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節
這兩詞語連接在一起,讓人有些心生悚然。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從彼此的眼神中可以看到明顯的震驚。他們居然稀里糊涂的就安全度過了第一天。 “什么死亡條件?你知道嗎?” “冷靜冷靜,我們現在應該分析一下,我們一起做了什么事情,又沒有做什么事情?!?/br> “看來,這就是我們現在的考核任務了?!?/br> 嘈嘈嚷嚷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方鶴隱約聽到“考核”、“天道”等幾個字。他抬了抬眉眼,轉身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就這樣輕輕倚靠在門旁,聽著這些天驕的討論。 其實,這些天驕也無法討論出什么東西來。他們大多并沒有注意這些細節,因此只是粗略地回顧了一下自己整天的過程,最后并沒有什么得到有效的結論。 但是…… “如果說我們一整天都沒有觸犯死亡條件的話,那我們按照這樣的流程度過接下來的幾天,不就可以了嗎?” 這句話讓在場不少人的眼睛一亮,確實,他們雖然不知道未知的死亡條件,但是卻可以知道,他們昨天干的事情絕對不是死亡條件。既然如此,他們完全可以按照昨天的生活,進行重復cao作。這樣的話,豈不是就可以達成零死亡成就了! 所有人都覺得這個建議可行。甚至在知道天道的考核任務之后,他們彼此之間的氣氛更加和諧親近了些。畢竟,現在來看,他們之間并沒有什么競爭關系。 “這位道友可真是聰明絕頂。若按照這樣的情況來看,只要我們重復進行昨日的生活,那我們絕對能達成零死亡的成就,就是不知道,達成這樣的成就會有什么用!”之前跟甚善交流的那名修士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輕聲說道。 “自然是得到豐厚的獎勵。秘籍、丹藥、秘境……亦或者是修為?!币坏缆曇舨痪o不慢地說道,他的聲音清雅絕倫,吐字清晰,落在眾人的耳朵里,如同泉水叮咚,敲打著青磚,風流而又雅致。而這道聲音,方鶴卻極為熟悉。 他們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便看到一名身著青色長衫的人坐在椅子上,他的左手輕輕轉動著手中的玉戒指,微微抬眼,將他那如玉的眉眼展現在眾人的面前。 他像是已經習慣了眾人的視線一般,嘴角揚起一抹溫潤的笑容。他低聲說道:“而能有如此豐厚的獎勵,怎么可能如你們所說的那樣簡單呢?” “按照昨日的軌跡生活,這個想法確實很聰明,但是你們怎么可以保證,這個所謂的死亡條件,不會一日一變?” 這句話一出來,在場所有人臉上的表情瞬間一變。因為過度的緊張,他們的呼吸都變得粗重了起來。 剛剛提出這個想法的天驕,不由訥訥地說道:“這怎么可能?這也太難了吧?,F在天道可什么條件都沒有給出來??!” “它給了?!奔o趙輕睨了那名天驕一眼緩緩說道。說完這句話后,他的拳頭抵在唇邊,輕咳了一聲,隨后在眾人的注視下,拿出了一方帕子擦拭了一番嘴角。這動作,細致緩慢,配上紀趙的這副容顏,當真是俊美如畫??善?,這樣流暢優雅的舉動,落在旁觀的眾天驕面前,卻讓他們多了幾分焦躁。 倒是說??!天道給了什么答案! 好在,紀趙并沒有裝腔作勢。他只略微停頓了一會兒后,便開口繼續說道:“至少,我們可以確定,在天道看來,我們的一天時間從昨日的卯時到今早的卯時。十二個時辰,是謂一天?!?/br> 聽到紀趙這么說,人們這才想起,沖到窗口看了一眼天色。果然,如同紀趙所說的那樣,外面正是卯時時分。燦爛的金色光芒,隱隱照耀在人們的面龐上,他們這才感覺到真實。 “那昨日的死亡條件就不重要了?”有人低聲說道。 紀趙道:“依舊重要?,F在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猜測。萬一天道仁慈,死亡條件不會改變呢?又萬一,之后的死亡條件,是從昨日的死亡條件中衍生出來的呢!這一切,都極為不確定?!?