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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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淡聲道:“你當知道,這是孟國公府,不是博野侯府?!?/br> 言語間的倨傲顯而易見。 顧嘉笑:“我管它是哪里,反正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若是婆母不讓我掌家,我自是好好地在房里繡花讀書,但是婆母既讓我掌家了,那我便要做好。誰攔我,就是故意和我作對,就是違背婆母的意思,那我就得搞清楚,是誰要針對我,是誰要和我過不去?!?/br> 翔云郡主看顧嘉這個樣子,也跟著笑了笑:“弟妹說得也對,婆母的吩咐,你確實應該做的,不過你也不必如此鋒芒畢露,這里沒人針對你?!?/br> 說完,揮揮衣袖,帶著人徑自離開了。 顧嘉覺得好笑,自己把她提防得跟什么似的,如今卻說別人鋒芒畢露,這嘴皮子果然不愧是王府里出來的。不過她也沒說什么,當下抱起那些賬簿,決定沒人教就自己硬啃,她就不信啃不下來。 硬啃了老半晌,依然焦頭爛額的,雖然她之前看過店鋪的賬,不過這府里的賬卻是不太一樣,要涉及到各種國公府的規矩禮錢月錢的,若是不知道背后的故事,只一味看賬,是根本看不懂的。正愁著,齊胭跑來了。 齊胭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顧嘉,最后問:“你沒事吧,沒被大嫂欺負吧?” 顧嘉:“你看我像是被大嫂欺負的樣子嗎?” 齊胭嘆息:“我娘讓你學著管家,也是為了你好,你以后就知道了。不過咱們這大嫂可不是簡單人兒,她到底王府里出來的,反正我不太喜歡的……” 顧嘉:“沒事,這也算不得什么?!?/br> 她懷著身子她最大,她也不可能因為這個去容氏面前告狀,那才是犯傻呢。如今能讓她別給自己下絆子,那就很好了。 話雖這么說,齊胭卻是依然一臉同情,又問顧嘉這賬簿看得如何,顧嘉嘆息:“看什么啊,我根本看不懂??!” 齊胭低頭瞧了瞧,也是一臉懵,同情又無奈,最后終于眼前一亮:“你可以去問我二哥哥啊,他肯定懂的!我記得他小時候就幫著我娘理過賬的!” 顧嘉聽聞大喜:“真的,我竟不知的!” 齊胭見她這么說,噗的笑出來:“也對啊,二嫂嫂怎么可以不知道呢,畢竟二嫂嫂是二哥哥的心頭rou??!” 其實顧嘉說“我竟不知的”是因為上輩子好歹四年夫妻,按說非常熟悉了的,但是現在被齊胭聽在耳中,自然想歪了,當下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便咬牙道:“你少來打趣我!” 齊胭卻想起一事來,掩唇笑:“阿嘉,你可知道燕京城里最新的笑話是什么?” 顧嘉不懂:“什么?” 齊胭憋著笑道:“人家都說,我二哥哥回門的時候坐騎因為沒吃草料駝不動他了,他只好鉆馬車去!如今這‘馬沒吃料’已經成個笑話了?!?/br> 顧嘉一聽,滿面通紅,須知這鉆馬車,自然是鉆女人的馬車,怎么聽怎么羞人,當下便去揪扯齊胭:“你還說?你這不是跟著別人來編排我嗎?