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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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小池說:“我不重要?!?/br> 段書絕說:“可您對‘他’來說很重要?!?/br> 池小池說:“你又知道了?” 段書絕一字字寫道:“師父在背后看您時,其情其態,宛如賞月?!?/br> 池小池笑:“你還是個詩人?!?/br> 段書絕溫和道,“在下只是實話實說?!?/br> 池小池說:“他說不準是在看你呢?!?/br> 段書絕說:“先生,何苦自欺呢?!?/br> 池小池倒不掩飾,說:“因為我喜歡他啊?!?/br> 喜歡這件事,好處無窮,壞處亦無窮,其明顯的后遺癥之一就是智障。 而池小池需要足夠的清醒神智,來應付接下來發生的一切。 第四日清晨,陽光方才為青山施上粉黛,便有數道劍氣自西而來。 為首的是蘇云。 他與段書絕私交不差,對他的人品也愿信任,但迷蝶谷中發生的一切過于撲朔迷離,他并不知該以何種態度面對段書絕,只好公事公辦,以斂去心中雜思:“公審開始,帶段書絕?!?/br> 他令段書絕服下克制功體的丹藥,才與他共乘一劍,將他帶下明月樓。 公審地點設在鳳凰臺。 在山的內門弟子總計一千三百余人,紛紛前往觀審。 文玉京無端失蹤,在山中引發了一場軒然大波。 他雖喜愛云游,但絕無在除妖途中貿然離開的道理,再加上傘劍遺失,白袍沾血,令人不得不心驚。 任聽風雖已下令封鎖消息,可不知為何,卵用沒有。 山中流言鼎沸,人心惶惶,均言段書絕狼子野心,聯合虺蛇,弒師叛道,甚至有人將葉既明和那迷蝶谷中的惡虺搞混了,謠傳段書絕原本打算和那虺蛇里應外合,把此去的修士一網打盡,沒想到計謀被文小師叔識破,段書絕只得違背倫常,痛下殺手,說得有鼻子有眼,仿佛扛了臺監視器,鉆在師徒二人褲襠下全程跟拍。 池小池用他的闌尾想,也知道是哪個犢子干的。 所以,被押上鳳凰臺時,他心態相當穩定。 相比之下,宴金華的心情就比較激動了,甚至想唱一首《好日子》。 他作為指證段書絕的重要證人,摩拳擦掌了整整三日,就等著臨陣一擊,把段書絕一舉從巔峰拉下,摔得鼻青臉腫粉身碎骨。 他沒了小弟,沒了石中劍,沒了徒弟,沒了山鬼煉就的丹藥,計劃走一步廢一步,心態早已經崩得稀碎。 現在,他看段書絕倒一次血霉的欲望,已遠遠超過了對任務完成度的追求。 靜虛峰五君皆列坐于高臺之上,弟子們眼見時辰將至,也止了吵嚷,靜待公審開始。 鐘磬響過三遍,池小池單膝跪下,眉眼低垂,恭順萬分。 因著師弟失蹤一事,赤云子已數夜未眠,如今對上段書絕,語氣雖已極力保持平和,卻也難掩冷意:“段書絕,三日前迷蝶谷之事,我想聽一聽,你如何說?!?/br> 池小池便一一道來,莫邪陣的光怪陸離,文玉京的憑空消失,以及葉既明的臨危救場,據實以答,毫無篡改。 當說到半路殺出的虺蛇葉既明時,赤云子皺了皺眉。 他問:“此妖物與你相識?” 池小池答:“是?!?/br> 眾弟子中發出細微的交頭接耳聲。 “是入山之后方有交游,還是舊日相識?” 池小池答:“舊日相識?!?