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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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非是出事了好叫他背黑鍋,只是他若是個有骨氣的,也就不會做贅婿了,正想著將陸家人在后籌謀的事兒抖出來,卻在聽高陵侯故意提及自己父母時停住了。 陸家再弱,也比孟家強,想拿捏孟家人,更是輕而易舉。 他不敢冒這個險。 再則,孟寒風覺得,高陵侯也不會真的將自己逼上絕路。 只要糊弄過這一陣,沈家倒了,這一頁也就翻過去了;更別說陸明珠已然有了身孕,高陵侯總不能叫女兒當寡婦,外孫生下來就沒爹吧? 孟寒風心里邊兒這么一估量,也就狠下心來,掙扎著爬到燕瑯面前去,腦袋一個勁兒的在地上磕,咚咚作響:“是我豬油蒙了心,才做下這等混賬事來!我對不住岳父,也對不住明珠,更對不住表妹和姑丈……” 他用了十成十的氣力,額頭上都磕破了,鮮血跟眼淚混雜在一起,打濕了他面孔,既狼狽又不堪。 燕瑯看他這般作態,心里只是冷笑,孟寒風口口聲聲認錯,卻略過了最要緊的地方沒說。 他一個入贅女婿,無權無勢,哪里來的膽氣算計沈家? 那些跟陸家有舊的管事,怎么就這么聽話,甚至沒人悄悄給陸家送個信兒,問個清楚明白? 最最要緊的是,他哄騙那些管事反水的理由,就是沈平佑父子不行了,沈家即將傾覆,可這會兒沈家父子還在前線,死訊并未傳出,他身在金陵,怎么知道這些內情的? 燕瑯笑了笑,目光卻冷的能結出冰來,抬腳將他踹開,道:“我只可憐表姐,嫁了你這么個人面獸心的東西!也可憐舅父,竟引狼入室!” 孟寒風肩頭一疼,癱軟在地,劇烈的咳嗽起來。 高陵侯見狀,便知道她心中怒氣未消,目光在內室一轉,騰的站起身來,從沈家扈從手中奪過了那手臂粗的棍子,似是盛怒至極一般,掄起一棍,狠狠打在了孟寒風背上。 “我可有對不住你的地方?!明珠可有對不住你的地方?!你姑丈表妹,可有對不住你的地方?!你做下這等事情,我還有何顏面,去見平佑和兩個外甥!” 他暴怒道:“你既進了沈家,便沈家的人,我今日便將你打死,以正家風,也給沈家一個交代!” 說完,又是幾棍子狠狠打了下去。 孟寒風早就被沈家人打的只剩了半條命,哪里能受得了這個,掙扎著爬了一步,便再動彈不得,滿嘴血沫兒,眼見著出氣多進氣少了。 燕瑯看差不多了,便站起身來,扯了扯高陵侯衣袖:“您快別打了……” 高陵侯見她說情,暗松口氣,回身看她,臉上怒意未歇,大義凜然道:“靜秋不必再勸,我今日非打死這畜生不可,否則,還有何顏面立足天地?!” “不,舅舅誤會了,打的久了容易手疼,為了這等人,可不值當?!?/br> 燕瑯拔出腰刀,笑著遞了過去:“我這兒有把寶刀,吹毛立斷,削鐵如泥……”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抽二十個送紅包~ ps:明天沒有更新_(:3」∠)_ 第9章 我要做皇帝9 如果可以的話,高陵侯真想說一句敲里嗎。 自己都快把女婿打死了,孟寒風也的的確確就剩下一口氣了,但凡是個懂事的,就知道該見好就收,主動勸和,靜秋這是怎么回事,不僅不勸,反倒還火上澆油? 他硬生生給閃了一下腰,面容扭曲,看著燕瑯遞過來的寶刀,不知該如何是好。 