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那一刻,她所有的幻想都被戳破,她懵懂的愛戀從此便只能活在她的日記里,她的幻想里。 她只能通過欺騙自己來獲得一點點的慰藉。 她迷失在幻想里,分不清現實與虛幻的區別,愈發瘋狂,沉溺在虛構的愛戀中不可自拔,但那畢竟不是真實的,她一直都知道,總有一天一切都會露出真面目。 直到半個月前,一切都不一樣了。 那時她因為虛弱而摔倒在樓梯上,被一個笑容燦爛的男孩兒扶起,男孩兒的眼睛里再也沒有陰霾,沒有那些隱藏的傲慢,只有一片清澈。 那時的她只是愈發深愛這個男孩兒,沒有發覺出什么,而現在,化作厲鬼的他已經知道了緣由。 那個厭惡她的人名為周宇。 但那,卻不是他的學長。 他的學長唯有眼前這個人,唯有這個在那個黑發女孩兒無助地撕下日記時,義無反顧出現在他的世界里的大男孩,他永遠不會認錯。 輕輕地撫過學長的頭發,風幸的笑容帶著甜蜜,將一直黏在學長軀殼上的一抹殘魂徹底抹去。 誰也不能冒充學長,他最愛的學長。 * 天亮了,周宇從睡夢中醒來,發現自己正躺在自家的臥室里,感覺神清氣爽,頭腦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看著頭頂潔白的天花板,神情恍惚。 昨天的一切都是一場夢嗎? 抬起手,他看到了身上還未更換的衣服上那些不經意間染上的血跡,表情一下子變得很無奈。 唉,沒換衣服就把他放到床上了,這下要麻煩保姆洗床單了。 掀開被子,果然,床鋪上也染上了血色,周宇有些苦惱,這該怎么跟保姆解釋? 沒辦法啊,只能自己洗了。 周宇廢了一番功夫才把被罩拆下床,床單也拽下來,一股腦塞進了洗衣機里。 由于不熟悉這個年代老舊的洗衣機,周宇又浪費了幾分鐘搞清楚它的cao作,這才終于讓這臺洗衣機開始工作。 看著洗衣機的震動,周宇又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還沒有換下來,不禁拍了拍腦袋,道:“哎呀,真是忙糊涂了,衣服都忘了換了!” 回到臥室里,找出換洗的衣服,周宇直接將身上的這套衣服給脫了下來。 隨著衣服的褪下,露出了白皙清瘦的背脊,優美的蝴蝶骨,修長的脖頸,以及一雙又長又直的腿。 脫到一半,周宇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僵住了,半晌才小心翼翼道:“風幸?你在嗎?” 安靜的臥室里,無人應答。 周宇松了口氣,臉上的紅暈也消了下去,幸好,他還以為風幸一直守在臥室里呢,那就太尷尬了。 只是剛才一直感覺有什么東西在一旁看著他,現在卻又感覺不到了,可能是錯覺吧,昨天的一切真的是把他搞得有些神經衰弱了。 快速換好衣服,周宇又把臟衣服放進了洗衣機里,這才放下心來。 但接著周宇又開始擔心外界的反應了。 從那個昨天的情形來看,一定死了不少人,這絕對會是一次轟動性的事件,他很害怕風幸會被政府發現,然后被消滅掉。 今天是周末,他是有理由不去學校的,但他還是想要去看看,看看警察有沒有發現這件事。 無論如何,風幸不能再次被殺死,她救了他那么多次,就算再忘恩負義也不能就這樣將她拋之腦后! 周宇想到就去做,匆匆拿了一個背包,裝了手機錢包之類的東西就出了門。 客廳里,一團人形的黑霧捂著臉跟了上去。 若此刻他是化作人形一定是全身爆紅。 沒錯,他剛才在臥室里看完了學長換衣的全過程,既覺得羞恥,又舍不得挪開視線。 實在是卑鄙無恥。 