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節
“不!行!”皇帝回答的斬釘截鐵。 蓁蓁擺上諂媚的神色,一邊像蛇一樣繞上皇帝的腰,“官人,求您了?!?/br> “別皮癢?!被实蹝觊_她的纏繞轉身牽過自己的一匹黑馬,通體黝黑的高頭大馬在雪地里更顯俊秀威武。 蓁蓁仍不死心追著拉上皇帝的袖子,左搖右擺嬌聲喊:“萬歲爺……” 皇帝摟住她的腰將她舉高抱上馬背,自己也跟著翻身上馬做在她身后,接著手拉住韁繩教訓她:“你馬騎得本就一般,又許久沒有練習,現下冰天雪地摔了怎么辦?馬匹上摔下去可是要折斷脖子的?!?/br> 蓁蓁爭不過皇帝,她無奈地聳聳肩,“又不是臣妾不想練?!?/br> “好啦?!被实邸榜{”一聲揚鞭催動馬匹,帶著蓁蓁飛快在樹林中穿梭,“等雪化了朕再帶你來騎,到時候朕打獵你遞箭可好?” 皇帝略想想這一場景自個兒先期待起來,“書房里你紅袖添香,獵場上紅袖添箭?!?/br> 御馬撒開蹄子在南苑的寬闊場地里疾馳,蓁蓁半側身環著皇帝的腰間穩住身形,她頭頂蹭著皇帝的下顎笑道:“臣妾可等著?!?/br> “自然?!被实垲D了下又說,“可你萬一又有了,朕也沒法子啊?!?/br> 他這一句是未雨綢繆丑話說在前頭,眼前這位主子是懷孕也不安分要鬧的主兒,就怕她此刻得了圣旨回頭孕中逼他。 蓁蓁則是面紅耳赤氣急敗壞,“您瞎說什么呢!” “實話么……”皇帝催動馬匹往榆蔭書屋跑去,“不過此刻兒女雙全,朕還真不知道你再生個阿哥好還是公主好了?!?/br> 蓁蓁低頭自言自語:“不生了唄……” “你說什么?”皇帝一挑眉,抽馬的鞭子都帶了狠勁,身前的人不自知和他貼的有多緊,讓他心中身上都竄著邪火,而這句話更讓他想懲治她的心按捺不住。 蓁蓁到底還是怕眼前這位爺不樂意的,皇家畢竟多子多福,皇帝也是重視皇嗣之人,所以她轉了話風道:“臣妾是怕生多了不好看了嘛……臣妾這回生了寶兒雖說沒胖,可是還是有了些小肚子,秋華給我尋了好幾個方子才養得和過去差不多?!?/br> 說話間,馬蹄已在榆蔭書屋前,皇帝抱著她下馬,一腳踹開寢殿的大門、暖閣的小門,直奔床榻而去。 他將蓁蓁放在被褥之間,將手放在她小腹上嬉笑說:“那有什么,朕不是還愛不釋手?!?/br> 說著,他拉下了床簾。 第127章 室內所有的光都被擋在了床帳之外, 床帳內只有昏暗里皇帝亮晶晶的眼睛。他拿手指指蓁蓁的脖頸說:“傷朕龍體的賬還沒算,可怎么辦?” 蓁蓁知道皇帝說這話便是要和她好好“算賬”了, 至于這賬如何算她心知肚明。她咬著唇囁嚅:“小氣, 這有什么好算的?!?/br> “那日在長椅上被你哭斷了, 朕沒盡興?!被实蹞沃指┮曋? “這事怎么辦, 你說說?!?/br> 蓁蓁衡量皇帝的神色只有自己先認輸才有機會求饒,她伸手勾著皇帝又擺出低眉順眼的樣子說:“臣妾想想……” “你想……”皇帝話還沒說完,突然被蓁蓁一個翻身壓在了下面。他本來身體強壯又是臂力驚人是不會被蓁蓁隨意掌控的,可他現下在床笫之間正渾身放松這才大意失荊州被佳人偷襲。 當然這被偷襲的滋味是極愜意的,他索性拿手枕著頭要看身上的人能作出什么花來。 而蓁蓁也不與他客氣,三下五除二地解了皇帝身上所有從外襖到褻衣的所有衣服, 然后坐在他腰間問:“萬歲爺想如何就說罷?!?