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沐佩點頭說:“確實是,楚緗大人喜歡武將,我沒別的本事就是力氣比別人大一些,也就得到了些許關注,而且楚緗大人也很敬重沐大人您,我還聽說她本來是您目前沐涼的幕僚,也是在沐涼大人的熏陶下才選擇歸降大周的?!?/br> 沐婉倒是沒想到楚緗連這些都會告訴沐佩,本想著自己如今應當是滿朝文武避而不談的人物才是,看來這個楚緗也是個不忘本的人。 沐佩接著說:“若是大人已經下了決心,倒不如拉攏楚緗大人,有了她的幫助就等于有了一半以上的兵力?!?/br> 沐婉有些不解:“周笙連兵權都交給了楚緗?她這么疑心病怎么會?” 沐佩解釋說:“本來自然不打算給楚緗,可是本來掌握軍中兵權的玉緣大人不在了,京城大部分將領都是玉緣的幕僚,周笙怎么肯給她們,與其這樣倒是不如就給了楚緗。這一下子又是高官又是兵權的朝堂中怨恨楚緗的人就多了,自然也就有了制衡楚緗的力量,她周笙一時半刻自然高枕無憂?!?/br> 確實是有道理,這個周笙都會用險招了,看來是真的破釜沉舟了。 可是自己和楚緗非親非故的,就單憑自己的沐涼的女兒怕是不足以讓她幫助自己去做這么冒險的事情,畢竟說到底她現在也是風光無限何必自毀前程呢? 沐婉不說話,沐佩接著說:“大人,其實想要拉攏楚緗不是沒有辦法,大人有沒有看到墻上這幅畫?!?/br> 沐婉點了點頭說道:“一進門就注意到了,這幅畫挺奇怪的只有一把劍一枚玉佩,和其他畫完全不同?!?/br> 沐佩說道:“這畫是當初楚緗的王夫所繪制,上面的劍指的是楚緗那枚玉佩指的便是他自己。后來這枚玉佩給了他們的孩子,只是后來這個孩子丟了。楚緗十分愛她的王夫時常睹畫思人,但是這幅畫畢竟是前朝的留在她的府邸怕惹人非議,于是就放到了我這里,反正我這里除了楚緗也沒別人會來了。若是沐大人能找到這個孩子,楚緗一定會幫大人的?!?/br> 沐婉站起身又仔細打量著這幅畫,想要找一個人哪有這么容易這十多年過去了誰知道這孩子是死是活..... 沐佩又俯首帖耳說道:“大人,哪怕是偽造的也沒關系,只要弄一塊一樣的玉佩就行了?!?/br> 這玉佩是前朝之物,想要打造也是不容易的,只是這上面的貔貅怎么看著這么眼熟,沐婉忽然想起來了,晏書身上似乎也有一塊一模一樣的。難不成? 當然這都只是猜想,但是只要有這塊玉佩在是不是都不重要了,先做大事要緊。 沐婉回答沐佩說道:“我可以想辦法找到這個孩子,這幾日你幫我多多留意周笙的動向,還有我待會兒寫一封信,你幫我送到左相府去?!?/br> 沐佩點頭應下。 太醫院, 溫如言不對現在該叫丁雯了,在鳳后的幫助下溫如言已經成功頂替王太醫易容待在太醫院里。 這幾日自己除了每天按時去攬月宮里給玉衡假意把脈之外,還時常去探望溫如玉。 溫如玉的眼睛是肯定治不好了,時間拖了這么久更何況這換眼的方法除了溫如玉本人沒人會也沒人成功過,可她現在連話都說不出來..... 哎,丁雯(溫如言)一邊搗藥一邊嘆息,希望沐婉能夠成功吧。 攬月宮, 朱青端了藥進來說道:“鳳后安胎藥來了,趁熱喝吧?!?/br> 玉衡把玩著手上的玉如意問道:“這兩日丁雯在太醫院里怎么樣,有沒有什么進展?!?/br> 朱青放下湯藥說道:“一切如常,只不過常常去看meimei?!?/br> 玉衡冷笑著說道:“她到底是放心不下她這個可憐的meimei的,只是溫如言如今也只是混混日子,依舊看不出她對周笙的恨意,換言之恨意還不夠濃啊?!?/br> 朱青走到玉衡邊上小聲說道:“那鳳后要不要推她一把,也好讓她更加死心塌地為我們做事情?!?/br> 玉衡用玉如意抬起朱青的臉說道:“你,似乎是真的越來越聰明了,越來越了解本宮了。既然如此,咱們也去冷宮瞧瞧那個溫如玉吧?!?/br> 朱青推開冷宮破敗的門,扶著玉衡走了進去。 溫如玉還是躲在角落里沒有任何動靜。 朱青端了把椅子讓玉衡坐下,玉衡說道:“行了,本宮知道你還是聽得到的,如今事情已經成功了一半,只是現在還需要一個外力,不知道你愿不愿意?!?/br> 溫如玉緩緩抬起頭臉朝著玉衡那個方向,似乎在聽什么。 