風幸暗自唾棄自己,另一邊卻化作黑霧纏繞在最愛的學長身上,看似在360度無死角地保護他心愛的學長,只是那些黑霧總在不經意間劃過一些關鍵部位,然后縮成一團害羞,接著又重新覆蓋上去,如此往復。 堪稱變態。 學長,好美,所以他這樣做也很正常的吧,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啊。 風幸絲毫沒覺得自己的行為有多么癡漢,他只是滿心癡迷地守在學長身邊,緊緊地纏著學長不放,還時不時地傻笑一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宇走在路上,突然覺得渾身一冷,有些惡寒,他看了看頭頂明媚的陽光,面露疑惑。 怎么會冷呢?今天可是大晴天啊。 是風幸吧。 周宇輕輕勾起嘴角,心想一定是這個傻丫頭又來保護他了,真是個傻姑娘,這大白天的,能有什么事。 心里這樣想著,他嘴角的弧度卻絲毫降不下去,那抹幸福的笑容在外人看來是如此耀眼。 很快到了學校,周宇沒進去,就那么站在外圍,不著痕跡地靠近了大門附近。 他看到校園旁邊有很多輛警車,校園內也有不少身穿警服的人徘徊。 周宇心里一緊,卻還是按兵不動,假裝是個放假玩耍的學生,戴著耳機在聽mp3。 這時,兩個穿著警服的中年人走出了校園,靠在警車邊抽起了煙。 “要我說啊,這事兒咱還是別往深了查了,昨天過來的那幾個人你知道嗎?”其中一個光頭的中年警察扶了扶頭上有些歪了的帽子,表情沉重。 “他們?你是說二隊的那些人?他們怎么了?”另一個年輕一些的中年警察面露好奇。 “另外幾個我不知道,但其中有一個昨天晚上死了!你知道的,他家跟我媽在一個小區,今兒早上我媽給我打電話,聲音都發顫,說昨天晚上那人突然自殺了,差點沒救回來!但問題是他媳婦兒當時就在廚房給他做飯!離的很近,卻什么動靜都沒聽見,一出廚房就發現她男人正要把脖子往吊繩上面套,救他下來后還嚷嚷著他有罪啊什么的,神情很不對勁,跟瘋了似的。當時鬧得整棟樓都醒了,我媽因為跟他家認識,就過去看了一眼,嚇得念了一個晚上的佛經,她早上一直跟我說是厲鬼作祟,讓我也離遠一點?!惫忸^警察抽了一口煙,吐出濁氣,“我媽雖然平常比較迷信,但也不會像這次一樣這么嚇人,整個人都快魔怔了,要不是我攔著,都想把我直接拉到寺廟里去去晦氣,而且這確實有點嚇人,我剛才才知道昨天來調查的幾個警察好像都出了問題,好幾個今天都沒來出警?!?/br> “只怕也是兇多吉少啊?!惫忸^警察又回頭看了一眼這個學校,道:“而且,我一進這個學校就覺得很不舒服,我就不進去了,一會兒等頭兒出來我直接跟他說我今天請假吧!” 另一個年輕一些的警察一時間也有些發慫,陪著光頭警察呆在了這里。 周宇站在一旁的角落里,仗著身處視線死角,默默偷聽。 他們發現風幸了嗎? 過了一會兒,警察局長也走了出來,這兩個警察立刻走上前去談論著什么。 由于離得太遠,周宇根本聽不清他們在說什么,只聽見模糊的幾句“失蹤……案子……大師” 周宇實在擔心他們會發現風幸,但他畢竟不是毛頭小子,沒有立刻沖上去一問究竟,而是收起耳機快步離開了。 既然已經出警了,那警察那邊肯定有記錄,他可以憑借家世去獲得一些消息。 無論怎樣都比他直接冒失地上前暴露自己要好。 風幸跟在學長身后,離開前冷冷地看了那些警察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 我等著那個大師,嘻嘻嘻——?。?! 警察局長滿面愁容,只覺今年真是流年不利。 