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節
只不過五六息的時間,有些人影便出現在九扇門之前,見到方鶴他們兩人之后,腳步放慢,一步一步警惕地朝著大門移動了過去。 眼看過關的人越來越多,也有越來越多不善的目光停留在他們身上,鄭爾的心中不由一急。 突然,幾道身影出現在眾人的面前,人們因為他們的到來,神經緊繃。一瞬間,竟然沒有人朝著九扇門踏了過去。 于無連、夢驕陽他們是前后腳到的。于無連落地后,直接揚起劍,落在了旁邊修士的脖頸上,鋒利的劍芒直接劃過他的脖頸。 在那人緊張的目光下,于無連言簡意賅地說道:“靈點?!彼D了一會兒,直截了當地說道,“不多,一半就行?!?/br> 一半,這句話讓那人微微有些吐血。 傳承之地開啟的時候,有不少人選擇前去,也有不少人選擇后退。因此,他們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知道于無連的名字突然從第一名的地方掉了下去,反倒是一個陌生的名字占據在了第一。 既然是那個叫做“甚靈”的人奪了你的靈點,那你去找他去啊,找我做什么? 雖然在心中吐槽著,但是那名修士還是乖乖拿出了自己的令牌。這讓于無連很滿意。 一旁的夢驕陽也行動了起來,他的腳步微微上前,來到一個女修士的面前,他伸出手指輕輕捻了捻對方烏黑亮麗的頭發,隨后眼神認真地朝著對方說道: “不知道這位道友,愿不愿意與我交換一下令牌?!?/br> 他的聲音深厚,帶著些許的磁性,毫不掩飾地朝著對方展現自己的魅力。那女修士直接羞紅了臉,她輕輕地“嗯”了一聲,將自己手中的令牌交了出來。 …… 不只是于無連、,夢驕陽兩人,凡是之前在方鶴這里交換過靈點的,他們都使出渾身解數,將靈點重新漲了上去。 方鶴揚了揚眉,倒也不說什么,他的靈識直接沉浸在自己的令牌里,看到張飛揚的名字在最后的一段時間里突飛猛進,直接到達了前十名的位置。 看起來,收獲滿滿。 張飛揚是最后一盞茶的時間里到的,當他的腳步落在地上的時候,有些詫異地笑了開來說道: “你們倒是有趣,竟然都在這里等我?!?/br> 他說完這句話,便看到于無連、夢驕陽等人瞬間朝著一個方向看了過來。張飛揚順勢望了過去,只見“甚靈”老老實實地盤腿坐在那里,他的氣息寧靜,昏暗不明顯的光亮直接將他淹沒。 在他望過來的時候,“甚靈”緩緩抬起了眼,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張了張嘴。 他的聲音沒有說出來,但人們根據他的口型,能夠看明白他剛剛說的話 甚靈剛剛說的是:“阿彌陀佛,張施主,別來無恙啊?!?/br> “別來無恙?”張飛揚將這四個字在嘴中玩味地說了說,隨后他便朝著方鶴抬了抬下巴,說道,“不知道我們的甚靈大師特地在這里等我,究竟有什么事呢?” 方鶴:“貧僧只想借貴宗一樣東西?!?/br> 他的目光閃過一道亮光,身影挺直地站立在原地。在張飛揚的目光中、眾人的視線下,他開口無聲地說道: “貴宗的一流宗門的身份,請借給貧僧用一用?!?/br> 瞬間,人們屏住了呼吸。鄭爾舔了舔嘴唇,只覺得自己的心臟上下跳動了幾下,大腦微微有些發悶。 “甚靈”剛剛說了什么,借一流弟子的身份? 這又是何苦呢! 鄭爾急得嗓子直冒煙。他完全想不明白方鶴為什么要這么做!他完全可以直接出去,憑借手里的第一,拿到一個第一宗門的位置。 為什么要挑在這個時候? 事實上,方鶴其實是有考量的。第一宗門的位置是固定的,總共只有八個名額。與其讓張飛揚所在的宗門擠掉別人的位置,倒不如他直接出手擊殺張飛揚。 