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隗雪清點了一下,除了離月天送她的東西以外,每個門內也都送了她好些東西,說是給她當做嫁妝。 開始她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后來越收越覺得合不攏嘴。 在瑤光門的時候,隗雪見離月天面帶疲憊。離月天看見她后,眼睛亮了一亮,分明挺高興,卻語帶責備地對她道:“這么大的事你也不給為師說” 白書華在旁邊看熱鬧:“什么時候送帖子來”一副等不及的表情。 隗雪看了眼第五喬,第五喬默默將頭轉到一邊,逃避了她的質問。 就連岳不玄也派弟子給她傳話:“掌門說,我瑤光門的弟子出嫁,必須得風風光光?!比缓筮f上幾件靈器。 何云嬌因為有一次差點“嫁”掉的經歷,自覺很有經驗,從首飾到嫁衣、甚至連棉被套子都給隗雪準備齊了。 她對隗雪道:“呵,別以為是個魔君就有多了不起,記住,這里是你的娘家和靠山,要是受了委屈,我第一個去滅了魔族!”隗雪心道,冷靜,說不準什么時候就成了你婆家! 隗雪將他們的話一一轉述給顧漣聽。 末了她又補充一句:“師父他們還說,讓你不準使用隨身空間,將它們親手搬回去,以表誠心?!?/br> 顧漣看了一眼大門前堆得像小山的禮物。靈器法寶、幾箱靈石、首飾嫁衣、一箱子書...這些還算正常,但那個比人高一大截的煉劍爐是怎么回事還有,靈藥植株就植株,還附贈幾大袋培育土是怎么回事 顧漣問隗雪:“師父掌門和長老他們,還記得我也在天瓊宗當過幾年弟子嗎” 為什么兩人的待遇完全不一樣 隗雪腰背打得筆直,靠著天瓊宗大門,以一種維護娘家的口吻道:“誰讓你‘叛門’了” 顧漣:... 隗雪到底還是心疼他,并沒真讓自己的師弟苦行僧一樣扛著這些東西走回去。 她讓顧漣用變大的外袍將東西都打包起來,扛著,與自己一道坐在朱雀身上往噬血壇飛回去。 朱雀不堪重負。 直到顧漣說晚上多加菜,它才打消了在湖泊上空將顧漣給投下去喂魚的想法。 但它還是飛得翩翩倒倒。 它問:“那吾能不能將下面那個給扔下去” “下面那個”隗雪伸著脖子往下一看。 不知什么時候,朱雀的爪子上還掛了個瑕鬼。 隗雪:“又是你!你什么時候跟我們一起的” 瑕鬼:“本少主怎么了大家同路,順本少主一程不行嗎” 原來是搭順風鳥的。 隗雪:“你就不能安分守己早日康復嗎!” 瑕鬼:“我,我只是出來透口氣,也不行嗎” 隗雪看了眼,他身上沒有再帶傷,算安分了一點。 “你透氣透得真遠,從魔族透到仙門來了!” 瑕鬼“哼”了一聲,心想,要不是自己的眼線打聽到天瓊宗某個門里,某個死女人,在積極地準備喜被嫁衣、珠寶首飾,他才不會冒著生命危險跑到這里來。 現在總算稍微放心了...不行,那女人一副水性楊花的長相,自己不能再浪費時間了,早日康復,早日篡位,屆時等那死女人哭著求他。 想到這里,他忍不住哈哈哈笑了幾聲。 隗雪問他:“離開時吃藥了嗎” 兩人爭論之時,很快就看了噬血壇所在。 但不知為何,總覺得噬血壇的上方籠罩著一陣若有似無的黑紅光色。若非朱雀飛得高,幾人幾乎不會察覺。 這些光暈越來越濃烈,如暴風雨來前那一刻,積蓄著最后的能量。 隗雪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此時,顧漣也對朱雀說了聲:“我們掉頭!” 話音剛落,便見一陣光束從噬血壇而起,破空而出,直戳天際。 劇烈的靈力自白光周圍散開,像海浪一般向四周拍打著。 因離噬血上空很近,朱雀也被突然波及,在空中顛倒了一陣。 “抓穩吾!”它慌亂中對幾人道,扇著翅膀飛速遠離遠離那陣奇異的光芒。 但光束之中形成一個強有力的旋渦一般,隗雪被死死地拉扯著,往里面吸去。 顧漣之前扛著的一堆東西已被他放入隨身空間中,但這陣力量還是來得如此猛烈,翻天倒地,他想要將隗雪抱住時,自己卻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動作。 就在剛剛那陣白光剎那騰起之時,他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沸騰。 似有一股力量正與自己產生共鳴。 “師姐!”顧漣一片混亂中大聲喊道。 一陣混亂中,隗雪的手死死拖住顧漣,顧漣抓著朱雀,還從朱雀身上拔下幾根毛。 幾人被相繼卷入了白光之中。 “吾的毛!”朱雀追隨著自己的毛也一頭扎入了白光之中。 ... ... 隗雪醒來后,發現自己正躺在一片草地上。 清風拂過,這片草坪隨風輕浪,帶著青草的氣息和湖水的氣息。 但除此之外,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別樣氣息縈繞在周身。但來不及品味這莫名其妙的感覺,隗雪支起身子,一眼就看見倒在一邊,露出一角黑衣的男子,和壓在他身上粉撲撲的朱雀。 “師弟,師弟!”她連滾帶爬,將如今長得又重又油光水滑的朱雀推開。 男子也醒了,爬起來,轉過來是一副繃帶臉。 “怎么又是你!”隗雪要發狂了,“我師弟呢!” “是你死死拉著本少主不放手的!”瑕鬼憤怒道,他還要再說什么,忽然卻停下,大張著嘴巴,看了看隗雪,再看看隗雪身后,驚訝地睜大眼睛。 “見鬼了”隗雪奇怪地問他。 “是鬼吧”瑕鬼指了指隗雪的身后,指尖有些顫抖。 隗雪醒來時心下著急,除了看到這是一片草地外,并未再注意其它地方。 此時順著瑕鬼的指向轉過頭去,發現草地那邊連著一片樹林。 一個長發的美麗女子,正從樹林那個方向向著自己這邊的草地而來。 隗雪的眼睛募地睜大。 她看著“自己”正面帶不適和慌張,向著自己這個方向跑來。 “你是鬼還是她是鬼”瑕鬼問道。 “你幼不幼稚”隗雪回道。 “還是說,這是你們對付本少主的陷阱” “閉嘴!” 言談間,那個還一身天瓊宗弟子打扮的“隗雪”,已從兩人旁邊跑過,連看也不看他們一眼,就像兩人根本不存在,直徑就跑向了湖邊。 隗雪視線跟著“自己”轉,果然見波光粼粼的湖邊,正站著一對男女和一個少年,一股祥和之氣四溢,就連湖面也被感染似的,不時流淌著五色的光暈。 隗雪十分肯定,這是自己曾被滅神所劈后,被朱雀石所救,朱雀使用逆轉時光的法術,讓自己為它送信的場景。 只是很奇怪,自己為何會掉進這莫名其妙的場景呢是因為朱雀跟著兩人的緣故 她思考之際,見剛剛與兩人攀談的那個少年堵著氣,從兩人身旁跑開,半空中一道光正跟隨他而去。 空氣隨著他有所波動,隗雪終于知道,剛剛除了青草和湖水的味道,空中還彌漫著一股淡淡的不甘和悲哀。 如果不仔細去感覺,體會不到,但若是仔細感覺,就會覺得這種悲哀越來越濃,直戳心骨。 少年離開后,“隗雪”已跑到兩人的面前。 “這是什么情況!”瑕鬼問隗雪。 “我猜這是某人的記憶?!壁笱@種事已經熟門熟路了,且分得清,這并非逆時之術,只是一場過去的景象而已。 只是比起曾經在妄念那里見到的記憶,這里的畫面卻要真實和詳細得多,還帶著些情緒。 隗雪轉身想問朱雀這是什么情況,見朱雀已撲騰著翅膀,飛到了那對男女的身邊。 隗雪和瑕鬼也連忙過去。 朱雀正在女子身邊,對著她萬分雀躍,隗雪覺得要是孔雀,它可能就現場開屏了。 然而朱雀伸著頭想要去蹭她,但根本碰不到她。原本栩栩如生的女子,只要被碰到,就如同一團空氣,一個倒影,只能讓它撲個空。 朱雀難以置信,不甘心地在旁邊撲著翅膀。 “朱雀君,這是怎么回事”隗雪問道。 朱雀一臉失落加茫然地看著她,搖搖頭。 “吾也不知,但是吾一見她,就覺得心生歡喜,不,悲哀?!?/br> 隗雪道:“我以為,這是你做的呢怎么,你...不記得她了嗎” 朱雀:“是嗎那大約是前世所見。吾涅盤之后,與前世所見之人的記憶,在涅火中全數消逝...” 它看著這女子一邊看信一邊垂淚,又被這里原本就四處彌漫的悲哀所激,自己也隨之開始垂淚。 隗雪看著它生生從一只吃貨,變成了一只文藝鳥禽。 瑕鬼從剛剛開始就莫不著頭腦,此時見那個男子伸出手來,給女子擦眼淚,忽然頓住。 他拉了拉隗雪的袖子:“喂,你...覺不覺得他看上去有點眼熟” 隗雪一打量。 狹長的丹鳳眼,但因劍眉而讓整張俊美的臉更顯英氣,黑色的頭發高高束起,眼神平和中帶著銳利,但看向女子時卻情意綿綿。 “是有點熟悉?!壁笱┧剂?。 瑕鬼將自己那張繃帶臉湊在隗雪面前:“雖然比起本少主差了些,但你不覺得我們有點像嗎” 隗雪:“還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