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節
惠妃氣得瞪了她一眼,“哪個敢說我就鬧到皇上那去,大冷的天還讓你跪那里是準備要你的命嘛?” 蓁蓁笑著握住惠妃的手:“還是jiejie疼我?!彼捯舨怕渫蝗弧鞍ァ钡爻榱丝跉?,惠妃緊張地問:“怎么?又疼了?我看還是我去請太醫來看看吧?!?/br> 蓁蓁說:“沒事,就是他又踢我了,天氣一冷他就愛踢我?!?/br> 惠妃說:“你妹子不是給你送了暖宮的薄貼來么,趕緊貼上?!?/br> 碧霜開了匣子又取了張薄貼出來放火上烤化了給蓁蓁貼上。這幾天天氣益發冷了,珍珍先頭送了兩打來這幾日用的都快見底了?!澳阒髯优吕湓偬韨€火盆吧,我一會兒就回慈寧宮去了,我屋里的火盆用不上,你去拿來給你主子燒吧?!北趟鲞龅貞巳チ??;蒎峙懔溯栎枰粫?,直到屋子里兩個火盆都生了屋子里暖了起來她才走。 蓁蓁也實在是太累了,惠妃走后她幾乎馬上就睡了過去。迷迷糊糊的她卻覺得人越來越冷,她幾乎是被凍醒的,掙扎著爬起來一看地上兩個火盆竟然都熄了。 “來人,碧霜,來人??!” 她喚了兩聲半天也沒等到有人來,她抓過脫下的衣服披上想起來瞧瞧,誰知一動,小腹突然一陣劇痛,她一個不慎從床上摔了下來,膝蓋著地時一股鉆心的疼痛漫過她的全身,接著一道熱流涌了出來。蓁蓁抽著氣低頭一瞧,原本白色的衣擺已經被血染紅了一大片。 “來人,快來人!” 蓁蓁疼得滿頭冷汗,她捂著肚子喊了幾聲還是沒人來。她不知道發生了什么,這不是要生了,她先前從來沒有這樣腹痛如刀割一般過。她掙扎著爬到門邊,身子拖過的地方全是血跡,她舉起手想把門打開卻怎么也拉不開,只能用最后的力氣拍著門板氣若游絲地喊著:“快來人……來人啊……” 四周依然是靜悄悄的,只有蓁蓁費力的喘息在冰冷的空氣里游蕩。就在蓁蓁覺得自己要昏過去的時候門突然開了,惠妃驚叫了一聲:“蓁蓁!”彎下腰把她扶了起來。她見地上和蓁蓁的衣擺上都是血驚恐地回過頭說:“快給她看看,快??!”跟在她身后的太醫立刻閃進屋蹲到蓁蓁身旁查看。 說來也都是巧,惠妃走后越想越是放不下心,她找了個由頭從正殿退了出來,又叫人找了太醫來想給蓁蓁看看,若非如此,怕是蓁蓁的血真要流干了。 那太醫看了一眼立馬翻出包里的銀針來?!澳锬锍鲅珖乐亓?,臣現在要先給娘娘止血?!便y針的光在蓁蓁眼前一晃,她一下回過神,警惕地往惠妃懷里縮了縮:“不行……別讓他碰我,不行……” 那太醫眼見蓁蓁不配合急得是滿頭大喊,忽然他靈犀一動,湊到蓁蓁耳邊說了一句話,蓁蓁費力地凝神看了他一會兒認出了眼前這張年輕的臉?!澳恪闶莿㈤L卿?” 劉長卿道:“是微臣?!?/br> 蓁蓁長松了口氣身子一下子放松了。劉長卿飛速地在蓁蓁幾處關鍵xue位插上了針,又喂了蓁蓁幾顆止血的藥丸,他看蓁蓁臉色稍霽才擦了把冷汗對惠妃說:“扶娘娘躺回床上吧?!?/br> 惠妃忙叫跟進來的宮女合力把蓁蓁抬上了床。劉長卿跪在床邊給蓁蓁號脈,惠妃問她:“這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一個人倒在地上,碧霜人呢?” 