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燉rou的殺傷力可比炒菜大多了,衛老太炒菜的時候,多數人只是將臉貼在玻璃上瞅,但燉rou時,許多人家已經被饞的腿不聽話了。 大人尚且如此,小孩就更不用說,那些嘴饞的小孩早就被rou香味饞的滿軍屬大院亂竄了,挨門挨戶地趴著門縫聞,想弄清楚這rou香味是從哪家來的。 那好多管閑事的馬大姐拖著疲累的身子從蓉城蹬著自行車回來,饑腸轆轆,一進家屬院就聞到了撲面而來的rou香,她的肚子大聲叫了幾下,餓得頭暈眼花的她強撐著精神把車立在墻頭下鎖好,回家喝了一口熱水,然后便出門調查rou香味的來源了。 其實也不用調查,她站在樓梯口上一看,就衛大柱家門口蹲著一堆孩子,rou香味的來源不言而喻。 “這謝大夫究竟是搞什么?之前不好好的么,現在突然就搞起享樂主義之風了?” 馬大姐嘀嘀咕咕地走到衛家門口,把門拍的‘咣咣作響’,“謝玉書,開門,全國上下都在省吃儉用,你怎么還搞上奢靡享樂之風了?你這是犯錯誤!聽到了嗎?快開門!” 馬大姐的聲音響起時,躺在床上歇身子的衛老太眼睛一瞇,殺氣騰騰地坐起身來,她沒有急著開門,而是問衛國健與衛國康兄弟倆,“那招人煩的蒼蠅是不是就是門外這個?” “就是她!奶,好好教訓她!揍得她滿地找牙!再也不敢來咱們家找茬!”衛國康滿臉興奮。 衛老太語重心長的同衛國康說,“國康,你不能有這么危險的想法,現在是新時代了,咱得講理,以理服人,明白么?你們兄弟幾個在家里等著別出來,門外的蒼蠅交給奶來拍,小孩子別出來摻和,明白不?” 衛國健與衛國康心里好奇衛老太會怎么處理這件事,卻不敢違逆衛老太的意思,只能抓心撓肺地在屋子里等著,將耳朵盡可能地往門口湊,想要聽聽衛老太的威風。 衛老太沒有讓兩個孫子失望,她把門拽開,冷不丁地問,“拍什么拍,不是你家的門不心疼啊,拍壞了你給陪呢?擾人清夢的狗東西,閑的沒事干了吃飽了撐的,跑人家門上來吵吵鬧鬧,能不能有點素質!” 馬大姐:“……”這是從哪兒殺出來的兇悍老太太,怎么不分青紅皂白就罵人呢? 盯著衛老太的臉瞅了好一會兒,馬大姐愣是沒有看到半點兒熟悉的地方,她咬牙忍氣問衛老太,“我也是軍屬大院的,今天來找謝玉書,謝大夫在嗎?” 問這話的時候,馬大姐忍不住探頭往衛家屋子里瞄了一眼,心道,“這rou燉的真香??!” “瞅什么瞅?賊眉鼠眼的?!?/br> 衛老太把臉一拉長,立馬就變得兇神惡煞起來,她問馬大姐,“你找玉書有事兒?這么大人了,能不能有點腦子,玉書幾點下班你不知道嗎?現在這個點兒,她還在衛生隊上班呢,你當誰都和你一樣,日子泡在鹽巴里,差點閑死?” 馬大姐在軍屬大院里呼風喚雨、作天作地這么多年,什么時候被人懟的這么慘過? 如今衛老太毫不客氣地懟了她兩次,馬大姐心窩子里的怒火也被勾起來了,她斜眼看著衛老太,“你是誰呢?怎么從沒在軍屬大院里見過你?讓開,我要同謝玉書說話?!?/br> “我是誰?”衛老太冷笑,“我是謝玉書的婆婆,衛大柱的媽!” “怎么,聽不懂人話是不?都同你說了,我兒媳婦在衛生隊上班沒回來呢,你往屋子里瞅啥?賊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正經玩意兒。是不是惦記上我們家東西了?” 冷不丁就被扣了頂‘盜竊’的屎盆子,馬大姐頓時就不依了,“我說老太太,你能不能講點理?