八大宗門的位置,或許并不需要一個敵視他們宗門的存在。 張飛揚顯然也想明白這里面的關節。他嘴角的笑容熱情而又洋溢,他說道:“甚靈大師當真是熱情,想要將手里的靈點一點都不落地送到我的手上,既然如此,那我就卻之不恭了?!?/br> 說完,他將手中的折扇緩緩攤開,冷硬的色調讓他的眉眼多了幾分狠厲。他的目光在方鶴的腰間轉了轉說道: “希望到時候,甚靈大師不要用樹枝對戰我了,畢竟那是對戰過巨獸的樹枝,我可承受不起?!彼恼Z氣中帶著明顯的輕慢之色,可偏偏他的目光卻極為認真。 他緊緊盯著方鶴,手中的折扇蓄勢待發。 方鶴卻不急,他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張飛揚,隨后語氣頗為怪異地說道: “聽說,你很會用扇子?” 張飛揚抬了抬下巴說道:“對。這第二重天,怕是只有我一人,能用得好這扇子了?!彼恼Z氣中充滿著驕傲。 方鶴卻輕輕笑了開來,他微微抬手,手心里的靈力匯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把扇子。 只不過這扇子同張飛揚的扇子對比起來,極為普通。張飛揚的扇子是煉器師靜心打造的,每一個材料都經受過烈火的炙烤,而方鶴手中的扇子,只要輕輕一點,便會全然消散。 張飛揚全然被方鶴的舉動給氣到了,他的臉上首次出現憤怒的神情:“甚靈大師,還真是狂妄。莫非是覺得用扇子能夠對付的了我?” 方鶴朝前一步,他臉上的表情淡然,目光落在張飛揚的臉上,卻帶著淡淡的可惜:“這把扇子落在你那倒實屬浪費?!?/br> “以你玩扇子的本領,怕只能去煉藥師的爐子里燒一爐藥?!?/br> “雜宗果然是落魄了,就連拿出來的一流弟子都是這樣的水平。既然雜宗宗主指導不了你,不如讓貧僧來幫一個小忙,教教你,如何?” “貧僧樂于助人?!?/br> 第139章 靈力在扇子的表面匯聚流轉, 點點的熒光在扇骨上橫流。方鶴垂下眼, 修長白皙的手指把玩著手里的扇子,乍一眼看過去,竟同白玉一般。 他整個人站在逆光之下,晨曦傾照在他臉上。他臉上的神情極淡,像極了青翠山林間的風。即便金光閃閃的僧袍穿在他的身上, 也依舊壓不住他眉宇間的清冷。 方鶴剛剛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神情柔和,帶著些許的漫不經心。他輕輕抬眼,目光準確地落在張飛揚的臉上, 微微勾了勾嘴角: “來?!?/br> 他的喉腔微微震動, 無聲地朝著張飛揚說著。 這種挑釁最為致命。 張飛揚抬了抬下巴, 眉眼微微流轉, 臉上的笑容瞬間隱沒在嘴角,他輕叩著扇柄,微微揚起。 人們便看到那白色的扇面上輕輕暈染開一道淺淺的墨痕,由淺逐漸變深,仿若有一支筆在扇面上揮筆作畫。 墨痕漸漸地重組起來,最后形成了一朵淡墨色的蓮花。蓮花從扇面上倒映出來, 最終緩緩浮現在空中。 “這蓮還請甚靈大師好好品鑒一番?!?/br> 蓮花在空中慢慢放大, 淡色的雨霧縹緲, 縈繞在它的周圍。蓮花上的墨色一點一點的褪下, 黑色的水墨滴落在半空中,在離方鶴極近的位置處, 陡然爆炸開來。 點點墨珠朝著方鶴迸射過來,鋪天蓋地地籠罩在這一片天地間。每一滴的墨珠都帶著浩浩蕩蕩的氣勢,如同一個囚牢將方鶴遮蔽了起來。 方鶴微微抬眼,目光落在這墨水之上,他將手中的扇子輕輕合攏,只往上朝著半空輕輕的一點。 所有的墨水都停滯在了空中,方鶴一臉平靜地朝著前方踏去,當他的腳步落地時,那墨水才成片地從他身后落下,砸落在地面上。 地面一片黑色。 墨水流轉在草地間,原本青翠欲滴的草地眨眼睛變成了一片灰燼,棕色的土壤直接坦露在眾人的視野中。 