蓁蓁忍著劇痛說:“她是佟佳氏的人……” 惠妃臉色大變?!澳忝髦肋€把她放身邊?你嘴里一直說的時機時候難道就是這會兒嗎?” 蓁蓁凄慘地一笑:“不入虎xue焉得虎子,我把霽云秋華都留在永和宮獨獨把碧霜放我身邊就是等著她佟佳氏出手算計我的這一刻,只是我沒想到她竟然這么狠,竟然是想要我的命,還是趁太皇太后大喪的時候?!?/br> 惠妃注意到床榻邊的兩個火盆都熄了,屋子里冷得像冰窟窿一般,她吩咐早雁說:“快把火盆點上?!痹缪隳昧舜蚧鹗瘉硐氚鸦鹋柚匦曼c上,奇怪的是她試了幾次都不成功,她剝開最上層燒盡的炭灰后滿滿一盆紅羅炭露了出來,照那薄薄的一層灰燼來看,這火盆先前點著后燒了不過半個時辰自個兒就熄了。早雁奇怪地伸手一摸,那一盆子紅羅炭竟然都是濕的,她又撥開另外一盆上的灰,底下的紅羅炭也都是濕的。 惠妃看她蹲在那半天都沒把火生上不由得催問:“怎么了?” 早雁扭頭說:“主子,德主子屋子里這兩盆炭都浸過水,是生不起火了?!?/br> 惠妃聽了大怒,“毒婦,她真是想要你的命么,明知道你如今身懷六甲若是氣血不暢是多危險!” 給蓁蓁號脈的劉長卿突然在旁說:“娘娘這脈象不是受凍后氣血不暢,反倒是血氣行徑過旺,看著更像是用了什么活血之物?!?/br> 惠妃扭頭對早雁說:“去把碧霜給我抓來,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蓁蓁滿頭冷汗卻仍不忘抽著氣補了一句:“記得……咱們一定要比佟佳氏先找到她……” 惠妃心疼地緊緊握住她的手,“你放心,這事我找人去辦,你先省著力氣生孩子。聽話!” 劉長卿擦了把汗說:“兩位娘娘的大計回頭再議吧,德主子的胎是拖不了了,幸好胎兒已經入盆了,臣這會兒要給娘娘施針引產?!?/br> 他拔出先前止血的針,又在另幾處xue位上施了幾針,蓁蓁覺得小腹一墜,鉆心的疼痛讓她忍不住尖聲叫了出來。她從來沒有那么疼過,孩子每往下滑一寸仿佛就是在用刀割她肚子里的rou一般。 劉長卿把針拔了出來,擦了把頭上的冷汗說:“成了,快叫穩婆來吧?!?/br> …… 東梢間里蓁蓁的慘叫一聲高過一聲,聞之揪心,面前沾了半身蓁蓁污血的年輕男子神態卻甚為平靜,他一臉淡然的模樣卻奇妙地安撫了人心?;蒎鷨査骸澳阍趺匆稽c都不擔心就這樣跟我出來了?” 劉長卿道:“生產之事乃是穩婆的工作,微臣只負責治病救人,德主子的急癥一是下紅二是胎動劇烈,這兩樣臣都治了,也治好了。德主子雖然一時流血甚多但先前一直在服用上好的人參養氣,元氣甚足。引產雖然是劇痛難當,但德主子應當是能熬過來的?!?/br> 惠妃越看越覺得這人有意思,他言之鑿鑿又信心滿滿,雖有些狂妄惠妃到頗欣賞他?!澳銊偛磐洛f了什么才讓她允許你給她施針?!?/br> 劉長卿道:“微臣是李煦李大人推薦入太醫院的?!?/br> “啊……” 東屋里蓁蓁突然極為凄慘地叫一聲,而后就沒了動靜,接著穩婆欣喜的聲音響了起來?!吧?,生了!” 惠妃激動地站了起來,從永和宮趕來的秋華此時掀了簾子進屋報喜:“惠妃娘娘,主子母子均安?!?