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傅彥行將人抱著讓她跨坐在自己腿上,右手摟住懷中纖腰幫她穩住身形,左手一點一點將她膝蓋捂熱。 待藥效真正揮發出來,他又換一只手去固定懷中人,騰出右手去捂她另一條腿。 望舒端了熱水進來,望見他們那樣親密的姿勢,忙垂下眼去。 傅彥行看了她一眼,低聲道,“出去?!?/br> 望舒將水盆放到一側的楠木架子上,躡手躡腳出了寢殿。 確認她另只腿腿上的藥膏也發揮作用以后,傅彥行將人重新放入被衾里,只將她兩只腳露出來,擰了帕子輕柔地將她的腳一點點擦干凈,又用內力烘熱些,才放回被窩里。 宮婢被皇帝杖斃的消息很快傳入后宮,魏太妃皺起眉頭,卻是更在意另一件事,問道,“你是說,是皇帝將那丫頭救走的?” “是?!蹦菍m婢心有戚戚焉。 被杖斃的雨靈是她同屋的伙伴,不過和太妃娘娘出去外頭轉了一圈,便只剩被打得稀巴爛的尸首被橫著送回來——且田大伴還特意提點了她們一句話:在這宮里,真正得罪不起的人,永遠只有一個。 那便是陛下。 自先帝去后,魏太妃心性更加陰晴不定,伺候她本就不算什么美差,如今又被雨靈的死一下,小宮女更是懼怕。 那副畏畏縮縮的模樣叫魏太妃看了更不喜,霍然站起,長袖一拂,便將小宮女推下臺階,撞到桌沿上磕得頭破血流,她卻一聲也不敢哭叫,血流滿面的被訓練有素的內侍急急拖下。 魏太妃陰沉著雙眸,臉上卻扯出個笑來,“去查查,那丫頭和皇帝是什么關系?!?/br> 林氏在安壽宮里,茶盞都換了三回,也不見女兒回來,便有些掛心。一面和靜成太后閑話,一面卻忍不住要將視線掃去外間的殿門。 靜成太后自然知道她的想法,在心中長吁一口氣,埋怨兒子給她找麻煩,面上卻堆起笑來,捧起茶盞道,“夫人若有事要忙,便先行回府,晚些時候哀家再派人將令愛送回去?!?/br> 這便是逐客了,但太后娘娘的旨意,林氏哪里能不從,便從善如流謝了恩,直到出了宮門,她也沒能弄明白,自己被宣進宮這趟,到底是做了什么。 比頭腦先清醒的,是膝蓋處的痛楚。 漣歌從昏沉中醒來,還未看清身居之地,便已皺起了眉頭,分明是十分難受。 望舒心疼極了,按住她想起身的肩膀,道,“姑娘,先別起,陛下吩咐了,您暫時不能亂動?!?/br> 聽她提到傅彥行,漣歌打量周圍環境,才意識到自己在宸陽宮偏殿內,“陛下呢?” “陛下回勤政殿處理政務去了,稍后便會回來?!?/br> 傅彥行回了勤政殿,提筆寫了幾封密函,命云衛往朝中相應官員手中送去。 他本沒想那么快處置魏氏一族的,然今日漣歌被罰跪的事點醒了他。倘若他不能將真正的大權全部控制在手中,那便不能徹底保證他所珍視的人的安全。 但在動手之前,他得明目張膽讓他們知道,蕭漣歌這個人,是他明明白白要護著的,因此便沒有選擇悄無聲息地處理掉那個宮婢,反而排流安去殺一儆百。 他便是想告訴那些想打她主意的人,不可輕舉妄動。 他是她的靠山。 待處理完一應事務回去偏殿,漣歌掙扎著想坐起來,被他抬手攔住。他坐到床邊將她籠在自己的影子里,眼里是星光黯淡,漣歌感受著他溫熱的長指在自己臉頰上劃動,癢的受不了,剛想說什么,卻聽他道,“眠眠,對不起?!?/br> 她有些懵,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著他,被她小鹿似得眼神直勾勾地望著,傅彥行心里柔軟成一片春江,“是我沒護好你?!?/br> 漣歌眨了眨眼睛,道,“不是你的錯,行哥哥,我不怪你?!?/br> 她被魏太妃罰跪,本就與他無關,她分明不愿意將這些無謂的過錯算在他的頭上,便道出自己的猜測,“行哥哥,魏太妃是因為我姓蕭,才罰我的?!?/br> 她這樣體貼,傅彥行心頭一熱,摸摸她的發頂,道,“放心,往后沒人敢欺負你了?!?/br> 漣歌不解地望著他,傅彥行低下頭去親親她的額頭,道,“我們訂親吧,眠眠?!?/br> 第62章 膩歪 他的目光溫柔繾綣,勾起浩渺的霧氣, 在她臉上輕柔地拂過。