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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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批果子因為年份久了,雖有玉盒保鮮,維持著外表不腐,入口卻已是一股子黃連味兒,苦澀的令她擰起了眉,忙不迭忍住,一瞬恢復常態。 幸虧九荒沒有察覺,他的注意力被玉盒下層吸引住了。 這玉盒有兩層,中間的夾層是透明的,上層放著果子,下層放著許多靈珠。 一顆顆靈珠被雕琢成一朵朵花的形狀,栩栩如生。 好像是他雕的,還差一些沒有雕完。 他原本是雕來做什么的? 怎么想不起來了? 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曲悅已將盒蓋子“啪嗒”一聲闔上,想去角落坐著休息下。 九荒抱她過去,從鐲子里取出個軟綿綿的毯子,隨她一起坐下,手臂圈著她,像頭護崽子的狼。 曲悅瞧著是閉目養神,心里繼續念咒。 對不起,她是真的演不下去,甚至佩服起十五歲時的自己,究竟是怎樣演完“霸道山大王的瞎眼小寵姬”這場戲的。 現在的她,能夠與一百個最強戲精對決,也演不來柔弱小白花。 似乎是她的咒語起了點效果,九荒有些昏昏欲睡,背靠著山壁也閉上了眼睛。 曲悅聽著他均勻的呼吸聲,又念了幾十遍咒。 念到困頓,她一咬牙催動一線牽。 曲宋問道:“怎么樣?” “送不走?!鼻鷲傤^疼,“你教我的咒語是不是錯了?” 聽她念了一遍,曲宋再三確認:“沒有錯,或許是你精神力虛耗的太厲害,休息休息再念?!?/br> 曲悅沒有回應,隔了好一會兒:“二哥,你不必再研究十八層那些囚犯的弱點了,我往后不會再用這一招?!?/br> 曲宋似乎猜到她會這么說,沒接她的話。 曲悅慎重又堅定:“我起初只覺得,十八層的打手都是些獨霸一方的大佬,我駕馭不住?,F在想來,這根本不是我能不能駕馭的問題。二哥,這樣做很不好,他們坐牢受罰天經地義,但他們不是我們曲家的奴隸,不是召喚獸,這對他們是一種人格上的侮辱?!?/br> “你是心疼韭黃了?”曲宋問。 “我不否認,的確是從他身上才想到了這些。你想想看,他本就十分恨我了,待清醒過來,發現我曾拿他當打手,還不慪死?”反正曲悅決定,無論曲宋還會不會繼續研究,她都不會再用這手召喚術了,“我從前不需要,往后更不需要?!?/br> “我沒想到,時至今日,他對你的影響還是這樣大?!鼻纬聊讼?,“父親閉關之前,囑咐你加入特殊部門辦案子,是為了什么?” “父親希望我多多接觸形形色色的人……” 語氣異常嚴厲,曲宋訓斥道:“因有區區兩年相處情義,你連懲治一個窮兇極惡的邪修都始終心懷愧疚,難以釋懷,你告訴我,你將如何突破你的心魔劫?如何令父親安心?” 曲悅不吭聲。 懟不回去,她的修為卡在這里,任何辯解的話都是白搭。 她也想釋然,但她每每閉關突破,一想起父親為了她的病放棄合道時機,兩千多年的修行有九成幾率毀于一旦,她心里就堵得慌。 還有當年消靈箭扎進九荒身體那一剎,九荒看向她的眼神,更是像根針一樣,扎了她的眼睛。 良久的沉默,她不說話,曲宋也不說話,她知道曲宋對她很失望。 但她破除不了心魔劫,和決定不再使用召喚術是兩碼事。 她是不會妥協的,這是原則問題,即使父親勸她也不行。 卻突然聽見曲唐的聲音。 ——“小妹啊?!?/br> 曲悅立馬恢復精神:“大哥?!?/br> ——“老二你也別惱,小妹生于華夏文明時代,世道和咱們那會兒不一樣了,你不懂。你將父親的本意告訴她,她就能理解了?!?/br> 曲宋冷淡淡:“你同她說,我懶得理會她?!?/br> 曲悅凝眉:“本意?” ——“是這樣的小妹,十八層的神魂印記,憑借任何外力都無法消除。但父親認為,這座塔也并非那么蠻橫霸道,它烙下的神魂印記,壓制他們的同時,也能感知他們的境界,當他們遭受過足夠的懲罰后,再放下執念,參悟大道,得天羅塔認可,印記自會消除?!?/br> 曲悅似懂非懂。 ——“但一直沉浸在幻境中,他們哪里有機會自省悟道呢。偶爾放他們出去溜達溜達,若有個心思通透的小姑娘,好心幫他們解決一下心魔雜念,或許他們突然就頓悟了,你說是不是?” “父親是讓我……”她嘴角抽了抽,“大哥,就我這點兒覺悟,卡在識海境的心魔劫里至今出不來,讓我幫這群大佬解決心魔?” 太看得起她了。 ——“這可說不定,修煉講究的是個返璞歸真,爬的越高越容易迷失自我,有時反不如小輩們通透。