前幾天才出了個公交車的案子,今天又出了個這么嚴重的失蹤案。 昨天晚上,他們接到了很多學生家長的報警,聲稱自己的孩子一夜沒回家,還都堅稱自己的孩子出事了,問他們為什么這么確定,居然說是做夢夢到的? 本來警方是不理會這些二十四小時之內的失蹤案的,但報警的人多了也不得不派了些人去學??纯辞闆r。 結果是那幾個警察被嚇得屁滾尿流的從學校里出來,險些沒暈過去。 據他們所說,這個學校里面已經是一片尸山血海了。 但等到他們派出大量人手過來時,卻發現什么都沒有,學校里空無一人,連值班的保安都不在,而很多教室里則是一片雜亂,好像有很多人在教室里打砸了一遍一樣,桌椅破碎,卻唯獨沒有血跡。 這件事的詭異程度再次撥動了警察局長那驚魂未定的脆弱神經,冷汗跟不要錢似的往下流。 如果這件事真的跟鬼神有關,那如此之多的報警人數足以讓警察局長想象到他未來被上級責罵的場面,他這個位子是絕對保不住了,更別說往上升了。 現在當務之急是不能讓事態更加惡化,不然他怕是要進局子平民憤了。 束手無策的他只能繼續去請大師。 “現在這個事情先別傳出去,再跟上次一樣鬧得滿城風雨的話,我拿你們是問!”警察局長看了看附近來來往往的行人,也沒多說什么,面容嚴肅道:“走!回去再說!” “你,趕緊去請大師!趁著他還沒離開m市!”警察局長吩咐手下去請大師,自己坐在警車里,坐立難安。 * 周宇覺得肚子有點餓了,就在附近的麥當勞里買了兩個漢堡,一個自己吃,一個留著給風幸。 周宇想要找個小巷子問問風幸能不能吃漢堡,在走向一個巷子時和一個少年相撞,周宇晃了一下,道:“啊抱歉,沒看到你?!?/br> 周宇的面容俊美動人,少年看得愣了一下,喏喏道:“沒、沒事,我也沒看清路……” 周宇只是客氣一下,他急著找地方,害怕漢堡涼了就該不好吃了,所以還沒聽他說完就離開了,只留下少年愣愣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宋航!你干什么呢!還不快點走!這里離那個學校太近了,你想死嗎?”一個中年男子上前不耐煩地喊了少年一聲。 “哦,好、好的,濤叔?!?/br> 宋航看著主神手表上的剩余人數,眼神中閃過恐懼,順從地跟著孫濤離開了。 “風幸?你在嗎?” 站在陰暗無人的巷子里,周宇看向四周輕聲問道。 “我在,學長?!焙陟F逐漸凝聚成一個人形,出現在了周宇的面前。 周宇看著風幸,笑容溫柔:“看!我給你買的漢堡!” 風幸看著無比可愛的學長,眼神柔和。 “謝謝學長,我很喜歡!” 周宇聞言,笑得更加開心了,然后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皺緊了眉頭,問道:“那你該怎么吃???我需要去買柱香嗎?”鬼應該都是吃香火的吧,風幸的mama逃了,可憐風幸一個人無人去祭拜她,想必已經餓了一天了。 風幸搖搖頭,道:“我只需要聞味道就好了?!?/br> 周宇就那么看著風幸嗅了嗅漢堡的味道就吃完了,面露驚奇。 “好神奇哈哈!那以后我們一起吃飯吧!正好我總是一個人吃飯,很孤單?!敝苡钚θ轄N爛地邀請風幸。 風幸俊美到近乎妖異的面容上滿是柔情,點了點頭,又化作了無形的黑霧,纏繞在周宇身側。 周宇看著風幸再次消失不見,便嘗了一下被風幸嗅過的漢堡,嗯,一點味道都沒有了,真的神奇啊。 風幸看著這一幕,紅了臉,學長在干什么?這、這、算是吻接接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