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節
確實,有足夠的財力可以干掉他們。 在一片沉默中,方鶴可以明顯地聽到甚善舉手喊價道:“一塊靈晶?!?/br> 眾人:??? 方鶴:??? 他們這是幻聽了,剛剛甚善叫的是什么價格? 到后來,這個壓軸產品,最后以一塊靈晶的價格成交。當木盒落在甚善手上的時候,甚善極為緩慢地將盒子打開,朝著眾人解釋道: “我窮,只有一塊靈晶?!?/br> 第225章 甚善很有大師的氣質。 即便他的口中談論的是金錢靈晶, 但他清風朗月的氣度,卻絲毫讓人察覺不到粗俗。他就這樣輕輕拖著手中的盒子,面目平靜,仿若眼下的東西, 根本就不是讓人趨之若鶩的考核提示。 他如風, 如竹,單站立在那里, 就脫離了紅塵。 在眾人的指示下, 甚善緩緩地打開了木盒。木盒的內部極為簡單, 一張折疊的紙條被擺放在中央。當看到那張紙條的時候,眾人的呼吸急促了起來,他們此刻所有的心神和注意都落在了上面。不少人運轉起靈力,一旦他們發現甚善沒有想要履行諾言的意思后 , 便會動手。 甚善似乎沒有察覺到周圍的危機, 他的目光微微低垂,修長的手指不緊不慢地打開白紙。人們仔細地觀察著他的神情,卻從他的神情中瞧不出什么。他的面容依舊平靜無波, 找不到任何的情緒。 周圍的氣氛越加冷凝和緊張。在這個時候, 終于有一名天驕忍不住開口問道:“甚善,你別沉默啊, 這上面到底寫著什么?” 甚善抬眼看了他的一眼, 也不生氣, 就這樣直接將手里的白紙遞給了那個說話的天驕。那名天驕愣了愣,隨后快速接過, 看了一眼,臉上瞬間流露出幾分驚訝和不解。 “這什么意思?”那名天驕忍不住將手中的白紙攤開。 眾人看了過去,便看到那張白紙上,沒有任何的文字和圖片。無論怎么看都只是一張普通至極的白紙。 “我聽說因為有一些消息比較隱秘,因此要用特殊的方法書寫,莫非這張白紙也是如此?” “難不成要用火燒?” “或者用水浸濕?” 眾天驕將上面的方法都嘗試了一遍后,最終不得不承認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們手上拿著的這張白紙,就真的是一張普普通通的白紙,隨處可見。 說實在的,甚善用這一靈晶買了這張紙,還是虧了。 眾天驕不由有些慶幸地想到,他們幸好沒有相互競價。不然,當他們將壓軸拍品的價格推到極高的時候,用幾百萬的靈晶買下后,卻發現是一張白紙的話,他們絕對會當場血液向上洶涌。 不僅如此,當他們拿到這個考核線索的時候,其他人就會同他們產生敵對和對峙的階段。誰都不會相信,他們想要爭奪的就只是一張白紙。 內亂四起。 這樣一想,眾天驕不由察覺到幾分后怕。 這張白紙在眾人手上傳閱了一遍之后,最終落在了紀趙的手上。紀趙的指腹輕輕摩挲著這張白紙,垂眸思考了一會兒之后,最終說道:“我知道今天的死亡條件是什么了?” “今天的死亡條件難道不是暴怒嗎?”站在紀趙旁邊的修士聽到這句話之后,下意識地說道。隨后,他像是意識到什么后,朝著門外望了過去。 春色樓的大門向外敞開,在房檐上還掛著幾個紅燈籠,在上面搖晃著,燈籠里的燭光被風微微吹動,輕輕閃動。樓外的街道沒有一個人,至少在考核結束之前,會一直保持著這種清冷。而此刻,微微的光亮一點一點地蔓延過眼前的黑暗,落在門扉上的時候,那名修士才驚覺,此刻已經是卯時了。 又是新的一天。 那名修士的心跳在這一刻微微顫了顫。他沒有想到,他們居然不知不覺中,就已經度過了一個夜晚,現在是第三天。