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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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這場她特意為張六安排了時間地點的車禍,就是最好的證明。 救護車呼嘯著開過來了,訓練有素的醫生、護士匆忙間下了車,把紀城挪到擔架上之后,抬到了車上。 紀源臉色陰沉的跟了上去,周致遠還心情頗好的沖他擺擺手,說:“你先忙,我回家放鞭去了?!?/br> 紀源皮笑rou不笑道:“現在城區管制,禁止燃放煙花爆竹?!?/br> “那我就弄個電子的,只聽響兒也開心,”周致遠一點也不生氣,笑吟吟的說:“沒想到吧?” 紀源嘴角抽動幾下,到了也沒說出什么來,冷笑一聲,狠狠把車門給帶上了。 周致遠目視他們走了,情不自禁的哼了幾句歌,回頭去看燕瑯,道:“走,咱們也該回家了?!?/br> 紀城出車禍這事兒在紀家看來是晴天霹靂,但在周家人看來,就純粹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了。 沐蘭筠開了一瓶紅酒,說:“中午該慶祝一下的?!?/br> 周致寧下班之后,去鄭瑤單位接她,夫妻倆一塊兒回來時,說:“剛才看見紀家的車開出去了,這么個時間,是上哪兒去?” 沐蘭筠高興的笑,言簡意賅道:“紀城被車撞了?!?/br> 那倆人也笑了,笑完之后,周致遠又正色道:“我當時在現場,那個司機可不像是無意為之,加大油門把人撞了,然后就開車逃走,非常冷靜?!?/br> 燕瑯提了一句:“你還記得王華芝出車禍那件事嗎?” 周致寧隨即明白過來:“狗咬狗,一嘴毛?!?/br> 說完,他又給自己秘書打電話,叫務必要把肇事者抓住。 那家咖啡廳位于市區,監控嚴密,警方一旦進行布控,對方絕對逃脫不了,紀城這一回,是真的栽了。 周家這便開酒慶祝的時候,紀源正陰沉著臉守在手術室外,沒多久,吳艷艷就匆忙到了。 “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現在怎么就進了急救室?!” 紀城父母早逝,吳艷艷拿他當親生兒子看待,冷著臉過去,抬手去給了紀城秘書一個嘴巴:“阿城出了車禍,你怎么還活著?!” 秘書受了這一巴掌,連歪一下臉都不敢,畢恭畢敬道:“事出突然,實在是反應不及……” 吳艷艷眼眶里涌出淚來:“就不該叫他去見那個袁思思,不然,怎么會……那就是個災星!” 只是這種時候,說什么都晚了,世間可沒有后悔藥。 紀源沉默著拍了拍母親的肩膀,轉頭看向手術室,滿心焦躁的等待著。 這么過了兩個小時,手術室里的燈終于熄滅了,紀源跟吳艷艷同時站起身,主動迎了上去。 醫生知道他們的身份,態度十分和煦:“手術很成功,紀先生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只是……” 吳艷艷一聽這個“只是”,就知道事情要糟,身體一個搖晃,虧得紀源眼疾手快的扶住,這才沒有摔倒。 她哽咽道:“阿城他,他到底怎么樣了?” “病人的脾臟、肝臟都受到了傷害,需要休養一段時間才行,還有就是,”醫生有些遲疑的頓了一下,這才繼續道:“紀先生的右腿遭受到強烈撞擊,受損嚴重,以后可能無法正常行走,擋風玻璃破碎的時候,有碎片進入了紀先生的左眼球,為了安全起見,我們已經將其摘除……” 吳艷艷聽到這兒,就覺眼前一白,身體軟乎乎的倒了下去,紀源一手將母親扶住,滿心崩潰,向醫生道:“你這是什么意思?阿城他成了瘸子,還沒了一只眼?