的女人緊跟著他,姣好的臉上寫滿了難以理解:“小安,我也是為你好啊,把你送過來的時候,mama真的不知道這里是這樣的!” 她旁邊是個面容與男生相似的中年男人,也皺著眉道:“我跟你mama想叫你把心思都放在學習上,這也有錯了嗎?你這孩子,怎么還跟自己父母記仇了呢!” 男生神情漠然的往前走,被他們倆追的久了,才回過頭去說:“我爸媽都死了,我也不是你們的孩子,你們認錯人了?!?/br> 女人的臉一下子就白了:“小安,你怎么說話呢!” 周圍人臉色各異,她大概是覺得有點丟臉,訕訕一笑,說:“這孩子心眼也太小了,跟父母哪有隔夜仇啊?!?/br> 下邊還有后續的追蹤報道,說那個男生始終沒有原諒他的父母,也沒有再去念書,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兒,記者去采訪的時候,男生mama哭成了淚人,整個人蒼老了十幾歲,他爸爸也是神情憔悴,默然不語。 底下是各式各樣的評論,有人說他們活該,孩子一輩子都被他們毀了,還有人說孩子真不懂事,父母的初衷也是為了他好,就這么走了,是沒良心…… 沒有經歷過的人對此津津樂道,真正從那里逃脫掉的人卻始終沉默著,他們被救出來了,但心里的傷痕也許要用一輩子來抹平,更重要的是,當父母選擇將兒女關進去,希望得到一個乖巧如寵物、聽話如定制機器人的孩子的時候,也許就已經為家庭的破碎埋下了引子。 燕瑯再次見到那個男生的時候,他正在一處建筑工地上揮汗如雨,一個多月不見,人更瘦了,臉也黑了,肩膀支棱起來,更加的沉默寡言。 她把車停在不遠處,按下了車窗,男生打這兒經過,看了她一眼,遲疑幾瞬之后,忽然停住了。 他黑沉沉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像是有人在里邊點燃了一團火:“是你……” 燕瑯心里吃了一驚,臉上卻不動聲色:“你見過我嗎?” 男生眉頭微微的皺起來,半天都沒說話,最后他扯過肩頭上的毛巾擦了把汗,說:“那天謝謝你。我認識你的眼睛?!?/br> 這下子,燕瑯是真的有些吃驚了。 靜靜看了面前這個半大孩子一會兒,她問:“真的不打算再回去了嗎?” “他們其實都知道?!蹦猩梁沟膭幼魍A艘幌?,然后搖搖頭,說:“他們知道我在學校里過得是什么日子?!?/br> “最開始的時候,我以為他們也是被騙了,后來他們一起去看我,我滿身都是傷,拼命向他們傾訴,希望他們帶我走,救我出去??伤麄兪裁炊紱]說,只是問我,你以后會老老實實聽話嗎?” 他扯動一下嘴角,堅定的說:“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他們?!?/br> 燕瑯沉默了半晌,最后說:“你還沒有成年,一輩子那么長,難道要一直這樣下去嗎?不高考,不讀大學,不結婚成家?你的戶口還在家里,不可能永遠逃避的?!?/br> 男生聽得臉色微黯,卻聽她道:“我想跟你做一筆交易。我資助你讀書,幫你解決所有問題,作為代價,你畢業之后,要為我工作?!?/br> 男生道:“工作多久?” 燕瑯說:“到你死?!?/br> 出乎她預料的是,男生并沒有多想,稍微一思量,就主動拉開車門,坐到了副駕駛上:“那走吧?!?/br> 燕瑯不禁失笑:“不談談條件嗎?” “我沒有值得你騙的東西,再則,”男生頓了一下,然后說:“我相信你是個好人?!?/br> 燕瑯笑著跟系統說:“沒想到我也有被發好人卡的時候?!?/br> 系統哼道:“你好像還很高興?!?/br> “有嗎?或許有吧?!毖喱樰笭枺骸澳芏嘧鲆稽c這樣的事情,我覺得很開心?!?/br> 系統沉默了幾瞬,然后說:“能這樣陪伴你,我也很開心?!?/br> 你大概不知道,人群之中你有多么耀眼。 就像是太陽,永遠光芒萬丈。 第188章 我以世間惡意為食25 初秋時候天氣已經有些冷了,風刮得很厲害,沒幾個人在校園里閑逛,學生們和偶爾路過的老師都行色匆匆。 