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節
大阿哥領著胤禛和胤祚跑回來問:“額娘,德母妃,我剛和放炮的太監要了幾個炮竹,我們能去空地上放么?” 惠妃看了看蓁蓁見蓁蓁點點頭說:“去吧,小心些,看好弟弟們?!?/br> 大阿哥笑著應了聲“是”,領著胤禛胤祚就走,他經過胤祉面前時,還故意炫耀地晃了晃手里提著那一串鞭炮。胤祉翻了翻眼皮,冷哼一聲:“武夫?!?/br> 榮妃扶著他的肩小聲說:“別理他們,幾個鞭炮稀罕死了他們了?!?/br> 貴妃瞧著大阿哥領著兩個小尾巴出去,轉頭看了一眼躺乳母懷里睡著了的十阿哥默不作聲。 太后遠遠地瞧見了笑著對皇帝說:“大阿哥頗有長兄的樣子了?!?/br> 皇帝點了點頭,他看了眼身側正襟危坐的太子,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他臉上神色沒什么變化,只在眉心多了一道細紋。太后讓人把寶兒抱了過來,皇帝一看寶兒的發髻就笑了,“寶兒的頭發梳得這樣好一定不是蓁蓁梳的,朕晌午去的時候她兩邊的發髻還不一樣大小呢?!?/br> 太后也笑了,“那肯定是秀丫頭梳的,下午那會兒我讓她給寶兒送衣服去了?!?/br> 皇帝一時沒想起是誰“啊”了一聲,站蘇麻喇姑身后的音秀往前走了一小步福了福,“是奴才?!?/br> 皇帝看見她頭上插著的象牙簪子才想起來,是那天在慈寧宮給他泡茶的宮女。他原本還想著要把人叫去問話呢,結果回頭被其他事給一耽擱竟忘了。 “哦,手藝不錯,比她額娘梳得好多了?!?/br> 音秀忙說:“奴才不敢?!?/br> 蘇麻喇姑在旁輕笑,拉了音秀回來說:“秀丫頭也是天天練出來了,說她不好可不就是我這個師傅不好了?” 皇帝見蘇麻喇姑自詡“師傅”于是對翟琳說:“既然德妃和蘇嬤嬤都喜歡你,那朕賞你一對玉鐲也算你伺候有功吧?!?/br> 音秀受寵若驚,跪下說:“奴才叩謝皇上?!?/br> 皇帝隨意揮了揮手就不再理她。桌上有一道桂花糕,他不愛吃甜食,但他記得蓁蓁最喜歡這個。他抬眼去看惠妃旁邊的蓁蓁,她今兒難得一身華服重寶,襯得她膚白似雪,唇若玫瑰?;实凵碜油粤招绷诵?,小聲說:“把這個拿去給德妃?!?/br> 胤祺在太后身邊,九阿哥太小話都不會說呢,宜妃這一頓飯吃得是索然無味。她眼睛一瞟,見皇帝身邊的小太監翟琳不知什么時候跑到了德妃身旁,給她端了一碟點心來。德妃夾了一塊放嘴邊,正要吃卻似是想起了什么,頭一歪沖皇帝嫵媚一笑?;实鄱似鹁票瓫_她點點頭接著一飲而盡,德妃的臉霎時就紅了。 這眉來眼去的真當別人都沒瞧見哪! 宜妃悶坐了一會兒,忽然端了一杯酒走到皇帝跟前?;实鄄唤鈫枺骸耙隋氵@是……” 宜妃冉冉一福,婉婉而道:“皇上孝養太皇太后是天下人的楷模,臣妾這一杯是代天下人敬皇上的?!?/br> 皇帝當然知道這是宜妃在阿諛奉承,可今日是太皇太后大壽的好日子,宜妃一張巧嘴倒也算湊趣?;实坌χ芰诉€賞了一道點心給宜妃,宜妃滿面春風端著皇帝賞的點心回座位,經過蓁蓁跟前時故意在她跟前停了停。 蓁蓁笑道:“還是jiejie會說話,不像我們這種討嫌的,一年到頭只會惹皇上生氣?!?