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節
“四阿哥不用理他,我長房的喪事輪得到他拿喬嗎?”鄂倫岱說著就摸了摸胤禛的后腦勺,胤禛不想他如此嚇得后退了兩步。 “嘿,你這孩子,怕什么!” “鄂倫岱,不許你欺負孩子!”說話的是阿靈阿,他朝胤禛一拱手請安道,“臣阿靈阿見過四阿哥?!?/br> 胤禛知道阿靈阿乃是額娘meimei的夫婿,算是他親屬,也拱手回禮:“阿大人。不想您在這里?!?/br> 阿靈阿瞥了一眼裹得和熊一樣的鄂倫岱不屑地說:“我這不是怕鄂倫岱這個沒腦子的在朝陽門外作妖嗎?” “嘿,阿靈阿你罵誰呢?”鄂倫岱絲毫沒有在生父喪禮上該哀痛萬分的自覺性,一言不合擼起袖子就要和阿靈阿干架,阿靈阿是把鄂倫岱當紙老虎二話不說就杠回去。 正在此時,佟國維的小兒子隆科多不知道從哪里竄出來,輕嘆一聲抱拳對胤禛道:“伯母身子不好這些年都臥病在床,伯父的喪事如今都是阿瑪在cao持,他這些日子是心力憔悴,還請四阿哥見諒。四阿哥能惦記孝懿皇后恩德來送一送為國捐軀的大伯父,我佟氏滿門都心懷感激?!?/br> 胤禛早已從大阿哥那得知佟國剛是沖擊的時候脫離了陣型跑太前面了才被己方的炮火誤中的,但真相沒有人會說出來,所有人都只會知道佟國剛是為國捐軀的。平素心直口快的胤禛這一刻也只會說:“哎,國公爺真是英年早逝,戰場刀劍無眼,誰都沒想到會這樣?!?/br> “隆科多,你說完了嗎?”鄂倫岱抱臂看著不知道哪來的堂弟在那兒一本正經地裝逼很是不屑,“說完了就趕緊走,你要在別處裝腔作勢我管不著,你在我面前,不行!” “你!”隆科多氣得漲紅了臉,再不多說拂袖而去。 大阿哥見狀趕緊過來想勸住鄂倫岱:“鄂大人多年不見還是這么心直口快,胤褆這廂有禮?!?/br> 鄂倫岱也還記得大阿哥,當年御前這少年皇子左右開十八力大弓讓人敬佩,一別數年這孩子也添了風霜和成熟,“不敢不敢,大阿哥一向可好?”鄂倫岱請完安又看看有些局促的胤禛,爽朗一笑,又拍了下他的后腦勺,“四阿哥也別杵,我這沒有惡意,我就是見不得二房那群人每天扣扣索索裝正人君子的德行,還感念孝懿皇后恩德了?我們佟家都是些什么東西,外人不知道,他們還不知道嗎?事兒都是自己干的,又要臉又要里,他們怎么不上天去?” 胤禛一天連被鄂倫岱拍了兩下后腦勺敢怒不敢言,只好笑笑遮掩過去。阿靈阿看鄂倫岱的狗嘴吐不出象牙,連自己家都要罵一遍趕緊拽著他喝道:“你出來前是不是灌黃湯了?你要看不上自己這一等公趕緊卸了去,萬歲還省點銀子?!?/br> “嘿,阿靈阿我告訴你啊,我這一等公必須踏踏實實地做,我氣死佟國維那個老賊,天天和他耀武揚威!” 阿靈阿見他越說越過分,趕緊堵著他嘴拽著就走。剩下大阿哥和胤禛面面相覷,大阿哥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地搖搖頭,“胤禛啊,你別介意,鄂倫岱就是這個樣子,有什么說什么,皇阿瑪也只有干瞪眼的份?!?/br> 說實在話,胤禛瞧著鄂倫岱恨不得與他說三天三夜君臣之道,可沒法子,這話輪不到他應該他皇父來開口。但他有一句心里話倒是可以一說:“鄂倫岱心思直,倒是那個隆科多,彎彎繞也不知道在打些什么主意?!?/br> 胤褆一挑眉覺得老四雖小還是有幾分心眼的,“是啊,隆科多這種人才棘手,要花心思對付?!笨纱蟀⒏绲脑捯簿驮谶@里打住,他眺望遠方已經見到了裕王,連忙迎了上去。 