玉衡接著說:“我們都是被毀了的可憐人,你的雙眼的嘴是好不了了,你活著也不過是為了能再見你的jiejie一面,如今你已經如愿了,可剩下的事情你還沒有做。溫如言如今只想好好照顧你,至于復仇她也只是想想而已,她不下決心以后的下場還是會和你一樣甚至比你更慘?!?/br> 角落里的溫如玉捏緊了袖口,周身帶著寒氣。 玉衡看了朱青一眼,朱青從袖口中取出一把玉龍匕/首放到溫如玉手中。 玉衡繼續說:“這是把玉龍匕/首,你應當曉得,反正如今你活著也是痛苦,不妨解脫也要警示你的好jiejie,別步了你的后塵,自毀前途?!?/br> 溫如玉的雙手顫顫巍巍的撫摸著這把匕/首。 朱青說道:“你放心沐婉也回來了,現在只需要一個讓她們奮力一搏的推手,當然你要是不愿意我們鳳后也不會逼你,你大可以拋下這匕/首,只是你肯定會成為溫如言的拖累,到時候一旦政變失敗怕是會血流成河?!?/br> 玉衡看著溫如玉,現在就看你怎么選擇了。 溫如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不出是苦笑還是微笑,但是她自己心里明白,這一刻其實她早已經不畏懼生死了,只是希望jiejie安好。 第69章 海棠故人 京城有一處地方開滿了海棠花, 這個地方叫做海棠苑坐落在京城的一處遠離喧囂的地方。那處地方本是古南國的皇家園林, 后來被洗劫一空只剩下一些海棠花, 便被人們稱為海棠苑。 春季開的最艷的應當是桃花,可是唯獨這里卻最能讓沐婉靜心, 此處曾經也是沐婉何潔周笙三人兒時游樂之地, 兒時歡脫的身影依稀還在眼前, 只是故人已經遠了。 晏書手握著玉簪走到海棠苑門口,晏書只收到了一封信上面只寫了:午時海棠苑艷動京城, 之后便是這枚玉簪。晏書自然是認得這枚簪子, 沐婉為人樸素帶的簪子就那么幾枚, 若是不出意外此人應當就是沐婉。 晏書有些遲疑, 若是沐婉自然是好,可是這么久沒見了晏書竟然覺得這一切都那么不真實, 雖然從不相信沐婉的死, 但是他的心早因為這件事情塵封了。 晏書走進海棠苑,這個地方常年無人看守, 又因為偏僻少有人來這里。晏書一眼就認出了沐婉的背影,她消瘦了不少,站在海棠樹下面的背影也彰顯出了她的落寞,她似乎變了不少。 意識到有人走進, 沐婉下意識的回頭, 當看到晏書的那一刻,沐婉覺得心頭有著千思萬緒,她自然是知道晏書對自己的鐘情, 可自己如今卻還要利用他的這份鐘情來拉攏楚緗。 這一刻沐婉覺得自己似乎無法面對晏書,自己已經不是第一次讓他傷心了,這些讓他一個人的日日夜夜對于他來說未必不是種折磨。 晏書微微一笑,笑得既苦澀又悲哀,自己曾經那么希望她的出現,可當她真的出現的時候又那么害怕,害怕她還是會離開,自己依舊抓不住她。一時間晏書只覺得自己的腳不再是自己的,連靠近她的勇氣都沒有了。 沐婉走到晏書跟前,撣去他身上的落花,淡淡一笑:“我回來了?!?/br> 晏書看著沐婉再也抑制不了自己的情感,淚水從臉龐滑落緊緊抱住沐婉,哽咽著:“我知道,我知道你會回來的。我不相信她們說的話,你不會死的,不會的。你是左相沐婉,你怎么會死呢,你還沒做到你給天下的承諾?!?/br> 沐婉輕輕拍打著晏書的脊背,他的聲音顫抖著,他的每一句話對于沐婉來說都是心如刀絞,或許沐婉也不知道從何時起,這個會哭會鬧像個孩子一樣的男人住到了自己的心里。 就像那一日在府門口看見李桐和晏書在一起的一幕時,自己的心其實已經失控了,若不是自己如今沒有一個合適的身份恐怕早就沖上去刮李桐了。 沐婉緩緩開口:“對不起,又讓你擔心了。你還好嗎?棠兒還好嗎?” 晏書擦了擦淚珠說道:“都好,只是大家都在等你回來。你到底經歷了什么,為什么會一去不復返?玉緣將軍可還安好?” 晏書的問題太多了,可如今時間緊,自己不能在此處逗留太久,只能先開門見山。 沐婉問晏書:“你的玉佩帶了嗎?” “玉佩?”晏書狐疑著掏出玉佩問道:“你說的是這個嗎?” 沐婉接過玉佩,沒有錯和畫上的一模一樣就是貔貅玉佩,難道晏書真的是......楚緗的孩子? 沐婉接著問:“你可還記得你有什么親人沒有?” 