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二人皆是滿頭大汗,沐婉小聲嘀咕:“我們還要待幾天在這鬼地方?” 溫如言掐著手指算著:“慢慢來吧起碼得一個多月呢?!?/br> 沐婉的臉色立馬垮了:“一個多月?再等下去就變天了!” 溫如言也沒辦法說道:“宮里規矩如此,等等機會吧?!?/br> 這時只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是朱青。 只見朱青昂首挺胸氣勢不低地看著掌事說:“郭掌事,這宮侍還沒挑出來??!這要等到什么時候,鳳后懷著身孕正缺人照料呢?!?/br> 郭掌事見了朱青立馬放低了姿態,小心翼翼回答說:“這不是剛剛才收了一批還在練習宮規呢,還得再等一個月呢?!?/br> “什么?一個月?”朱青提高了聲貝:“鳳后的生辰可就在下個月了,你倒是好現在還在練習?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郭掌事聽了嚇得立馬跪在地上哀求:“我的好哥哥,你就饒過我們這回吧,要不您先挑幾個回去自個兒訓練?” 朱青聽了思索了一下,松了口:“罷了,也就只能是這樣了,這會子就放過你,下回還這么憊懶的話可就沒這么簡單了?!?/br> 郭掌事連連點頭:“是是?!?/br> 朱青走到宮侍那里仔細打量著每一個人,沐婉和溫如言見他過來忙低下頭走到一邊去,可惜二人動作太大,反而更加明顯被發現了。 朱青走到二人面前冷冷開口:“抬起頭來?!?/br> 溫如言先抬起頭來,這些日子在誅林山的風餐露宿讓她早就和從前的容貌大相徑庭了,朱青倒是沒怎么看出來。 之后朱青又看向了依舊低著頭的沐婉,發話:“叫你抬頭呢?!?/br> 郭掌事見朱青對此二人感興趣心中覺著不妙,這二人面容姣好,本來是打算弄到御前去伺候皇上的,這要是被朱青帶走了,豈不是辜負了自己這些日子的培養? 郭掌事笑嘻嘻地走上前來,狠狠拍了拍沐婉的后頸,和朱青道歉說:“好哥哥,這倆人在宮監所里資質最低,怕是反而打擾了鳳后安胎。你再瞧瞧這個(指著沐婉)膽子極小這要是沖撞了鳳后怕是不好呢?!?/br> 朱青冷笑著說:“郭掌事,你是不相信我看人的眼光嘍?怎么著啊,我還不能挑這二人了?膽子小正好,好好教教免得日后惹是生非。就這二人了,你倆跟我走?!?/br> 溫如言算是給沐婉捏了把冷汗。 可這郭掌事依舊不依不饒,煮熟的鴨子飛了可不行:“好哥哥不如這樣,我給您挑幾個懂事的如何?這兩個........” 朱青也是惱了:“郭掌事,你是不是想去和鳳后談一談?” 郭掌事一聽“鳳后”二字嚇得不輕,連連搖頭:“不.....不用了,哥哥您帶走就是了?!?/br> 朱青冷哼一聲,又瞥了眼低著頭的沐婉二人說道:“還愣著做什么跟上??!” 二人跟著朱青七拐八拐到了攬月宮。 剛進門就聽見了玉衡的聲音:“朱青,你做什么去了,到處找不到你人?!?/br> 朱青連忙上前解釋:“鳳后,您如今懷著身孕,奴婢特地去調了新的宮侍來服侍?!?/br> 玉衡一臉不信任的盯著不遠處低著頭的兩個人說道:“她倆可以信任?” 朱青接著說:“剛剛才進宮沒多久的家底應當是干凈的,奴婢會再去調查的?!?/br> 一聽查家底,不知道為何沐婉卻想笑,自己這下還得編個謊言了。 果然玉衡將信將疑的進屋后,朱青就直接來問了:“你倆都是打哪來的,怎么入宮的,越詳細越好。不許欺騙我,我可是會出宮派人查的?!?