燕瑯見他不動,似乎有些詫異于他此刻的反應,將手中刀往前遞了遞,催促道:“舅舅?” 話是自己說出去的,這會兒再生生往回咽,那可就太打臉了。 再則,不過是個女婿,沒了這個,也會有下一個,重要的是不能叫沈家人看出內中端倪,懷疑到陸家身上去。 高陵侯心腸冷硬,決定賣掉沈家向蘇皇后與晉王獻好時,便做好了丟棄沈胤之與沈眷秋這兩個嫡親外甥的準備,胞妹留下的兩個孩子都能棄如敝履,更不必說一個毫無血緣關系的入贅女婿了。 高陵侯眼底閃過一抹兇光,自燕瑯手中接了那把寶刀,拔出鞘后,目光森寒的轉向孟寒風。 只要他死了,這條線索就斷了,喪盡天良的是孟寒風,陸家只是被他蒙蔽罷了。 在這兒的人就沒一個傻的,見他拔刀出鞘,便知道是定了主意,孟寒風已經是半死不活,兩眼充血,壓根兒不知道死亡將至;燕瑯與沈管家冷眼旁觀;高陵侯夫人卻是猝然變色,起身欲攔。 她是女人,也更能體會到自己女兒的心思。 別管陸明珠之前有多瞧不上孟寒風,他都是她的丈夫,是她腹中孩子的父親,“死了還能再找”這話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說出來了,可真的做起來,可就難了。 明珠的名聲本就爛透了,能找到個秀才入贅,已經是最好的結局,這會兒她都嫁過一回了,肚子里的孩子再有兩月就要出世,哪還有什么正經人愿意娶? 即便真娶了,中間夾著個入贅前夫的孩子,日后怕也會過得雞飛狗跳。 高陵侯夫人心疼女兒,這么一思忖,不禁埋怨沈靜秋多事:都是親戚,何必非要喊打喊殺,好不無情! “老爺,你也糊涂了不成,都是正經親戚,寒風也認錯了,何必鬧的這么難堪?!彼≌煞蛞滦?,勸道:“再有兩個月,明珠就要生了,你殺了寒風,豈不叫她痛苦一生?如此一來,靜秋還有何顏面去見堂姐呢?!?/br> 陸明珠跟定國公府那位二公子偷情,鬧的滿城風雨時,高陵侯就當那個女兒死了,哪里會在乎她后半輩子怎么著,只是這種事最好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鬧大最好,故而等高陵侯夫人說完,他便停了動作,維持著臉上慍色,等待外甥女有所反應。 “舅母說得對,沈家只是差點被大姐夫掏空罷了,有什么要緊的,可別因此傷了親戚情分?!?/br> 論演戲,趙秀兒怕過誰呢。 燕瑯笑吟吟的瞧著他們夫妻倆,道:“舅舅還是快快停手吧,不然叫陛下跟滿金陵城的勛貴高門知道,怕都要在背后戳沈家的脊梁骨了?!?/br> 這話便是綿里藏針了,高陵侯夫婦聽出她隱晦的威脅,面色登時為之一青。 燕瑯似乎沒有瞧見,繼續道:“至于我無顏再去見表姐這事兒,就不勞舅母cao心了,當年表姐跟定國公府那位偷情,被人捉jian在床時,阿爹便囑咐我了,叫我沒事兒別往表姐面前湊,免得被帶壞了,噗嗤……”說著,還掩口假笑一聲。 打人當然還是打臉更疼,罵人當然也是揭短最痛快,高陵侯聽得臉皮一抽,高陵侯夫人的臉色更是陰沉的能滴出水來。 燕瑯原本還在笑,瞅見他們這般難看的神情,趕忙斂了笑意,面露歉疚,神情不安道:“我好像說了些不該說的……” 高陵侯見她如此,便知此事決計不可轉圜,勉強笑了一下,道了句“無妨”,手上卻不再遲疑,狠下心腸,將刀刃斜劈,徑自劃開了孟寒風的喉嚨。 噴涌而出的熱血像是一朵紅花,沾濕了高陵侯的衣擺,也噴濺到高陵侯夫人的衣裙之上,后者似乎沒見過這等可怖的場景,驚叫一聲,連退數步,在侍婢攙扶之下,才沒跌倒在地。 