你哪只眼睛看見我惦記上你們家東西了?” “兩只眼都看到了,你沒惦記上我家的東西,那往屋子里瞅啥?我家有你啥東西落下了?說出個子丑寅卯來,不然你就是偷兒!趁我家玉書不在,過來想偷雞摸狗,對吧,沒想到軍屬大院也出這種偷雞摸狗的渣滓呢!” 第46章 衛老太張嘴就是一頂黑帽子, 毫不猶豫地往馬大姐頭上扣, 馬大姐生平第一次體會到‘秀才遇到兵, 有理說不清’的憋屈。 深吸了幾口氣, 馬大姐咬牙切齒地說,“老太太, 我不和你在這兒胡攪蠻纏,既然你是謝玉書的婆婆,衛中將的媽,那肯定能做得了這個家的主, 我把這事兒同你說了也肯定管用。你們家是不是燉rou了?” 生怕衛老太矢口否認,馬大姐立馬就補充了一句, “我推著自行車剛進軍屬大院就聞到了, 你們家門口還蹲著那么多的蘿卜頭呢, 這你可不能不承認吧!” “是啊,就是我家燉rou了,怎么了?拎著rou票拎著錢買回來的, 我看兩個孫子身板單薄, 想讓他們吃點rou, 怎么了?你想過來蹭rou吃?做啥白日夢呢!” 馬大姐深喘氣, “老太太,全國人民群眾還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呢, 你知道多少人民群眾沒飯吃嗎?你在我們的同胞危難的時候, 不說咬緊牙關, 同那些生活在饑貧中的同胞攜手共進, 在這兒吃大魚大rou,這是享樂主義,這是資本主義的尾巴,要不得!” “我呸!”衛老太一口唾沫精準地吐在馬大姐的腳邊,嚇得馬大姐‘嗷’了一嗓子,趕緊退后數步。 “誰和你說全國老百姓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了?就算鬧天災的那三年,老百姓都是干勁滿滿,誰也不覺得自己的日子過得苦,個個高唱著送走舊時代的黑夜,迎來新時代的黎明,怎么到你這兒,我們就變成了水深火熱?” “災荒年已經過去,勤勞的人都去開荒種地,早就不愁沒糧食吃了,就算是那些懶人,只要他們能把生產大隊里分配下來的農活兒做完,多掙幾個工分,那將來分糧食的時候也不差一口吃的,老百姓的日子過得好端端的,大家都覺得一年比一年有盼頭呢,怎么到你這兒,我們就變成生活在饑貧危難中了?” “偉人當初說的,新時代新社會的百姓都應當過上富足的生活,我們的國家是一個老百姓當家做主的國家,怎么人民就連吃一口rou的主都做不了?舊社會的人都能吃得起rou,現在都新社會了,怎么老百姓吃點兒rou就變成資本主義尾巴了?扯你老母的犢子呢!” “口口聲聲嚷嚷著要同全國老百姓一起攜手渡過難關,你除了放嘴炮之外,做過點兒什么實事么?你是攢下錢來捐給老百姓了,還是買了糧食給老百姓送過去了?來,你同我掰扯掰扯,讓我看看你的思想覺悟究竟有多高。你家不吃rou,對吧,那省下來的錢呢?你捐給老百姓幾分幾毛了?說呀!” 這些話都是衛老太醞釀了一個上午的,她對著面前的空氣練了好一會兒,把所有的話都說順嘴了才停。 馬大姐被衛老太懟的啞口無言,一張臉紅成了猴屁股。 “怎么不說話了?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要同全國老百姓站在一起么?你除了放嘴炮之外,真正為老百姓做過什么實事兒?你說,我給你記著,國健,拿個紙筆出來,聽聽這思想政治覺悟特別高的馬大姐究竟為老百姓做了什么!” 馬大姐臉憋得通紅,支支吾吾好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衛老太嗓門越來越高,直接吵得整個軍屬大院都聽到了,不少人原先都窩在門上聽墻角,漸漸有膽大地人探出頭來看,后來就有人直接站在樓道里圍觀了。 “別人家靠本事靠血汗掙的錢,想給自家孩子吃點兒rou,這就是享樂主義,這就是犯錯誤了?兩個大人都在掙錢,不就是盼著自家孩子能夠吃好喝好穿好么,你連這個都要管?你想把錢省下來存著,愛怎么存怎么存,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算什么?你當你把省下來的錢都交給農民群眾了?自己都沒能做到那個份上,誰給你的大臉來說別人?” “吃點兒rou就是犯錯誤,你這是公然同偉人唱反調嗎?偉人還說處在新時代的每個家庭都要做到餐桌上頓頓有rou呢,我們這是積極地謀求思想進步,從個人、從小家上實現偉人的目標,怎么到你這兒就變成錯誤了?” “吃點rou就變成脫離人民群眾,那你還騎著自行車呢,是不是都要脫離地球,學那嫦娥奔月去了?你瞅瞅整個家屬大院有幾家人有自行車呢?除了你家之外,還有幾家?再瞅瞅你口中的老百姓,有幾家幾乎是有自行車的?你家就有,這算不算是脫離人民群眾?” “褲.襠里藏了黃泥巴,是什么玩意兒,你自己心里沒點數?快走快走,少在我眼前礙眼,看著你就心煩。告訴你,你管別人家我不管,但你如果再盯著這兒,當心老娘把你家翻個底兒朝天!” 衛老太人兇嗓門高,說完這番話后,圍觀的那些人就差給她拍手叫好了。 馬大姐一張臉被憋得又青又紅,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之前整個軍屬大院都是這么做的,大家齊心協力,省吃儉用,貫徹偉人要求的艱苦樸素作風,怎么到了你們家這兒就變了?” “喲呵,艱苦樸素作風是用在這兒的嗎?艱苦樸素作風是說不鋪張不浪費,有說不讓老百姓吃rou過上好日子了?國營飯店每天都賣燉雞燉魚燉紅燒rou呢,你這么能耐,咋不去國營飯店門口講你那一套的扯犢子的話去?” “我告訴你,我家玉書覺得和你一個軍屬大院住著,不好撕破臉,但我老太太才不管這些。你當時沒錢吃飯吃rou?兜里揣著錢卻不敢給孩子們吃,躲你和躲閻王爺一樣,看看把我倆孫兒瘦成什么樣了?你往后盯著別家我不管,要是再盯著我們家的鍋灶碗筷,老娘撕了你這張爛臉?!?/br> “活了一輩子,最瞅不慣的就是多管閑事的惡心人,拿著雞毛當令箭,哪個領導說不讓老百姓吃rou今天同你就把話撂這兒了,如果你不長記性,下次來一次打一次,若是惹得老娘心情不痛快了,直接給你潑開水,燙幾層皮下來,看看你還要不要臉?” 衛老太懟完人,把門嘭的一摔,高聲朝屋子里招呼,“國健,國康,過來吃rou!” 站在樓道里圍觀的人都驚呆了,他們心想,謝玉書這婆婆還真是生猛啊,噼里啪啦一通話說下來,愣是堵得馬大姐一句話都說不出。 看這馬大姐那氣成豬肝色的臉,圍觀群眾的心里都覺得舒坦多了。 至于那些蹲在衛家門口饞rou吃的小孩,原本還覺得謝玉書人好,看到他們饞rou,肯定會給他們吃一兩塊的,尤其是那些原先同衛國健、衛國康兄弟倆玩的不錯的孩子,結果他們發現,衛國健與衛國康的奶這么兇,個個被嚇得不輕,溜得飛快,沒人敢再想著去討點rou吃。 rou要緊還是命要緊? 沒看到那軍屬大院里的‘霸王花’王大姐都被懟的抬不起頭來嗎? 衛老太給這些孩子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論震驚與恐懼的程度,這心理陰影絲毫不亞于衛國健、衛國康兄弟倆當初剛被帶回衛家時,親眼見到衛老太抽著笤帚將衛大柱打得滿院亂竄留下的陰影。 