皇帝的旨意上說得很明白,大軍不得進京在朝陽門外駐扎。這其中明顯得責怪意味身為主帥的福全早就體會到了,他返京這一路俱是戰戰兢兢,這會兒又看見了大阿哥來迎,這份不安更是達到了頂峰。 一個多月之前皇帝因為大阿哥同他在軍中不和才把大阿哥急招回的京,他得知大阿哥上奏參了他一本,他為了自保隨后也上奏一本澄清自己的無辜?;实垭m沒有回復但今天卻派了大阿哥來迎接,這不是明擺著要向著自己兒子了嗎? 福全一時面如死灰,下馬的時候渾身冰涼。大阿哥幾步走過來忽然重重地在福全面前跪下。福全一驚問:“大阿哥你這是……” 大阿哥懇切地說:“先前是侄兒受了jian人挑撥,少不更事才向皇阿瑪上奏,求大伯父原諒侄兒。侄兒求皇阿瑪派侄兒來迎接就是要求大伯父原諒,一切終是侄兒惹出來的禍,之后議政王大臣前無論大伯父怎么說侄兒都不會辯解一句的?!?/br> 裕親王福全沒想大阿哥會如此,一時眼眶都紅了。他忙上前扶起大阿哥哽咽道:“好孩子,你何至如此,你是皇子,你若錯了就是皇上錯了?!?/br> 大阿哥懇切地說:“就因為我是皇子,他們顧忌著皇阿瑪總會留情的,所有的罪責就讓侄兒來擔吧?!?/br> 福全粗厚的手掌抹了抹臉,“傻孩子,我是你伯父又是這次大軍的主帥,這罪責我不擔還有誰能擔?” “可是……” 福全搖了搖頭打斷了大阿哥的話,“別說了,走吧,我們進宮去吧?!?/br> 大阿哥陪福全上了馬,一行人從朝陽門進了都城一路往皇宮出發,直到東華門前再下馬步行入宮。走到乾清宮前時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京城日漸入冬,寒風吹在臉上好似刀割,即便如此也敵不過眾人心中的寒冷。 皇帝已經拒絕再聽裕王辯解,只留下一句讓他自行向議政王大臣會議交代。議政王會議會有怎樣的審問在等著他們,這之后皇帝又會降下怎樣的罪責,一切都是未知。福全和所有參將身如深秋的落葉飄零在寒風中無處安身,似乎只有恭王常寧不大在意這其中的得失,他走到乾清宮前就脫下了戰盔捧在手里,環顧四周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態。 大阿哥一直陪著裕王,站定等在乾清宮門口時呼了口氣,眼前立刻冒起一團白煙,白煙散去時只見一個華服的青年由一群人簇擁著走出乾清宮。大阿哥同福全神情一斂拱手拜道:“見過太子?!?/br> 太子瞧了并肩而行的兩人一眼,臉上略略有些驚訝。大阿哥出于禮節向太子稟報道:“皇阿瑪命臣去朝陽門外迎佟國公的靈柩,裕王伯父也在,臣就同裕王伯父一起回來了?!?/br> 太子打量了兩人一番,微微一笑:“先前聽說裕王同大阿哥不和甚至還彼此參奏,孤還甚為憂心,皇阿瑪提起裕王回京的事孤還想著要不要替皇阿瑪去迎接呢?!?/br> 福全低眉順眼地道:“臣不敢勞煩太子。那些不和之說純屬流言蜚語太子莫信,臣與大阿哥皆是為國并無不和?!?/br> 太子笑道:“如此甚好。你們快進去吧,皇阿瑪同諸位宗親大學士們在里頭等候許久了?!?/br> 福全和大阿哥朝太子一拜便越過他往里走,三人擦身而過的時候,福全突然聽見打太子那傳來一聲呢喃:“同病相憐的人確實是要互相扶持啊……”福全一下被澆了個透心涼僵在了原地,大阿哥走遠了幾步發現福全沒跟上,回頭一看太子一行早就走遠了,只有福全臉色煞白站在原處,握著拳頭的手微微發抖。 “大伯父,大伯父?!?/br> 大阿哥一連喚了幾聲福全才動了動。大阿哥站得稍遠并沒有聽見太子那番話,他問福全:“大伯父怎么了?” 福全身子微微晃了晃勉強說:“無事,快走吧?!?/br> …… 在接下來的日子里,皇帝命皇長子胤褆在議政王大臣會議前重新歷數烏蘭布通噶爾丹逃脫的種種,質問福全為何自行其事、擅自和談。出乎眾人所料,裕王福全比起上一回在軍前上折洋洋灑灑自保,這一回的他直直跪在諸王大臣面前只說了四個字:“我復何言!”接著就是長跪不起,痛哭流淚。 眾人再看看另一位嫡親親王恭王,想問問這位王爺有沒有什么要爭辯的,沒想恭王二話不說跪在了裕王身后,說了一句:“我與兄長同罪?!?/br> 罪都這么認了諸王大臣合議立馬擬了一個折子,判二位王爺去議政并奪爵罰俸,該上的該罰的全部往重里寫。這諸王大臣心中也有數,他們越是往重的擬越是能給皇帝寬大為懷的機會,皇帝如今憋得就是這一口氣,要的就是裕王恭王認罪領下此番出征失利全部罪責的態度。 不出他們所料,議政王大臣們的折子遞上不久后,皇帝下了最終的裁定,免裕王福全、恭王常寧奪王爵,但罷議政與簡王雅布俱罰俸三年,裕王福全罪責最重再撤去三佐領以示懲戒。前線參將佟國維、索額圖、明珠、蘇努、喇克達、阿錫坦、諾邁俱罷議政,稍次一些的副將阿密達、彭春、班達爾沙、楊岱、苗齊納各降四級留任,有戰功但依然算延誤軍機的蘇爾達、費揚古、希福免罰俸不功不過放過一次。在烏蘭布通與噶爾丹血戰三天的火器營左翼將士的戰功照常議敘,不久兵部議出結果,為火器營官兵及左翼交戰將士請頭等軍功,皇帝立即準允。 領頭的將領們因沒有捉住葛爾丹都受了重罰,但士兵們打了勝仗得到了獎勵,一時也就無人不滿意,紛紛稱頌皇帝圣明。 同時,烏蘭布通后的皇帝收獲了一個清凈又祥和的朝堂:前有徐元文、徐乾學撐著郭琇彈劾明珠,讓明相和他的附庸從朝堂退了一半;后又明珠指使親眷兩江總督傅拉塔彈劾二徐,徐元文不就驚悸嘔血而死,徐乾學不久也死在江南,兩人身后的漢人也退了一半。 皇帝端坐朝堂,三年時間生生將人淘換了大半,再加上此番后議政王大臣會議折進去了半數人,越來越多的旨意由皇帝向南書房近臣述擬,不經議政王大臣和內閣商討直接發往六部。太子開始越來越多地參與朝堂聽政,大阿哥開始入軍參與兵事,朝堂已經全部都在皇帝掌心之間,其余人只能窩窩囊囊地惟命是從。 惟命是從的裕王福全躲在自己臺基廠的府邸里喝茶,自從罷了議政交了罰銀,他就日日躲在自己王府的目耕園里也不出門。常寧進來的時候他剛剛泡上一壺梅花茶,旁邊還有一本墨跡未干的奏折攤著。 常寧看了一眼,嘖嘖嘆道:“兄長這是干什么,你又不差這幾萬兩白銀,皇上罰都罰了,你現在還上折請他賞還給你?” “你懂什么?!备H珜⒄圩幽闷鹪诨馉t上烘干墨跡后疊起來交給下人。 常寧坐在他對面,刷得一下扇起自己的紅梅折扇笑說:“我怎么不懂,如今兄長認慫討饒得越狠,皇上就越順心,你這不要臉的要錢折子一上去,咱們的好三哥能高興得笑出聲?!?/br> 福全深深看了常寧一眼,“都說你紈绔,我看你比誰都清醒?!?/br> “我是向來沒腦子的人,做錯什么大伙兒都見怪不怪了?!背幒掀鹕茸诱珕?,“我倒是一直想問二哥一句,軍前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會突然抽了風答應議和的?” 福全聳聳肩,“我能怎么辦,打了三天死傷無數,佟國綱都為國捐軀了,皇上在后頭還重病不醒,見好就收罷了?!?