/br> 惠妃此時方在心里長舒了口氣。她沉下臉色轉身對早雁說:“走吧,該是咱們出手去拿碧霜了?!?/br> 兩人走出屋子時才發現雪不知什么時候停了,多日籠罩在京城上空的云散去露出一片浩瀚的星空,正南方向的天空上一輪皎月當空播云而出,白雪映月,整個紫禁城微微發亮。這樣難得的景色惠妃看見了,宮里其他人也看見了,他們紛紛仰起頭來瞧一瞧這難得美麗的景致。 早雁忍不住嘆道:“娘娘,這是吉兆啊?!?/br> 惠妃回頭望了一眼飄出嬰兒哭聲的東屋心想:如此祥瑞之兆是因為這個才出生的小皇子么? …… 屋子里剛出生的嬰兒中氣十足地哇哇哭泣,蓁蓁躺在床上虛弱地轉過頭:“男孩……還是女孩……” 穩婆笑著把孩子送到蓁蓁跟前:“是阿哥,恭喜娘娘,娘娘生了個阿哥?!?/br> 被惠妃從永和宮叫來的秋華正指揮著宮女們收拾屋子,一轉身看見蓁蓁抱著孩子掙扎著爬了起來嚇得是面無血色?!爸髯幽氵@是要做什么?” 蓁蓁每動一下下腹處便是一陣鉆心的痛,如今她完全是憑著自己的一口氣在強忍著?!叭ゴ葘帉m…… 秋華簡直覺得她瘋了?!安怀?,剛生了孩子的人怎么能下地走動,你不要命了么!”她扭頭想走胳膊卻突然被蓁蓁抓住,她的手明明是那么冰冷甚至還在微微發抖,看著她的眼神卻是那樣毅然決然?!拔乙欢ㄒァ绻F在不去……我受的苦……這個孩子受的苦就都白費了……” 蓁蓁沒有哭,她的表情是那樣的堅定,秋華的眼眶卻一下紅了。 主子娘娘,您看到了么,您養大的這個孩子如今已經是多么堅強的人了。 …… 即便有月光和星光的照拂,黑夜仍是漸漸吞噬了這個世界,有的人在黑暗中掙扎,有的人在黑暗中瑟瑟發抖,這些卻全然到不了慈寧宮的最深處,在那個幾乎被白與黑吞噬的世界中央靜靜地擺放了一口高大的朱漆棺材,在它的跟前皇帝同之前半個月中的每一日一樣,就靜靜地坐在那不發一語。他不是聽不見兄弟們懇切的勸慰,不是不知道大臣們殷殷的祈求,更不是不明白國家朝政不可能永遠都停在那,他只是還不想走,還舍不得離開這還徘徊著他祖母魂魄之地,只有在這當他閉上眼睛的時候他仿佛還能聽見祖母的諄諄教誨。 顧問行端著一碗白粥走到福全跟前,“大王爺……您勸皇上用些東西吧?!?/br> 福全看了一眼示意他拿去給太子。太子心里暗嘆一聲,大伯父和顧問行總是做些沒用的事,這都勸了多少天了皇阿瑪哪回聽過他們的了?想是這樣想,太子還是老老實實地端了粥走到皇帝身后?!盎拾?,這是白粥您多少用點吧?!?/br> 皇帝沒說話,背對著他們擺了擺手,明顯是不想吃。太子無奈地回頭看福全,福全嘆了口氣示意他算了。 突然不知從哪兒隱隱約約飄來一陣嬰兒的哭聲,連續在這慈寧宮守了個半個月的靈所有人都累了,以為這哭聲大概是自己幻聽,可這哭聲卻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近。 “怎么回事?是誰在哭?”福全剛要站起來顧問行說了句,“奴才出去瞧瞧?!北憧觳酵庾?,他還沒走到門口眼前所見讓他一震??v然各處都點上了燭火,可慈寧宮是那樣大,燭火所能點亮的只有那區區的一角,而光所不能及之處便是那黑暗籠罩之處。