/br> 惠妃差點沒一口水噴出來,趕緊在桌子底下輕踹了蓁蓁一腳讓她打住,蓁蓁倒也不想和宜妃糾纏,話說完就把頭撇向一邊連個正眼都不想瞧宜妃。 宜妃哪里不知道蓁蓁的言下之意,她再會說話也比不上惹人生氣的德妃得寵,真叫人比人氣死人。她一跺腳扶著肚子回到自個兒桌邊,恨恨地咬著皇帝賞賜的點心。 許是今日是太皇太后壽宴,連因為南巡帶回一個老妓又同皇帝鬧得不可開交的恭王今日都格外乖巧,皇帝與兄弟推杯換盞又承歡老祖母膝下說笑好不快活。 戌時宴畢,有些喝過了的的皇帝恭送太皇太后回宮,宮中嬪妃皇子公主也都各自回去歇息。蓁蓁回永和宮后換了一襲便服,拆了金釵坐在紅燭下剪著花燭等皇帝來或是派人來宣她過去。 可等到深夜也不見皇帝,蓁蓁想著皇帝是今日喝多了怕是這會兒已經歇息遂叫了人與她更衣,想著第二日再去昭仁殿“興師問罪”。 沒了皇帝的sao擾蓁蓁這一晚睡得香甜,第二天一早是精神抖擻地往慈寧宮去給太皇太后請安。 正時刻到慈寧宮開了門,眾妃進去請安??商侍蠼袢涨浦坪跣那椴挥?,臉色陰沉不復昨日歡娛。眾妃一請過安她連茶都不給一盞就讓蘇麻喇姑打發她們走。 太皇太后平時雖然面上是個樂呵的老太太,可一旦板起臉來那神情比皇帝還讓人戰栗。蓁蓁奇怪地看了看惠妃,惠妃沖她搖搖頭,似乎也不知道緣由。偏今兒音秀不在殿里,連個給她使眼色的人都沒,蓁蓁完全猜不到不過一晚上的功夫究竟什么事惹得太皇太后這樣不高興。 她隨惠妃走到殿門前忽然被身后的蘇麻喇姑叫住了。 “德主子請留步?!?/br> 蓁蓁回過頭疑問:“大姑姑這是……” 蘇麻喇姑沉聲說:“太皇太后讓奴才叫德主子進去?!?/br> 第141章 蓁蓁心下雖疑太皇太后為何單獨叫她, 但仍是同惠妃分了手隨蘇麻喇姑返回殿里。蘇麻喇姑領她到門口便示意她一個人進屋。 太皇太后還和剛才一樣盤腿坐在炕上,蓁蓁恭恭敬敬地跪下道:“臣妾給太皇太后請安?!?/br> 太皇太后沒說話,翻開炕桌上的佛教,捻著手里的蜜蠟佛珠低聲念起《金剛經》來。蓁蓁心里一懸,她品出味道來了,太皇太后這是故意要罰她跪。她雖不知為何, 但不敢吭聲也不敢亂動, 只能目不斜視,就這樣直挺挺地跪著。 太皇太后念了一個時辰,才把《金剛經》合上,對她說:“你既跪了一個時辰聽我念了這一個時辰的經文想必心思也澄明清凈不少吧?!?/br> 蓁蓁一下松了口氣, 此時從發現已經是一身的冷汗。太皇太后還愿意同她說話那事情就還沒到最糟糕的地步, 她雖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可這會兒也顧不得什么是非曲直, 趕緊俯身磕頭道:“臣妾叩謝太皇太后教誨?!?/br> 太皇太后又說:“你這些年兢兢業業伺候皇上是不錯, 我也知道你是個心善有義的, 但防人之心不可無,軟弱之心不可有,在宮中過活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怎么行?” 蓁蓁又磕了個頭, 太皇太后的話讓她心中疑竇叢生, 不禁趴伏在地上哽咽著說:“臣妾糊涂?!?/br> 太皇太后本來就是不忍,可實在忍不住想點撥她安身立命的道理, 于是一嘆氣道:“你退下吧, 我這慈寧宮是容不得這樣的人的, 你帶走處置吧?!?