你們算什么醫生?!” 醫生見多了這樣發飆的家屬,習以為常的寬慰道:“紀先生,我們真的已經盡力了……” 要不是扶著暈倒過去的母親,紀源終結都想暈過去了。 他把吳艷艷安頓好,確定紀城沒有生命危險,這才給紀霖打電話,剛一接通,就忍不住哭了起來:“爸,阿城他……” 紀霖冷靜的聽他說完,一針見血道:“阿城的命能不能保住,不在于醫院,而在于張六,他一定不能落到警方手里,明白嗎?” 紀源心頭一凜:“是,我明白了?!?/br> …… 張六曾經是個殺人犯,因為心思細致,出手狠辣才被紀城看中,從監獄里撈了出來,即便是在監控遍布的市區,一時之間,也別想輕易抓到他。 紀源的人做了最壞的準備,卻沒想到最終結果會比預料的更差。 張六知道紀家的人不會放過自己,即便紀家倒了,其余人清算的時候,也同樣不會放過自己。 他沒有成家,父母都已經去世,在這世間也沒什么好掛念的,唯一還掛心的,就是紀城的過河拆橋,翻臉無情。 他直接把車開到了派出所,接到值班的警察后,說:“我來自首。叫你們隊長出來?!?/br> 張六被控制住之后,周家和紀家幾乎是同時得到了消息,但他們都心知肚明,勝利的天平已經偏到了周家這一邊,若無意外,很難再行轉圜。 周明謙掛斷電話,微微笑了一笑,燕瑯見狀,就知道大局已定。 周家小姐的歡迎會,就在這樣的氣氛終開始了。 周明謙坐到這個位置,親朋故交絕對不會少,沐蘭筠那邊也一樣,再加上哥哥嫂子的好友,來的人實在是多。 反倒是燕瑯,只請了趙琴夫妻和歐陽靖、唐蜜過來。 上午十一點,賓客們都到的差不多了,周致寧登臺去說話,坦然向眾人講了事情原委后,又對自家小妹做了一個簡單的介紹。 周明謙跟沐老爺子在這兒坐鎮,當然沒人敢作妖,齊刷刷的掌聲中,沐蘭筠牽著女兒的手,從樓梯上款款走下。 燕瑯穿了件雪白的抹胸魚尾裙,長發盤起,和田玉的耳環和項鏈襯得她膚如凝脂,氣度端雅,迷人如深海里的人魚公主。 又是一陣熱切的掌聲。 周明謙上邊有個jiejie,沐蘭筠則是兄姐俱全,他們的年紀都不算小,膝下也有孫子了,只是因為這事兒,專程跑了一趟。 沐蘭筠領著女兒去見自家親戚,挨著介紹一遍之后,又叫她上前去問好,姑姑和舅舅、姨母都很和藹,也沒問什么會叫她尷尬的話題,笑瞇瞇的夸了她幾句,就把帶來的禮物送了過去,算是賓主盡歡。 燕瑯見了一圈人,杯子里的酒也空了兩回,沐蘭筠怕她喝多,小聲囑咐道:“該見的人都見了,你要是覺得悶,就到二樓去透透氣?!?/br> 燕瑯也覺得心口有些悶,就趁機溜了。 一樓大廳里遍是寒暄聲,二樓相對就要安靜些,燕瑯端了一杯冰水,提著裙子走到臨窗位置坐下,就聽不遠處有說話聲傳來,好像是有人在打電話。 她無意多聽,正準備站起身避開,就聽腳步聲往這邊來了,人影一閃,一個身形悍利的年輕男人走了進來。 “哇!”系統花癡道:“好帥!” 燕瑯忍不住笑了,意態嫣然,惹得對方目光微動。 她站起身,向那人微微頷首,算是打個招呼,就準備離開,沒等走出多遠,就聽對方有些不確定的問了句:“周小姐?” “是我?!毖喱樛O?,道:“你是——” “我叫葉深,一葉知秋的葉,深沉的深?!蹦腥搜雇χ?,面容英俊,身上有種軍人特有的肅整,他這么向她自我介紹。 “哦,葉先生,”燕瑯說:“你好?!?/br> 葉深注視著她,慢慢道:“周小姐,有件事,我一直都很好奇?!?/br> 燕瑯道:“什么事?” 葉深頓了頓,才說:“想要處理紀城,其實完全沒必要翻到臺面上,我想,你父親有無數種辦法可以收拾他,甚至比你想象中的懲罰要重得多。但最后,還是出現了現在面對著的這個結果?!?/br> 燕瑯說:“可能是因為,每個人追求的東西都不一樣吧?!?/br> “殺人一千,自損八百,”葉深道:“值得嗎?” 