親眼見著馬大姐灰溜溜地離開,不再管衛家吃rou的事兒,有些腦子靈光的孩子們立馬就回家吵著鬧著要家里的大人給做rou吃去了。 馬大姐因為愛多管閑事,在軍屬大院里得罪了不少人,平時大家都不愿做出頭鳥,事事避著馬大姐,現在不一樣了,衛老太帶領他們打響了反對馬大姐專.制.獨.裁的第一槍,這些人當下就樂呵呵地去買了rou,回家或煎或炒或炸或燉或蒸或燒,將自己能想到的做rou方法全都用了一遍,家家戶戶都想過年一樣,就差張燈結彩了。 一時間,整個軍屬大院里都飄滿了rou香味,那些饞rou好久的孩子們激動地在院子里嗷嗷叫。 馬大姐躺在自家床上,連爬起來做晚飯的力氣都沒有,她一點都不想聞到那rou味,偏生那rou味仿佛故意與她過不去一樣,一個勁兒地往她鼻子里鉆,五臟廟也開始一聲高過一聲的鬧騰。 最要命的不是這些,而是樓道里時不時傳來的那些喜慶高昂的聲音,讓她覺得內心凄涼無比。 “喲,二花,你們家今天吃什么rou啊,怎么聞著這么香呢!” “吃rou丸子,我家男人最喜歡吃rou丸子了,這么多年被人盯著,想吃也不敢做,現在好不容易能做了,我可得多做一點兒,讓我男人和孩子都吃個飽!” “哎,杜少校真是有福氣,我家男人喜歡吃燒rou,我剛剛也切了一刀rou回來,給他燉上了,還買了點兒小酒,等他回來之后肯定高興!” “哎呀瞧我這腦子,我家男人平時也喜歡喝點小酒,我得給他趕緊買去,好不容易高興一回!” “你這說的都是什么話?咱往后可算是苦盡甘來了,想吃rou啥時候都能吃,她惹不起謝大夫的婆婆,有臉再說我們嗎?” …… 聽著這些落井下石的話,馬大姐越來越氣,淚珠像是開閘泄洪一樣往外淌,她就想不明白了,為啥大家都不明白她的苦心? 難道她不想吃rou嗎?她也想,可她一直都壓著自己,為軍屬大院良好風氣建設做了這么大的犧牲,可結果呢? 越想越覺得生氣,那rou香味還不斷地勾她的饞蟲,馬大姐咬牙從床上爬起來,出門跨上自行車就走。 她也要買rou吃去! 憑啥大家都吃,她就不能吃? 第47章 住在軍屬大院里的人若是想要買rou, 多數是在旁邊村子里的供應點買, 也就衛家人這種平時沒啥工作, 整天可以出去瞎溜達的人才有空閑時間去蓉城挑揀好的rou買。 以馬大姐那摳摳索索的性格, 若是擱在平時,她絕對蹬著自行車去蓉城買rou了, 可今天她剛從蓉城回來,心累身子更累,五臟廟還一直都在鬧抗議,她直接跑去離軍屬大院不愿的供應點買了rou, 回家就爆炒了一鍋。 需要注意的是,馬大姐到現在都認為自己不該吃rou, 她覺得自己吃rou就是背離人民群眾的路線, 與人民群眾脫節, 可她實在太想吃了,只能心里一邊自責,嘴上一邊吃, 眼淚唰唰地往下流,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吃的rou里加了耗子藥呢! 整個軍屬大院, 百分之八十的人家都燉上了rou, 等男人們下班回來時,還沒進家屬大院的門, 隔著老遠就聞到那rou香味了。 軍屬大院的女人們怵馬大姐那雙嘴皮子, 男人們倒不是怵, 而是煩, 整天被馬大姐追著叨逼叨逼,他們感覺頭都大了,故而一回家,看到自己飯桌上擺的那一盆rou,男人們還沒顧得上高興,第一句話就是問自家媳婦兒,“你今天怎么膽子這么大了?不怕馬大姐上門來找茬?” “怕啥?