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言域倒是聽話的收手,可他卻貼的很近,他身上的溫度根本無法忽視,殷素月甚至覺得先前還有些涼的身體也漸漸熱了起來。 直到此刻,她才反應過來,自己真是個豬腦子??!做什么非要把言域拉上床!這屋里這么黑,紗帳帷幔這么多,哪里不能躲一躲啊,干嘛就拉上床來躲呢? 越想越惱羞成怒,她氣憤的質問:“言域,咱們就這樣躺一起,不是說男女授受不親嗎?” “你不是說你不介意嗎?”言域竟然還振振有詞。 “那是從前!”殷素月咬牙切齒。 “現在又介意了嗎?你是不是害羞了?”言域忽然掀開蓋在頭上的被子,側過頭來盯著她。 如此近的距離,殷素月瞬間被他盯的臉上發燙,結結巴巴道:“誰……誰害羞了?” “既然不害羞,那怕什么?!毖杂蛴痔苫厮韨?。 說也說不理,趕也趕不走。這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殷素月有些不甘心,忽然在被子下伸手去掐言域的腰,她還沒忘,言域特別怕癢。 剛掐上他的腰,言域確實輕顫了一下,可是很快言域就伸手抓住那只在他腰上作亂的手。 殷素月又伸一只手,言域無奈,只得去抓,“你老實一會兒?!?/br> “誰讓你賴在我床上不走?!币笏卦率直蛔プ?,又開始伸腿。 “你再不老實我真不走了?!毖杂虮凰么胧植患?,殷素月腿腳亂蹬。 忽然言域一個翻身,一下將殷素月壓在身下,將她整個人都固定住再也不能亂蹬。 殷素月的雙手也被壓住摁在身體兩側。 面面相對,如此近的距離,漸漸地,殷素月就能感受到言域拂在她頸側的氣息,有些急促。 “你這個登徒子!”殷素月臉色緋紅,惱羞成怒。 “你別亂動?!毖杂蚵曇粲行┑蛦?。 殷素月根本不管不顧,大力掙扎。忽然,言域一下松開了她,速度迅速的背過身貼在墻邊,離她遠遠的。 “你這個討厭的家伙!”殷素月終于終于重獲自由,揉揉酸疼的手腕。見言域背對著她貼著墻根,往他后背掐一把,“面壁思過吧你?!?/br> 第48章 守護 結果, 卻聽到言域一聲悶哼。 殷素月伸手去推他一下, “言域,你怎么了?” 言域沒再發出聲音,殷素月卻摸的一手濕濡。 “言域!” 雖然燭光微暗,殷素月卻能看到手上是一片血跡,而言域一身黑衣, 先前一直站在黑暗里, 根本沒看出來, 更何況他一直都表現的若無其事。 殷素月再也顧不得什么躺一張床上,趕緊靠過去, 輕柔的觸碰之前用力揪一把的地方, 傷處在他后背, 衣服都浸濕了一片。 “我沒事?!毖杂蚝鋈晦D過身,平躺下去, 掩蓋了后背的傷處。 殷素月簡直氣不打一處來,言域現在長大了,性格好像更別扭了?先前手上被咬的傷痕,不是還可憐巴巴的說疼要吹吹嗎?現在這明顯嚴重的多的傷口卻又說無事。 “流了這么多血, 怎么會沒事?你快起來讓我看看?!币笏卦氯ダ?,言域紋絲不動。 這要是從前少年的身體, 殷素月用上蠻力說不定能拉起來, 可現在他身高體長, 又加上受了傷, 殷素月始終不敢用力。 “你不起來, 我,我脫你衣服了!”殷素月實在想不出辦法,脫口而出這句話,可是說完了,她能清晰的感知自己是不好意思的。這和從前一點也不一樣。 小的時候,她脫言域的衣服簡直家常便飯,因為在她看來,言域就是個沒長大的小孩子??涩F在不一樣了,把人拉上床還不算,還要去脫他的衣服,這怎么都有點好/色…… 言域毫無動作,平躺在那里,靜靜看著她,眼睛里的固執也顯而易見。 他不愿起來,如果再不脫衣服,難道就任由傷口一直流血嗎? 如此一想,什么不好意思,什么男女授受不親全部拋到九霄云外,她直接趴到言域身旁伸手就去脫他的外衣。 誰知言域卻伸一只手將她忙碌的雙手按在胸口。 言域看著她的眼睛沉沉如墨,可是卻有一絲猶疑,殷素月有些莫名,不明白言域在糾結什么。 等了片刻,卻聽言域緩聲道:“阿月,你十六歲了 ?!?/br> 殷素月更是莫名其妙,轉而問他:“是啊,十六了,怎么了嗎?”別說她現在十六,她早二十歲了。 言域更是遲疑,聲音也有些艱難:“為何……為何還是同從前那般沒有男女之別……” 從前每次做些讓人心慌意亂的事,她卻一臉坦然。問她何為羞恥之心,她全然沒有。如果那時她還小什么都不明白,可現在她十六歲了,還是如此。也許,在她眼里,沒有什么人是不同的,所以也就不存在男女之別。 “男女之別?”殷素月盯著言域,完全弄不清他怎么忽然要說這個問題。先前一起躲被子里,不是還說不介意男女授受不親嗎! 果然如此,言域見她茫然懵懂的神情,頓時眼中一片黯然。 可是接下來,殷素月卻跟強行解釋般的對他道:“咱們還是男女有別的!我實話和你說吧,以前脫你衣服還不覺得什么,可是現在你忽然長這么大了……我肯定是不好意再脫你衣服的,可是!不脫衣服,難道你就一直流血嗎?所以,我雖然不好意思,但還是得脫!