/br> 蓁蓁如墜霧里但還是一句不敢多問,匆匆擦了擦眼淚,忍著疼痛的雙腿站了起來退出了屋子。蘇麻喇姑站在門口等她,而她的身后還站了另一個人。 “德主子,太皇太后吩咐讓奴才把人交給您帶走處置,這事說到底是老奴管教不嚴,老奴來日去永和宮向您賠罪?!?/br> 蘇麻喇姑長嘆了口氣,蒼老的臉上露出一絲絲疲憊,她轉過身,無可奈何地對身后的人說:“你隨德主子去吧?!?/br> 打剛才起就站在她身后的人從陰影里走了出來,朝蓁蓁福了一福。 “奴才給德主子請安?!?/br> 這聲音既熟悉又陌生,蓁蓁瞇了瞇眼,走出來的人頭上插著那支熟悉的象牙簪,只是頭發已不再是梳成一條利落的長辮子而是像她一樣挽了起來,但那張臉卻是不會錯了,也錯不了的,是音秀。 蓁蓁胸口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撞了一下,悶得她竟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同蘇麻喇姑告別的,又怎么領著挽著包袱的音秀出了慈寧宮的,一直到走出慈寧宮等在門口的碧霜一句話才把她喚醒。 “主子,秀姑姑是要和我們回永和宮么?” 蓁蓁一下驚醒,她一轉身,對上的卻是音秀那張平靜到沒有絲毫表情的臉,她戴著自己給的象牙簪子,漠然抱著包袱站在她的身后,她的手腕上掛著一串手串瞧著甚為眼熟。 蓁蓁倏地呼吸一窒,好容易一口氣回上來她轉身就跑,全然顧不得碧霜在她身后喊她。她已經忘記有多少年了,她都不曾這樣跑過了,可是不跑她幾乎覺得自己就要死在慈寧宮門口了,死在音秀那張毫無表情的臉之前。她渾渾噩噩,覺得自己像是被波浪拋上岸邊的魚,沒了水快要死了,只能在河灘上撲騰掙扎。 蓁蓁摸著自己空空蕩蕩的左手腕一跑回永和宮她直沖進自己屋里,打開首飾柜把抽屜一個個都抽出來。秋華看她瘋了似的翻箱倒柜一通亂找,忙問:“主子是在找什么,奴才來找吧?!?/br> 蓁蓁問她:“我的沉香木手串呢?” 秋華一時啞然,這事她還真不知道,打幾年前,蓁蓁的首飾衣物就都交給霽云管了。她看了看霽云,霽云說:“昨兒摘下來我就替主子收起來了?!?/br> 蓁蓁厲聲喝問:“收哪了?” 霽云少見自家主子如此可怖,害怕地縮了縮肩,“倒數第二個抽屜里?!?/br> 蓁蓁猛地抽出抽屜反扣到桌上,抽屜里的東西“嘩啦”一下全倒在了桌上。這個抽屜里收的全是蓁蓁的鐲子,有兩三只金鐲子,還有玉鐲,就是沒有那只沉香木鐲子。霽云一下白了臉,喃喃說:“怎么會,我明明記得放進去的?!?/br> 蓁蓁冰冷地目光掃向秋華,厲聲問:“音秀人呢?把她給我帶過來” 秋華抽了口氣:“主子您冷靜些,人都來了,咱們還是要從長打算……” 蓁蓁打斷了她,尖聲道:“你不去叫是吧?那我自己去!” 秋華和霽云實在怕她發瘋,于是都想攔她,可蓁蓁一把推開兩人往外沖,秋華知道她這一去定不能冷靜,只能追著勸她:“主子您冷靜些,她好歹原是太皇太后身邊的,現在無論如何咱們先把事情問清楚……” 可蓁蓁根本聽不進任何話了,音秀正站在院子里,看見她走過來默默地福了一福。 蓁蓁直接抽走她的包袱扔在地上,拽起她的手腕,此時湊近了每一顆珠子都瞧得清楚分明,這正是她的那串沉香木手串。