/br> 常寧聽罷垂頭坐在那里沒有回話,福全哀嘆一聲給自己倒了個滿杯,捂在手心里嘆道:“噶爾丹跑了,總要有人擔罪責,有人非要挑撥我和大阿哥軍前不和,無非就是想把大阿哥也拖進延誤軍機的重罪里。我現在一力都承擔了下來,把大阿哥撇清在外,皇上看在眼里念在心里過些日子會饒恕我的?!?/br> 福全說完又看了常寧一眼,“倒是你,皇上素來看你不順眼,不過你塞外救了德妃,等回頭過年的時候去太后那里賣個乖,讓太后幫你說說話吧?!?/br> 福全嘮嘮叨叨說完,常寧卻沒接口,福全皺眉問:“怎么了?不言不語的?” 常寧握著拳猛然抬頭問:“我離皇上那么近都不知道皇上病重,你在烏蘭布通是怎么知道的?” 第197章 目耕園里, 恭王常寧這輩子第一次與兄長有過如此尷尬的對話,無人知道福全最后與常寧說了些什么。 另一廂,皇帝因之前的病身體頗覺虛弱,此番大軍回朝諸事暫定皇帝便往湯泉行宮暫住幾日調養?;实圻@一走宮里一下就冷清了下來,加上隆冬已至外頭是天寒地凍的,更是沒什么人在外頭走動都窩在自己住處了。不過也有在這寒冬臘月的深夜里不得不勞苦而作的人。 丑時二刻, 三輛馬車拉著玉泉山的泉水到了西華門外,侍衛驗過腰牌就放行了。負責往宮中送水的是辛者庫下的仆役,他們兩人一組,每日黎明時分用馬車把水送進宮里再原路返回。今日兩人交完水也本該原路返回的, 但其中一個趁無人注意卻偷偷摸進了慈寧宮旁的一間小庫房里。 自從太皇太后過世后皇帝每次去皇太后宮請安時路過慈寧宮都睹物思人倍覺傷心, 于是思慮再三才在東六宮外為皇太后新建了寧壽宮?;侍筮w居寧壽宮后太妃們也都隨著皇太后移居到了寧壽新宮,慈寧宮就空了下來。白日里還有宮人們來清掃, 晚上是完全連個人影都看不到了,偶爾一陣大風刮過吹得慈寧宮花園里的松樹一抖, 遠遠看著還以為是個鬼影, 甚為嚇人, 于是久而久之, 來慈寧宮附近轉悠的人就越發少了。 那送水這么些年來早就對這一代是熟門熟路,他悄悄摸進一間庫房, 掏出火匣子想點上一盞燈做信號,火星剛亮就聽一個女子在他背后說:“別點燈, 巡夜的會看見的?!彼D過身, 黑夜中女子的雙眸盈盈閃動著, 她攤開手掌,一枚夜明珠在她掌心幽幽地發著光,這光沒有燭火那么亮卻剛好能讓面對面的兩個人看清彼此的臉。 男子自袖袋中取出一物示于女子眼前,那是一枚再普通不過的荷包,女子一見卻臉色大變。男子說:“主子讓我問你,你可后悔了?” 女子渾身泄力跪倒在了地上,纖細的肩微微顫動,臉上隱隱可見淚痕?!笆桥佩e了,是奴才背叛了主子,辜負了主子的恩情才有如今這報應?!?/br> 男子說:“主子原可以不管你,任你自生自滅,你可知道?” 女子伏倒在地輕輕啜泣?!笆?,奴才知道,一切皆是奴才的錯?!?/br> 男子見此暗暗點頭?!爸髯诱f了事已至此只要你能將功贖罪主子自然會想辦法讓你們團聚,也能保你們一世榮華富貴?!?/br> 女子松了口氣,她輕輕擦了擦眼淚說:“奴才知道背叛了主子是罪無可赦,所以奴才一直想著要將功贖罪,先前主子讓奴才查的事奴才暗訪多年已經有了眉目?!?/br> 男子驚問:“可是真的?速速說來?!?/br> 女子略略說完后,男子神色凝重,想了想又問:“此事事關重大你從前為何不說?” 女子囁嚅道:“奴才同主子這斷了音訊,那些人在宮里又勢大奴才不敢得罪……” 男子半信半疑,瞧著女子說:“這事我自會向主子稟告的,這些年你應該明白若無主子扶持你你在這宮里不過就是那滄海一粟,只要你忠心主子,主子自然會幫你?!?