咱們說好,你可不能讓我負責啊,我……我負不起這責任……” 殷素月顛三倒四的強行解釋一番,越解釋心越亂,越描越黑的感覺。言域如果不提醒她,她自我催眠一番就過去了,下次還可以繼續和他玩笑。 可是言域一說,她簡直心慌意亂,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說清楚,結結巴巴說一堆,臉都紅了。 這些話雖然說的不清楚,但言域卻聽明白了。他的眼中漸漸漫上笑意,整個人都柔和下來,唇角輕揚,帶著明朗燦爛的華光, “你脫吧,不讓你負責?!?/br> 殷素月卻瞬間愣在那里,這是她第一次看見言域笑的這般明朗柔和,那雙染了笑意的桃花眼,漂亮得驚人。 她第一時間轉過了身,悄悄捂住心口,緩和半天。等那陣莫名的心悸過后,一陣氣惱,這禍國殃民的霸王花,居然用美色勾引她! 言域大大方方的坐起來,還抬起了手。 可就在這時,外間傳來青青的叩門聲。 殷素月見狀連忙拉下言域的手,扯過被子蓋上兩人。 “大小姐,你趁熱吃吧?!鼻嗲鄬⑹澈欣锏娘埗寄昧顺鰜?,擺在臨窗的小幾上。 “我……我馬上就起來吃?!币笏卦聜冗^身,將言域擋在身后。 結果青青走近一些,“屋內太暗了,我再點幾根蠟燭?!?/br> “不用!”殷素月連聲拒絕。 “大小姐,你怎么了?”青青明顯聽出殷素月聲音不如往常平緩,十分擔心,立刻走了過來。 “你……你出去!”殷素月著急的不行。 青青哪里敢出去,只當是殷素月遇到什么事,站在床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忽然一個冷冽的男聲命令般傳來:“出去!” 青青如遭雷擊般站在那里,眼睜睜看著大小姐床上,一個黑衣男人坐起身,墨發垂在肩頭,姿勢慵懶隨意。 而殷素月在忽然聽見言域出聲的那一刻,渾身僵硬,就這么看著站著床前的青青,說不出一句解釋的話。 “啊——” “閉嘴!” 青青剛反應過來準備尖叫,那男人冷冰冰的阻止了她,那一雙冷冽寒涼的眼睛,看的青青一陣哆嗦。 “大……大小姐……”青青牙齒打顫。 “你出去吧?!币笏卦路炊ㄏ聛?。 “守在門外,不許人來打擾?!毖杂蛴置钜宦?。 青青一步三回頭的離開臥房,臨走前關上了門。 “你做什么忽然出聲,這下好了,我算是洗不清了。還有‘不許人來打擾’,這是說的什么呀!”殷素月簡直無力吐槽,好端端地干嘛要坐起來說話,還說這樣令人誤解的話。 “我不出聲等著她來掀被子嗎?”言域振振有詞,可殷素月怎么看,都覺得他臉上的笑有些詭計得逞的意味。 事情既已暴露,再拉住青青解釋也毫無用處。 “好好,你有理,我不說你了?!币笏卦聼o力的很,還好只是青青,現在這情況,她也管不得那多。 轉頭看見言域又平躺在床上,殷素月拉起他再無猶豫將他上衣脫下來,看見后背那里,一道約莫三寸長的傷口,還在流血。 “言域,為什么每次見你,你都受傷了?這傷口看來有些時候了,難道白天在街上那時候就已經受傷了嗎?” 殷素月聲音有些輕顫,她拿起桌邊盒子里準備的布巾,一點點擦去血跡。 誰知言域不回答她的問題,卻側身抱住她一只手臂,將頭靠在她肩膀上,聲音委屈又可憐,“阿月,我疼?!?/br> 殷素月:“……” 剛才是誰一臉淡定若無其事死活不愿脫衣服,還說“我沒事”,到底是誰! 所以,言域這是在求安慰求抱抱嗎! 殷素月沒好氣的道:“我以為你不知道疼呢?撒嬌也沒有用!說吧,這傷怎么來的?” 言域又在她身上蹭了蹭意圖蒙混過去,殷素月不依不饒,一定要問。 最后言域才輕聲道:“與人切磋,不小心受了傷?!?/br> 切磋?什么樣的比試切磋被刺的這么嚴重,殷素月忽然想起言域現在的身份。白日里顧淮南才說皇上設封武安侯,專門為太子袁睿肅清政敵之用。 可言域與袁睿,別人不知道,她卻是明白。言域是不可能跟著袁睿的。 殷素月一時擔憂不已,她問言域,“袁睿知道你是誰嗎?” “知道?!毖杂蚵曇舻?。 知道?果然他要和袁睿一起圖謀大計,卻又相互利用了嗎?若是從前,她可能還有些欣喜,因為這正是劇情線的那一部分。 本以為,全部劇情都如脫韁的野馬,可是現在總有一點還算是對的上了。 可這劇情,卻是把言域從此推向了主角的對立面,這樣一來,主角與反派對上,言域還有活路嗎。 “言域,你明知道袁睿品行不端,道貌岸然,可能還過河拆橋,你們家的事兒,極可能與他有關……”殷素月語聲艱難,可她實在沒法眼睜睜看言域走上歧途。 “我知道?!?/br> “那為什么……” 言域神情淡漠,聲音輕輕的,猶如微風吹過輕紗縹緲,“他許我可以回京?!被氐骄┏遣挥秒x開,這樣我就可以實現當初許下的諾言,可以一直陪在你身邊。 殷素月有些沉默,言域的身份始終是流放的罪臣之后,無帝昭不得回京。如今五年過去,他已經長大,再戴上面具,可能除了私下有交易的袁睿,這京城里再無人知道,今日這武安侯竟是昔日左相家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