蓁蓁眼前一黑,人暈了一下身子一晃,她閉了閉眼,是的,無需多言一切都已經再明白不過了,她回過神揚手就給了音秀一記耳光。 “無恥!” 音秀被她打偏了臉,左臉一下就紅了。 “你是不是瘋了,???再過幾個月你就能出宮了,大姑姑把你這些年攢下的體幾都準備好了還把自己的東西給了你不少,你是被什么鬼迷了心竅偷了這個假扮我去勾引皇上?” 音秀捂著臉慢慢轉過頭,從剛才到現在她的臉上終于有了表情,卻是一絲蓁蓁從未在她臉上見過的冷笑?!俺鰧m?我每次聽你嘮嘮叨叨什么出宮,什么自由我就發笑。我一直就不懂,你到底覺得宮外好什么?我已經二十八歲了,二十八歲的女人還能嫁什么好人家?不是上了年紀的老光棍就是死了媳婦等著我去伺候一家老小的鰥夫,和我們一塊進來的幾個姊妹都是這樣的,哦對了,有一個聽說是進了兆佳氏一戶旗下有官職的人家里,可惜是做了填房,這還是對方看她是個黃花閨女又在宮里這么多年指望她□□自己家將來也要進宮的女兒?!?/br> 蓁蓁沒有想到,綺佳的夢想,她的夢想,她寄托在音秀身上的希望竟然被她這樣一文不名地踩在了腳底下,成了她口中的一個笑話?!拔液痛蠊霉枚荚趲湍?,你一定要眾叛親離才高興?還是我根本就看錯了你!” 音秀冷笑著問:“怎么幫?你能幫我進鈕鈷祿家,讓他們家的少爺娶我做正房嗎?你能幫我讓我進簡王府做大福晉嗎?你、大姑姑,你們只能幫我找個門當戶對的,那是什么,那還是包衣,還是家奴,我若將來生了女兒還是要送進宮來。而如今不一樣了,我要生的是皇上的孩子,他若是男孩就是皇上的阿哥,他若是女孩就是皇上的公主,是你的四阿哥六阿哥的親弟弟,是五公主的親meimei?!?/br> 呵,原來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是我太愚蠢,這么多年來一廂情愿。 蓁蓁心底輕輕一笑,笑過后她真正地絕望了,也看透了,她看了二十幾年,今天終于第一次看明白了音秀。她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快要爆炸的心平靜下來,她勾起音秀手上那串沉香木珠子,淡淡道:“沒有了這個,你做得到嗎?” 音秀的臉微變了顏色,可她還要逞強,揚起下巴故作傲慢地說:“蓁蓁,別以為你有幾分姿色就能抓著皇上的心,要抓住男人的心有很多別的方法?!?/br> “那你先要有這個臉?!陛栎璧男囊呀洀氐桌淞?,她們從小一起長大,這些年在宮里她一直以為音秀是她最能信任的人,結果到頭來她錯了全錯了,這個她最親的人卻在她背后狠狠地捅了她一刀。被至親之人背叛是什么滋味,蓁蓁如今徹底明白了。她眼神似冰一樣冷指著張玉柱說,“找兩個太監給我按住她掌嘴?!?/br> 秋華和張玉柱都被蓁蓁這話驚了,蓁蓁素來待人溫和,這么多年來還是第一次見她如此震怒。兩人面面相覷,僵了一會兒還是秋華先道:“主子請您三思,宮里不能隨意動私刑?!?/br> 蓁蓁冷笑一聲,自己走向永和宮抱廈下的長椅坐下面色狠厲地說:“你們看看她手上是什么?宮女偷盜打不得嗎?張玉柱,你再愣著就別怪我不顧你伺候我多年的情分,我先定你個悖逆主子的罪把你扔到慎刑司去!” 張玉柱知蓁蓁已經是氣急攻心,此刻要是不依她還不知要鬧出什么亂子,于是趕緊招了兩人按住音秀。