/br> “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在短時間內,沒有例子比較的情況下,絕對是無法靠推演推算出來的?!?/br>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給出對照,互相比較不成?”有人立刻反應了過來,朝著紀趙說道。對方的語氣極沖,神情隱隱有些不好看。 做對照的意思,也就是說,有一部分人按照昨天的流程行動,而另一部分人則做不同的事情。這樣幾方相互比較下來,他們就可以猜測出今天的死亡條件,或是排除一部分的條件。 但是,這樣一來,就要面臨一個很嚴峻的問題。那就是,誰來當這個對照組? 大部分天驕,無論自身修為如何,都盡量想要自己在一個安全區里。在相對安全的情況下,并沒有人想做危險的那一組。畢竟,從某種程度上來講,絕對是按照昨天的流程進行的那一組,比較安全。 紀趙的手指輕輕在靠手上敲擊著,發出清脆的鳴響。他抬眼看了那名開口的人,像是不經意之間抬了抬眉眼,低聲說道:“有什么問題嗎?” “有什么問題?問題大得很!”那名天驕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站在紀趙的面前,從上到下俯視著坐在椅子上的他。像是打量了一會兒之后,他的眼神中閃過一道輕視的目光,朗聲說道:“說實在的,在下不才,沒有什么特長,唯有人緣尚可。大部分下等天驕,我基本都認識,就是沒有見過道友。都想來……道友是剛從下重天來的吧?” 紀趙看了他一眼,道了聲是“是”。 聽到這個回答后,那名天驕嘴角揚起一抹不屑的笑容,他說道:“如若我是你,我絕對不會發言。因為第四重天的考核,可跟下重天全然不同。萬一,你提出了什么錯誤的想法呢!”說著,他上前一步,厚重的手掌輕輕拍打在紀趙的肩膀上。 紀趙感覺到一道濃郁的靈力從對方的掌心流出,他瞬間感覺到自己的肩膀瞬間重了不少,他身上的經脈在這一刻承受了巨大的壓力。 紀趙的唇色略微蒼白了些,但是他的面容卻沒有絲毫的驚慌失措。他微微揚起另一只手,打落了對方的手掌。一道清晰的“啪”聲在空中響起。 那名天驕的手背在這一瞬間便漲紅了起來。他怒目圓睜,抬眼看向紀趙,卻見眼前這名剛從下重天來的天驕,徐徐地拿出一塊手帕擦拭起自己的手掌。 特別仔細,特別認真,特別細致。 做完這一切后,他似乎還嫌不夠一般,手指上跳動起一簇小型的火苗。手帕被燃燒,最后化作灰燼,隨風飄散。 做完這一切后,紀趙就像沒事人一般,嘴角噙著一抹笑容說道:“你太蠢了?!?/br> 他的語氣平靜,沒有絲毫被激怒的感覺,仿若只是簡單地陳述事實一般。而正是這樣的語氣,讓那名天驕怒火中燒,他渾身的靈力蔓延到他的經脈時,卻聽見紀趙淡淡地說道: “說你蠢你還不愿意,誰跟你們說,死亡條件和死亡人數是互相對應的?死亡條件只是死亡條件,死亡人數也只是死亡人數。天道可從來沒有說過,一旦觸犯了死亡條件,就必須會死亡。如若是這樣的話,它絕對不會分開說明?!?/br> 紀趙的語氣依舊平和,從他的臉上只能看到盈盈的笑意。即便被人當眾說出自己是下等天驕,他骨子里的傲氣也絲毫沒有消減。他就這樣坐立在那里,舉止有度。 人們思考了一會兒,便驚覺他的邏輯沒有錯誤。眼前這個天驕,雖說是從下重天來的,但思路縝密,著實難得。 有人上前,按壓住剛剛動手的那名天驕,朝著紀趙微微頷首,問道:“在下羅青玉,不知道道友怎么稱呼?!?/br> “紀趙?!奔o趙簡單地回答道,隨后挑了挑眉道,“羅道友好?!?/br> 羅青玉從紀趙的口中聽不出什么語氣,但是他莫名地覺得,對方認識他。盡管知道他的事跡,他的態度也依舊不卑不亢。 羅青玉看到對方像是喪失了什么興趣一般,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的身體輕輕倚靠著椅背,緩緩說道:“這件事情,我不急。如若其他天驕有意,可在今晚在我門口集合。想來,在白天,死亡條件并不會這么容易觸發?!?/br> 說完這句話,紀趙的手便輕輕拍了拍身下的椅子。那閃爍著寶石光滑的椅子,便這樣收入到他的儲物戒指中。他看都沒看眼前的天驕一眼,甚至口中都沒有說出幾句勸說的話語。