漣歌壓根沒往這上面想過, 于她而言, 倆人才互通心意不到一個月, 怎地就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 她的沉默令人窒息。 傅彥行漆黑的雙眸深邃靜謐, 霧氣繚繞凝結成冷霜,直勾勾地望著她,低沉道,“你不愿意?” “太快了啊?!弊藙萆系膲浩雀凶屗抗庖婚W, 傅彥行松了一口氣,道, “只是定親。立后的詔書先頒下去,等你長大了,再大婚?!?/br> 他又道,“我都登基一年了,還未立后, 你不怕我被人搶走嗎?” 漣歌冷哼一聲, 指著他的眼睛、鼻子、嘴巴一樣一樣數過去, 道, “我的,不讓搶?!?/br> 小霸王似的,傅彥行卻似飲了蜜一般,心情極好,“嗯, 不讓搶,也沒人搶得走?!?/br> 他的眼里泛起個不明顯的笑意,漣歌聽著得意極了,又聽他說,“可是我怕你被人搶走了?!?/br> 她自然說不出旁人也搶不走自己的事,可她大膽,能做,便想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想借力坐起來哄哄他。剛一動,光裸的下肢在被衾里摩擦的滑膩觸感讓她整個人一顫,連膝上疼痛也顧不得了,臉色漲紅地縮回來。 傅彥行變了臉色,問道,“怎么了?腿疼?” 他欲掀被去看她的腿,她卻一下用手按住,有些急了,兇他,“不許看!” 兇巴巴的樣子像一只狂暴的小兔子,傅彥行一下反應過來,卻故意誘導她,道,“其實,我早就看過了?!?/br> 漣歌臉色瞬間變成一朵爛漫的春花,紅得仿佛能滴出鮮艷的露,被他近乎無恥的坦誠氣到了,聲音揚起,不可置信版問道,“你身為一國之君,怎么能脫人家的褲子!” 傅彥行一雙眼曖昧地望著她,她越想越覺得臉紅,連耳根都要燒起來了,用手捂住臉,道,“你先出去?!?/br> 傅彥行長吁一口氣,不知該高興還是郁悶。之前沒表白的時候,她面對他時是何等的恭謹和順,如今知道了他的心意,竟恃寵生嬌起來了。 慢說他現在是帝王,哪怕他未御極之前,也無人敢對他這般呼來喝去。 也只有她敢了。 腳步聲逐漸遠去,漣歌睜開眼睛,緩緩坐起來,剛掀開被衾,又聽得有人推門而入。 望舒走了進來,去檀木衣柜里取出一條寬松的中褲,替她換上,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便道,“方才是奴婢為您脫的?!?/br> 她一直守在外間,自然聽到了漣歌拔高了聲音的那句話。 漣歌撇撇嘴,哼哼道,“他居然騙我?!?/br> 涉及皇帝,望舒自然不好隨意接話附和,卻也不敢告訴她是傅彥行為她抹的藥。 她將漣歌抱到軟榻上,拿了毯子給她蓋住腿,又出去了。 傅彥行推門而入,便見漣歌一臉羞赧地望著他,“行哥哥,我又誤會你了?!?/br> 傅彥行不知道望舒替他說了話,但十分喜歡她每次認錯時的乖巧模樣,他趁熱打鐵,坐到她邊上去,語氣淡淡道,“光道歉可沒有用?!?/br> 漣歌道,“是你先騙我的,你自己說……” 后半句她說不出口。 傅彥行挑眉,“可我沒脫你褲子。你須知,污蔑一國之君,可是掉腦袋誅九族的大罪!” 現在漣歌可不怕他,揚起下頜道,“你別想嚇唬我,你才舍不得呢?!?/br> 瞧瞧,小姑娘如今把他吃得死死的了。 傅彥行勾住她精致的下巴讓她抬起頭和他對視,道,“我自然舍不得。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這回得叫你吃點苦頭,長長記性。省得你下次再這般膽大包天,隨意懷疑你未來的夫君?!?/br> 漣歌瞪大了眼睛,便見他低下頭在自己嘴巴上啃了一口。 是真的啃,他的牙齒還咬了咬她的下嘴唇。 力道不大,可她還是被嚇到了,一時間愣在那里,連他方才那句曖昧的話也都顧不上反駁了,好半晌才紅著臉扭扭捏捏道,“你怎么能親我!” 傅彥行在心中冷哼,親你一口算什么,比這更纏綿的都有。 但他面上不顯,肅著張臉,教訓她,“你想歪了,我只是在懲罰你?!?