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顧母應得理所當然:“哪兒好了,還要熬夜,要是他在家住,我就十二點斷網斷電?!?/br> 裴珊:“設計也常常需要熬夜……” “什么???”顧母提高音量,“阿賀讓你熬夜加班了嗎?” 裴珊:“……沒?!?/br> 顧母這才淡然下來,端起茶杯淺淺抿了口,“要是阿賀對你不好,就告訴mama,mama替你收拾他?!?/br> 裴珊哭笑不得,想解釋卻又不知道從而解釋,碰到不知道怎么解釋的問題,只得默默吃水果。 顧賀城全程當個背景板,安靜如雞。 末了,裴母見水果盤空了大半,興沖沖又去切了。 裴珊憋了一肚子水,趕忙去廁所。 可剛邁進廁所門,腦海里又浮現電視屏幕上的女鬼,身上雞皮疙瘩再次起來了,又折了回去,從沙發底把胖胖連拖帶拽地扒拉出來,小聲嘟噥:“胖胖,我怕鬼,稍微陪我一會兒……” 胖貓不情不愿喵了聲,趁著裴珊不注意,撒開小短腿跑了。 跑到某人身后,躲著。 裴珊抬眼,對上男人似笑非笑的臉。 “我……” “要去哪兒,我陪你去?!?/br> 第28章 二十八點喜歡 不要,別過來, 再問報警。 裴珊腦海里蹦出個擺手三連的鬼畜熊貓表情包, 可對上顧賀城幽深的目光時, 拒絕的話卻又變了—— “好, 你陪我逛逛吧?!?/br> 顧賀城微微彎眼, 往室外走去,“里面也沒什么好逛的,去外面走走吧?!?/br> “……好吧?!迸嵘喊脨? 偏偏說不出拒絕的話,只得訕訕跟著顧賀城的步子往外走去,臨行前不忘把始作俑者胖胖抱起往外帶, 名曰溜貓。 顧家沒有請傭人的習慣,據聞整個后院都是顧父顧母親自打理的,種了一大片葡萄,而葡萄藤旁邊, 還有個別致的水塘, 據顧賀城介紹, 這是他們從前燒烤的地點,小時候鬧了不少笑話。 裴珊抱著貓亦步亦趨地跟著,神情懨懨,敷衍應幾個單音節詞, 時不時巴巴瞅向顧賀城一眼, 對方不鳥她, 又悻悻別過眼。 如果是平時, 裴珊還是挺喜歡聽這種小故事的,覺得很有趣。 可這會兒都快憋至內傷了,人都快走不動了,聽故事什么的……留下次吧,裴珊咬著唇看向面前男人,心里吶喊著快回去吧。 她不怕鬼了! 真的! 偏偏向來了解她的某人這回兒卻完全無視了她求助的眼神,繞著花園逛了兩圈,連正在地上爬行的蝸牛品種都介紹清楚后,停了幾秒,虛眸看向她,“我知道你想說什么?!?/br> 男聲沉淡,縈繞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顧賀城指向葡萄架外的小屋子,沉聲:“那兒有洗手間?!?/br> “……你!顧賀城你就不能做個人嗎?”裴珊瞪了男人眼,忿忿道。 這人明明什么都知道。 然而什么都不說,就愛捉弄她。 裴珊越想越氣,腮幫子微微鼓著,白光下雙頰泛著淡淡的紅暈。 “誰讓你喊貓都不喊我?!?/br> 顧賀城嗓音悶悶的,似乎透著點情緒。 “誒?”裴珊眨眨眼,一時恍神。 顧賀城肩膀微微塌下,垂眼,“還不去嗎,小心憋——” “閉嘴!”裴珊回過神,丟下兩字后一溜煙就跑了。 砰的一聲,小木屋的門被重重關上了。 顧賀城唇角微微勾起,緩步走至門邊,氣定神閑的,淡淡的開口:“這木屋是前任主人留下的,把這房子轉手給我父母時多次告誡我們,這小木屋不能拆,說是里面有……” “閉嘴!顧賀城你再說我就……!”砰的一聲門又開了,裴珊氣鼓鼓的,三步作兩步沖向顧賀城面前,提高音量,“你再瞎說我就,我就!” 顧賀城俯身拉近兩人距離,眸底隱有笑意,“你就怎么,嗯?” “我就、我就揍你?。。?!”男人俊顏忽然放大,裴珊慌了神,絞盡腦汁才憋了句。 慌神間,額頭被輕輕敲了下。 男人低晲她,語調一如既往平緩低淡,“鬼有什么好怕的,我在門口?!?/br> 額間被男人指尖碰觸的地方像是被火灼了,溫度迅速上升。 裴珊頓時xiele氣,幾分赧然幾分懊惱,氣急敗壞垂了眼,“我走了,你不許跟過來!” 他在又怎么樣。 又不能抓鬼。 大屁.眼子。 顧賀城看著小女人往葡萄架里沖的身影,輕輕笑起,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 傻不拉幾的。 