/br> 溫如言思索著說道:“我出身在京城家境貧微,父母死的早,從小就被賣為奴隸,后來連主子也過身了,只剩下自己,聽說入宮當宮侍能換條生路,就來了?!?/br> 朱青聽了深有同感,他自己也是早年喪雙親,幾經周折進了玉府伺候當時還是公子的玉衡。 朱青聽后感慨地說:“你倒是可憐?!?/br> 沐婉內心卻翻了個白眼:也就朱青這種沒讀過書的會相信溫如言的鬼話.......說的這溫如言是風里雨里自己長大似的。 朱青接著看向了一直沒抬過頭的沐婉問道:“你呢?” 沐婉故意捏著嗓子說道:“我家住昌平道觀,家母拋棄了家父,家父只能住在道觀里頭。家父得了重病臥床不起,為了給家父治病,帶著家父來了京城,聽說宮里找宮侍,這才想入宮換些錢財?!?/br> 朱青點了點頭一副同情的樣子說:“你倒是孝順?!?/br> 溫如言捂著嘴巴忍著不讓自己笑出聲,這個沐婉這聲音聽著和那個郭掌事一個德行,再加上這編的故事還頭頭是道的,想必在翰林院修書的時候沒少瞎編。 朱青聽了二人的話覺著都沒什么問題,就說:“你們先拿著掃帚打掃一下院子,我進去侍奉鳳后?!?/br> 二人點著頭,朱青放心的走了進去。 玉衡手上拿著一塊翡翠玉如意,這玉如意通透絲滑觸碰著肌膚倒是涼爽。 玉衡見朱青進來便問:“怎么問清楚了?” 朱青點頭說:“沒什么問題一個已經沒親人了,一個是為了給父親治病。一個出身在京城,一個在昌平?!?/br> 玉衡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緩緩問道:“你說,哪里?昌平?這山高水遠的還真是孝順。除此之外沒別的了?” 朱青搖了搖頭仔細回想著:“沒別的事了吧。哦,對了,那個出身昌平的家父原本住在道觀,說是家母拋棄了還得了重病現在在京城,說什么入宮為了攢錢給父親治病?!?/br> 玉衡微微蹙眉,怎么這故事聽著這么耳熟呢? 昌平?道觀?母親拋棄父親? 這人生閱歷過的怎么和......沐婉一樣? 這男人倒是甚是有趣啊。 朱青見鳳后突然不說話了,心中也沒什么底氣了,打著嘀咕:早知道就不和那郭掌事慪氣,要不是因為想給那郭掌事些許教訓,自己也不會強行帶走這二人??扇缃窨粗P后面色好像不是特別滿意這二人。這該不會真的好心辦壞事反而惹惱了鳳后吧。 玉衡看著朱青冷冷發話:“今晚不用你來侍候了,就讓那個昌平道觀沒母親的來伺候我?!?/br> “???”朱青瞪大了眼睛:“這二人初來乍到的萬一不妥當豈不是壞事?” 玉衡捧著玉如意,淡淡一笑:“都是男人能出什么事情?更何況她不是還重孝道嗎,不是還有個病重的父親嗎?翻不出什么花樣來的?!?/br> 朱青只好答應下。 第65章 玉衡醉酒 溫如言掃了一會兒就覺得腰背有些不舒服, 倚靠在沐婉身上抱怨說:“從前接著在誅林山上就已經夠辛苦的了, 真沒想到, 到了這里一樣這樣勞累?!?/br> 沐婉一直不敢抬起頭深怕被人認出來,只能低聲說道:“還不是你出的主意, 你看看現在該怎么辦?!?/br> 溫如言回答說:“自然是找個時機和鳳后談談啦, 不過我覺著這件事情你去的話事半功倍?!?/br> 沐婉不說話, 只是安安靜靜地掃地。 這時候朱青來了,看見溫如言在偷懶呵斥道:“怎么不干活?這才第一天就已經開始偷懶了?” 溫如言沒想到這朱青出來的這般快, 連連求饒:“是我不對, 我懈怠了, 我馬上掃馬上掃?!?/br> 朱青又看向在一旁掃地地沐婉冷冷說道:“就你.....對了你叫什么?” 沐婉用尖細的嗓音回答:“沉木?!?/br> 朱青皺著眉:“沉木?怪不得木木的。鳳后吩咐了今晚上你去伺候鳳后就寢。