/br> 女子感激涕零,哭著說:“是,奴才明白?!?/br> 男子點點頭轉身拉開了門,他左右張望了一下確認四周無人后躥了出去,沒一會兒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女子擦干了眼淚收起了夜明珠,一絲微笑爬上了她的嘴角,卻因這深沉的黑暗而無人知曉。 …… 隨著冬日的白雪覆蓋京城的每片磚瓦,外朝的事也逐漸趨于平靜。葛爾丹雖然受到重創,但到底讓他給跑了,而以他個個性注定會有卷土重來的那一日,再度發兵漠北是遲早的事?;实廴缃竦米龅木褪菫槟且惶熳龊萌f全的準備,軍餉,糧草,一樣都不能少,再有就是漠西和漠南蒙古的支持了。寶兒的事算是誤打誤撞,給了皇帝一個絕佳的機會和借口能趁機再用聯姻拉攏蒙古。 蓁蓁瞧著皇帝如是想。 皇帝躺在竹榻上正合眼小憩,嘴角邊帶著一絲微笑。他仿若是眼皮子上長了眼睛似的,忽然說:“瞧朕做什么?!?/br> 蓁蓁心里罵了一句,沒好氣地說:“皇上不是在歇午覺么,怎么知道臣妾在瞧皇上?!?/br> 皇帝笑笑:“朕自然知道?!彼劬Χ紱]睜,朝蓁蓁招了招手,“過來?!?/br> 蓁蓁嫌棄地說:“不要?!?/br> 皇帝加重語氣又催了一次:“快些,否則朕就過去了?!?/br> 蓁蓁沒法子,把書放下,磨磨蹭蹭地從炕上下來走到竹榻邊?;实坶L臂一伸,攔著她的腰就把她摟進了懷里,蓁蓁跌在他身上,扭著身子說:“皇上做什么呢,光天化日的?!?/br> “又不是在宮里,誰管得著……”皇帝一個翻身把她壓在身上,抓著她的下巴就吻了上去。蓁蓁躲避不及,被他逮了個正著,她本以為皇帝只是想偷個香,沒想皇帝不規矩的手從她衣角下摸了進去,蓁蓁忙一把按住皇帝的使壞的手。 皇帝咬著她的耳垂說:“怎么了?別擔心,梁九功在外頭呢,他如今也學機靈了,有什么人來了他會在外頭擋著的?!?/br> 蓁蓁被他撩得上火,兩人同床共枕多年,皇帝對她身上敏感之處是一清二楚。好在她腦海里尚存了一絲清明,氣喘吁吁地推拒著:“不成……一會兒得去惠jiejie那兒……” 皇帝瞬間心里就打翻了一大缸子的醋:這什么世道,他如今還不如惠妃了??! “沒不讓你去,就晚一會兒去見你那好jiejie!”皇帝一下扯斷她的腰帶,火速占領了陣地。 蓁蓁又氣又惱,可是這會兒已經木已成舟也沒別的法子了,只能是速戰速決。她如是想著摟緊了身上的人,在他耳邊極是挑逗地喘息,果然沒一會兒皇帝兩眼一懵就交代了。 皇帝撐在她身上猛喘了幾口氣,回過神來后氣得狠狠在她腰上捏了一把,“越來越不像話了,跟誰學的這些?” 蓁蓁勾著他的脖子在他耳邊輕輕一笑,“您呀,萬歲爺……” 說實在的皇帝還真賴不了別人,蓁蓁十八歲至今從頭到尾就只有他一個男人,如今蓁蓁能修煉到這水平,那都是皇帝夜以繼日身體力行手把手地教出來的,能怪誰? 皇帝氣悶地看著蓁蓁笑著從他身下溜走去更衣,過了一刻鐘后打扮得清清爽爽地出門?;实蹮o奈地在后頭喊了一句:“早點回來!” 蓁蓁頭都沒回,揮了揮手里的帕子算是應了。 …… 惠妃今日請了戲班進園子唱戲,蓁蓁緊趕慢趕還是遲了。戲臺上已經開鑼,惠妃請了貴妃上座,留了身邊的位子給蓁蓁,她白了蓁蓁一眼說:“還以為你又躲起來偷懶不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