/br> 這般強詞奪理,漣歌全不知如何回應,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直勾勾地望著他,清泉似的,傅彥行心念一動,一手攬著她的腰肢,一手攏住她的肩背,將她牢牢禁錮在懷中,復低下頭吻了上去。 或許男人在這等事情上都是天賦異稟,不過才幾次,他已經深諳要領。 這一回的親吻,他舔的很有技巧,先含住了她花瓣一樣的紅唇,用牙齒輕輕咬住,研磨。最后用舌尖挑開牙關,勾住她的小舌打著轉兒逗弄,與她交換著最直接的情感,急切的、熱烈的、非她不可的。 漣歌完全清醒著,被動地接受他在自己櫻唇上輾轉,吮吸,好半晌才反應過來,掙扎著想要說話的時候被他乘虛而入,察覺到有濕熱柔軟之物靈巧的鉆進她的檀口之中,侵占著她柔嫩的芳香。 她呼吸都亂了。 殿內寂靜,兩人的心跳聲愈發明顯,漣歌有些喘不過氣來,用力將傅彥行推開。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見他輕輕微笑,手指撫上了自己的唇,神情回味而流連,一臉邪氣的望著她道,“這樣子才是親你?!?/br> 她心里頭在咚咚咚的跳,只能說出句,“反正你不能再親我了?!?/br> 眼眶里水霧飄渺,嘴唇如同牡丹花開,她這副嬌美的模樣說出這樣的話著實沒什么說服力,但傅彥行一向懂得見好就收,便問道,“那你以后還敢不敢不信我了?” 漣歌乖巧點頭,“行哥哥,以后你說什么我信什么,你不說的,我也不亂猜?!?/br> 十足的乖寶寶模樣,讓傅彥行大為滿足,想起方才的話題,他又問,“先定親?” 漣歌搖頭,“不要?!?/br> 傅彥行眸色轉沉,但還是耐下性子聽她解釋,“行哥哥,我是喜歡你的??墒?,我們不應該這么早就綁在一起,你還有大事未完成,我不要成為你的負擔?!?/br> 他們一起經歷過他中毒,被刺殺等事情,讓她明白他的境況不是表面這般簡單。她并非一點政治敏感度都沒有的閨閣少女,每日掛心的只有哪家的頭面最美,哪處的胭脂最香。 她是知道他的難處的,“我們定親以后,我就成為你昭告天下的軟肋,倘若有人借我之手傷害你,那又怎么辦呢?” 傅彥行的心因她的話柔軟得一塌糊涂,他將小姑娘按到胸前抱住,道,“可是今日的事,總會叫人察覺出我待你不同。不如明明白白將你置于我的羽翼之下,讓旁人知道,我是你的靠山,讓那些想要輕舉妄動之人,再不敢打你的主意?!?/br> 漣歌道,“我相信你,可以為今日之事尋出個最好的緣由?!?/br> 二人對峙半晌,還是傅彥行先敗下陣來,他嘆一口氣,道,“那你等我靖平天下之后,以江山為聘,娶你為妻?!?/br> 漣歌這時候有點羞,傅彥行卻固執地不讓她躲,兩人視線交纏著,情意綿綿延延,如同星星點點的光,被從他們身上生出的熱度暈染成濃烈的火。漣歌心里頭有一顆種子,一下子生了根,發了芽,抽出柔軟卻堅韌的枝條,滿是生機,一眨眼,便蓬勃成一整個春天。 “好?!?/br> 二人膩歪了一個下午,直到酉時,漣歌才被依依不舍的某人放回府。 林氏本有一肚子話要說,見漣歌傷了腿,便什么都顧不上了,蕭元敬親自將女兒抱回西院云亭月榭里,一臉擔憂,問道,“你可是惹太后娘娘不快了?” 雖抹過玉露膏,但她肌膚嬌嫩,腿上的青紫可怖非常,林氏眼眶紅紅,心疼得不行,見她沉默不語,忍不住抱著她哄,“眠眠,受了委屈,就要說啊?!?/br> 漣歌搖搖頭,斟酌道,“不是太后娘娘。是魏太妃?!?/br> 蕭元敬皺眉,“你怎會碰上她?” 漣歌道,“我自華昭公主宮內出來時,碰上正在賞景的太妃娘娘,便被她罰跪了一個時辰?!?/br> 林氏眼中帶淚,哭道,“你自小便沒被罰跪過,太妃娘娘為何這般狠心?!?/br> 漣歌想了想,問道,“爹爹,我們家可與太妃娘娘有過過節?” 蕭元敬一怔,“你這話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