他朝著羅青玉微微點了點頭后,便轉身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這樣的舉動,讓眾人不由微微一愣。被羅青玉制止的那名天驕,輕輕轉了轉手腕,頗有些驚異地說道:“難道他就這么自信他自己白天不會觸發到死亡條件?” 方鶴垂了垂眉眼,嘴角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紀趙自然是自信的,因為還有一個關鍵的提示掌握在他自己的手里。 零死亡成就,并不是天道考核他們的重要指標,這也就意味著,這個條件并不是關鍵。如果想要生存下來的話,大可以拋卻這句話。 死亡條件,不僅能夠威脅自己的生命,也能夠威脅他人的生命。在已知死亡條件下,他完全能夠誘導他人觸發死亡條件。 紀趙特意沒有將這點說出,第一是說出來,會讓人心生忐忑,破壞眼下和諧的氛圍。第二,則是自己留手。 按照紀趙的性格,方鶴完全可以想象。如若他發現夜晚時分,他的房門口沒有多少人的話。他絕對會冷眼看著那些天驕,一個接著一個觸犯死亡規則。方鶴覺得,對于自己的心思,他已經摸清了解了不少。 方鶴的目光輕輕一抬,掃過眾人的面容,便可以發現這些人的面容有不少動搖了起來。顯然,最后的結果,偏向零死亡的可能性更大。對于盛世時代的傳奇,方鶴堅信,紀趙絕對有這個實力。 他正準備關門,躺到床上去睡一覺,卻感覺到眼前一片金光。他微微抬眼,便看到半空中顯示出金字。這金字挺短的,只有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但這句話卻頗富深意。 方鶴原本扶著門的手輕輕一敲,當所有天驕都望過來的那一刻,抬眼道:“這大清早的,怎么一個個都起這么大。還請各位天驕好生回去吧,畢竟這青樓,做的是夜晚的買賣。白天,我們這些姑娘,都是在補覺的?!?/br> 說著,方鶴拖長了聲音,靈力倏地一下流竄到他的臉頰,活動著他臉頰上的血液。在他人看來,“翠花”低垂著眼眸,神情顫顫地說道:“畢竟,各位爺著實太狠了些。我們這些女子的小身板根本就承受不住啊?!?/br> 他這樣含羞帶怯的模樣,讓在場的眾人心情都舒暢了不少。羅青玉輕輕地朝前走一步,站在方鶴的面前,輕輕抬手,將方鶴垂落下來的一縷頭發別在方鶴的耳后。當他的手指輕出觸到方鶴的肌膚后,方鶴的嘴角抽動了一下,努力壓抑住想要從地上跳起的心情。 他聽到面前人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從他的喉嚨深處發出一道溫柔的聲音。他低聲問道:“在下還是第一次來這春色樓,不知道翠花姑娘能否同我詳細地講講春色樓的消息。譬如,昨日的斗春會是什么?” 斗春會,是昨日老鴇李四隨口說的一個詞,當時眾人只以為它是花魁選舉的別名。但如今知道天道的考核任務之后,羅青玉卻有一種預感,斗春會會是比較一個關鍵的時間點。 斗春會,什么東西?他自己都不知道! 方鶴愣了一下,他抬眼看了一眼半空中。天道不知道是遲鈍,還是純心看他笑話,竟然半點提示都沒有。好在,他眼尖地看在他之前表演的那名青樓女子,扶著她的腰,款款朝著眾人說道: “這斗春會啊,可是春色樓的一大特點。每七天舉行一次。奪得花魁的人,必然是最受歡迎的女子?!?/br> 每七天舉行一次。眾人將這個時間點記了下來。他們的目光盡數落在那名青樓女子的身上。青樓女子是第一次成為眾人的焦點。 她驕傲地挺了挺,她昨日雖然被這個翠花說了一段好話,但是她依舊不甘對方居然將花魁的名號拿到手。在她看來,翠花的表演真的是狗屁不通,也不知道說了什么歪理,竟然將眼前的這些天驕迷得團團轉,甚至還不惜花費重金,只為說幾句話。 但是現在……哼,她可是最棒的!這樣想著,青樓女子輕睨了方鶴一眼,打算從他的眼神中看到幾分嫉恨。但哪知,在她“橫刀”的情況下,對方居然眼神微亮地看著他,他的眼中是赤裸裸的崇拜之情。 她從來沒有看到過翠花這樣看過她! 青樓女子的眼神驚疑不定,然而方鶴卻恍然不覺。他的嘴角揚起一抹笑意,聲音輕柔地喊道:“jiejie你真厲害!” 方鶴的彩虹屁讓青樓女子很是受用,她的嘴角微勾,到現在,她可以確定,這翠花腦子不大好使。 