他們的死亡條件也發生了改變。他忍不住上前一步,往紀趙的方向靠了靠,朝著他開口說道:“紀天驕,你猜出了死亡條件?” 紀趙說道:“ 不只是今天,關于第一天的死亡條件我也有了頭緒?!?/br> 他將白紙隨意地放在了一旁,又重新坐了下來。不知道是不是眾人的錯覺,在這一刻,紀趙的臉色又變得蒼白了起來。他的手指輕輕揉動著太陽xue,緩聲朝著眾人說道: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第一天的死亡條件是yin欲。但是由于甚善的緣故,每個天驕都被迫聽了一個晚上的佛經,清心寡欲,心中只有修真?!?/br> “而天道也給了死亡提示,或者說是布置。因為那天晚上的斗春會,你們會遇到各種各樣漂亮的姑娘,難免會有人按捺不住寂寞。因此,如果不是甚善的話,會在第一天的夜晚,死幾十個人。并且,我們都知道斗春會七天舉行一次,也就是說,完全符合我們死亡條件每天更換的想法?!?/br> 眾人點了點頭,從這樣來看的話,邏輯清晰,沒有絲毫的錯誤。而且,那天他們確實沒有一個人同春樓女子上床。 紀趙的手指輕輕敲擊著腿部,琢磨了一下語句之后,繼續說道:“之后第二天,我們通過一定的分析,最終認為死亡條件是憤怒。而現在,第二天夜晚的時候,春色樓舉行了拍賣會?!?/br> “我看了一下,除了這個壓軸拍品之外,拍賣會結束的時間不早不晚,正好是卯時。而在卯時之后,第三天的死亡提示就出來了?!?/br> “你這句話的意思是,這個拍品就是考核提示?可怎么可能,這上面一個字都沒有?!庇腥巳滩蛔〕雎曊f道。 紀趙眉眼未抬,他依舊不急不緩地說道:“由此可以推測出來,第三天的死亡條件是貪欲。而如果不是甚善的話,這里的人有大部分人都會死?!?/br> 紀趙的聲音極為篤定,讓在場的人聽得后背汗毛聳立。他們咽了咽口水,覺得紀趙說的話很有道理。怕是到了第三天后,這里就沒有多少天驕剩下了。 “這也太恐怖和驚悚了吧?!比绻麤]有分析出來,他們就會不知不覺地入套。 “按照這樣推測的話,我們也能夠簡單地知道后面的幾個死亡條件?!奔o趙說道,“這次考核,我們絕對能顧安全出去?!?/br> 這句話就像一支有力的強心劑,讓在場眾人的心情都平靜了不少。 · 方鶴站在臺下,目光落在紀趙的身上。在這個時候,他不得不夸贊一句,紀趙的大腦著實厲害。他能將一些看似細小無用的線索竄連起來,組織成一條線,不斷猜測,最后揣摩出真理來。 并且,在這樣一個第二天和第三天的交界時,將一切娓娓道來,在無形之中掌握了主動權。 紀趙的話音剛落,天道的提示便出現在眾天驕的面前—— 【昨日觸發死亡條件者:1,昨日死亡人數:0,請眾位天驕小心避開死亡條件,達成死亡零條件?!?/br> 同昨日的那段金色文字相比,眼前的這個文字看似沒有什么太大的變化,唯一發生變化的地方,卻間接地證明了紀趙的猜想。 “紀天驕,你也太厲害了吧!”有一些天驕們忍不住開口夸贊道。修為高的、天賦高的修士不是沒有,但唯獨有紀趙的眼界和頭腦的人,著實少見。 不少人起了結交之心。 方鶴看在那邊正在低聲寒暄著,暫時擠不進去后,便懶散地打了一聲哈欠,準備回房睡覺。忙碌了一個晚上,他的精神著實有些不大好。他準備回去好好睡睡。 見方鶴離開后,陳一鳥正準備拔腿跟上。他已經同方鶴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面了,因此他準備趁著這么點路,跟方鶴聊聊。