孟寒風就這么死了。 燕瑯漠然的看著這一幕,目光在臉色晦暗難言的高陵侯與隱露憤恨的高陵侯夫人臉上掃過,不禁微露笑意。 這才哪兒到哪兒啊,就受不了了,對比原世界沈家的慘態,還不到十分之一呢。 燕瑯這么想著,就聽門外忽然傳來一聲尖叫,下意識扭頭去看,卻見是個年輕艷麗的少婦,面色慘白的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孟寒風,捂著肚子,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 無需系統介紹,她也能猜到,這大抵就是陸明珠了。 高陵侯夫人見孟寒風死了,心下既覺驚怒,又覺憂慮,前者是因惱怒沈靜秋咄咄逼人,逼死孟寒風,后者則是為了陸明珠的將來,這會兒見女兒來了,面色又實在難看,再顧不得別的,匆忙間近前去,將她攙扶住了。 孟寒風身邊有個孟家出來的族弟,頗得他信重,連算計沈家的事兒也沒瞞著,今日見孟寒風被沈家人抓走,那族弟便知不好,唯恐高陵侯府殺人滅口,想法子給陸明珠透個信兒,叫她前去相助。 陸明珠再不喜歡孟寒風,也不至于盼著他死,不說他是自己的丈夫,也得顧及腹中即將出世的孩子,哪知緊趕慢趕到了正廳,見到的卻是已然死去的孟寒風。 高陵侯夫人心疼女兒,連聲勸慰,陸明珠卻都聽不進去,死死的瞪著燕瑯,神情怨憤,聲色俱厲道:“都是骨rou至親,只為了些許小事,你便要逼死寒風,也逼死我嗎?!姑姑九泉之下得知,見你這般冷血無情,怕也不會安寧!” 高陵侯夫人紅了眼睛,滿目責備的看著燕瑯,仿佛她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似的,高陵侯面色晦暗,也沒做聲。 燕瑯可不接受這群賤人的道德綁架,也不跟她爭辯,自若的笑了笑,道:“你跟有婦之夫偷情,還被捉jian在床了,光著屁股被人從屋里趕出來,滋味不好受吧?” 這話一落地,陸家三口子人的臉色都壞了。 沒鬧出那事兒之前,陸明珠也算是金陵中頗受追捧的閨秀,出事之后,卻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說是一生之痛,也不為過,至于高陵侯夫婦為此所受的難堪,就更不必說了。 陸明珠早先說的那句話于燕瑯而言不痛不癢,但燕瑯說的那句話,可就是降維打擊了。 陸明珠原本就泛白的臉,這會兒都瞧不出血色了,哽了半天,方才勉強道:“即便寒風有錯,你將他逼死,也太過狠毒了……” 燕瑯抬了抬眼皮,道:“你跟有婦之夫偷情,還被捉jian在床了,光著屁股被人從屋里趕出來,滋味不好受吧?” 陸明珠顫抖著道:“你害死了寒風!” 燕瑯渾不在意,輕飄飄道:“你跟有婦之夫偷情,還被捉jian在床了,光著屁股被人從屋里趕出來,滋味不好受吧?” “唉,”系統忍不住道:“我都不忍心看下去了?!?/br> 陸明珠臉色煞白,仿佛又回到了私情被人撞破,衣衫凌亂的被人從屋里趕出去的那日,那女人身后跟著十來個仆婢,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輕蔑而又鄙薄,她低著頭,恨不能死過去才好。 一年多時間過去,陸明珠還是有進步的,起碼當初沒做到的事兒,這會兒做到了。 白眼珠一翻,她扶著侍婢的手,軟軟的倒了下去。 高陵侯夫人驚叫了一聲“明珠”,趕忙叫人將她攙起來,又吩咐人去請大夫,免得驚了胎,再出什么意外,期間還不忘拿惡毒的小眼神兒刮燕瑯幾下。 