/br> 他不著片縷, 她則衣冠整齊,這顯著對比更顯旖旎曖昧, 皇帝翹著嘴角質問:“朕說了你都做?” “臣妾雖是小女子但也不食言?!彼攀牡┑?,可臉上分明寫著:我看你能多不要臉。 皇帝此刻心猿意馬,他的手揉在蓁蓁的后腰上時輕時重,他喘息著抬起身來說了幾句渾話,最后一字一句地說:“卿卿, 現在食言可來不及了, 食言咱們就算算破朕相這筆賬?!?/br> 蓁蓁嘴角微揚, 媚眼微彎, 一雙柔胰靈巧又肆意地作惡?;实鄣偷瓦砹艘宦? 被這熟悉的人兒帶入了陌生瘋狂的情潮中。 被翻紅浪過后,蓁蓁拿了一小象牙梳與皇帝梳頭,一瓶桂花油和一根黃穗子伴著皇帝的長發在她的指尖飛舞。 “朕說別梳了,你還不聽?!笔犷^是極為耗時費力之事,皇帝等的不耐煩可不敢掃蓁蓁伺候他的雅興,只能撿了那本無皮之書繼續瞎看。 蓁蓁含笑說:“臣妾前幾天給胤禛梳頭才想起來沒給您弄過,您不說我不盡興嗎?這回盡心了吧?” 她最后手一轉將龍佩調好綁在發尾,從后摟住身前之人捏著他的發尾掃了一下他的下巴,“這牙印總算是淡得快沒了?!?/br> 皇帝把書一卷輕打在她腦門上,“以后看你再敢亂咬,朕的臉面都被你丟到千里之外了?!?/br> “臣妾認錯了嘛……”她從后緊緊纏住皇帝討饒,“您剛剛要我做什么我不都做了……臣妾這認罪之態好不好?” 皇帝回味了下剛才的艷事后鄭重點頭,“不錯,以后都要這么乖,不能推三阻四不讓朕盡興?!?/br> “哼?!陛栎鑿乃砩掀饋聿辉俦е?,皇帝回頭納罕,“你哼什么?剛剛夸你,你就尾巴翹上天又不拿朕當萬歲爺了?!?/br> 蓁蓁媚眼如絲帶著事后的嬌意,她用象牙梳理著自己的長發一邊哀怨地說:“要不是我咬了你,你才想不起來帶我出來松快這幾日。宮里多悶啊,一點意思都沒有?!?/br> 皇帝奪了她手中的梳子攬住她問:“怪朕呢?” “沒有?!陛栎璞獗庾?,一副憨態更惹皇帝愛戀。 “以前就和你說過別去摻和那些爛事,把永和宮門關起來過你自己的日子,誰要是惹到你門前你告訴朕,朕來收拾她們?!?/br> “哪有您說的那么簡單?!陛栎璋琢怂谎?,話都沒說完,就聽外頭梁九功來報。 “皇上,宮里來傳信了?!?/br> 皇帝自己都嘆了一氣,偷閑不過兩三日,宮里也不知道又送什么煩心事來擾他。 “說?!?/br> “郭貴人難產生下一位阿哥,但郭貴人為保阿哥不幸亡故?!?/br> 蓁蓁一下坐了起來,臉色突變。郭貴人產期將近她也知曉,只是沒想竟然死于生產。她也為人母深知女子生產便是在鬼門關走一遭,沒想郭貴人第二回生產卻沒熬過這一茬。 皇帝先是驚訝隨后也沉默下來,過了一會兒才說:“傳旨,明日回宮,郭貴人的喪事讓內務府擬定吧?!?/br> 梁九功得旨離去,蓁蓁靠在皇帝懷里也不知能說些什么,略一思量后無奈說:“您看,事不都是自己冒出來的,臣妾可沒去找?!?/br> 皇帝看著她眼底滿是無奈和疲憊,口氣里帶著討好與寬慰,“明日你回去也去看看吧,你說得對,都是找上門來的,辛苦德主子了?!?/br> ······ 郭貴人是死于難產,她這是第二胎了,十個月來都順順當當的,誰都沒想到最后竟然是子存母亡。郭貴人一斷氣宜妃就昏過去了,醒過來就哭個不停。郭貴人在移去朝陽門外前在景山停靈三日,宜妃讓人攙著她上景山祭奠,沒想在靈前又是哭到昏了過去。 宮里誰都知道她們素來姊妹情深,如今郭貴人走得這樣突然宜妃才會如此大慟。 