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道上的人可不是那么容易講道理的,真有看上的,還有她說不要的權利?!表n慎的話聽著格外涼薄。 坐在他身旁的任總,這才咂摸了下嘴,“那你就不知道了,這丫頭烈著呢,看樣子應該是個處,第一次想要賣個好價錢,上次,嗯,就沒幾個月前,那個黃仁清你知道,假模假樣的,雖然靠老婆起家,卻在外頭不曉得包了多少小老婆的,一看見這宋小姐,便立馬以打賞的名義把人喊去了他的包廂,結果你猜怎么著,開瓢了,哈哈哈,當時那個血啊,抹得整個包廂都是,當時我們的宋小姐那是絲毫不憷啊,當著那黃仁清的面,就打電話報警了,十分誠懇地表達了自己是正當防衛,然后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威脅的,那黃仁清竟然就這么吃了啞巴虧……哈哈哈哈,太逗了!再說,出來玩得那個不圖個開心啊,何必非要強求這么個小刺猬呢,韓總你說是不是?” 聞言,韓慎垂了垂眸,沒有說話。 可站在舞臺上的溫暖卻在與那一雙過于深沉的雙眸對視的一剎那,眼前霎時時空變幻。 她又一次來到了多年后黑化了的韓慎身旁。 彼時的天,灰蒙蒙的一片,看四周的環境,應該是片墓地。 溫暖只不過上前了兩步,便突然聽到了一旁的樹枝上,原本歇在那兒的烏鴉突然就難聽地叫了一嗓子。 她皺了皺眉,緊接著便突然聽到咕咚一聲,酒入咽喉的聲音。 她猛地抬頭看去,便驚愕地看到就在她前方不遠處,橫七豎八的躺著好幾具睜著眼睛尸體,每一個太陽xue旁都有一個深深的血洞,男主蘇哲,女主林薇赫然就在其中。 溫暖瞇眼,下一秒她便突然就聽到了一陣酒瓶摔碎的聲音,龍舌蘭的香氣在空中彌漫著。 砰—— 唯一站著的黑衣男人也應聲而倒。 倒下的方向正正好面朝溫暖這邊—— 她這才訝異地睜開雙眼,忙上前了兩步。 此時的男人臉上早已沒有一塊好rou,右眼更只剩下了一個深深的坑洞,頸部布滿傷痕,就連露出來的一雙手都是布滿了燒傷的痕跡。 急促地喘了兩下,一滴眼淚瞬間就從他渾身上下唯一完好的一只眼睛溢了出來。 男人的手輕輕垂下…… 作者有話要說: 新篇開場總是好卡,嚶嚶嚶,又是一個難搞的角色,猜猜這一回溫暖怎么攻陷,哈哈哈。 剛開始甜不起來,等兩人在一起了,可甜可甜了。 畢竟這種看著悶sao的,最會疼人了~~ ps:韓慎對女主其實并不是愛啊,后頭會有解釋。 還有韓慎的遭遇其實也跟被冤枉的差不多~~ 第44章 “渣”總裁(二) 我覺得像你這樣的人—— 就在韓慎以為對方會說出什么不配不適合, 死了這條心的話來, 誰曾想她下一秒張口就來—— 我比較適合你。 隨著墓地里那一只烏鴉的又一聲哀鳴, 溫暖瞬間回神, 口中慵懶的歌聲沒有絲毫的停頓, 就這么繼續唱了下去。 其實,韓慎最后那番遭遇的一切源頭都是來自于他的那一場“強取豪奪”。 盡管他沒有主動去陷害男主蘇哲, 只是冷眼旁觀著他一步步深陷, 甚至在女主找上他這么個老板的時候……哦, 這里要解釋一下, 因為溫暖與林薇已經是大三下學期的關系,兩人在這個時候差不多就需要尋找工作實習了,韓慎稍微動了點心思,就叫林薇的實習工作找在了他的公司,他還找機會與她成功地成為了普通朋友。 而當時的蘇哲卻是真的是要被他創業所欠下的巨額款項逼得快要透不過氣來了,晚上睡不著, 安眠藥更是大把大把地吃著,林薇天天看著他這個樣子,面上雖然沒怎么表現, 心里卻早已焦灼不堪。 時刻關注林薇一切消息的韓慎,找了個機會就在她的面前晃了下, 并看她神不思蜀的樣子,還問她有什么需要幫忙的…… 看見這樣的韓慎,林薇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如同在浮浮沉沉的大海里頭看見了塊可以救命的浮木。 于是背著蘇哲, 她就緊張地朝韓慎提出了借錢的要求,并說可以寫下字據,以后分期償還。 