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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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紅翼的話來理解,他自從來到這,這扇門就是闔著的。 而洞xue主人吸食精氣吸食到一半,被迫中斷,應該沒有時間逃離才對。 他還在里頭的洞xue內。 但九荒說里頭只有上千具白骨。 那他必然就是其中一具白骨。 曲悅眉峰一蹙,微微偏頭,集中精神放出耳識,專注聽著洞xue內的動靜。 抓牧星忱的事情暫且先放一邊,這只白骨精的孽債如此之重,讓九荒誅殺它,算是一件大功德。 以功德洗刷孽債是唯一的途徑,并不是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的。 曲悅忽然覺得,不將他送回去是不是也可以,她帶著他多做一些善事,來抵消孽債,往后才能早些從塔里出來。 九荒不知她在做什么,卻忽地想起另外一件事情:“六娘?!?/br> 曲悅邊傾聽邊道:“恩?” 他不解:“你怎么知道剛才那魔人是紅頭發?” 曲悅心頭突的一下,真的是太久不裝瞎子,一著急就會顧慮不到。也可能是她在九荒面前,總是掉以輕心。 說是君執告訴她的? 可一路上她與君執沒說過話,豈不是會暴露他二人暗中密語的事情。 曲悅故作詫異:“你這問題真奇怪,是下午將他們趕走時,你告訴我的?!?/br> 九荒愣了愣:“我說的?” 曲悅反問:“那不然是誰說的?” “哦,是我腦子最近不太好使?!本呕牟挥上肫鹉且缓凶又榛?,如此大事他都能忘記,他是怎么了? 頭疼,他決定不想了。 等雕完棺材,他要將余下的珠花接著雕完,然后就向六娘提親。 第48章 我頭疼 曲悅繼續聽, 然而一堆白骨實在聽不出響動。 心一橫, 她決定強攻:“韭黃, 你去將半骨化的那具尸體拖出來?!逼鸫a還能辨認出身份, 其他的帶出去也沒用了,“接著放火, 把里頭的骨骸全都燒了?!?/br> “好?!本呕膽?。 “至于燒不成灰的那把骨頭,你親手送它上西天?!鼻鷲傆盅a一句。 九荒微微一怔, 當即領悟她話中之意。在“危險”這檔子事兒上,他的觸覺似狼敏銳,反應極快。 白骨堆內的一把骨頭, 聞言已知自身暴露,不待九荒動手,倏地化為一只白骨禿鷲, 從洞xue內飛出, 朝著洞口飛去。 它變形那一剎, 曲悅便聽到了響動:“追!” 九荒追著白骨禿鷲從垂直的甬道飛上地面, 那禿鷲背向城市,朝著漆黑的森林深處飛去, 速度極快。 “放我下來?!鼻鷲偞叽俚? “你自己去追,一定要追上它, 逮住它或者誅殺它?!?/br> 這份功德,一定要讓九荒拿到手。 九荒沒忙著答應,先判斷一下形勢。 因為紅翼逃走, 天魔教徒能退的退了大半,血尸也被殺的沒剩下多少,且城主支援及時,形勢已經基本穩控住。 “恩?!彼麑⑶鷲偡畔碌?,從儲物鐲子里拽出一件透明的雨披狀法衣,套在她身上,旋即追著禿鷲而去。 曲悅解除了對目識的封印,眼睛恢復神采,望向他的背影,忍不住感慨。 倘若,她能像現在這樣一直騙著他,讓他沉淪在“幻境”里,帶著他積功德來抵消一身孽債,那該多好。 等他的背影消失,曲悅抬起頭,看向半空中的君執和牧星忱。 兩人各浮兩邊,沒在斗法,似乎在傳音聊天? …… 原本牧星忱以御魔劍對抗君執劍三千,已經占據上風,但牧星忱從君執身上,感應到某種氣機,令他滿目震撼。 牧星忱立刻收勢,持劍后退,凝視君執:“你也身懷天魔火?” 且是無比精純的天魔火,無限接近天道! “沒有?!本龍痰?,他不是第一次與牧星忱交手,卻是第一次釋放出隱藏在靈魂體內的靈力,故意令他感知。 “不可能!”牧星忱相信自己的判斷,“你應與我一樣感悟過天道,你是不是也清楚,我們的天道是魔?” 雪蛟盤在身后,君執不語。 牧星忱收劍歸鞘,雙眸驟亮,篤定:“你知道?!?/br> 君執回望他,質問道:“這就是牧前輩您轉修魔道的原因?您認為修魔才是順天而為,更容易渡劫合道?” “不!”牧星忱否認,“我入魔道,是為了守護我們的天道。