郭貴人的葬禮內務府在請示了皇帝后按照貴人的規格中規中矩地辦了,只是她歿在臨近新年不適合大cao大辦,進入臘月后各種祭祀四起連道場也只能在金棺移送朝陽門外后才許開。 她所生的四公主如今不過才四歲,葬禮上她由宜妃帶著日日在靈前哭泣,叫所有看的人心里都生出惻隱之心?;实墼诒菖R郭貴人葬禮的時候也于心不忍,數次去往翊坤宮看望寬慰四公主和才出生就沒了娘的小阿哥,并囑咐宜妃要好好照顧郭貴人留下的這一兒一女。 郭貴人的金棺在京城朝陽門外多殯所停靈十日后就趕在新年前被移往鞏華城,隨后將會安葬在皇陵旁的慧妃園寢內。 她jiejie宜妃的傷心顯而易見,在親自主持完郭貴人的道場后她就一病不起,新年前蓁蓁與皇貴妃、惠妃她們幾個去翊坤宮探望宜妃的時候她還起不來,是在床上見的她們。 “從盛京來的時候是我姐妹二人,這些年meimei同我互相扶持著才走到今天,沒想她會去的這樣突然,如今……如今竟只剩我一個了?!币隋^系抹額一臉病容,一邊說話一邊還在掉眼淚,甚是情真意切。 蓁蓁她們幾個圍坐在她床邊,你一言我一語地勸了起來。 佟佳氏說:“誰也想不到會是這樣的,唉,不幸中的萬幸是小阿哥平安無恙,也算是郭貴人留給你的一點想念了?!?/br> 惠妃說:“阿哥如今怎樣了?可憐的孩子,一出生娘就已經不在了?!?/br> 宜妃一邊哀哀切切地擦眼淚,一邊說:“乳母帶著他呢。我本來想親自來照看的,可如今病得起不了身只能讓乳母先照看著?!?/br> 惠妃嘆了口氣對一旁的宮女說:“去把小阿哥抱來吧?!?/br> 宜妃指甲摳了摳身上蓋的被子,蓁蓁覺得她似乎有話要說,但她眼睛一轉發現蓁蓁在看她就又把那句話咽了回去。 乳母抱來了小阿哥,惠妃掀開襁褓看了一眼就默默地掉起了眼淚。蓁蓁問:“惠jiejie怎么了?” 惠妃輕擦去眼淚說:“小阿哥同郭貴人似是一個模子里出來的,我看了心里難受……” 佟佳氏靠過來看了一眼也嘆道:“果真是,尤其這雙眼睛真和郭貴人一模一樣?!?/br> 宜妃臉色發白,人往床榻里縮了縮。蓁蓁心思一動沖乳母說:“快抱去給宜jiejie瞧瞧?!?/br> 乳母把孩子抱到宜妃跟前,宜妃遲疑著看了一眼,忽然“哇”地喊了一聲撲倒在了床上。 蓁蓁過去扶她,說:“宜jiejie你怎么了?” 宜妃趴在枕頭上,聽見蓁蓁問她才勉強抬起臉,她已是滿臉淚痕,哆嗦著肩說:“他生得這般像海蘭珠,我……我實不忍心看……”她一邊說眼淚撲朔著往下掉,看著可憐極了。佟佳氏忙讓乳母把小阿哥抱走,眾妃又輪番上前撫慰,越過人群蓁蓁的目光同惠妃剛好對上,兩人都在彼此的眼睛里瞧見了一抹懷疑。 ······ 自從宜妃受寵后郭貴人就完全被宜妃掩蓋,成了活在宜妃光芒下的一個影子,而今又突然芳華早逝,只怕再過幾年除了她的親生兒女外就無人再記得她了。 蓁蓁這些年同郭貴人甚少有交道,不過一想到她這樣年輕就突然薨逝心中不免難過,從翊坤宮探望宜妃那次回來后就沒少長吁短嘆的。秋華知道她心里不高興特意找了哈日伊罕這個開心果來陪她說話,哈日伊罕一邊手上打著絡子一邊同蓁蓁道:”說起來還是郭貴人好,她jiejie宜妃娘娘整日嘰嘰喳喳的就像麻雀一樣吵死人了?!?/br> 蓁蓁道:“怎么了?她這些日子應該都在忙著郭貴人的身后事吧?!?/br> 哈日伊罕撅著嘴道:“是之前,就在郭貴人出事前一個月里吧,她天天跑寧壽宮找太后娘娘,今兒說是她阿瑪來信了問問太后娘娘近來可好,明兒說她新聽了個笑話來說給太后娘娘聽解解悶。