然而他才朝前踏出一步,便看到一道清冷的身形快速地越過他,比以他更快的速度來到方鶴的身旁,大概十幾米的位置站定。 他們的中間隔著一大段距離,按道理來說,陳一鳥根本看不出那道身影是跟在方鶴身旁的,可偏偏,對方抬腳的步伐和跨度,同方鶴的一模一樣,幾乎橫向保持在一個水平線上。 謝靈臺停住了步伐,潛意識告訴他,現在還是不要上前去湊熱鬧了。 方鶴沒有轉頭,便感受到一道清冷的氣息。只不過現在他困得可以,根本沒有打算跟旁邊的人說話。謝靈臺仿若也不急一般,就這樣沉默地走在他的身旁。 他們順著樓梯上了二樓,最終在方鶴的房門口站定。 到了這個時候,方鶴終于抬眼看了他一眼,低聲說道:“怎么,你還要跟進去?” 謝靈臺顯然沒有想到,方鶴會問出這樣的話。他愣了愣,還沒反應過來,便看到面前的人,在這一刻,嘴角微勾,朝著他挑起了一抹惡劣的笑意:“你跟我到這里,就沒有這么想過嗎?” 謝靈臺確實沒有想這么多,他只是下意識地跟在方鶴的身旁。此刻聽到他這樣的問話后,謝靈臺的心跳微微加快。然而很快,理智讓他清醒。 他雖然不知道“翠花”為什么要和他保持距離,但是他卻知道,這個距離是一個安全距離。安全距離的意味就是指,他不能靠近。因為一旦靠近,“翠花”就會有生命危險。 當然,以上也只是謝靈臺的猜測。但即便是猜測,謝靈臺也不允許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他壓抑住自己內心的渴望,沙啞著嗓音說道:“我就站在你的門口?!?/br> 這個答案,讓方鶴有些好笑地挑了挑眉,他抬起眼,看向謝靈臺微微勾了勾嘴角說道:“那你想待就待吧?!?/br> 方鶴毫不猶豫地走進了房間,毫不猶豫地將房門觀上,把謝靈臺關在了門外。他快步朝前走了幾步,最后一頭栽進了綿軟的被窩。 當他再次睡醒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樓下的院子都起了喧囂聲。方鶴活動了一下身體,朝著門外走去,剛打開門,便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站在他的門口。 此刻,謝靈臺正微微低垂著眉眼,用方帕擦拭著手上的劍,劍身在光線的折射下,閃爍著七彩的光芒。隱隱有些許的微光,落入謝靈臺的眼中,從側面看去,他的一切都仿若站在光芒中,周身沒有絲毫的黑暗。 像是沒有想到房門會被打開,謝靈臺的眉眼中閃過一道驚訝,他原本冷然的目光落在方鶴身上時,帶著淡淡的溫和。 “醒了?” 方鶴點了點頭,他極為自然地跨出房間,隨后腳尖陡然一頓。下一秒,他便聽到謝靈臺有些疑惑地問道:“可以這么近嗎?” 他們此刻的距離已經縮到幾米的范圍,遠遠小于安全范圍。 方鶴看了一眼半空,上面沒有任何血色的文字。也就是說,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同謝靈臺可以走得很近。也難怪,他當時能在走廊上,假摔在謝靈臺的懷里時,天道沒有任何的反應。 因為,只要在一個空曠的、不是封閉的環境中,他就可以跟謝靈臺走近。 想清楚這點之后,方鶴忍不住在心里罵了一句臟話。 他覺得天道的腦子有問題!搞得他和謝靈臺兩個人,在封閉的房間下,能發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樣。 心中雖然吐槽著,但是方鶴面上卻十分平靜。