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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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房間的人見到他這樣,忙招呼他:“老李?!?,嘿!老李,你干嘛呢,你不想活了?” 被稱為“老李”的異能者發出沉沉的鼾聲。 招呼他的異能者仿佛明白了什么,用怪異的眼神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也從門邊倒退回來,坐在床上,沉默半晌,倒頭就睡。 “主理人”匆匆趕來清點人數準備組隊時,發現這兩人居然沒有起床,就拿鐵棍狠狠敲擊起欄桿來:“做什么?起來!沒聽到警報嗎?” 二人躺在床上,紋絲不動,鼾聲如雷。 “主理人”馬上啟動了輕微電流,以示警告。 隔壁的異能者硬是挺住了,老李則一個激靈,從床上爬了起來。 “主理人”揮舞著cao縱盤,在外叫喊:“聽不懂人話是嗎?起來!” 老李默默注視著他,猛一甩手,他的手臂便橡膠似的凌空飛甩出去,在“主理人”脖子上纏繞幾道,往后一拉,“主理人”的額頭當地一聲磕在了鐵欄桿上,血流如注,當即昏死過去。 老李躺下,翻過身睡了。 隔壁的另一名異能者對他怒吼:“瘋了么你?!不把他們抓回來,他們把我們在這里干的事情公之于眾,我們就完了!我們會變成殺人犯!我們——” 老李握緊了拳頭。 七十六名異能者…… 如果,他們能逃出去的話…… 如果,他們能把這里發生的一切公之于眾的話…… 老李睜著眼睛,一字一頓道:“我寧愿去蹲外面的監獄,蹲上四百年也好,死刑也好。至少比在這里活得……要像個人?!?/br> 不止老李這一處。 不少地方都發生了類似的小暴亂,異能者與“主理人”間摩擦不斷,時不時有怒吼和電擊的呻吟聲傳來。 但“主理人”不敢輕易啟動麻醉和注毒功能。 這些人只是消極怠工,還不到嚴重違反條例的程度,如果殺了,無法交代,如果麻醉,等于自折戰力。 在距離宿舍區不遠處的地方,“主理人”們的總負責人對著對講機嘶吼:“別開門!他們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 電話那邊是應急處理部部長焦躁的聲音:“不開門,難道叫那些異能者跑掉?!” “開了門,我不知道會有多少造反的異能者!如果這邊也陷入暴亂,那就完了!” 部長的吼聲顫得都變了調:“那就放任那群人逃出去?叫他們逃了,我們也有大麻煩!” 兩相僵持,總負責人掛了通訊,目光掃向鐵籠里一張張臉。 有的人躺在床上假寐,一看就知道根本不愿出去。 有的人看著別人胡鬧,一臉麻木,也不知道他們在想什么。 有的人看起來像在真心實意地憤怒,自告奮勇,要去抓住叛逃者,可焉知這不是他們逃出去的機會? 這一張張面目,看起來都是那么可疑。 總負責人頭痛難耐,煩躁地抓亂了頭發。 放,還是不放? 幾番猶豫下,最好的時機已經失去。 他發泄似的怒跺了幾回腳,最終發出了一聲無可奈何的長嘆。 ……完了。 這回,可能真的要出大簍子了。 另一邊,頂著《國際歌》一路沖出的異能者們,掃清了一路上所有的人類守衛。 偶爾碰到的異能者小分隊,也被這七十五人洪流一般地推平。 ……從沒有什么救世主,也沒有什么神仙皇帝。 唱過這一句時,一個守在窗邊的異能者被池小池的空氣壓倒在地。 窗戶被打破,異能者們一個個魚貫而出。 外面的天氣很惡劣,大雨瓢潑,仿佛天被人擊碎了一個口子,潑喇喇扯過的閃電,雪白、燦紫,瞧得人心驚動魄。 不像那個虛擬的意識世界里那樣,晴朗無云,一年四季,都是瓦藍的天,澄凈的云,假得叫人作嘔。 異能者們的腳落在稀爛的泥水里,往前飛奔。 灌入口中的雨水, 能夠cao控廣播的少年,已經把歌曲切換到了下一首叫做《fearless》的純音樂,音調略微壓抑,節奏緊促,與他們步速相諧。 在瓢潑大雨中,池小池背著還在昏迷中的趙柔,揚聲問婁影:“項圈的追蹤功能還在嗎?” 