有了青樓女子的講解,人們對于斗春會有了比較粗淺的理解,甚至還能夠隱隱知道,春色樓的其他信息。比如說,春色樓的白天,大多不會有人出來行動。畢竟,她們做的可是皮rou生意。 大致講解了一會兒之后,青樓女子便打了一個哈欠。她朝著羅青玉輕輕炸了眨眼,柔媚地說道:“這位天驕,你若是想了解什么事情,不若晚上同我聊聊。到時候,被子一蓋,什么事情不能說~” 說著,青樓女子纖細的手臂落在羅青玉的肩膀上,又順著往下滑落,最后在他的胸膛處打圈。無論是眼神還是動作,都恰到好處。方鶴可以清楚地看到羅青玉著迷的眼神。 果然不愧是專業的! 方鶴見眾人的注意力全然被這名青樓女子吸引后,他便后退,將房門關上。門一關,聲音就被隔絕了不少。他輕輕呼出一口氣,毫不猶豫地就往床上走去。 不知道為何,他的修為沒有減少,就連靈力都能正常使用。但唯獨一點,他很困。昨晚在甚善的念經聲中,他都睡著了?,F在起來后,他還是感覺到精神有些疲憊。 他直接躺了睡了上去。 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昏暗。他是被李四從床上打起來的。李四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說道: “你個小妮子你還睡!睡什么!還不快點起來,有公子點你,讓你去賣笑了!” 方鶴茫然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便看到一名男子坐在桌前。他身上的氣息清冷,目光淡淡地落在方鶴的身上。見到方鶴醒來后,他冷聲提醒道: “衣衫亂了!” 這四個字一出,方鶴還沒有反應過來,便看到他面前閃著血紅的幾個大字—— 【注意!注意!不得同考核者有不正當交易!】 第221章 方鶴剛睡醒, 腦子還沒有完全清醒。聽到謝靈臺的話之后,他下意識地應了一聲,抬手整理起自己的衣衫。 原本白皙的胸膛和精致的鎖骨被薄紗輕輕一攏,若隱若現地遮蓋了起來。謝靈臺微微撇頭, 喉結微微滾動, 覺得嗓子略微有些發癢。謝靈臺抿了抿唇,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汽緩緩向上翻騰, 遮住了他眼底的神色。 直至過了幾息的時間, 方鶴才意識到什么, 抬眼看著那血紅的字體好幾眼,半晌才略微有些驚異地收回視線。 這天道,崩得奇奇怪怪的!他和謝靈臺能發生什么不正當關系?兩個人都是男的,而且還都是單身萬年的直男。 此刻的方鶴, 早就把自己當初的羞澀的模樣拋到了腦后。他從床上站了起來, 大踏步地朝著前方走去。他并沒有坐到謝靈臺的對面,反而一下子湊到謝靈臺的面前。 綿長的呼吸有一下沒一下地落在謝靈臺的臉上。謝靈臺抓緊了手中的茶杯,目光卻平靜地向上抬起, 視線同對方對視了一眼。下一秒, 他便看到面前那張姣好的容顏染上了幾分笑意,“她”的紅唇微微向上勾起, 朝著他展露了一抹燦爛的笑容。 但即便如此, 謝靈臺能夠敏銳地感覺到, 對方雖然是笑著的,但嘴角的幾分笑意卻未落盡那雙深邃的眼睛中。那雙眼睛, 囂張但卻又神秘。 不像是一名女子的眼神,更不像是一名青樓女子的眼神。 謝靈臺的思緒向外飄散,然而還沒有飄散多久,就被一道聲音給打斷了。他看到那雙讓他著迷的眼睛的主人,此刻身體微微向后支,臉上的笑容一瞬間收斂了起來。 謝靈臺便看到對方微微開口說道:“賣笑,已經笑了,夠了吧?!?/br> 謝靈臺聽到這句話還沒有反應過啦,直到他的目光同老鴇對上,看到老鴇臉上的為難神色。他立刻回想了起來。 春色樓的姑娘,白天是不迎客的。但是若是客官真的有需求,可以選一位姑娘陪聊陪笑,簡稱賣笑。剛剛這名叫做“翠花”的花魁,確實同他笑了笑。若從字面上的意思理解的話,確實是賣笑無誤。 謝靈臺一時語塞,他朝著老鴇的方向搖了搖頭。老鴇便立刻明白了什么,他看了翠花一眼,轉頭便扭著腰朝著門外走去。 在老鴇出去的那一剎那,謝靈臺發現,站在他不遠處的那名女子動了動腳,反而離得他更遠了。這讓他忍不住松了松握在手里的茶杯,思考著自己是不是太兇了,竟然把人家小朋友給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