音秀見太監捉她大叫起來:“德妃,我現在也是皇上的人,你敢讓這群太監動我!” “動你?”蓁蓁冰冷一笑,“你算什么東西?太皇太后都把你趕出慈寧宮讓我處置你了,誰敢來說三道四!我今兒就讓你知道知道,永和宮的臉能不能踩,我這個德妃到底有多大膽子。張玉柱,把她偷來的珠串給我取了,她不配碰我的東西?!?/br> 張玉柱立馬從音秀的手腕上把手串擼下來小跑著遞給蓁蓁,佛珠上觀音慈眉善目,但蓁蓁此刻卻是面目狠絕,“打,給我把宮門打開了打,我不叫停誰也不許停手。萬琉哈氏,既然你不要臉,那就讓大家看看你的臉是怎么毀的?!?/br> 張玉柱猶豫了一瞬,但他睨了下蓁蓁的臉色立即揮起了手,院子里“啪啪啪”聲音不絕。音秀剛開始還想忍著,打了幾下后忍不住慘叫了起來。宮門大開下,來往路過永和宮門口的宮女太監都聽見了院子里的慘叫和巴掌聲,膽子大的想伸長了頭往里看個究竟,膽子小的則低頭趕緊溜走。 顧問行沖進乾清宮的時候翟琳也正在殿前火燒眉毛,外頭是一個叫小順子的太監挨板子的慘叫聲。他擦了下汗問:“這打什么呢?” 翟琳附耳道:“皇上下了朝回來就把小順子踹了,接著就讓人拖去打板子了……還讓梁九功帶著乾清宮所有太監去觀刑?!?/br> 顧問行一跺腳恨道:“他活該,門不會看人不會攔打死他都不為過,捅這么大簍子好日子全被惡心了。里頭沒大臣在吧?快領我進去,永和宮也要出大事了?!?/br> 翟琳少見師傅如此著急上火,立馬替師傅推開殿門,一邊問:“德主子生氣了?” “唉,豈止生氣了?!?/br> 顧問行來不及和翟琳細說,飛奔入殿湊到皇帝耳邊耳語了幾句,皇帝本來宿醉剛醒就頭疼,心里又氣又懊悔正憋著勁呢,被顧問行這幾句驚得立馬帶著人從小門穿過昭仁殿的院子往永和宮去。 一邊走一邊焦急地嘴里念叨:“老祖宗怎么把人送去永和宮了,這不是火上澆油么!” 昭仁殿小門穿出就是承乾宮,皇貴妃大約是聽了哪個耳報神的話正匆忙出來也要去永和宮,見到皇帝急忙下拜說:“臣妾正要去看德meimei……” “回去!誰都不許去!” 皇帝這一聲呵斥驚得皇貴妃跳了一下,皇帝見她不動又叱道:“永和宮沒你要管的事!” 說完也不看皇貴妃疾步就往永和宮走去,他還沒走進門就聽見院中的巴掌聲和音秀隱約的慘叫。 皇帝剛繞過影壁,張玉柱抬起的手就停了下來。蓁蓁的聲音從抱廈下傳來:“誰讓你停的!接著打!” 張玉柱一時這手舉也不是放也不是,蓁蓁冷笑一聲眼睛看著皇帝說:“今天我就打這個不知廉恥的東西了,看誰敢攔?!?/br> 皇帝瞧了一眼,音秀趴在地上“嗚嗚”直哭,一張臉腫得和豬頭一樣?;实坌睦镆舶脨揽匆娝拖訍?,但他頭腦冷靜些明白此時不該把她再留在永和宮,蓁蓁這會兒脾氣上來了沒準真能把她折騰掉半條命。他轉頭道:“顧問行,把人拖走,朕不想再看見這人?!?/br> 顧問行立馬朝張玉柱揮手帶著太監把被打得鼻青眼腫的音秀拖走,一群太監極有顏色架起已經昏過去的音秀都不待蓁蓁發話就走得干凈利落,還順手帶上了永和宮的門把圍在外頭準備看熱鬧的人也順勢全趕走。 皇帝深吸了一口氣,走到肅著臉的蓁蓁面前軟聲說:“就是再氣也不能動私刑,宮規在那里,傳出去你的名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