侯翼進了教學樓,就往三樓的辦公室走,沒走幾步,就聽見手機響了一聲,大廳里沒人,他以為是領導什么事找自己,把手機從口袋里摸出來一看,才發現自己猜錯了。 是楊惠竹,自己教過的一個學生發來的。 “侯老師,如果您再這樣下去,我會去報警的,請您自重!” 呵,口氣還挺硬。 侯翼不屑的撇了撇嘴,全然沒有把這放在心上,到了辦公室之后,悠閑的泡了一壺茶,開始了今天的工作。 楊惠竹今天沒去上課,在宿舍里躺了一天,鼓足勇氣發出那么一條短信出去,卻是泥牛入海,再無回信,好容易等到了下午,侯翼終于回復她了,打著官腔說了句:“楊同學,你的論文我看了,還有很大的問題,待會兒到我的辦公室來,我給你指導一下?!?/br> 楊惠竹想起他之前對自己做過的那些事情就覺得惡心,打心眼里就不想過去,可侯翼是老師,她是學生,又能怎么樣呢? 豁出去什么都不管了,去打電話報警? 那她還能順利畢業嗎? 這種男女之間的問題一旦鬧出來,對人的名譽影響有多大,更是不言而喻。 楊惠竹又擔心又委屈,情不自禁的掉了眼淚,知道自己脾氣太軟,就打電話給外地的閨蜜,問她該怎么辦。 “先聯系一下政務處的老師,看應該怎么處理吧,”閨蜜思忖一會兒,建議說:“如果可以的話,就換個老師,實在不行再去報警,真鬧大了,我怕你吃虧?!?/br> 也只能這樣了。 楊惠竹叫上兩個舍友,壯著膽子去了教務處,接待她們的是個三十多歲的女老師,叫錢翠珍。 耐心的聽她小聲說完,錢翠珍說:“小楊啊,你跟侯老師相處的時候,他有對你做過什么實質性的侵犯行為嗎?” 楊惠竹聽得一愣,然后反應過來,臉上又燙又難堪,她小聲說:“沒有……” “對嘛,你自己也說沒有,”錢翠珍和藹的看著她,道:“我覺得你可能對侯老師有些誤會,他都快五十歲的人了,怎么會對你有那樣的想法?侯老師女兒都結婚了,兒子也工作了,估計就是拿你當自己家子侄看待,所以才會格外親近一點,你別太疑神疑鬼啊?!?/br> “不,不是的,”楊惠竹漲紅了臉,說:“辦公室只有我們倆的時候,他摟我的腰了,還趁著我改論文,湊過去親我的臉,哪有長輩會這么對小輩的?” “真的嗎?”錢翠珍眉頭擰個疙瘩,逐漸嚴肅起來:“你有證據嗎?有人目睹過嗎?楊惠竹,如果你沒有證據,只是一張嘴在這兒說的話,侯老師完全可以告你誹謗的!” 楊惠竹被她嚇住了,心頭一個咯噔,連忙辯解道:“就是因為辦公室里沒有別人,所以他才會那么做的,我到哪兒去找人證?我就想平平安安的畢業,為什么要無緣無故的誣陷侯老師呢?” 錢翠珍見狀,臉色微微和緩了一點:“你說侯老師幾次三番的聯系你,你們的聊天記錄呢?” 楊惠竹就把自己手機遞了過去,錢翠珍大概上看了看,皺眉道:“就是很正常的師生通話嘛,叫你一說,好像侯老師有多過分似的?!?/br> 楊惠竹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她的兩個室友見狀忙幫腔說:“錢老師您不能這么說啊,無緣無故的惠竹誣陷侯老師做什么?我們是因為信任學校,所以才來找您的,否則直接報警,不是更干脆利落?” “報警?你們還有沒有一點集體榮譽觀?!” 錢翠珍的臉色一下子就冷了,呵斥道:“學校也不指望你們增光添彩,怎么還能往學校臉上抹黑呢?你們知道一旦報警,社會上會怎么議論嗎?來年學校該怎么招生?你們還想不想畢業了!” 一說到畢業的事兒,三個女生就都啞了,又委屈又氣憤,尤其是楊惠竹,淚珠都在眼眶里打轉了。 錢翠珍見狀,不禁嘆了口氣,站起身來給她倒了杯水,軟中帶硬道:“惠竹,你也別這么死腦筋,馬上就畢業了,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侯老師那兒我會去了解情況的,你也好好冷靜一下,即便不為學校的名譽著想,也多顧及一下自己的前程啊。你父母送你到這兒來,就是希望你好好讀書,拿到畢業證,再找個好工作,你總不能什么都不管,非要耍小孩子脾氣,叫他們擔心吧?” 