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朗錦之握住了鐘予歡的手腕,道:“我們換一家店吃吧?!?/br> 說完,他就帶著鐘予歡出了門。 全程鐘予歡一句話都沒能插得上嘴,不過看丁秋月的臉色那么難看,她的心情也就好多了。 丁秋月看著他們走出去,氣得抄起手邊的茶碗砸上了門。 等出了餐廳,兩人重新回到了車內。 朗錦之問:“吃藏菜嗎?” “吃?!辩娪铓g點頭。 “槐蔭路有一家藏菜館的味道不錯?!闭f著朗錦之踩下了油門。 等車開出去一段距離之后,朗錦之才又出聲:“抱歉?!?/br> “沒什么可抱歉的呀,那是大姨說了不好的話,又不是表哥說了不好的話?!辩娪铓g說著,扭頭看了看朗錦之。剎那間,她捕捉到朗錦之眼底飛快地掠過了一絲陰霾之色。 看來朗錦之和丁秋月的關系,比剛才表現出來的還要尷尬和冷漠。 鐘予歡想了想,還是低聲說:“其實事情已經過去了,我現在心情很好了。表哥也別不開心了?!?/br> “嗯?!?/br> 鐘予歡看著他一臉的疲色,低聲問:“表哥今天很忙嗎?” “剛從云市回來,去開會了?!崩叔\之低聲道,倒沒有面對小表妹不耐煩的意思。 “那吃完飯要好好休息啊?!?/br> “嗯?!?/br> 鐘予歡覺得朗錦之看上去不太高興,但她也實在不了解朗錦之和丁秋月母子之間,有什么用的過節,深到了這樣的地步,以至于見面都是冷漠的。 想了想,鐘予歡還是把多余的安慰的話都咽了回去。 朗錦之已經成年了,而且在原身的印象里,從小就很沉穩,朗錦之的內心肯定比她的要強大,應該也輪不到她去關心。 進了藏菜館,朗錦之將菜單拿在手中,一邊念不錯的幾道菜給鐘予歡聽,一邊在菜單上勾畫。 很快菜上來了。 鐘予歡低頭開始吃飯,而朗錦之盯著她的動作看了一會兒,然后使用公筷,給鐘予歡夾了菜。 他的動作很生疏,一看從前就沒這樣的經驗。 想也是,以他的出身,和現在的職位,多半都是別人給他布菜。 鐘予歡抬頭沖朗錦之笑了笑:“謝謝表哥?!甭曇舸嘤痔?。 朗錦之臉上疲憊的神情才減少了一點。 …… 等到吃完了藏菜,二人走出來。 朗錦之說:“我開車送你回鐘家?!?/br> “別,表哥你現在打電話給你司機,讓他來接你回去,我自己回去就好了?!辩娪铓g想了想,還是多說了一句:“疲勞駕駛不好?!?/br> 朗錦之也就沒再堅持,他立刻打了電話給司機。 司機很快就打了個車過來,然后坐到了朗錦之的駕駛座上。 鐘予歡沖他擺了擺手:“我也叫司機來接我,表哥快回家休息吧,拜拜?!?/br> 她很少有沖著他這樣話多的時候。 以前朗錦之不太喜歡小孩兒,原因就是小孩兒太聒噪。但這會兒鐘予歡出聲說的一長串話,他又不覺得討厭了。 可能是因為鐘予歡的柔軟味道,都滲透到了每一句話里。 她在反過來關心他。 朗錦之低聲說:“好,我回去了?!?/br> 朗錦之的車走了之后兩分鐘不到,鐘家的車也到了門口。 只不過鐘予歡沒有上車,她眨了眨眼,先看向了對面的甜品店。她沒有看錯吧?霍承鳴和黎今遠坐在甜品店里,正拙劣地拿著菜單企圖擋住臉不被她發現。 “先等我一會兒?!辩娪铓g和司機說完,就穿越馬路,到了對面的甜品店。 她快步走進門,徑直走到了他們坐的那一桌,然后伸出手,抓走了他們擋臉的菜單。 “你們怎么在這兒?”鐘予歡微微俯身,湊近了他們。 兩個少年在這會兒都僵住了。 “看你,不放心?!边@是霍承鳴說的。 “歡歡今天胃疼嗎?”這是黎今遠迂回地選擇了制造問題拋回給鐘予歡。 “今天不疼?!辩娪铓g拽著他們的袖子,把他們拉了起來:“走吧,回家了?!?/br> 見她沒有追究他們跟蹤的意思,兩人的身體這才放松下來,立刻應和道:“嗯,回家了?!?/br> 出了甜品店,鐘予歡扭頭問他們:“怕我再被欺負嗎?” 霍承鳴和黎今遠沉默了一下,幾乎一致地出聲:“嗯?!?/br> “沒有被欺負,今天表哥來找我,是帶著大姨來和我道歉的?!辩娪铓g沒有說丁秋月壓根就沒有道歉的事,她也不愿意他們心里擔負壓力。 霍承鳴繃著臉,脫口而出:“不要原諒她?!?/br> 話說完,霍承鳴又覺得自己的語氣太強硬了點,鐘予歡可能會不喜歡,他又補了一句:“每個欺負了你的人,都不能輕易原諒?!?/br> 黎今遠也低低地道:“就讓她討厭我和霍承鳴好了?!?/br> 但鐘予歡不能低頭受委屈啊。 而以后,他們會努力,將那些讓她受委屈的人和事,徹徹底底地隔絕在外。 鐘予歡笑了笑:“嗯,我可是個很記仇的人,不會輕易原諒的?!?/br> 第19章 第二天鐘予歡就知道了, 朗錦之和丁秋月之間的矛盾是怎么一回事。