只可惜韓慎并不差這點錢,也并不需要她的分期償還,而是當著林薇的面,一字一頓地認真提出了他的要求。 借錢可以,借多少都可以,以后也不用還。 他有兩條路供她選擇:一是跟他三年,三年后她想去哪里由她自己定;二是直接嫁給他,嫁給了他,他的錢也就是她的錢,隨便她花出去多少都沒有任何問題。 當時林薇就被這個看上去溫和有禮的韓慎快速露出來的丑惡嘴臉給震驚到了。 “我有男朋友!” “我并不介意你換一個?!?/br> “你這樣的要求未免太過分了!” “你可以拒絕啊,拒絕了,就不會覺得過分了?!?/br> 這么一番話直說得林薇啞口無言,她失魂落魄地回去之后,看到了自己的男朋友床邊的垃圾桶里吃完的一瓶又一瓶的空安眠藥瓶,又看著對方那消瘦得幾乎都快要沒有rou的臉頰,自己躲進衛生間里壓著聲音痛哭了幾個小時,出來后給蘇哲做了頓飯,轉頭便找了韓慎簽了那份為期三年的合約。 這才有了后面的種種事情的發生。 但其實,因為她一直不愿,韓慎始終都沒有勉強過她,兩人也始終都沒有發生任何實際性的關系不說,他轉頭就將蘇哲欠下的那數百萬的債務全都還了個一干二凈。 林薇也不過就是以自己的三年自由為條件,直接就換來了一張幾百萬的支票。 不僅如此,韓慎平日里更是禮物、衣裙、首飾不斷,但最后得到的卻是一場毫無緣由的大火和親弟弟的性命。 他怎么能不黑化? 而關于韓慎這場“強取豪奪”的最終源頭,卻是來自于半個月前的他的那一場心動。 是的,就是半個月前天橋底下的那一場。 對方因為林薇這隨手的善意與善心,成功地被引起了注意。 當時溫暖也在場,她也不是不知道韓慎在看著她們。 可就是沒辦法違背本心地去施舍,畢竟當時的她窮得更需要別人的施舍,更何況那一對在全市各個地方都表演過乞討這一絕活的母子,和小孩子白色隱形眼鏡下烏溜溜的眼睛,都實在難讓溫暖提起一絲一毫的同情心,沒有當場揭穿他們,不過就是念著她與林薇的同學感情,不愿意打擊她發善心的積極性罷了。 可話說回來,像韓慎這樣黑道打手出身的總裁大佬,見過那么多的風浪,應該對這樣白蓮花的舉動早該免疫了才是啊。 但實際呢,他還真就吃這一套! 這一切說起來,又與他幼年的遭遇脫不開干系了。 韓慎的父親早年也是在道上混的,聽說混的還不錯,至少小時候的韓慎也是學過鋼琴之類的樂器,上的也都是學費昂貴的貴族學校。 只可惜啊,人在江湖,該挨刀的時候就得挨刀! 一場來自于道上對手的打擊報復,一幫人沖進來就是一陣掃射,韓慎的父親與大伯、小叔們甚至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全都倒在了地上。 那時候的韓慎與自家弟弟則是被他母親藏在了樓上的一個小柜子里,在那些人找上來的時候,偏偏他母親不小心丟下的手機就這么響了起來,若不是他弟弟韓佑當時機靈,哭著沖了出去要爸爸要mama,然后直接就被那幫人從二樓丟了下去,指不定兩個小的都要一起被那些殺紅了眼的人弄死。 而就是那么一摔,韓慎弟弟的一雙腿也就這樣永遠都走不了路了。 當時的韓慎什么都沒有,只除了一個需要他時時照顧的弟弟,和怎么也看不到希望的破碎生活。有那么一段時間內,他們兄弟倆始終都是處于連飯都吃不飽的狀態之中,饑餓如同一個張牙舞爪的怪獸,瞅準了機會便是毫不留情的攻擊。 也是那個時候,小小年紀的韓慎就走上了道上打手的道路,盡管日日遍體鱗傷,但好歹他們兩人也是能吃飽了,弟弟的腿也有藥能止住他每天每天停不下來的疼了。 可以說,那段日子里的韓慎幾乎是吃盡了不屬于他那個年紀的所有的苦,也面對著來自各個方面各種不加掩飾的惡意。 當時的他,是有多么想有個人能施舍他一點錢,好夠他買個饅頭堵住他弟弟那個不住叫著的肚子,更抑制住小家伙那腫的如同發面饅頭一樣的雙腿的潰爛。 只可惜沒有,什么都沒有。 