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右邊的護衛趁機便往里沖,卻見一道黑色的影子飛撲過去,咬住護衛的后脖子。 便聽得護衛發出一聲慘叫,管家看過去,不禁心驚膽戰,那后脖子竟被咬下了一口血淋淋的rou。 黑狼虎視眈眈,嘴里發出嗚嗚的氣聲,護衛挪著腿往后退,小黑逼近,目露兇光。 “我勸你不要動,乖乖地在這里等大夫來!”陳瑾寧頭也不回地道。 空氣中的血腥味道,讓她的眸子有幾分嗜血,廊前風燈被風吹得搖搖晃晃,墻上有光影迷離,高大的槐樹葉子投影在她的臉上,有斑駁的猙獰。 此舉,震駭了所有人,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長孫氏急匆匆地率著一群婆子侍女過來,身后還跟著幾名護衛。 張mama如獲救星,哭喊道:“夫人救命啊,三小姐要殺了奴婢!” 長孫氏看到張mama這慘狀,再看幾名護衛都跌倒在地上,不由得臉色一沉,厲聲道:“瑾寧,你瘋了嗎?” 陳瑾寧慢慢地抬起頭,邪冷一笑,“夫人來了!” 長孫氏看到她臉上那神情就覺得心底發寒,自從得知嫣兒懷孕之后,她整個人就像是瘋了似的。 “這怎么回事???”她走過去,看著張mama那張血rou模糊的臉,鼻子都沒了,血流了一地,她卻還沒昏過去。 “夫人小心啊,可別走得太近,小黑可不認人啊?!标愯獙幚湫σ宦暤?。 “她到底做錯了什么?你要這樣對她?”長孫氏怒道。 陳瑾寧道:“她受夫人指使,在我的飯菜里下毒?!?/br> 長孫氏猛地抬頭,“下毒?我什么時候讓她下毒了?” “不是夫人嗎?可她就是這樣說的?!标愯獙幚涞?。 張mama駭然地道:“你胡說,我從沒說過是夫人指使的?!?/br> 陳瑾寧笑了,笑得眸色如冰,“那你是承認在我飯菜里下毒了?” “那不是毒……那只是斷腸草汁,只會肚子痛,不會死人?!睆坢ama辯解道。 陳瑾寧站起來,走到她的面前,伸手勾起她的下巴,看著那張已經殘軀不全的臉,輕輕地笑了起來,“那我豈不是要多謝你手下留情?” “不要……” 這個要字還沒說完,陳瑾寧已經迅速拔下張mama頭上的簪子,塞進她的嘴巴里一頓攪動,便只見鮮血不斷從她嘴里噴出。 簪子被丟棄在地上,張mama嚎了幾聲便昏過去了。 此舉十分殘酷,震懾了在場的人包括長孫氏。 長孫氏冷冷地看著她,“瑾寧,你沒有任何證據就說張mama下毒就捆了她受刑,國公府沒有這樣殘毒的人?!?/br> 陳瑾寧坐回椅子上,卻再沒有說話,只是有一下沒一下的甩著手里的流云鞭。 長孫氏身后的令婆子見她這般囂張,又仗著人多,便站出來指著陳瑾寧怒道:“三小姐,你好大的膽子,當著夫人的面也敢行兇?” 陳瑾寧倏然盯著她,眸子如淬了毒般滲著寒光,嚇得令婆子急忙躲回長孫氏的身后。 陳瑾寧笑了,笑得桀驁不馴,拿眼睛看著長孫氏,“夫人身邊就沒幾個得力的人嗎?” 第8章 長孫嫣兒的父親 長孫氏好生惱怒,瞪了那不爭氣的令婆子一眼,“還不滾去請大夫?要看著張mama流血而死嗎?” 說大夫,大夫就到。 紅巖領著一名身穿灰色衣裳的中年瘦小男人進來,他肩膀上背著藥箱,額頭滲著細碎的汗珠。 他看到張mama,倒抽了一口涼氣,“傷得這么嚴重?” 陳瑾寧道:“不是治她,治里面那位丫頭?!?