婁影對池小池喊道:“你放心!這批項圈跟正式的項圈不一樣,是未經過審批的,只有……活下來的異能者,才會被向上申報登記,換上正式的項圈,成為他們的奴隸——這批非正式的項圈只能在機構內部使用,無法進行遠程遙控!只要離開了這個范圍,就沒作用了!” 池小池身上被雨水淋得通體舒暢,幾日來的壓抑、憤怒、暗火,被一把雨水統統澆熄??! 他們距離自由,只剩一層兩層樓高的電網??! 看管電網的十數名人類站在上方,手持槍械,試圖掃射。 單雙單腿一步跨出,微微蹲下,怒喝一聲,他們手中槍械應時墜下,一名擁有絕緣能力的異能者雙手握住電網,瞬時催動能力,方圓三丈內的電流便被阻隔在外,那力大無窮的少女雙手護在臉前,猛力向前沖撞—— 轟然一聲,電網被撞出一個巨大的口子。 眾人前赴后繼,奔向那逃生的通口。 也有人竟未在第一時間逃生。 有十來人,把目光對準了離逃生處不遠的一尊巨大雕像。 那是機構的雕像。 一個手持天平的神,代表公正的裁決。 每個被送入機構的人,都在絕望的掙扎和嘶吼里,看到過這尊雕像。 這尊雕像擺在機構內所有的地方?!澳z囊”艙里,有浮塑的雕像;電擊室里,有縮小的雕像;cao場中央,有這樣巨大的雕像。 象征著教育與公平的神明,冷冰冰凝望著他們,從未有一次伸出援手。 ……好像他們生來有罪。 在《fearless》里壯闊的女聲吟唱里,那巨大的雕像被十幾名憤怒的異能者們推翻在地,砸成碎片。 其中,就有那火女。 火女身上的烈火,任雨水也難以澆滅。 她踩在那座雕像碎裂的頭顱上,垂目冷視片刻,把那頭顱一腳踢開。 而池小池在鉆出電網后,拿出了那個承載了無數碎裂魂魄的鎖靈瓶。 在瓢潑的雨聲里,他輕聲道:“回去吧?!?/br> “回去看親人,殺仇人,都隨你們的便。你們想要的信息,我有,我都會給你們?!?/br> “但是你們能做的事情很少。你們只剩下部分能量,也沒有可以承載的身體,有可能在半路就會消散。做你們認為值得去做的事情,別浪費你們最后的光陰?!?/br> 說罷,他打開了瓶子。 無數螢火蟲似的碎靈從瓶中掙扎而出,蜉蝣也似的,順風飄散。 有的剛遇到冷雨就徹底潰散,有的則如流星,轉瞬之間就沒了蹤影,還有的甚至化出了人形,匆匆向池小池鞠了一躬,便消散在了風里。 至少,他們死在這個人世。 …… 一個中年男人走到熟悉的家門前,伸手叩門時,指尖從防盜門穿過。 他微嘆了一聲,邁步入內。 窗戶沒有關,風拂動窗簾,也拂動了窗上掛著的小風鈴。 男人去了樓上,看了熟睡的兒子。 三年過去,兒子床頭仍擺著他第一次帶兒子去打棒球時二人的合照,但多了一把吉他,應該是新的愛好。 兒子睡得很香甜,男人不敢多做什么,只是摸了摸他的手。 如果不是為了怕兒子在學校受到歧視,他不會隱瞞自己的異能者身份。 他微微嘆了一聲,心里的遺憾雖有,可已淡了許多。 他去到了妻子的房間。 妻子床畔已經有了一雙新的男式拖鞋,墻上的結婚照也換了。 她躺在新丈夫的懷里,眉頭輕皺,眼角有淚花,不知道是不是夢見了三年前已經宣告死亡的丈夫。 男人在床前靜靜站了一陣,才恍然這樣或許會嚇到妻子,忙倒退幾步,半個身子都嵌進了墻中。 他抬起手來,神情悵然。 被押解入機構時,他的結婚方戒戴在手上十來年了,拿肥皂水也褪不掉,索性讓他戴入了機構。 現在,作為一個意識體,他成功褪下了手上的戒指。 他這回回來,是來歸還它的。 他把戒指輕輕放在床頭柜上,靜默無聲地吻了一下戒指,并很謹慎地沒有去碰觸已經不屬于他的妻子。 做完一切,他選擇了離開。 站在街道上的男人回頭望向那可以被稱作“家”的屋宇,深深鞠了一躬,隨即,身形消失在路燈之下,像是被融化的影。 而他放在床頭柜上的戒指,也隨他一道消失無蹤。 …… 另一道影,也站在一張床前。 床前躺著她的弟弟,一個十歲的孩子。 他懷里抱著兩年前她送給他的生日禮物,一只泰迪熊。 當時,他吵著說他不要這么娘的禮物,要樂高,氣得她兩天沒跟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