燕瑯想了想,說:“有個很可愛的家伙,曾經也問過我這句話?!?/br> 那是在前世,沈家岌岌可危,系統勸她孤身逃走,卻被拒絕的時候。 葉深沒有說話,只是微微挑一下眉。 “我的回答跟那時候一樣,”燕瑯說:“值得?!?/br> 系統幾不可聞的“哼”了一聲,隱約帶著幾分驕傲。 葉深目光微斂,思忖幾瞬,向她輕輕點頭,轉身離開了。 窗外有風吹進來,叫人心神為之一清,燕瑯端起那杯冰水喝了一口,就見人影一閃,扭頭去看,卻是葉深又回來了。 “周小姐,”他一本正經道:“我可以約你嗎?” 燕瑯微微一怔,隨即笑了一下,舉杯向他致意。 葉深也笑了,朝她點一下頭,走了出去。 系統警惕道:“他這是什么意思?秀兒,說話?!?/br> “隨便他什么意思,”燕瑯重新坐了回去,說:“大局未定的時候,我不想談這些?!?/br> “也是?!毕到y想起還在外邊蹦跶的紀城,附和的點了點頭。 二樓遠比一樓安靜,說話聲傳的也遠,燕瑯在這兒坐了會兒,就聽見一個年輕女性的聲音傳了過來。 她帶著幾分輕蔑的說:“別人遇上這種事,都是藏著掖著,她也倒好,迫不及待的往外說,也不嫌丟人現眼,臉皮可真夠厚的。說不定,當初就說她主動勾引紀城的,想訛錢沒訛到,這才去報警!” “別這么說,”跟她一起的人說:“哪有人愿意出這種事?” “那可不一定?!弊铋_始說話的女孩哼了聲,話剛說了一半,就見酒店乳白色的垂簾一動,燕瑯雙手環胸,走了出來。 說人壞話被正主聽見,那是真的尷尬,那女孩臉色霎時間就變了,被打了一層石膏似的,僵硬著說不出話來。 燕瑯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抬手一記耳光,扇在了她臉上:“說???怎么不說了?我找個喇叭給你,叫你去一樓大廳說,行不行?” 那女孩沒想到她說打人就打人,身體一個趔趄,捂著臉,難以置信道:“你居然敢打我?!” “大驚小怪,”燕瑯聳了聳肩,道:“反正我臉皮這么厚,打你一下怎么了?” 那女孩剛才尖叫的動靜有些大,不可避免的驚動了其余人,一個面容與她有些相似的中年女人跟沐蘭筠一起走過來,一見這幕,忙道:“出什么事兒了?又不是小孩子,怎么還拌嘴呢?!?/br> 那女孩看著就是個嬌生慣養的,這會兒見自己媽來了,眼淚立馬就掉下來了,一指燕瑯,哭道:“媽,她打我!” 那中年女人顯然是忌憚沐蘭筠,心疼的摟住女兒,道:“怎么會呢,你們是不是鬧什么誤會了?多大點事啊,快別哭了。叫你沐阿姨看見,該笑話了?!?/br> 沐蘭筠知道自己女兒的脾氣,這會兒也不急著下定論,燕瑯見狀微微一笑,走到那女孩面前,把她從她mama懷里扒拉出來:“把你剛才說的話再講一遍?!?/br> 那女孩低著頭哭,一句話也不說。 燕瑯扭頭去吩咐服務生:“去調監控,再找個會唇語的人過來?!?/br> 那女孩的哭聲立馬就大了幾個頻度。 中年女人見狀,就知道自己女兒說了什么不中聽的,臉色一肅,假意訓道:“你這孩子,都多大了,還這么不懂事?還不快給周小姐道歉!” “對不起,”那女孩怯怯道:“我不是故意的……” 就這點白蓮花的道行,還是當年趙秀兒玩剩下的,虧她好意思拿出來顯擺。 “別人遇上這種事,都是藏著掖著,她也倒好,迫不及待的往外說,也不嫌丟人現眼,臉皮可真夠厚的。說不定,當初就說她主動勾引紀城的,想訛錢沒訛到,這才去報警!” 燕瑯一字不差的把她說的話重復了一遍,淡淡道:“你說的有鼻子有眼,就差編造出當時的情景了,怎么,我勾引紀城的時候,你在酒店里當墻還是當地磚,看得這么清楚?現在你又告訴我,說不是有意的,你覺得這有可信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