那馬大姐總算遇到一個克星了,就是衛中將的老娘,老太太心疼兒子孫子身板單薄,特意買了rou過來燉上給兒子孫子補身體,結果馬大姐就上門挑事去了。那馬大姐真以為所有人都和咱這院子里住的人一樣好說話?” “衛中將那老娘的脾氣是一等一的火爆,指著馬大姐就罵,一口氣罵了半個鐘頭,那老太太都不帶歇一下的。也就是馬大姐的心理素質好,若是放在別人身上,估計都被那老太太罵的不想活了。你們是沒有見到那老太太罵人的場面,雙手往腰上一掐,唾沫星子就和機關槍一樣往外噴,別說一個馬大姐去挑事,就是去十個八個馬大姐,那老太太也能在氣勢上壓倒?!?/br> 軍屬大院的男人們:“???” 各家的女人都各有一套說辭,不過大同小異,皆是先繪聲繪色的描述了衛老太的英雄事跡,然后便開始叮囑自家男人和自家孩子,寧可同馬大姐打一百架,也千萬不要招惹衛家人一下,不然誰知道什么時候就戳到衛老太的肺管子了,萬一哪天被衛老太堵上門來罵,她們估計得短命十年。 衛大柱倒是不怎么饞rou,因為衛老太們辦搬到這邊住之后,他和謝玉書就幾乎不在自家做飯了,下班直接去小聯排里吃,吃完之后想回軍屬大院,那就回,如果不想回,那便直接在小聯排歇下。 馬大姐鼻子再靈,那也不可能聞到營房東門那邊飄來的rou香味,所以他每隔一兩天就能吃頓大rou,比同僚們的伙食好多了。 今兒個是謝玉書特意叮囑他回軍屬大院吃飯的,不然衛大柱鐵定一下班就往小聯排那邊跑。 進屋放下東西,把手給洗干凈,衛大柱盛了一碗rou湯面,問謝玉書,“今兒個馬大姐不在?怎么我聞著整個軍屬大院里都是rou香味呢。這要是馬大姐在,還不掀翻房頂吵翻了天?” 謝玉書繃著笑,“馬大姐在呢,聽人說她也買了一刀rou回來,估計正在家吃rou呢?!?/br> 衛大柱愣了一下,他聽到這話的驚駭不亞于看到太陽打西邊出來,“喲,那么頑固的一個人,怎么想開的?是不是有誰點撥他了?” 謝玉書這下繃不住了,她想到衛國健與衛國康兄弟倆一邊比劃一邊講的東西就忍不住想笑,哈哈哈哈捶桌笑了好一會兒,把衛大柱笑得一頭霧水,正好衛國健端著搪瓷缸子出來倒水,順嘴就回答了衛大柱的疑惑,“是我奶給點撥的,點撥了半個多小時呢!” 衛大柱:“???” 謝玉書笑得不能自已,眼淚都流出來了,她把衛國康也叫了出來,指著兄弟倆說,“來,你們哥倆給你爸演一遍,你奶是怎么懟馬大姐的?像背課文一樣,可別結巴??!” 衛國健與衛國康兄弟倆雖然覺得羞恥,但也覺得還算有趣,稍微準備一番,便活靈活現地模仿了一出《衛老太狠懟馬大姐》的戲碼,看得衛大柱神情呆滯,嘴里的面條都不會嚼了。 “玉書,咱媽把馬大姐懟的這么狠,你說咱都在一個軍屬院里住著,是不是應該看看馬大姐去?面子上總得過得去??!”衛大柱說。 謝玉書一秒收住臉上的笑,速度堪比變臉,“要去你自己去!她馬大姐當時揪著家家戶戶挑刺的時候,怎么就不考慮大家都在一個軍屬院里住著,面子上好歹都得過得去?就你衛大柱是好人。不過你可得想清楚了,咱媽剛把人給懟了,你就立馬去看,咱媽會怎么想?我勸你一句,往后還想兩條腿蹦跶著走路,最好不要捋咱媽的虎須?!?/br> 衛大柱心生寒意,連連搖頭,“不去了,不去了,那就不去了。咱媽就住在眼跟前,萬一讓她知道我不同她統一戰線,那絕對會手撕了我……” 衛國健與衛國康兄弟倆突然覺得印象中那個頂天立地的父親形象徹底崩塌了。 一物降一物,鹵水點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