這一席話直接捏在了楊惠竹的七寸上,她心里邊委屈又惶恐,但是怕事情鬧大,又怕自己沒法畢業,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勉強擠出個笑來,說:“謝謝您了,錢老師?!?/br> “沒事兒,”錢翠珍笑容溫柔的應了一聲,送她們三個人出去,還不忘諄諄囑咐:“有事就聯系我,號碼你也有了,小姑娘別犯傻啊,多考慮一下畢業證和將來?!?/br> 楊惠竹三個人走了,錢翠珍就給侯翼打電話:“侯主任,人叫我糊弄回去了,你這幾天可別再招惹了,真鬧起來大家臉上都不好看?!?/br> 侯翼無可無不可的答應了一聲,哼道:“一個小丫頭而已,借她個膽子也不敢把事情鬧大,報警?我怕嗎?當初那個劉,劉什么來著我忘了,她不就去報警了嗎?到最后還不是老老實實的給我道歉了,這些學生就是還沒出社會,腦子一熱就把事情辦了,真是一團孩子氣?!?/br> 錢翠珍也感覺楊惠竹不像是個硬氣人,把人打發走之后,心里邊兒也不怎么擔心,之所以說的這么嚴重,就是想從侯翼那兒多弄點好處。 “那侯主任,”她柔和了嗓子,說:“我評職稱和女兒入學的事兒……” “你放心吧,職稱沒問題,包在我身上了,至于你女兒,實驗小學的招生主任跟我是老朋友了,我跟他說一聲,指定成?!?/br> 侯翼投桃報李,笑呵呵的說:“有條件的話還是應該叫孩子上好一點的小學,將來申請好初中、好大學,最后出人頭地的幾率才大嘛,錢老師是個好mama啊,知道為女兒的將來考慮?!?/br> “跟您沒法兒比啊,”錢翠珍趕忙奉承他:“女兒在政府部門上班,兒子也考進了一流學府,您就等著享福吧?!?/br> 兩個人商業互吹了一波兒,這才掛斷電話,楊惠竹只怕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所遭遇到的不公與猥褻最后居然成了別人利益交換的籌碼。 侯翼掛斷電話,又打開電腦看文件,看了有半個小時后覺得渴了,就到走廊里的飲水機那兒去接水。 他前邊兒排著一個漂亮女生,侯翼瞅了一眼,骨頭就酥了一半,那女生笑了,主動接過他的水杯,說:“老師,我先幫您接吧?!?/br> 哎喲,這小聲兒可真甜。 侯翼腿軟了一下,下意識整了整身上的西裝,接過她遞來的水杯喝了口,又一本正經的問起她是哪個專業的,今年大幾了,聊得正投機呢,就聽那女生說上課時間要到了,說了聲“老師再見”,就匆忙下樓走了。 侯翼有點可惜,砸一下嘴,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又看了一會兒電腦,就覺得困勁兒上來了,揉了揉太陽xue想叫自己清醒一點,沒想到最后反而睡著了。 燕瑯推開門進去,順手把門給反鎖了,從侯翼口袋里摸出他的手機,拿他指紋開鎖之后,挨著翻看了一遍。 好家伙,這狗東西長得人模人樣的,但還真是不干人事,相冊里全都是十八禁圖面,還有各種酒店床照,有的是倆人都笑容滿面的,一看就是狗男女偷情,還有的女方一看就不情愿,八成是被他強迫著拍的。 燕瑯翻完照片,又去看他社交軟件的聊天記錄,除去極少數正經的公務內容,剩下的全是撩sao,一把年紀了真不怕馬上風慘死床上。 侯翼禍害的女生可不止楊惠竹這一個,之前幾屆學生每一屆都會有幾個受害的,只是因為種種原因,一直沒人敢去揭發,唯一一個鼓足勇氣報警的,也被他走動關系給壓下來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對付這種人使用法律武器真沒什么太大效果,一來時過境遷,根本找不到證據,二來就算楊惠竹報警,警方依法執行,又能把他怎么樣呢? 因為沒有發生性/關系,所以只能判定猥褻,封頂就是五年,侯翼再走動一下關系,又或者拿楊惠竹的畢業證和前途威脅,說不定雙方還能達成和解。 侯翼有錢,再過幾年就風風光光退休了,他有的是時間和精力跟人對耗,可楊惠竹呢 侯翼只要雇兩個無賴去她老家鬧一鬧,她以后就沒法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