不幫著我澄清,竟然還這么傳話,你就知道欺負我,也敗壞你哥哥的名聲!” 齊胭哈哈一笑,吐舌頭:“好嫂嫂,你就認了吧?!?/br> 顧嘉恨道:“等我回去和你二哥哥說,讓他來教訓你!” 齊胭:“你瞧,你瞧,以前我二哥哥欺負我,你和我同仇敵愾幫我說話罵我二哥哥,現在呢……這可算看出來是一家人了,已經知道仗著我哥哥來欺壓我了!” 顧嘉頓時恨得啊…… 她決定和齊胭斷交。 斷交! 當日回到房中,齊二那里還沒回來,顧嘉便覺得無趣。自打嫁過來,兩個人卿卿我我的一直沒怎么分開,如今看他不在,竟覺得空落落的。待到顧嘉意識到自己的想法,也是有些驚訝,想著自己如今對他竟是這么依賴了。 可他是男兒家,以后出將入相,怕不知道有多遠大的前途。 男人,要么沒本事靠著蔭庇守著妻兒過日子,要么就得出去闖蕩出一番事業名堂來。 女人沒辦法貪心,指望著男人又在家守著自己疼愛自己又能揚名立萬,是不可能的。顧嘉重活一輩子,想想上輩子的悲劇,別人有錯,自己更有錯,錯在沒看清楚局勢,明明夫君是個足登金鑾殿注定要在朝堂上翻云覆雨的人物,她卻總覺得他應該體貼入微做個閨閣里的夫君。 這就是沒想明白。 顧嘉反思了一番,決定先不惦記著齊二了,他現在估計得好好干,還得幫著三皇子出謀劃策,只盼著三皇子這輩子能像上輩子一樣順利登基,這樣他才能位極人臣,干出一番大事業來。 當下她看看這屋子里,再看看院子里,決定開始修理一下自己這一畝三分地。先把這院子里的花名冊找來,逐個點名,讓男男女女都進來拜見了。 其實齊二這院子里人口簡單,無非就是幾個仆婦數個小廝,還有一個從小照料著的馬嬤嬤,這些人都算老實本分,倒是也沒什么讓人頭疼的。 顧嘉上輩子的煩惱反而是來自于自己,自己沒有子嗣,自己自卑自己犯愁,再就是自己那丫鬟有康有平還有嬤嬤的,一個個不是省心的。如今這些禍害早就在博野侯府的時候都已經掐滅趕跑了,是以顧嘉瞧瞧這花名冊,只覺得后院清凈歲月太平。 看著看著,她終于看到了那萬綠叢中一抹紅——陳小溪。 對,想起來了,就是這位丫頭。 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鉆著頭非要過來了齊二的院子里,也不知道她到底來干嘛的,洗衣洗衣不行,做飯做飯不濟,至于說到伺候人——齊二用她伺候嗎? 當下她便指著那陳小溪問馬嬤嬤:“這個陳小溪,是陳江的弟弟,我看其他人都有所職司,他是做什么的,這怎么沒寫?” 馬嬤嬤是個好脾氣的老人,便是照料大了齊二,也沒覺得自己居功甚偉,并不會仗著老人面便做那作威作福的事,當下聽得顧嘉這么說,笑呵呵地道:“少奶奶,這不是個小子,是二少爺身邊的長隨陳江的meimei,如今在廚房里幫襯,也在書房里伺候著筆墨紙硯的?!?/br> 顧嘉頷首:“竟是個姑娘,還是陳江的meimei,那是極好的,把她叫過來吧,我看看,若是好,干脆留在我房里使喚就是了,又何必和外面的仆婦混在一起,不像個樣?!?/br> 馬嬤嬤聽聞笑道:“二少奶奶想得周到,說得也是,到底是個姑娘家,以前二少奶奶沒進門,她自然不好伺候在房里,如今倒是方便了?!?/br> 當下命人把那陳小溪叫進來。 陳小溪模樣長得挺俊俏的,打扮得也好,穿紅戴綠的,頭上還插著一個釵子,看著倒像是銅鍍金的,應該也值些銀子。 