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
現在血水沒有被清理干凈不說,車窗反倒被血水抹的更均勻了,整片車窗幾乎都成了血紅色,連一塊干凈的地方都找不到。 這下,是沒發看清路了,強行這樣開下去,很容易出事的。 桑丹沉著臉,對著對講機道:“后面的車停一下,這邊出了點問題,聽指揮行事,收到請回答?!?/br> “收到!” “收到!” 對講機里很快傳來后面兩輛車的回復。 桑丹收起對講機,對一旁的虎子道:“停車,你跟我下去看一看?!?/br> “別出去!” 桑丹正欲打開車門,蔡宏安立馬出聲阻止:“剛才那是妖邪作祟,咱們最好還是呆在車里,開慢點,只要出了這山路就沒事了?!?/br> “哈,膽小鬼?!被⒆幼I諷了一聲,壓根兒不信這一套。話落,他率先解下安全帶,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車門打開的一瞬間,一股陰風忽然從門縫里刮了進來,貼在車頂驅邪符被陰風吹得顫了顫,晃悠悠的從車頂落了下來,正好落在了已經踏出一條腿的桑丹的肩頭。 蔡宏安就坐在桑丹的后面,看到那驅邪符,心頭一顫,條件反射的出手拽住了桑丹的后領。 “快!快回來——” “砰——” 和蔡宏安的聲音同時響起的,是一道沉悶的撞擊聲。 “虎子!”桑丹表情一變! 駕駛室的車門還是半開的狀態,前一秒還站在車門邊的虎子卻忽然沒了身影。 “虎子,說話!”車外靜悄悄的,沒人應聲。 蔡宏安還拽著桑丹的后衣領,可他的勁兒哪能和桑丹比,手指扯得泛青才堪堪讓桑丹頓住了動作。 “外面邪門得很,你千萬別下去?!?/br> “那是我兄弟!我必須去救他!”桑丹捏了捏拳頭,“我帶出來的人,我必須要把他們都帶回去!” 說完,他微微一使勁掙開了蔡宏安的抓扯,毫不猶豫的下了車。 ***** 楊綿綿他們剛才接到指令時車子正開到一個半坡上,為了安全,秦明亮又將車子往前開了一截路,至到隱隱能看到前面那輛車的輪廓才停了下來。 剛才那聲悶響,他們也都聽得真切。 “我下去看看?!鼻孛髁谅牭絼屿o就要下車,卻被楊綿綿一把拽了回來。 “怎么……”秦明亮轉頭問道。 楊綿綿將剛換的極品驅邪符給他發了一張:“把這個帶上” “這是?”秦明亮接過符篆,發現上面用正楷寫著“驅邪”二子,那比劃和電腦里顯示的一模一樣,應該是打印的吧? “這是極品驅邪符,關鍵時候能救你命的東西,一萬一張,童叟無欺,有空了記得把錢給我?!?/br> “這個我不需要吧?!鼻孛髁翆擂蔚男α诵?,這種東西也就這些年輕小姑娘相信,他可是一個大老爺們兒,難道還要靠一張符保命? 秦明亮想掙開對方的手坐起來,這才發現這小姑娘手勁大的出奇,他剛才連著掙了兩下都沒掙開。 楊綿綿圓溜溜的鹿眼一瞪:“我換都換了,不要也得要?!?/br> 開玩笑,這可是她用積分換的,怎么能浪費! “好吧,好吧,我買?!币姉罹d綿這么堅持,秦明亮無奈的笑了笑,一萬塊錢對他來說也不貴,便答應下來,將驅邪符塞進了褲包里,道:“現在能放開了我了吧?” 楊綿綿這才放開了對方。 秦明亮很快下了車,漸漸消失在了濃霧后面。 手機上的時間已經快接近十二點,他們出門時查看了天氣,今天多云,太陽應該很大才對,但是外面的濃霧卻似乎有越來越濃密的趨勢。 就這一會兒功夫,前面那輛車的輪廓已經完全消失了。 大概等了十來分鐘,安靜了好一會兒的對講機里忽然有了動靜,滋滋的電流聲里似乎混著一些雜音,像是誰的喘息聲。 楊綿綿一下坐直了身體,她看了看坐在副駕駛上睡的正香的向意,拽了拽余延的胳膊:“我們下去看看?!?/br> 楊綿綿拿過對講機下了車,和余延手拉手朝前面走去。 站在這盤山路上,那種怪異的感覺越發明顯。 這里是山林,卻聽不到一聲鳥叫蟲鳴,四周靜的出奇,似乎這山林里沒有一只活物。 山里的溫度比外面低很多,還時不時掛來一陣陰冷的山風,楊綿綿往余延身邊靠了靠,“你怕冷就挨我近點?!?/br> “好?!?/br> 霧實在是太大,就這么一截身高的差的距離,楊綿綿也沒法看真切對方的眉眼,否者她一定會被余延嘴角的那抹淺笑給驚艷到的。 第78章 車子的輪廓慢慢變得清晰起來, 楊綿綿和余延攜手走近一看,車門大開, 里面一個人都沒有,而車窗,一片血色。 余延個子高, 瞇縫著眼朝車頂看了看, 頓時變了臉色。 “怎么了?”楊綿綿很快察覺出余延的異樣。 “你站遠點?!庇嘌訉罹d綿護在身后, 在路邊撿了一根枯樹枝, 將車頂的東西挑了下來。 