你看江老祖,快三千歲的人了,還不是從二十幾歲的江善唯身上悟出了合道機緣?” 曲悅若有所悟:“恩,這倒是?!?/br> ——“所以呀,父親贈你這扇隨身門,是給你的保護傘,也是給你出的新考題,更是贈你一份大功德。同時,還是父親給那些十八層囚犯們創造出的一線生機?!?/br> 聽著曲唐循循善誘,曲悅狐疑:“真是如此?大哥你沒騙我?” ——“即使我會欺騙你,父親豈是那種罔顧旁人意愿,奴役旁人的性格?你想想看,父親為何不收弟子,是怕絕學外傳么?” 曲悅搖頭:“是覺得自己對待弟子,做不到像對咱們兄妹一樣?!?/br> 她漸漸想通了,充滿信心,“好,我接下這份考題?!?/br> ——“乖?!鼻菩Σ[瞇夸她一句,接著開始數落曲宋,“你瞧,三句話就能解釋清楚的事兒,為何到了你這,就變得如此麻煩?” 曲宋沒接他的話,直接把曲唐那顆子珠掐斷,問道:“君執情況如何?” 曲悅道:“九荒說他正在自我恢復,估計得一陣子?!?/br> 曲宋嗯一聲:“這幾日你自己留心點,我要閉關三日,封印這顆魔種,不然整個總部都會被腐蝕。等君執醒來以后,你與他攤牌,或者將一線牽給他,我親自與他交涉?!?/br> “怎么封印,別把君執給封印死了?!?/br> “我有分寸?!?/br> 撂下這句話,一線牽被掐斷。 曲悅思考著曲唐剛才說的那番話,天羅塔內的另外八個人,應該已經遭受過足夠的懲罰,只差頓悟。 但九荒,估摸著還有好幾百年的刑罰要承受,不然再頓悟也沒用,天道不容。 曲悅微微仰頭,想看他一眼。 目視封閉著,什么都看不到,倒是破爛的衣裳帶著股燒焦的糊味,涌進了她鼻腔里。 曲悅皺了皺鼻翼,可以想象他現在有多像乞丐,當然平時也沒有光鮮亮麗過。 說起來,當年她多希望調查錯了方向,一切都是場誤會。 九荒的師父,是第一代的荒山君,沒有名字,以毒功聞名南蠻洲。有一日,心血來潮在路邊撿了個嬰兒回山上當徒弟,同樣也不給徒弟起名字。 師父死了以后,徒弟便繼承九荒山,成為第二代荒山君,青出于藍而勝于藍,聞名十九洲。 他掐人頸骨,割人舌頭,雖殘忍,但那些能與他做鄰居的領主們,也盡是些惡貫滿盈的邪道中人。 有抓活人開膛煉尸的,有以活人灌水銀煉丹的,對比之下,他獨居在山上種草煉毒,只拿動物試毒,比那些領主們好多了。 而他狠辣占地盤的性格,也是因為生長在南蠻洲造成的。 十九洲界的南蠻洲,原本就是各大正道征討伐誅的毒瘤之地。 那里沒有任何律法與規則,不強勢就會死。 曲悅越與他相處,越覺得他雖不拿人命當回事,卻不像個嗜殺陰狠之輩,總懷疑那些獵殺修道者的蛇,并不是他放出去的。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說要閉關。 聽到動靜,她解開目識,親眼瞧見他割裂虛空,將那些“吃飽了”的變異蛇從外界收回來。 幾十條變異蛇,和闖入地球的那幾條一模一樣,不知獵殺了多少世界的修道者。 而他再出關時,修為猛上了幾個臺階。 曲悅再也找不到理由為他開脫,將此事一五一十的報回總部,由總部定奪。 她正回憶著,九荒忽然睜開眼睛。 曲悅感覺得到,但假裝不知道。 九荒慢慢伸手摸了摸她的臉,眼眸里布滿疑惑:“奇怪,為何我總有一種,我正處于夢中的感覺?” 曲悅正要說話,他又倏地轉頭看向君執:“死了?!?/br> 曲悅心頭一跳:“他死了?” 沒有啊,心臟還在跳動,血液也在流淌,生機勃勃。 九荒道:“身體修復的不錯,可靈魂突然失去生機?!?/br> 難道是曲宋封印之故? 不對,曲悅驟然想到一件事情。 君執應該已經知道他扔進太平洋的魔種,被人撈出來了,還試圖傷害他。 所以他本尊出竅,離開魔種內部,去了外部? 糟糕,曲宋閉關封印魔種,君執突然出來偷襲的話,曲宋豈不是慘了? 曲悅催動一線牽,得不到應答。 不行,她必須回總部去,但當著九荒的面怎么回去? 穩住心緒,她道:“韭黃,我不想對著一個死人,送佛送到西,你去外面挖個坑,將他埋了?!?/br> “恩?!?/br> “好歹是個體面人,不如你再砍一棵樹,打造一副棺材?”往常他養的小崽子不等長大就死了,他經常會打造個小棺材埋山里,手工活很棒。 反正能多拖延一會兒是一會兒。 “行?!本呕钠鹕碜哌^去,將君執從地上拽起來,扛出洞去。 曲悅知道他的習慣,他會在洞口設下一道能夠感知的屏障,不會一直用神識盯著她。 曲悅等著九荒走遠,卻見他突然折返:“等一下,你何以得知他是個體面人?莫非嗅出他有股香味,與我味道不同,就覺著他是個體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