因為這件事在海市還真不是什么秘密。 和她講這個事的是楊森。 楊森天天沒事兒老扒拉別人家八卦,所以海市上上下下,誰家出了點消息, 他知道得最多。 “當年鬧得可厲害的事了, 你居然不知道!”楊森感嘆道。 鐘予歡想了想:“那時候我還沒出生吧?” 楊森訕訕道:“也是, 我是聽我媽說的。嗯……有些話, 當然你聽聽就算了啊,不一定作得了準啊?!?/br> 楊森先打了預防針,說明里面有什么對丁家不太好的話。 鐘予歡當然做好了心理準備, 她點了下頭:“嗯,你說?!?/br> “你mama, 和現在的丁總, 當年在海市是很有名的姐妹花。不過聽說,丁總一向不太喜歡你mama, 因為你媽性子太弱了, 雖然長得漂亮, 但是任人拿捏??善? 會哭的孩子有糖吃。丁老當年忙于事業,很少回家,偶爾回家一次,都是你媽更先抱著他大哭, 表達思念。所以丁老跟你媽的關系就更親近一點, 丁總和丁老的關系更疏遠。后來丁總因此更不喜歡你媽了。你媽早早和你爸結了婚……” 鐘予歡打斷了他:“不是我表哥和我大姨之間的事嗎?怎么還牽扯到我媽和外公?” 楊森說:“你先別急, 聽我說完, 這不是前因呢嗎,海市圈子里都知道的?!?/br> 楊森說著喝了兩口水,然后才接著往下說:“你媽和你爸早早結了婚,你爸也很厲害,轉眼就混出了名堂,你媽就安心在家歇息了。那時候丁總還得在丁家公司上班呢。丁總就急了,后來跑了一趟國外,認識了朗行二的朗二爺,就結婚了。那段時間,據說丁總走路都帶風。你媽身體弱,懷了幾胎都流產了。丁總第一胎就穩穩當當生下來了,哦,就是你表哥,現在的朗錦之?!?/br> “外頭說是丁總有意爭強,不僅結婚要找個更好的男人,事業也要把持住,還得更先生個兒子出來,生下來的孩子也得先一步培養成才?!?/br> 鐘予歡隱隱約約猜到了一點,但她還是問:“所以后來呢?” “后來啊,后來朗先生被調往東市,丁總固執留下了你表哥一塊兒在海市。等你表哥長到七歲的時候吧,朗先生又回到海市了,接替了一個大位置。然后吧,朗家和丁家就鬧出事了。說是朗家和丁家一塊兒吃團圓飯的時候,朗家人發覺到你表哥不太對勁……太乖了點,跟木頭一樣坐位置上不哭不鬧,說話也規規矩矩,冷冷淡淡。撩衣服一看,還渾身都是傷。問什么都問不出來?!?/br> 楊森說著搓了搓肩膀:“你想,多可怕啊,七歲,就特別老成地坐在那兒,不哭不鬧也不笑,跟一個成年人披了個七歲的皮一樣。別說朗家了,換我我肯定也嚇死了。朗家后來把人帶去看了心理醫生,然后朗家想離婚,沒離成,就分居到現在了……” 楊森說:“大家都說是丁總過早想要把兒子培育成精英,所以每件事都要求你表哥按照成年人的標準來做,完不成就會受罰。你表哥好像看了足足五年的心理醫生才好了點兒吧?” 楊森笑了笑:“你可千萬別把這話跟你表哥說啊,我怕死他了?!?/br> “不過也還是真有成效吧,朗家這一代,不就出了你表哥這么一個牛逼哄哄的嗎?”楊森懶洋洋地搖著椅子說:“不過讓我這么干,我打死也不干?!?/br> 楊森笑嘻嘻地說:“還是歡歡好,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嘿,咱們不也知道好好學,好好規劃未來了嗎?也不一定都這么干對吧。反正那事出了之后,朗家和丁家的關系就降到冰點了。之后圈子里不少人家也都吸取了教訓,對孩子都挺寬松了?!?/br> 楊森咂咂嘴:“這么說起來,還是你表哥造福了大眾?!?/br> 鐘予歡白了他一眼。 楊森立馬嘿嘿笑著閉了嘴:“對不起對不起,那是你表哥,我不說了,不說了?!?/br> 鐘予歡到這時候,倒是明白為什么在原身的記憶里,表哥朗錦之一直都是早熟沉穩的了。 難怪朗錦之后來不怎么和丁秋月見面了。 而丁秋月覺得丁外公虧錢了她,疼她不如疼丁汝雪疼得多,也就不回岄藍別墅了,母子倆見面的機會也就更少了。 想到這里,鐘予歡皺了皺眉。 不知道她安排給霍承鳴、黎今遠的課程,會不會也太繁重了點? 唔,今天回去談個心吧。 還有表哥…… 下次再給表哥買個禮物吧。 這次買個貴點的。 鐘予歡抬起眼,拍了拍楊森:“好了,回去看你的書吧?!?/br> “看,看,這就看。等我畢業了就當個賽車手去……鐘予歡你以后可得舉著旗子來給我搖旗吶喊啊?!睏钌テ鹆俗郎系臅?。 書封上寫著《關于賽車的100問》。 鐘予歡點頭:“行,只要你以后穩當拿冠軍,我肯定來給你搖旗吶喊加油?!?/br> 楊森高興地笑了笑,轉過了身。 等到放了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