就算后來他從打手脫穎而出了,有了自己的手下,報了仇了,再后來有了自己的公司,有了數之不清的錢財,他心里的那一塊也始終都是空的。 漸漸的,這樣的事情就成了他的心病,以至于他一看到那毫不吝嗇于自己的善心,一臉真誠的林薇,便立馬如同找到了治療自己心病的藥一樣,毫不猶豫地一腳就踏了進去。 清楚韓慎這段往事的溫暖不是不知道對方容易心動于什么樣類型的女生,可是,她卻并不滿足于做他治療舊患的心藥,就算要治,也絕不是從半個月前的那場騙局開始。 畢竟,韓慎對林薇的那些感情算是喜歡,算是愛嗎? 好像更偏向于對于幼年的自己一種安慰與補償,在告訴自己,有的,世界上還是有那樣的人的,你看,他現在就遇到了,她還就在他的身邊…… 溫暖是貪心的,不滿足的,她沒有那個興趣去做林薇第二,她要的從來都是韓慎的,心! 想到這里,溫暖在最后一句歌詞當中收回了自己的眼神,轉頭便毫不留戀地往臺下走去。 此時,正坐在二樓的韓慎則始終都注視著那女人的動作。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唱著歌的那個女人看向他的時候,眼中總是帶著一股若有似無的侵略感,叫他心底不舒服的同時,竟又有些想要下意識的探究。 “……韓總,韓總,韓總?” 耳旁年輕男人帶著笑意的輕喚聲逐漸響起。 聞言,韓慎轉頭,直接就與一雙促狹的眼睛對視到了一起。 “不是?韓總真的對那樣的小辣椒感興趣?嘖嘖……”任總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過仔細想想,你的條件還真的挺符合那小辣椒的要求啊,單身,已過而立,身邊沒個女人陪著不說,還從沒有各種亂七八糟的緋聞,那豹哥又是你手底下的人,只要我們韓總一句話,別說七十萬,七百萬也都是小意思了,這么一合計,你們二人還真是般配的驚人???我看那小辣椒唱歌的時候,也一直看向我們這里的方向,指不定就是在瞄著她的目標呢?怎么樣?韓總,有沒有……” 聽到這樣的話,韓慎下意識地就回想起剛剛那一道若有似無落在他身上的眼神來,一垂眼,嘴角便勾起了一抹嘲諷的弧度來,但因為他向來不愿叫別人看出他的喜好與心中所想,所以直接就端起了一杯酒,遮住了自己嘴角的弧度。 抿了一口酒之后,他才緩緩抬眸,“不必了,我口味清淡,吃不下辣?!?/br> “哈哈哈哈哈……韓總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冷幽默??!”所謂的任總一陣大笑之后,便也不再提這樣的話題,而是調轉話頭,開始談論起兩人的生意來。 等談到差不多的時候,韓慎這才發現那位所謂的小辣椒好像自從了那一首開場歌之后,就一直都沒再登場。 不過也只是隨意一想,他便拋到了腦后。 一與任總談好了兩人的合作,便開口告辭了。 只不過因為酒水喝得有些多,剛下了樓,他便徑直帶著手下的人往洗手間走來。 剛推開男洗手間的門,他便突然聽到了一聲冷笑,是女人的聲音。 韓慎皺眉。 然后就聽到那最后一個隔間里頭里面就傳來了一道踹門的聲音來。 “砰”的一聲巨響。 韓慎的手下人連忙就沖了進來。 于是一伙人就聽著那隔間里頭的女聲格外囂張地罵道,“……叫我去賣,哈,你怎么不叫你媽出去賣??!要我的命,好啊,我一直都在這里等著呢,我看你怎么要我的命!這個月的錢我明明就已經給你打過去了,突然變卦再多要就是你的問題,逼急了我,大不了要命一條,一拍兩散,剩下的錢你就去陰曹地府找我要去!” “啪!” 隔間里的女人猛地就合上了自己的手機。 這年頭,還有人會用這樣能開能合的手機,也是真的是窮到某一種境界了。 韓慎剛在心里這么想著,下一秒便看見那隔間的門被人猛地一下推開。 再然后,他便于那雙亮的驚人的眼睛對視到了一起。 一人桀驁,一人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