/br> 大夫這才注意到院子里的異常,不過,他也不敢問,這高門大宅里的事情,都是透著怪異的。 紅巖在陳瑾寧的緊盯之下,帶著大夫進去為海棠治療。 斷腸草汁的毒不難解,幾針下去,再服兩粒百草丹,毒就解掉了。 大夫提著藥箱出來,陳瑾寧從袖袋里取出荷包丟給他一兩銀子,“你可以走了?!?/br> 大夫接過來,剛想走,卻被長孫氏攔住,“慢著,給她止血?!?/br> 大夫想走過去,一道鞭子凌空而下,“誰都不許接近她?!?/br> 大夫錯愕地看著陳瑾寧那陰沉的面容,嚇得一個哆嗦,急忙擺擺手就走了。 長孫氏急道:“你真的瘋了,大夫來了你不讓他救,你是真要她的命嗎?她死了,你也背著殺人的罪名,逃不了?!?/br> 陳瑾寧淡漠地笑了笑,“無所謂?!?/br> 就這樣,但凡有人接近張mama,陳瑾寧便揮動流云鞭。 看著張mama氣息漸無,她才慢慢地站起來,走了回去。 她深知,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她也知道長孫氏沒有指使她下毒,這一次下毒,是她自作主張,也因為這樣,她才下了殺手的。 受人指使尚且可以說不得已,謀害主子,雖然不致死,可這斷腸草汁真痛起來,會咬舌頭撞墻,若不是她封了海棠的xue位,以海棠那丫頭的抵受能力,只怕咬舌是在所難免的。 看著海棠那張慘白的小臉,陳瑾寧心中一動,張mama已經死了,何不借此機會…… 她慢慢地轉身,盯著長孫氏,冷笑道:“這一次,真是天助我也,夫人指使張mama在我的飯菜里下毒,企圖謀害我,這事若鬧到衙門去,旁人會不會認為夫人是為了長孫嫣兒對我下毒手?李良晟便是為了避嫌也絕不敢把長孫嫣兒迎娶進門,我便多謝夫人成全了?!?/br> 長孫氏心頭一顫,眼底升起一絲歹毒之意,咬了咬牙道:“來人,把三小姐拿下,把里屋的飯菜倒掉?!?/br> “夫人,省省吧,這幾個人哪里是我的對手?”陳瑾寧嗤笑,坐回了椅子上,傲慢地看著這些蠢蠢欲動卻也不敢真的動的護衛。 管家略一沉吟,壓低聲音道:“夫人,這飯菜絕不能留下,張mama已經死了,她是您派過去的人,就算您沒有指使她下藥,追究起來您難辭其咎,不如,趁著如今國公爺去了衙門,請將軍過府一趟,先制服了她,把飯菜倒掉再說,我們手底下的這些人,著實不是她的對手?!?/br> 長孫氏想了想,如今唯有這個法子了,但是,叫兄長干預國公府內宅之事,傳出去著實不好聽。 管家似乎是看出了她的顧慮,繼續小聲道:“不打緊,便說將軍與表小姐來探望,剛好遇上此事,見三小姐兇殘殺人出手阻止,至于下毒之事,到時候她空口無憑,國公爺會信她還是信將軍?” 長孫氏想想也是,便道:“就按照你說的去辦,馬上去請將軍和表小姐過府?!?/br> 看著管家飛快而去,陳瑾寧知道,她的計劃成功了一半。 將軍府與國公府相隔不過三條街,長孫拔與長孫嫣兒很快就來到。 長孫拔早年是手城門的小將,后立功被提拔,長孫氏本來只是國公府的貴妾,當朝有規定,妾不可成為正室,除非,娘家有功朝廷。 長孫拔立功之后,就為這個meimei求了恩典,長孫氏這才成為國公府的當家主母。 長孫拔昂藏七尺,長相憨厚,但是,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其實是一個十分歹毒的人。 