陳小溪進來,倒是規矩地拜見了,一臉老老實實的樣子,不過顧嘉問她話的時候,她卻是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顧嘉。 顧嘉輕笑了下。 她當然知道,這陳小溪是存著被收進房的念頭,所以開始時會巴結自己,但是等巴結了一番發現她根本是個不頂用的,就不太當回事了。 這其中,她是不是自己使了什么手段不知道了,反正最后齊二也沒收她,隨便打發她嫁人了。 她只隱約知道,這應該是有什么的,讓齊二察覺到這個陳小溪想爬床,或者根本爬過了沒成功? 顧嘉心想,不管怎么樣,反正這個人是對齊二有意思,存著被收房的心思,這才巴巴地過來齊二院子里的。如今她顧嘉是可以肯定,齊二上輩子不會收了她,這輩子也不會收了她,那么既然齊二肯定不會收,為什么還要留著這么個丫頭讓齊二費心呢? 從齊二察覺到這個丫頭對自己有意,再想法給她安置個去處,這都要花費時間心血的??! 齊二的時間,給了朝堂給了自己,沒空搭理這丫頭了。 顧嘉這么想著,就決定當個賢妻,把上輩子自己該干卻沒干的事給干了,當個賢內助。 于是顧嘉便道:“你模樣長得倒是好,多大年歲了?” 那陳小溪一聽,心里頓時活動了,莫不是有意收房?當下忙笑著道:“小溪今年十六歲了?!?/br> 顧嘉:“十六歲?那不小了啊,比我竟然還大一歲,也應該找個婆家了,可訂過親了?” 陳小溪:“沒有呢。不過小溪想在這里好生伺候二少奶奶和少爺,不想出去嫁人?!?/br> 顧嘉:“那你是想被收進房里當個通房了?” 陳小溪一愣,她不想當通房,她想當妾啊…… 通房沒名沒分的,不好。 顧嘉翻了翻冊子:“若是想當通房在這里伺候,也行,不過總得看看資質,你二少爺房里可不是阿貓阿狗能進來的,你且每日到我跟前伺候吧,我若是看著還好,再行商議?!?/br> 她才嫁過來,就這么打發齊二的丫鬟,傳出去名聲總歸不太好。 現在就挑明了,這丫鬟想當通房,回頭再打發出去嫁人,別人也不至于挑理。 可以說陳小溪是一臉懵,她不想當通房,但是看來二少奶奶認定她就頂多是個通房,還得日日過來請安伺候地考驗。 但是她想想,也沒其他法子,只能認了。 待到陳小溪出去后,紅穗兒上前,悄悄地問:“姑娘,要不要把這個陳小溪想當通房的事傳個閑話出去?” 到時候只怕不用顧嘉自己收拾,容氏那邊就得過問,直接把小丫鬟打發出去了。 顧嘉:“不必,別人該知道的,自然是會知道的?!?/br> 反正不是她顧嘉要為難那小丫頭,小丫頭真得想賴在這里當通房啊……這新婚燕爾的就蹦出這么個丫頭來,估計全府里的人都得同情她了。 而陳小溪,她還暗暗期盼著樂,想著這么挑明了也好,省的她在那里費心思了。 顧嘉當然不知道陳小溪被挑明了心事后還挺高興的,若是知道,怕是笑小姑娘傻了。不過想想也是,才十幾歲的小姑娘,沒見過大世面,就是在府里當丫鬟而已,能有什么心思。也不是什么十惡不赦的,就是想攀高枝而已。 奈何她攀到了自己夫君頭上,自己肯定是不會把夫君分人的,只好打發她了?;仡^給她找個好婆家,讓她過個順遂日子,也算是對得起她了。 正想著這個,齊二回來了。 齊二這次去了吏部,那自然是好差事,一時巴結的人也多,不知道多少考核的官員都指望著巴結上吏部的人呢,特別是每年秋季考課之時,那更是不少外省官員都要進京尋門路的,有些能尋到吏部的隨便一個看門的都覺得本事大了,更不要說齊二這種從三品的官,那真是握著權柄的。 顧嘉見自家夫君回來,忙飛過去迎接:“夫君,你回來了?!?