正道修出的清氣,會令天道崩潰,你莫非不知?” “您不修清氣是您自己的事情,破壞九國防護罩是什么意思?”君執再質問,“天魔火降世,沒有防護罩,凡人多半抵抗不住,世界內將有大部分凡人死去,您難道不懂?” “不這樣做,待世界崩潰,所有人都會死?!蹦列浅琅c他爭論,“犧牲掉一部分,至少還能保全另一部分,依然生生不息?!?/br> 君執看向他手中劍:“我想問一問前輩,您的劍曾叫御魔,如今可改名字了?” “不曾?!?/br> “那您是否從內心認同魔道?” “不認同,但為了保護天道,不得已而為之?!?/br> “為了生存,選擇自己不認同的道,有何意義?為了救世?那你可曾問過別人的意愿?” 牧星忱突然有些癲狂:“我問過!當年我就告訴他們了真相,但他們不相信我,還說我走火入魔是個瘋子,全天下唯教主一人信我!” 他指著君執,“正道會抗爭,凡人會誤解,都是因為他們無知!等他們發現天道是魔,修正道乃逆天而行,且世界遲早被他們修崩潰之時,你且看他們會不會和我做出一樣的選擇!” 君執冷冷一笑:“自以為是,至少被犧牲的一半凡人不愿赴死,至少多半正道都不愿跪下求生。生命和尊嚴,從來都不是一個人說了算的。您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br> 牧星忱也冷笑:“既然如此,你為何要隱瞞,為何不告訴你覆霜子民真相?” 君執拱手:“如同您在做您認為對的事情,我也在做我認為對的事情?!?/br> “呵?!蹦列浅垒p哼一聲。 “磨蹭什么呢,快走!降雪國來人了!”紅翼躲在遠處催促他。 牧星忱瞥向君執,給出自己的奉勸:“枉你這小小年紀能悟天道,卻非要逆天而行,糊涂!” 撂下句話,他化劍光離開。 君執有傷在身,又連番消耗,自然不會去追。 他停留在半空久久未動,雪蛟龍縮小身體繞來他身前,滴溜溜的大眼睛看著他。 他伸手摸了下蛟龍的腦袋,嘆了口氣。 …… 原來天道真的是魔?! 不遠處高聳入云的樹上,逐東流滿目驚惶。 他先前通過同氣連枝牌趕來此地,竟又遇到了牧星忱。 牧星忱說這是兩人的師徒緣分,不打算再放過他,要將他擄回天魔教收為弟子。又因要攻血尸巢xue,將他藏在這棵樹里。 方才君執與牧星忱密語聊天時,牧星忱突然掐了個訣,令他也能聽見兩人之間的傳音。 連他們覆霜的攝政王都這樣說了,他豈能不信? 天道是魔,身懷天魔火的乃是天道之子? 正道才是逆天而行? 逐東流的腦子混亂了,隨著牧星忱離開,他身上的術法解除。 他從樹上摔了下去,重重摔在地上,都沒感覺到疼。 …… 君執自半空落地,看著君舒幾人還正在與血尸斗法,他們應付的來,他也不插手。 朝曲悅走過去。 距離半丈左右,曲悅制止他:“可以了,別靠晚輩太近,晚輩身上的刺蘿衣會主動攻擊您?!?/br> 君執忙停步子,打量她披著的透明膠質法衣:“先生的寶物真是千奇百怪?!?/br> “這不是晚輩的?!鼻鷲傠S口解釋了下,傳音問道,“您試探的如何?” “先生怎么知道我在試探他?”君執也傳音。 “不然您與他在上面談這么久,談什么呢?”談戀愛? 君執笑道:“經過我的試探,他并不知道我的身份,不知魔種世界的本質,只認為天道是魔。且說斬空是唯一理解他的人,那兩人知道的應該差不多。天魔教致力于魔化眾生,斬空挖出我埋在冰川下的魔種尚且說的過去,扔去你界海中,似乎說不通?!?/br> 曲悅捏著下巴,緊緊鎖眉:“如此看來,天魔教主的嫌疑輕了點,天風國唐家老祖的可能性更高了些,元化一是個關鍵人物?!?/br> 君執認同著點頭。 曲悅在心中捉摸著事情,抬眼間見他有些魂不守舍,問道:“前輩怎么了?” “沒事?!?/br> “可是牧星忱說了什么,觸動了您?” “先生真是冰雪聰明?!本龍涛⑽⒖嘈?,但并未繼續說下去,而是四下看了看,“蓋世前輩呢?” “他去抓白骨精了?!鼻鷲傄娝幌胝f,也不多問。將血尸巢xue內發生的事情講給他聽。 聽完以后,君執問道:“蓋世前輩曾經是不是也和我一樣,是先生目標人物,被先生刻意接近過?” 曲悅摸摸額頭,早知他能猜得出,依然難掩尷尬:“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