她一來整個寧壽宮就都是她的聲音,吵得我腦門疼,可煩人了。也就太后娘娘是個好性子才忍得了她?!?/br> 蓁蓁和秋華對視了一眼,兩人從彼此的眼中都瞧見了疑惑。 郭貴人出事前的這些日子蓁蓁都帶著兩個兒子在南苑住著,并未曾留心宮里的事。她本是知道宜妃素來長袖善舞,對宮中兩座大山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她一貫都是報著討好的態度,可皇太后那里按規矩是應該由皇貴妃帶領集體去請安,嬪妃們就算有討好也不過偶爾多去幾回,少有殷勤到到日日都去的。 “她就每天跑寧壽宮同太后嘮嗑?除此之外還做什么嗎?” 哈日伊罕想了想道:“哦對了,她還時不時地會帶五阿哥過來,五阿哥倒是同他娘完全不一樣,是個乖巧可愛又安靜的男娃娃,太后娘娘也很喜歡他,每次來都會讓我拿奶酥糖給他吃。五阿哥也乖巧,每次拿之前都要問乳母是不是可以吃,乳母說可以吃了他才會拿?!?/br> 五阿哥胤祺? 蓁蓁聽哈日伊罕提起他一時間倒是陷入了沉思。 這五阿哥是宜妃的頭生子,素來最得她的鐘愛,打生下來開始就一直由她親自撫養。在乾清宮的家宴上她也見過幾次,生得同宜妃有幾分像,是個眉清目秀的漂亮孩子。性子也如哈日伊罕所說的十分溫和,每次都是乖乖由乳母抱著一點不哭鬧,甚為難得。 宜妃為何突然之間對寧壽宮如此殷勤,還頻頻帶五阿哥去見太后?難道,她也想同她一樣把五阿哥交給太后撫養嗎?可五阿哥同寶兒不同,他已經在宜妃身邊養了這么些年了,宜妃為何突然要這樣做?這其中難道別有什么隱情么? “哈日伊罕,你來?!?/br> 蓁蓁同哈日伊罕招了招手,哈日伊罕放下手里打了一半的絡子,挨到蓁蓁身邊,“小jiejie,你說?!?/br> 蓁蓁道:“你幫我留意著,往后若是宜妃再去寧壽宮,你記得回頭告訴我她都對太后說了些什么,可好?“ 哈日伊罕想也沒想,拍著胸脯說:”放心吧小jiejie,這事就交給我了?!?/br> ······ 宜妃歪在榻上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會兒就又被一陣撕心裂肺般的嬰兒啼哭給弄醒了。她翻了個身按住了額頭,她腦袋里仿佛住了個小鬼,只要孩子一哭那小鬼就拿鑿子鑿她的腦袋,疼痛讓她不由得□□了出來。 “他怎么還在哭,乳母都去哪里了?以前胤祺的乳母哄孩子的時候怎么一哄就靈,多冷的天這群乳母放著阿哥這么哭?要哭壞了嗓子怎么辦?” 柳鶯瞪了身邊的小宮女一眼道:“主子吩咐了還傻愣著干嘛,還不快去叫五阿哥的乳母來教教小阿哥身邊的人?!?/br> 宜妃聽完點點頭,又在榻上□□著:“鶯兒,快過來給我按按?!?/br> 柳鶯坐到榻邊的矮凳上,一邊給宜妃按額頭一邊說:“奴才看乳母們也是盡力了,您怕照顧不好特意叫內務府挑了第三個乳母來,可這一個同前兩個也沒什么分別,不過也就能哄的小阿安靜上那么一會兒?!?/br> 宜妃閉著眼睛沒說話不知道是在聽呢還是沒在聽,柳鶯遲疑著說:“聽說四阿哥當初被抱走離開德妃的時候也是日夜啼哭,他身邊的人都管他叫夜哭郎,后來德主子抱過他哄過他一回就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