/br> 齊二看顧嘉跑過來,衣衫飄飛,裙擺飛揚,跟個蝴蝶一般輕盈動人,真恨不得一把摟住在懷里不放開。 不過看看外面天冷,又是仆從丫鬟的,便道:“先進去吧,仔細凍壞了?!?/br> 顧嘉忙頷首,當下夫妻二人進去,揣了暖爐,上了熱茶,吃著點心,兩個人在那里說話,等著晚膳。 晚膳不必去容氏那邊吃,自有丫鬟從廚房里給帶來。 顧嘉便提起今日自己做的事,第一樁先提那小丫鬟陳小溪的事:“那么大一個姑娘了,比我還大一歲,就這么放在房里,總歸不合適,我想著給她尋個好親事嫁了,到時候她的嫁妝咱們出了,你覺得如何?” 齊二想了想,他實在不記得有這一號人,只記得好像陳江提過的,當下便道:“一切自然聽娘子的,娘子既覺得合適,那就娘子做主?!?/br> 很好,很好,顧嘉聽到這回答很滿意。 一時顧嘉又提起那管家的事來:“到底大嫂那里身子不方便,娘讓我管家,怕大嫂cao勞過度,也是想讓我跟著學點東西,我想著跟了大嫂好好學,可是大嫂的那身子,我卻是不好總攪擾她的,如今想著自己看賬簿,可我在家時我娘可是沒教過我這些,不懂?!?/br> 齊二略一沉吟:“即便大嫂不懂,那往日管事的嬤嬤管事總該懂的,他們也應該教你才是?!?/br> 顧嘉沒想到他想得這么明白。 平日都說齊二人實在又呆板,可你說他傻說他楞,那不可能的,遇到事他比誰都想得周全,比誰眼神都尖敏。 其實想想也是,若他真若別人以為的那般是個老實傻子,哪可能被三皇子委以重任年紀輕輕入什么政事堂?三皇子就算和他關系再好,也不能拿自己的江山皇位開玩笑。 顧嘉還不想把自己和翔云郡主之間的這點間隙和齊二聽。 他和齊大關系不錯,兄弟之間頗為要好,若是知道兩個人的媳婦竟然開始窩里斗,怕不是要感慨。 當下只好道:“大嫂身子不便之時,我是要管束著那些婆子們的,若是讓她們知道我竟不懂,非要她們教,未免讓她們小看了我,到時候我怕管不動,所以只好自己學,免得她們笑話我?!?/br> 這個理由說得好像挺對,然而在齊二那里卻是站不住腳的。 他皺眉,問道:“可是大嫂那里有些為難你?” 顧嘉微怔了下,想想,還是承認了,些許點頭:“是有點那個意思,或許婆婆讓我管家,她覺得應該給我個下馬威?又或者她是郡主,身份不一般,自然不太看得上人?!?/br> 齊二卻是道:“我和我兄長自小要好,我是極敬重這個兄長的,兄長也一直對我頗為疼愛。這大嫂才進門不到一年,我又一直在利州,回來后更是忙于籌備婚事,是以也和她沒說過幾句話,不知她的秉性,不過隱約聽人提起,說是他們北峻王府里可不安生,北峻王府中一妃數妾,各有子女?!?/br> 妻妾子女多了,北峻王又沒辦法擺平這妻妾關系,再來個寵愛哪個妾室,很容易勾心斗角的,自小生在那個環境里,這心眼就多得沒處使,如今嫁人了,難免多想了。 齊二沉思一番后,終于道:“兄弟之間情深,妯娌之間生死相斗者,古往今來素來有之,只是我孟國公府里卻不該有這蠅營狗茍之事,嘉嘉你如今放手管家,若是有人刻意為難你,你便告訴我,我自會想辦法的?!?/br> 他這一說,顧嘉倒是愣了下。 她知道齊二和自家兄弟關系很好,一直以為若是告訴齊二這些妯娌間的齷齪事,怕是他要為此傷心失望的,沒想到,他竟然是早已經想得很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