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不支持我上綜藝嗎？”潘婧低頭看已經干了的指甲油。

    “今時不同往日，”王璇說，“我這不是為你考慮嗎？掙得錢又多，曝光度又高，過程又輕松，還不用吊威亞?！?/br>
    說起吊威亞，即使這么多年過去了，還是潘婧提不得的痛。它揉著太陽xue，問她：“那可以甩臉子不？”

    “你要是想被噴你就甩吧?！?/br>
    潘婧嘿嘿笑出來：“那到底是啥綜藝？”

    “一個組cp節目?！蓖蹊f的坦坦蕩蕩。

    潘婧懷疑自己聽力出問題了，她又問了一遍：“組cp？”

    “對啊?！蓖蹊f，“就是一男一女組成模擬情侶，相處半個月?！?/br>
    “這也太別扭了吧，都不認識相處個屁啊?！?/br>
    “全是帥哥，相處一下也沒啥?！蓖蹊€挺羨慕的。自從她跨過三十五歲那道坎兒，就很難碰上年輕小鮮rou找上門了，全是些腐朽氣滿滿的大叔，還以為自己跟韓劇里一樣帥。

    “我不行?！迸随赫f。

    “怎么地，”王璇說，“難道你談戀愛了??？”

    潘婧腦子糊了一下，她想起顧周。兩人親了幾次，抱過幾次，算什么戀愛。小毛孩子，她怎么可能跟他談戀愛。

    她回答：“沒有啊?！?/br>
    “那沒有你反對個毛線?！蓖蹊f。

    “我就覺得，明明是陌生人在那兒粘糊個什么勁兒?！?/br>
    王璇笑出來：“你這話說的我以為你七老八十了呢，你才二十七啊，還年輕著呢，就應該好好享受青春，多睡幾個美男?！?/br>
    潘婧點點頭，在這方面她跟王璇的思想完全對上了。

    “那給你接了啊?！蓖蹊f。

    “行?！?/br>
    掛了電話，潘婧將鏡子拿出來擺在面前。她對著鏡子照了照眼角，面無表情時，她眼角看不出來什么紋路，但一笑，也有極淺的細紋出現。她膚質一直不錯，比同齡的演員都好不少。

    晚上，她給自己煮了碗銀耳甜湯，正抱著喝呢，就看見放在桌上的手機亮了。

    屏幕上顯示了兩個字——顧周。

    她接電話。

    “今天開始拍了嗎？”她問。

    “還沒到我，今天觀摩了一下?！?/br>
    “記得在劇組謙虛一點，新人不懂的就多問?！?/br>
    “嗯?！鳖欀茉谀沁咁D了一會兒，問她，“你在干嘛？”

    “在吃東西?！?/br>
    “吃的什么?！?/br>
    “銀耳湯?！?/br>
    “哦，”顧周又說，“白城好冷啊?！?/br>
    潘婧說：“你多穿點兒，把我給你買的毛衣穿上?！?/br>
    “嗯，”顧周說，“我好想跟你拍戲啊?！?/br>
    潘婧嘴角沒忍住揚起一抹笑：“你離我的距離還遠著呢?！?/br>
    “肯定不遠，”顧周凍的直哆嗦，他站在一棵樹下面，風差點把他的臉給吹裂了，他繼續說，“我二十二歲之前一定要跟你演對手戲?！?/br>
    “你現在多大了？”潘婧明明清楚，但故意問他。

    “二十?！?/br>
    潘婧笑：“小屁孩兒?！?/br>
    顧周沒說話。

    潘婧又說：“你說你要跟我演對手戲，到時候你演反派嗎？”

    “我演男主角?！?/br>
    “想的美?！?/br>
    兩人扯天扯地聊了三四十分鐘，顧周聽到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在這塊地方，喊人都靠嗓子。

    “顧周，吃飯了?！?/br>
    他應了一聲。

    “要吃飯了啊?！迸随簡査?。

    “嗯?！鳖欀苷f，“叫我了?！?/br>
    “那快去吧?！?/br>
    “好?！鳖欀芟肓讼?，小聲說，“我想你了?！?/br>
    潘婧嘴角笑意擴大：“我知道了，你去吃吧?！?/br>
    電話結束。

    潘婧一低頭，看到鏡子里的自己還在笑，跟發春了似的。

    她拍拍臉，不就打個電話嗎，有啥可笑的。

    第四十七章

    一桌人都看著桌上那個不停傻笑的小伙子。

    說是傻笑, 其實也笑得很含蓄，顧周端著碗，嘴角時不時抿起來，把快要翹起來的嘴角壓下去。

    張亮張著嘴看著他，問他：“飯好吃嗎？”