燕瑯似乎沒瞅見,端起茶來喝了口,勸慰高陵侯道:“發生這種事,大家都不想的,舅舅也無需自責,我跟哥哥,都不會怪您的?!?/br> 高陵侯皮笑rou不笑道:“你可真是體貼?!?/br> “靜秋一貫如此?!毖喱樇傩χ笱芤痪?,又從袖中取了賬本出來:“大姐夫死了,但賬目還在,親兄弟明算賬,咱們可得掰扯清楚,不然以后再鬧起來,豈不叫人以為,是舅舅縱容女婿算計妹婿家財?那可太不像話了!” 事已至此,再糾結下去也沒意思,高陵侯既殺了孟寒風,便是不想跟沈家撕破臉,那那些金銀,也就沒必要沾手了。 孟寒風從沈家偷挪出去的金銀都在那宅院里,還沒來得及往陸家送,他也樂得做個好人,維持住好舅舅的假面:“陸家出了家賊,卻是我對不住你父親,也對不住你和你哥哥,缺了多少,自會與你補上……” “我就說舅舅風光霽月,做不出貪墨沈家家財的事情!”燕瑯轉頭去看老管家,眉頭皺著,目光中有些責備與質疑:“沈管家,你是侍奉過老太爺的老人,我父親敬重你,我與哥哥自不會有所虧待,但你也要知道,主子就是主子,仆從就是仆從,這次也就罷了,若是再敢在我面前搬弄是非,仔細我不顧老太爺情面,趕你出去!” “……可此次的事,實在是蹊蹺?!崩瞎芗乙娝@般不留情面,面上閃過一抹傷痛之色,不忿的看了高陵侯一眼,終于還是低下了頭:“是老奴的錯,姑娘不要動氣,也請侯爺海涵?!?/br> 果然是這條老狗暗中挑唆! 否則,照靜秋那種不理俗事的性子,哪里會知道這些,登門時態度又這般強硬? 高陵侯心下暗罵,又得意于自己方才那一步沒走錯,攏住了外甥女的心,雍然一笑,道:“罷了,你也是護主心切……” 燕瑯也笑了,從衣袖里摸出本賬冊,雙手遞了過去:“孟寒風先后從沈家掏了五十萬多兩銀子出去,從莊園到店鋪,不一而足,賬目都在這里了,舅舅若不放心,盡管查看?!?/br> “五十萬兩?!”高陵侯心頭一個哆嗦,臉上的笑容也崩了:孟寒風不是說只拿了二十來萬兩嗎? 燕瑯似乎沒看出他的詫異,繼續道:“在孟寒風棲身的宅院里,找到了三十萬余兩,但剩下的二十萬兩,卻不翼而飛了……” 她面露苦笑:“我的本意,是不想再糾纏的,但夫人她卻不肯,說阿爹不在,家里邊兒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她沒法向阿爹交代,說這錢要是找不回來,就要去敲登聞鼓,求陛下御審此案,我實在是……唉!” 若是外甥女不滿,高陵侯還能勸勸,但林氏不滿,他就沒有辦法了。 陸家最不愿意的就是將此事鬧大,高陵侯聞言,也只能吃這個啞巴虧,咬著牙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舅舅既說了,便會認,靜秋且暫待幾日,我籌措出來,便差人送到沈家……” 老管家低下頭去,附耳到燕瑯耳邊:“姑娘,見好就收吧?!?/br> 燕瑯眉頭緊皺,不滿的瞪他一眼:“這是我親舅舅,要什么欠條?!沈管家,你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秀兒啊秀兒,”系統嘖嘖稱奇道:“你是不是背著我偷吃橘子了?” 作者有話要說: 榜單原因,明天還是沒有更新,評論送四十個紅包彌補大家,么么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