而蓁蓁,就在秋華的扶持下由黑夜中而來,顧問行甚至都不用問都能想到這一路走來對她來說是多么的艱難,她滿頭冷汗,臉色蒼白得仿佛隨時都會倒下去,她一看見顧問行忍耐了許久的眼圈一下紅了。 “皇上……皇上呢……” 顧問行愣在原地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懷里的孩子又哭了起來,蓁蓁緊緊地摟著他跪了下來,對著那朱漆色的棺材前背對她而坐的背影喊道:“太皇太后,您快睜開眼看看他啊,您的龍年阿哥來了?!?/br> 這一聲凄厲至極的悲鳴宛如平底一聲驚雷一時驚醒了所有人。常寧下意識地就想過去扶她,他才往前邁了半步站他身邊的福全突然伸手拉住了他,只這一瞬間的猶豫,皇帝已經從他身邊跑了過去。 蓁蓁記得從前祖父給他們這些孩子說過一個故事,說那明朝的詔獄里有一種刑法,是讓人光著腳在釘子上跳舞,那些犯人跳不了一個時辰就會血盡而亡。那時她被這故事唬著了,連作了一個星期的噩夢。而現在這個噩夢竟然成了真的,她這一路走來便是在活活受這酷刑。此時她再也支撐不住了,她抱緊了懷里的孩子想著即便要摔也要用自己的身子護著他,卻不期然地撞進了一個熟悉的胸膛。 “你怎么在這里,他又是誰?” 皇帝緊緊地擁著她,他似是才從一場漫長的噩夢里醒來,對眼前的一切不敢置信。蓁蓁怎么會如此面如血色,而她懷里抱著的孩子又是誰? 蓁蓁抓著他的衣襟眼淚如下?!盎噬?,您看看他啊,他是老祖宗一直在等的龍年阿哥??!”皇帝低下頭,蓁蓁懷里的孩子憋紅了臉正在嚎啕大哭,那眉毛鼻子和小臉同胤祚剛生下來的時候一模一樣。 皇帝不禁伸手碰了碰兒子通紅的小臉,眼角泛起了淚光?!半薜膬鹤?,朕的龍年阿哥……” 蓁蓁聽到他這句話忽然整個勁都松了,她頭一歪昏倒在了皇帝懷里,原本摟著兒子的胳膊垂了下來,小阿哥眼見就要摔到地上了,顧問行嚇得忙伸手一接才險險地接住了他。 “蓁蓁!蓁蓁!叫太醫!” 皇帝一把抱起蓁蓁往外走,顧問行抱著小阿哥也跟著跑了出去,留下一室的人在那目瞪口呆。 太子臉色煞白,他茫然地站了一會兒轉身甩袖而去。大阿哥瞧著他的背影似笑非笑,他盤腿一屁股坐了下來仰頭對著眼前的棺材喃喃自語:“老祖宗,多謝您在天有靈保佑皇阿瑪,保佑德額娘,今兒,就由我陪您一晚吧?!?/br> 幾步開外,福全拉著常寧走到窗邊,他一臉震驚地問他:“你剛想做什么?” 常寧瞇著桃花眼一笑,“我沒想做什么啊,你不是都拉住我了?!?/br> 福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若我沒拉住你呢,你是不是就準備也跑過去了?” 常寧伸了個懶腰說:“成了,正主兒都走了,我們也去歇會兒吧?!彼f罷也不再理會福全的糾纏徑自往外走。福全氣得跺了跺腳追了出去。 …… 縱然是雪停云開皎月當空,這世間卻總有月光無法照到的陰暗角落里。 碧霜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她跟前站著的人是皇貴妃身邊的嬤嬤劉氏,只見那劉氏板著臉說:“你現在馬上回去,按我說的話來做就無事了?!?