要做什么都清楚嗎?” 伺候鳳后就寢? 沐婉大腦一下子就空白了, 這去了豈不是會露餡? 沐婉連連搖頭:“不行,不行。我不會伺候就寢?!?/br> 朱青走上前狠狠拍了拍沐婉的腦袋:“胡思亂想什么呢, 就是去鋪床換衣服, 怎么這都不懂。鳳后吩咐了就是你!” 溫如言在一旁看見朱青打沐婉那一下實屬不輕啊,看來對于此事朱青內心也是有怨言的。 朱青說完依舊是罵罵咧咧地:“我可告訴你, 別以為服侍了鳳后這一回就可以不聽我的話了,我可是鳳后的陪嫁!你聽明白了沒?” 敢情這朱青害怕沐婉取代他? 溫如言心里已經在默默給沐婉禱告了。 朱青說完就又走了。沐婉和溫如言二人面面相覷。 沐婉狠狠拍了拍溫如言后腦勺,罵道:“這下闖禍了吧!” 溫如言一臉委屈:“這好像也不能怪我吧。我怎么知道這鳳后不怕生啊?!?/br> 沐婉嘆了口氣,現在還不是和玉衡攤底牌的時候, 還是得瞞著為妙。 是夜, 攬月宮的宮燈已經亮起。 沐婉低著頭捧著衣服走進里屋,屋里面的燭火很微弱,顯得整個里屋都很黯淡, 沐婉把衣服捧到桌臺上,候在一旁。 玉衡正在燭火邊上看書,邊上還放著酒壺。沐婉一進來就已經聞到了玉衡身在濃重的酒味。 但是玉衡似乎沒有注意到沐婉已經進來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玉衡依舊沒有要休息的意思,沐婉知道玉衡太過了解自己,只要自己一開口玉衡一定會認出自己,所以只好像個木頭人一樣站在一旁一句話不說。 蠟燭上的光芒越來越昏暗,上面的蠟油一滴一滴滑下來,看著就快要燃盡了??墒怯窈庖琅f保持著那個姿勢看著同一頁書一動不動。 沐婉深怕打擾到玉衡,所以也是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時間久了感覺雙腳都有些麻木了,大腦也是昏昏沉沉的。 這時候玉衡終于抬起頭來,聲音有些沙啞地說道:“你什么時候進來的?!?/br> 聽到玉衡熟悉地聲音,沐婉只覺得,猛覺周身骨頭和散了一樣,先前奇痛麻脹雖然去了十之八九,但是后背心一帶仍是麻木不仁,頸肩背等處酸痛非常,不能轉動。 沐婉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么,只能點了點頭。 玉衡合上了書,淡淡開口:“本宮突然想起來了,朱青說過你不愛說話。罷了過來替本宮更衣吧?!?/br> 玉衡已然已經站起身來張開了雙臂,沐婉低著頭走上前,雙手有些不利索的環上了玉衡的腰想要給他脫下外衣。 只是,沐婉突然發現這男子的衣裳和女子的是不同穿法的,自己貌似不會解男人的衣服啊———— 不過,更奇怪的是這玉衡不是懷孕了嗎?這肚子怎么看著——不像呢?摸著反而有些軟綿綿的? 沐婉的動作有些遲鈍,玉衡也是發現了,低下頭看見沐婉的手還在摸索著找不到解扣的地方,不禁有些惱了:“你不會?” 沐婉自然是不會,一時間慌了陣腳。 玉衡卻一把抓起了沐婉纖細的手,打量著說:“你的手倒是生的細巧,怎么看上去不像是干過什么苦事的人?” 沐婉一把抽開了自己地手,捏著嗓子說:“家父待我極好從前不怎么做事?!?/br> 玉衡突然轉過身,一把抓起沐婉的下巴,迫使沐婉看向自己。 外頭的月光明亮而又圓潤,透過紗窗進來,反倒是比油燈還要亮堂些許。 沐婉不敢直視玉衡,玉衡卻盯著沐婉的臉看,玉衡冰冷的手指劃過沐婉的臉龐,嘀咕著:“你一個男子,怎么長的這般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