他朝著謝靈臺眨了眨眼,輕聲說道:“現在可以,因為空氣流通?!?/br> 聽到這句話后,謝靈臺下意識地看向方鶴,便看到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兒,正款步朝著他走來。他冰藍色的長袍微微揚起,在空中翻轉了一個圈之后,最終又重新落回到了原處。 他看著對方一步一步地站在他的身旁,他原本冰冷的心臟在這一刻注入了熱血。他繼續低頭擦拭著自己手中的劍,然而擦著擦著,他的嘴角微微翹起一抹弧度。 他不得不承認現在自己的心情,他真的很高興。 今天依舊是沒人死亡的夜晚。當夜幕降臨的時候,所有人都聚集在了一起,他們等待著明天的死亡條件。 這是方鶴見過的這么多次考核中,天驕氣氛最融合的一次,所有人盤腿坐在一起,時不時同他人交流著自己的心得?;蛟S是方鶴在斗春會上的表現太過亮眼,他們有時遇到懸而不決的問題時,還會問方鶴。 方鶴看著面前求學若渴的天驕,嘴角不由抽動了一下。他不由懷疑到,他現在扮演的是花魁吧?怎么這么多人看破了他老師的身份,朝著他問問題呢? 心中雖然是這樣想的,但是方鶴回答問題的時候,依舊極為耐心。他不僅深入淺出地將這些問題講解了一番之后,還忍不住朝著他們灌輸后世的思路和他自己的想法。這樣一來,往往讓人若有所悟。 經過方鶴的講解,不少人當場突破了起來。 原本在原地亂晃的李四,看到眼前這一幕的時候,神情分外古怪。若他真的是老鴇,看到眼前的這一幕,絕對會哭笑不得。 他們春色樓的和花魁,明明可以靠臉,偏偏卻要靠才華。 一道一道的光柱降落在這些盤腿而坐的天驕身上,他們身上的氣息以極快的速度波動起來,晃得周圍空氣隱隱有著蒸騰和翻滾。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接二連三的,不斷有人在詢問方鶴之后便盤腿突破了之后,來詢問方鶴的人越來越多,但最后方鶴干脆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那里,讓那些天驕們盤腿詢問問題。 到第四天卯時來臨的時候,人們這才停止了好學的熱情。所有人都在這一刻,停頓了下來。 方鶴樂得沒有人來問他,他此刻半瞇著眼,靠在椅子上,目光微微揚起,便看到一行熟悉的金色字體出現在他的眼前。只不過,這次這行金色字體并不是他任務,而是李四的劇情。 而這個劇情安排,方鶴輕輕挑起了眉眼,一時有些冷俊不禁。 【……老鴇覺得眼前的這個人著實有些傲慢,竟然看都不看她一眼,在他面前走了過去。老鴇心里暗自想著,最近幾日,那個花魁名聲漸起,不時有天驕圍繞在她的周邊,可把那小妮子得意的。最近幾日,這些天驕,一個接著一個無視著她,渾然沒有將她這個老鴇放在眼里,著實氣人。他決定,一定要好好跟這些人講講道理。 她抬步,來到那個天驕面前說道:“你這個人著實無理?!薄?/br> 這前面的省略號省得也太多了吧,從方鶴這個角度望去,都可以看到李四微微有些傻眼了。 今天本來就沒有老鴇什么事,因此李四站在了角落里,看著來來往往的人不斷走動,神情在上一秒之前還是極為愜意??涩F在,他的臉上都寫滿了愁苦之色。 在卯時到來的那一刻,幾乎所有天驕都在這一刻,停止了手上的動作,甚至連話都沒有交談。在這樣的條件下,李四的面前,根本就沒有人走過。 也就是說,他要突如其來抓住一個人,跟那個人說,我覺得你看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