他的手段狠辣,從不手下留情,即便是對降軍,也一樣殺無赦。 前生陳瑾寧曾與他在戰場上碰頭,知他貪功冒進,好大喜功,,這點和李良晟相似,但是,他是有真材實料的人,李良晟只有花架子。 當年師父就是死在了他的手下,一封告密信讓師父身敗名裂,一支長箭貫穿師父的心臟,她親眼目睹,卻無力為師父報仇。 一個這般野心勃勃心狠手辣之人,陳瑾寧知道如今拖他下來未免有些不理智,但是,他是長孫氏的靠山,而且,父親確實想拉攏他,只有讓兩人產生嫌隙,斷了拉攏的后路,她才不會受制于人。 所以,雖冒險,卻也值得一拼。 長孫拔穿著一身青色錦袍手持長劍進來,身后緊跟著長孫嫣兒。 他眸光直直落在張mama的尸體上,憨厚的臉上露出震驚之色,看著陳瑾寧,慢慢地提起了劍,“瑾寧,你殺了人?” 他這副模樣,活像殺人是一件多駭人聽聞的事情。 如果不是他眼底那一簇如毒蛇般幽寒的眸光,陳瑾寧幾乎都要相信了他。 “哥哥,”長孫氏見他來到,整個人的神色松弛了下來,壓低聲音道:“快拿下她,里面的早飯需要馬上處理掉?!?/br> 長孫嫣兒看到張mama的尸體,驚叫一聲退到了長孫拔的身后,眼底卻透著惡毒的神色,“父親,表姐殺人了,她還要殺姑姑,您快阻止她,別讓她恨錯難返?!?/br> 陳瑾寧手執流云鞭,手指的位置,剛好能觸摸到她的名字,吾徒瑾寧! 師父,前生徒兒不能為您報仇,但是今生徒兒不會放過他,不會放過長孫家任何一個人。 長孫拔沉聲道:“瑾寧,我是你的舅舅,不能眼看著你犯下殺戮之罪,否則,我如何跟你父親交代?” “廢話少說!”陳瑾寧冷冷地道,“我父親還健在,如何輪到你來管國公府內宅之事?” 他把長劍拋開,雖然管家來報的時候說了陳瑾寧懂得武功,可一個閨閣女子,且又是在鄉野間長大,頂多是力氣大一些,再懂些拳腳功夫。 至于國公府的人打不過她,也不奇怪,國公府從主子到奴才,都是膿包。 第9章 借力打力 陳國公今天到了督查衙門,南監的副指揮使陳靖廷便來取福州案的口供,說是要遞呈御前。 但是陳國公卻把這份口供留在府里了,昨晚取了回家,想看看口供可有疏漏之處,今日到衙門就忘記帶了。 陳靖廷急著入宮,兩人便一同回府取。 剛進府門,便聽得后院傳來打斗的聲音,而正廳里,卻空無一人。 國公爺臉色微變,與陳靖廷對望了一眼,兩人飛快往后院而去。 剛進入梨花院,便見長孫拔一掌打在了陳瑾寧的身上,陳瑾寧整個飛起,如敗絮般落下。 陳靖廷想也不想,飛身而起,接住那墜落的身子。 陳瑾寧一口鮮血吐出,兀自站定了身子,看著陳靖廷。 前生她曾敗在一人的手下,此人就是武靖將軍陳靖廷。 陳靖廷是江寧侯的養子,李良晟的哥哥,生父是神鷹將軍陳子忠,陳子忠戰死沙場之后,陳靖廷被江寧侯收養,一直沒讓他改姓。 陳靖廷十三歲隨養父出征,陣前殺敵絲毫不怯,第一次出征,便誅殺了敵軍三十余人,被當時的攝政王夸獎有乃父之風,十六歲那年,被封為武靖將軍。 朝廷一向重視武將,江寧侯更是有心培養他,在他二十一歲那年,被封為兵馬大元帥,出征迎戰鮮卑,大勝而歸,被封為武靖侯。 然而,這位武靖侯卻是英年早逝。 在他封侯爵的第二年,死于梁東一役,是為救她而被敵軍射殺的,而諷刺的是,當時她是為了救李良晟而陷入險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