沒過多久,裴珊便折了回來,慢吞吞挪到顧賀城面前,也不看他,吞吞吐吐道,“我……那啥,我不認識路?!?/br> 來時都沒記路,瞅著葡萄架是一條通到底的,進去后才發現彎彎繞繞的,好幾條路。 裴珊自覺認路本領不行,順著原路返回了。 回來時看見顧賀城面前氣定神閑的笑容,隱隱感覺自己是被套路了,裴珊呶呶嘴,岔開話,“快回去吧,再不回去伯母會等急的?!?/br> “說你是傻的還不承認?!鳖欃R城握著裴珊手腕,牽著她走進葡萄架,拐出后院。 方才還覺得七拐八繞的路瞬間通常了,沒一會兒便到了顧家大門,裴珊咂舌,細細回想方才走出的路徑,卻怎么也記不清了。 于是好奇問:“這后院沒什么機關吧?就是會移來移去的門?!?/br> 顧賀城覷她,吐出一字:“傻?!?/br> 裴珊語結,決定賴皮拒絕承認:“你才傻!” “是誰連路都不認識的?” 平時連話都懶得多說兩句的男人這會兒卻和她較起了勁,悠悠道。 “是誰這么大怕撓癢的?” 裴珊不服氣,抬眼默默回懟。 “說得你不怕撓癢癢似的?!鳖欃R城嘁了聲,隨即不給裴珊開口的機會,牽著她再次繞進葡萄架,“其實就一條路,往前走就到了?!?/br> 裴珊懵逼:“哈?” 剛剛可不是這樣的,明明拐了好幾個彎。 “就我媽那性格,弄點彎繞的她還認識路嗎?”裴珊額頭再次被敲了下,顧賀城帶著她到了第一個岔路口,示意她細看,“喏,這只是個長得比較茂密的葡萄架子?!?/br> 正是葡萄藤生長的季節,面前藤蔓茂盛,蔥蔥郁郁,散發著勃勃生機。 裴珊試探性推了下葡萄架子,正如顧賀城所說的,繞過葡萄藤又是一條直路,接著第二個岔路口……第三個岔路口也都是。 當小木屋再次映入裴珊眼簾時,她興奮指著木屋轉頭與身后男人說著,“看,我們到啦!” “嗯,我們到了?!鳖欃R城抱著手臂,表情淡,陽光下黑眸又冷淡又溫柔。 男人身形頎長,環著手,襯衫往上折了折堆出隨意的褶皺,小臂肌rou線條若隱若現,似乎周身都在散發著漫不經心的勾人。 裴珊聽著那句我們,上牙和下牙攏著舌尖,不自覺地輕咬了下。 突然沒由來覺得心悸。 只覺得原來我們這個稀疏平常的詞,原來也可以這樣撩。 晚飯后,顧母把父子倆趕去刷碗,隨后神秘兮兮拉著裴珊到了房間。 顧母翻箱倒柜一陣后,忽然高呼,“找到了?!?/br> 裴珊定眼看去,見顧母手里拿著個用絨布包著的鐲子。 鐲子周身散著溫潤的光,顧母笑盈盈地取下絨布,“小珊,這鐲子好看嗎?” 裴珊接過,對著光線瞅了眼,乍一看是個普通的銀鐲子,可再細看,便能發現鐲子內側雕著繁復又古老的紋路,鐲子應該是有些年代了。 “好看?!迸嵘汗郧蓱?,把鐲子還給顧母。 “那就送你了?!鳖櫮盖纹ふUQ?,不等裴珊反應便捏著她的手,把鐲子圈進裴珊手腕。 說來也怪。 鐲子很順利就進去了,絲毫沒有卡殼。 裴珊反應過來后趕忙取下,鐲子卻被卡主了,急切道,“伯母,這不合適,太貴重了?!?/br> “哪有什么不合適的,帶著挺好看的,你不也挺喜歡的嗎?”顧母笑得神秘兮兮,手背輕輕覆住裴珊的,“我想把這個給你很久了?!?/br> 裴珊怔住,指尖勾著鐲子,沒有動作。 “我知道你很久了,那倆父子都提過你呢?!鳖櫮感σ饕鞯?,緩聲開口,“我沒有照顧過女孩,也不知道女孩子喜歡什么,這是見面禮,希望你喜歡?!?/br> 裴珊長睫微顫,想起顧賀城和自己說的那些,斟酌著開口,“伯母,我能問問糯糯姐的事情嗎?” “阿賀連這都告訴你了啊?!鳖櫮搞读讼?,似是追憶,“程糯是我大女兒,在嫁給老顧之前,我有段失敗的婚姻,那男人對我并不差,可以說很好……唯一的不好,是我不愛他?!?/br> 早在顧母嫁給顧父前,這段過去便被程家和顧家掩蓋了,再也無人提起,除了目睹的人,無人記得。 顧母和程糯父親是青梅竹馬,自幼定了娃娃親,但因父母方都沒提過,顧母也沒當一回事兒。這種情況下,顧母在學校認識了顧父,兩人相愛了。 如同普通情侶,相識,相知,相愛,再到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