晏書搖了搖頭,略帶苦澀的說:“沒有,我從小就在那群人手上,受盡了折磨,哪里來的什么家人?!?/br> 沐婉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問,畢竟這對于晏書來說是一個慘痛的回憶。 沐婉握住晏書的手問道:“你有想過找到他們嗎?或許你的家人也在找你?!?/br> 晏書的眼神看不出什么變化,就像是一潭死水,他只是略微笑了笑:“不必了,我已經不奢望這些了,我只希望大人您能不在離開我,哪怕是讓我做您一輩子的書童也好?!?/br> 沐婉的眼神有些暗淡,過了半晌又說:“我不會離開你的,但是你知道我的處境現在很危險,我想若是你能找到你的父母,既能讓你幸福也能救我于危難?!?/br> 晏書聽了立馬說道:“若是能幫到大人,我自然什么都愿意做?!?/br> 沐婉點了點頭。 皇宮,御書房 “滾!都給朕滾出去!一群廢物!滾??!” 御書房里大臣們都被趕了出來,一個個只得跪在門口。 德希也被周笙突如其來的暴怒嚇了一大跳,自打沐婉走后周笙變得越來越喜怒無常,有的時候大臣們一句話說錯就會被周笙罰跪一整天。 看來這群大人們又要遭殃了。 周笙臉上青筋清晰可見,周笙手握著一打奏折罵道:“朝廷養著你們,你們連治河這樣的事情都完不成,還有這是什么?那群書生居然還敢聯名告狀,說朕殘害忠良,朕殘害誰了?朕看他們是一個個不要命了!” 德希端著茶說道:“皇上喝口茶先消消氣吧,不必和這群書呆子計較?!?/br> 周笙一把將德希手上的茶杯雜碎,接著罵:“這群書呆子反了他們了,這么喜歡鬧是不是。楚緗!” 帶頭跪在門口的楚緗聽見周笙叫自己連忙走了進去,跪在地上。 周笙舉著奏折說道:“立馬聚集城中士兵將那些鬧事的書呆子都給朕抓起來?!?/br> 楚緗顫顫巍巍地問:“然后呢......” 周笙接著說:“帶頭的一律格殺勿論,剩下的砍了她們的手朕看她們再亂寫?!?/br> 楚緗雖然沒讀過什么書,也打心眼里不喜歡這群就會嘰嘰歪歪的書生,但是也知道這向來君王是不殺書生的,更不會去侮辱書生,這可是大忌啊,周笙這么做這豈不是要天下大亂嗎? 而且這事情還讓自己來做,這豈不是要印上千古罵名嗎?真是找誰惹誰了整了這么個吃力不討好的苦差事。 楚緗跪在地上連連磕頭:“皇上您要三思啊,一旦這么做了,怕是會激起民憤啊?;噬夏诳紤]考慮,或許可以安撫一下她們?!?/br> 周笙將奏折甩在楚緗臉上罵道:“這群人都要踩到朕臉上來了,朕還不能殺她們了?朕說多少次了沐婉不是朕害死的,你們一個個卻還都質疑朕?!?/br> 楚緗把架在肩上的奏折拿了下來,心里卻想著: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除了你誰還有這本事。 但嘴上楚緗是這么說的:“皇上何必和這群人計較呢,皇上從前不是心懷天下仁善執政的嗎?這.....沒必要啊?!?/br> 這時丁雯站在門口冷聲說道:“皇上微臣來給您送藥了?!?/br> 周笙沒好氣的罵道:“誰讓你進來的!” 丁雯剛要走,周笙又叫住了她:“把藥給朕!” 丁雯走上前遞藥,周笙一口飲盡之后把碗雜碎說道:“按照朕說的去辦,否則就把你的腦袋掛到菜市口去!” 楚緗咽了一口口水,只好唯唯諾諾應下。 攬月宮, 朱青看著正在看書的玉衡說道:“最近皇上越來越暴躁了,看來溫大人的藥還真是管用?!?/br> 玉衡合上書笑著說:“本以為這個溫如言只會說不過辦事還算不錯。對了,溫如玉的事情知道了嗎?” 朱青點頭:“溫如言進去的時候,溫如玉已經死了,那可是玉龍匕/首,皇上的物件溫如言自然是明白的?!?/br> 玉衡卻有些不解:“可她怎么沒來同本宮說?!?/br> 朱青小聲說道:“最近她和誰都不怎么說話,只是安心煎藥給皇上。我看她是想明白了,唯一的親人就這么死了她怎么會甘心!” 玉衡冷笑著:“本宮也是小看溫如言了,本以為遇到這樣的巨變,她會要死要活的來本宮這里請求復仇,看如今這架勢她是要自己來了。不過也好,也免得本宮費心思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