/br> 碧霜驚恐地連連搖頭?!拔也荒芑厝?,主子身邊就我一個人,主子出了事我必是逃不掉的?!?/br> 劉氏耐著性子說:“你不是已經把混了紅花的貼薄處了掉了嗎?你只要一口咬定你當時被一個不認識的宮女叫走,她把你騙到慈寧宮后頭關了起來,等你出來的時候已經出事了。這宮女本來就是無中生有的人,無憑無證,慎刑司最多也就判你仗刑五十?!?/br> “可是……” “可是什么,出宮后的榮華富貴你不想要了嗎?”劉氏臉一板,咄咄逼人地反問她,“是誰當初賭咒發誓說愿意為皇貴妃效犬馬之勞的?又是誰主動偷了沉香木珠串出來獻給皇貴妃的?” 碧霜現在心里是一萬個后悔,她當初是中了什么邪上了佟佳氏這條船以至于落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墒巧餍趟?,她是真不敢去。 “嬤嬤,求求您了,毛總管的手段您是知道的,我怕……我怕我扛不住……萬一把皇貴妃娘娘……” 劉氏臉色一變,窮兇極惡地打斷了她:“皇貴妃娘娘怎么了?娘娘同你這低賤之人有什么干系?你怕你扛不住,不知道你在宮外的阿瑪、額娘又是不是扛得???” 碧霜一聽整個人癱坐在了地上。 劉氏道:“你的嘴關系的不是咱們皇貴妃娘娘,是你、你全家老小的命,你給我牢牢地記住,你若是管不住你自個兒的嘴,那就沒人能保得住你全家老小的命了?!?/br> 碧霜伏在地上大哭了起來。 第178章 劉嬤嬤看她知道害怕了這才緩了緩臉色勸她:“你放心, 我們既然用了你, 自然也是會保你的,我們如今是坐一條船上的人, 你若坦白招供對我們才是大大的不利, 就想著這個皇貴妃也會保你的。慎刑司有皇貴妃娘娘的人,娘娘都打過招呼了用刑的時候無非就是作個樣子, 雖說受點皮rou之苦是難免的,可傷不了筋骨更傷不了性命,等你養好傷娘娘會另派你好差事的, 娘娘都說了, 你立下如此大功要把京郊兩個大莊子賞給你呢?!?/br> 她這一番威逼利誘之下倒還真哄住了碧霜, 碧霜顫巍巍地抬起頭問:“真的?皇貴妃娘娘都安排好了?” “自然是的?!?/br> 劉氏扔下這番話后就走了,碧霜無奈只能往慈寧宮走,她才出了永巷沒多久一群太監舉著火把將她團團圍了起來。她認出領頭的是惠妃身邊的早雁,腳一軟癱在了地上。早雁冷笑了笑道:“你還知道怕了, 來人,把她押去見惠主子?!?/br> 兩個太監從地上架起了碧霜, 一行人正要回慈寧宮, 突然遠處又有幾個人打著燈籠匆匆往這而來,等不及走到他們面前就高喊一聲:“等等!” 早雁回頭一看, 認出帶頭的人竟然是慎刑司的太監毛二喜。早雁有些驚訝,但仍客客氣氣地喚了一聲:“毛總管?!?/br> 毛二喜仍是板著那一張馬臉, 看著一副六情不認油鹽不進的模樣?!暗轮髯拥氖骂櫩偣芏几嬖V我了, 我也正帶人到處找碧霜呢, 還是姑姑有本事先抓住她了?!?/br> 早雁道:“毛總管辛苦了,惠主子還在等著這個小賤人呢,毛總管若不介意我就押著她先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