那東西砸到地上,濺起了不少血沫子。 “猴子?!”看清地上的東西,楊綿綿忍不住驚呼出聲,終于明白余延臉色大變的原因了。 看個頭, 這只小猴應該沒幾個月大, 身體干癟瘦小,身上的皮毛還沒有長濃郁, 透出絨毛下嫩嫩的皮膚, 因為失血過多,細絨毛下的粉嫩色的皮膚呈蒼白色, 透著一股死意。 饒是流了這么多血,它也還沒死。又似乎很是痛苦, 雙腿抽搐, 干癟瘦弱的上肢不停的在身上抓撓著, 肚子已經被它撓破, 隱隱看得到里面的血rou。 鮮血從它撓過的地方往外冒, 很快染紅了路面。 這只小猴活不成了。 “致命傷在這兒?!庇嘌佑脴渲χ噶酥?,楊綿綿這才回過神來,注意到在猴子的腦后,在毛發的遮掩下有一條三四厘米長的傷口,傷口周圍的鮮血已經凝固。 “劃面整齊,是手術刀留下的傷口。而且劃開前,應該沒有做麻醉,傷口有大量濺出血,應該是痛苦掙扎時造成的?!?/br> 開顱不打麻藥,自然也不會是為了救命。 “頭顱下癟,里面空了一塊?!?/br> 余延繃著臉,眼鏡后的眸子閃著冷芒。 見那猴子還在掙扎,楊綿綿心生不忍,對余延道:“我們幫下它吧?!?/br> 余延沒說話,卻沉默著將手伸進了褲包里,里面裝了一枚手術刀。 這是他這么多年養成的習慣,因為經常遇上臨時任務,身上總會帶著一把刀。 他這把刀解剖了無數的尸體,用在活物上今天還是第一次。 好濃的功德力! 余延一打開裝手術刀的皮夾子,楊綿綿便被那刀身上的功德金光吸引了注意力。 這刀身上功德金光的濃郁程度和余延身上的都快差不多了,而刀具本身自帶一股金銳之氣,兩者相疊,便成了驅邪破煞的一把利器。 難怪余延雖是至陰之體,卻妖邪不侵,想必除了他自身的功德外,這把刀也出了不少力。 “這把刀是個好東西,你以后時刻都要帶著?!睏罹d綿提醒了一句。 看了看手上這把跟了自己多年的手術刀,余延輕輕點了點頭。 他蹲下身,在猴子的喉管上輕輕一劃,無法呼吸。猴子抽搐了一下,四肢抓撓的動作慢慢停了下來,最重歸于平靜。 它身上的血真的已經快流干了,脖子上被劃了這么長一條口子,居然只浸出了一點血絲。 就算他們不這么做,這只猴子恐怕也最多只能多活幾分鐘,最終在鮮血流盡中痛苦的死去。 楊綿綿看著猴子的尸體輕輕嘆了口氣,沒想到她第一次直面生命的終結居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猴子死后,一抹淡淡的魂影從它的身體里面飄了出來。 楊綿綿看到這抹魂影,愣住了。 除了奪舍之魂,生命終結后的魂體應該是和身體一樣的??墒切『锏幕牦w卻殘缺不全,四肢嚴重萎縮,連五官都只有一個大概的模糊的影子,魂體的體積嚴重縮水,居然只有不到猴子身體的三分之一大小。 猴子不會人語,嘴里咿呀支吾了幾句,它似乎知道是余延和楊綿綿幫它解脫,魂體離開身體后就直愣愣的飄了過來,飄進了,卻又被楊綿綿和手術刀上面的金銳之氣嚇得后退了兩步。 楊綿綿看到猴子的魂體最后飄在離他們一步遠的地方,萎縮的上肢合在一起,像人一樣,朝兩人拜了拜,又留戀了好一會兒,這才轉身消失在了山林里。 看到小猴的動作,楊綿綿感覺鼻子忽然有些泛酸。 人性的極惡,和生命的純善,真是諷刺極了。 余延雖然看不到,卻似有所感。他抱住紅了眼眶的楊綿綿,輕輕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小猴的魂體一散,四周又顯得蕭索起來,濃霧環繞,周圍只有個模糊的影子,若是在這里連著轉兩圈,恐怕連方向都會忘記的。 對講機里自從剛才那道雜音之后就再也沒傳出聲音,也不知道桑丹他們現在怎么樣了。 盤山公路一面挨著山體,上面做了防止山體滑坡的增固層,很難上去;而另一面則是懸崖,人若掉下去,便是尸骨無存的下場。 這樣一來,只有向前的一條路了。 楊綿綿拉著余延的手,慢慢朝前走去,很快,身后的車就看不見了。 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空間似乎成了虛幻的東西,若是有人被困在這個地方,久了怕是會瘋的。 這種感覺,就如同人是在霧中行走一樣,連腳下的路都變成了軟綿綿的觸感。 不對! 楊綿綿愣了一下,忽然頓住了腳步。 這路不對勁! 楊綿綿拉著余延蹲了下來,用手指在地上摳了摳,一下就摳出了一小塊泥土。 “這是石灰?!庇嘌哟蛄似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