寸草不生。 方鶴微微側頭,目光在后面的土地上流轉一圈,最終落在了張飛揚的臉上。這張飛揚的攻擊比他想象中的有意思多。只不過他在蓮花的結構構建上還存在問題,上面的破綻被方鶴輕而易舉地看透。 他的扇子看似隨意的一點,卻點在了蓮花最大的弱點上。蓮花上的靈力瞬間便停滯了下來,因此方鶴才能夠如此輕松地躲避過這個危機。 這張飛揚能進天驕之列,還是挺有本事的。 可就算如此,方鶴可不打算手下留情。他輕輕地抬起眉眼,目光落在張飛揚的身上,頗為感嘆一般地對著對方說道: “原來啊,這就是一流宗門的實力?!?/br> “我看也不過如此,這天驕之名對于張飛揚你來說,還是承擔不起?!?/br> 說話間,他手中的扇子輕輕翻轉,靈力緩緩在扇面上勾勒出一道輪廓。觀其痕跡,卻好似一朵蓮花。 靈力烙印的時候,靈光乍現。一朵水痕極淡的蓮花出現在空中,緩緩地在眾人面前流轉。 眾人發現,這蓮花無論是形體還是構造,都與張飛揚之前的等同。 “這甚靈不會真的要教張飛揚怎么用扇子做戰吧!” “這個人不是佛修和陣法師嗎,怎么又可以同這扇子扯上關系!” “我怎么覺得,這朵蓮花比張飛揚剛剛的那朵要活靈活現得多?!?/br> 張飛揚的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他的目光緊緊地鎖在這朵蓮花之上。蓮花移動的速度較剛剛張飛揚的那朵蓮花來說,極為緩慢,那柔軟的花瓣看起來根本不像是有攻擊力的樣子。 森林間極為靜謐,偶爾傳來人們竊竊私語的聲音。一道微風拂過,吹過張飛揚的衣角,卷落在蓮花之上。 突然,張飛揚的瞳孔一縮,他就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微微睜大了眼睛。 他面前的那朵蓮花搖搖擺擺地朝著他所在的方向飄來。 蓮花此刻被風柔柔地吹著,羞怯地綻放開了一朵花瓣?;ò晡⑽⑾蛲鈴堥_,露出里面淡色的蓮蓬。隨著這朵蓮花的盛開,空氣中都好似彌漫著淡淡的蓮香。 如若不是那極淡的水痕,眾人都快忘記這是一朵畫出來的蓮花了! 既然是畫出來的蓮花,怎么可能會盛開,更別提蓮香了。 張飛揚緊了緊自己手中的扇子,當那蓮花靠近他身周時,他的心臟陡然跳躍了開來。他的腳步堪堪往左一挪,那朵原來緩慢至極的蓮花就在那一刻突然加速。 蓮花的花瓣全然綻放開來,每一片花瓣都帶著迥異的姿態。在中間,蓮子緩緩露出了真容,朝著張飛揚的臉上狠狠彈了過去。 張飛揚迅速打開扇子微微一擋,那蓮子狠狠地落在他的扇面上,砸出一道不深不淺的坑來,將扇子收起的時候,他的目光凝重,落在方鶴的身上,腳步重重地踏在地面上,朝著方鶴飛馳了過去。 他手上的扇子在這一刻,邊緣都染上了一層金邊。金邊在空中微微流轉,便可以輕而易舉地在空中劃出一道裂痕。 張飛揚首次在方鶴身上感覺到危機感,因此,他決定先發制人。浩瀚的靈力在他身上流轉,元嬰威壓直接朝著方鶴的頭頂灌去! 他想用修為將方鶴鎮壓,幾乎在這時,人們明白了張飛揚的想法。 張飛揚的修為是元嬰八層,只要輕輕一邁步,便能踏入元嬰九層。他跟金丹八層的甚靈,整整差了一個境界的差距! 一個境界的差距! 這意味著什么。 這意味著即便“甚靈”有再多的技能和天賦,他都不可能跨越一個大境界的距離,在絕對的修為碾壓之后,他獲勝的可能性大幅度的降低,甚至…… 幾近于無。 威壓一層一層地蔓延過來,方鶴能夠明顯感覺到他手上動作的速度慢了下來。這不是他主動的,而是被迫的。 元嬰之怒,沒有一個金丹期的能夠承受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