    顧周吃一口雞蛋：“好吃?！?/br>
    “好吃就多吃點兒?！睂а菡f，“多儲存一點能量，不然日子難熬?！?/br>
    果然到了晚上，顧周才體會到白城真正的低溫是什么樣子的。白天因為有光照，溫度些許高一些，晚上太陽下去了, 溫度也變得更加低。

    顧周躺在被窩里，看到糊著一層窗戶紙的窗戶破了個小洞, 外面正呼嘯著寒風。他把腳貼著腿, 蹭腿上的熱量。

    被子其實挺厚的，只是沒有溫度, 躺里面也暖和不起來，再加上一些邊邊角角的地方受潮了。

    他閉上眼，打算強行入睡。然后聽到門吱呀一聲, 一個人影進來。

    燈打開了。

    聞華圍巾包住下半張臉, 手里提著一只袋子, 沖他笑了笑之后，他從袋子里拿出一個黑色的東西。

    “太冷了，”聞華說，“給你們拿了幾個熱水袋, 質量很好，挺安全，可以用來暖腳?！币贿呎f，一邊遞給他。

    顧周道了聲謝。

    聞華點點頭，又開門出去了。

    顧周看一眼暖水袋，黑色的包裝上印著沸羊羊的圖案，摸著還挺光滑，稍稍有些燙。

    他將熱水袋放到腳邊，終于感覺周身溫度高了一些。他翻來覆去一會兒，終于睡著了。

    過了一個多月，潘婧參加的綜藝也開拍了。

    國內正是隆冬，哪里都冷，綜藝拍攝的地點便定下了東南亞的一座島上。

    潘婧聽說行程，還挺滿意。就當去旅游了，可以享受大海沙灘，能住豪華酒店，還能跟小鮮rou組cp。

    只是潘婧沒聽說，竟然還會有攝像師扛著攝影機敲開她家門的戲碼。

    她剛刷完牙，往臉上澆了一捧熱水，頭發扎上，門鈴就響了。

    打開門，門外站著好幾個大男人，最前面的男人扛著一只大大的攝影機。潘婧愣住了。

    “你們，你們這是在干嘛？”

    一邊的話外音主持人解釋：“我們是《相親相愛》節目組的?！?/br>
    潘婧下意識就想把門關上。她也的確這么做了，但門被幾個大男人抵上，一群人還煞有介事地開口：“我的天哪，潘婧竟然還是素顏！”

    “素顏也這么漂亮，我的天哪！”

    潘婧轉過身，翻了個白眼，回去繼續洗臉。

    攝影師跟在她屁股后面進來，她去浴室洗臉，用發箍把頭發全網起來，露出大腦門。攝影師將鏡頭對準她。潘婧看了一眼鏡頭，毫無壓力地繼續洗臉。洗完臉，化妝師也進來了。

    潘婧不喜歡太濃的妝，所以只讓他們給她上了層薄薄的底妝，大地色眼影，眼線都懶得要。

    之后是收拾行李，其實她早收的差不多，該帶的也都帶了，但在節目里，還是把帶的東西展示一遍，帶了什么護膚品啊，什么化妝品啊，用的什么口紅啊，以及帶了哪幾件自己特別喜歡穿的衣服。

    潘婧坐在地上，敷衍地展示了兩件就躲在衛生間里給王璇打電話。

    “你知不知道他們闖進我屋子里來了?！迸随狐c了根煙，緊緊皺著眉，“剛進門的時候我連妝都還沒化，鏡頭還老往我臉上懟?！?/br>
    王璇笑得快不行了，說：“我怎么知道，他們也沒提前跟我打招呼?！?/br>
    “不是都說有臺本的嗎？”

    “也有可能是節目想搞個出其不意的開場吧?！?/br>
    “他們還端著攝像機拍我臥室?！?/br>
    “忍忍，忍忍，”王璇說，“你錢都拿了，好好拍，脾氣好點兒，我可不想這幾天還要去處理你在節目里出現的爛新聞?！?/br>
    “知道了?！迸随簺]什么好氣地掛了電話。

    之后是去機場。攝像師大哥一直盡職盡責地扛著攝像機對著潘婧，全方位無死角地展現潘婧的絕佳側臉和正臉。潘婧坐了一會兒，問他：“節目有哪些人過來??？”

    攝像師大哥搖搖頭：“不能說，去了你就知道了?！?/br>
    潘婧又坐回去。

    飛機緩慢上升，攝像師大哥拍了拍外面的風景，又拍了拍潘婧，終于將攝影機收下了。潘婧趁這個機會補會兒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