/br> “相識于何處?” 池小池字字清晰道:“靜虛峰,漁光潭?!?/br> 宴金華:“……” 他正等著段書絕撒謊,譬如聲稱自己和那虺蛇相識不久,或者根本不認識,那樣自己就能手握證據上前啪啪打臉了,無奈段書絕句句實話,他正想繼續聽下去,尋找錯漏,就被段書絕間接點了個名。 明明是主動的機會,瞬間轉為被動,宴金華一口氣堵在胸腔里,不上不下,憋得有點想翻白眼。 要知道,盡管他已向赤云子等君長稟告報備過,葉既明是為段書絕私養在漁光潭之物,能夠證明二人私交之篤,說不準早有勾結,但底下其他弟子可不知曉此事。 大家登時轟然議論起來,懷疑的目光紛紛投向宴金華。 漁光潭?難道這事還和宴金華有什么關系? 不意成為眾人目光聚焦的中心點,宴金華臉皮發燒、后背發麻。 不過他很快便冷靜了下來。 段書絕脖子上的蛇牙項鏈,已是二人先前熟識的鐵證。 文玉京被逮捕,是不可能回來護著段書絕了。 段書絕就算要反潑臟水,又要怎么證明他自己是清清白白的一朵白蓮花? 想到這里,宴金華感覺自己這回穩如老狗,完全可以躺贏虐泉。 畢竟,一個人要證明自己沒做過一件事,簡直難如登天。 他施施然出列,拜倒在地,作痛心疾首狀:“師父容稟。弟子確因一時善心,私下收留了受傷的段書絕,違反了靜虛峰的規矩??蓭煾赋=虒覀?,要存善意,履天道。段書絕是為鮫人,亦生于天地之間,有心有情,弟子見他可憐,便無端生了多余的惻隱之心,卻不想引狼入室,竟,竟不曉得他會有這般大膽……” 這一番明貶實褒的自吹自擂,不僅給宴金華自己頂了個上千瓦的圣人光環,還順嘴把段書絕的真實身份直接公諸于世了。 赤云子臉色一變,微微偏過頭去,閉目不語。 眾弟子則直接炸了營。 ……鮫人? 段書絕是鮫人? 那他入山是何目的?果真是狼子野心嗎? 閑言不時傳入池小池耳中。 他早已聽過各式流言,再難聽都不會往心里去,只會當他們在做自我介紹。 但他察覺到,自己的右手正在不自覺攥緊,拇指尖更是漸漸抵得充了血。 ……這些話,這些議論,段書絕上一世縮在煉丹室內,已經聽夠了。 而那接下來發生的一切,是深刻在他頭腦中的噩夢,令他午夜夢回、清醒之時,總要怔忡許久。 他重活一世,難道說還要面臨同樣的局面?還要再害死葉兄一次? 與其這樣,那倒不如…… 池小池不動如山。 他對段書絕道:“冷靜?!?/br> 段書絕用拇指在指腹側面寫:“……是?!?/br> 池小池說:“信我?!?/br> 過了一會兒,他覺得手掌緊握的力度輕了些。 “如果事態無法挽回,再讓他們見識暴民段書絕?!背匦〕胤€穩跪在原地,“現在,我先讓宴金華見識一下刁民池小池?!?/br> 他抬起頭來,鎮定地看向臺上諸人。 他早已把自己身份告知赤云子,所以臺上這些君長都已知曉段書絕的鮫人身份,并不會覺得多么驚愕。 另一廂,宴金華仍在口若懸河,舌頭滿嘴亂跑,潤物細無聲地給他扣著一頂又一頂大帽子:“段書絕被我養在漁光潭中,受靜虛峰之惠,得文師叔教誨,卻不思回報,不敬師長!前些日子,弟子先被無端冤害,受盡折辱;后天降玄雷,落于回首峰上,或許便是上天之警……” 池小池靜靜聽他把屁放完。 能把一張臉皮千錘百煉到這么厚,汝彼娘還真是個人才。 待他說完,段書絕方才恭恭敬敬地叩首一記,旋即仰頭直視宴金華,平靜道:“是。劍會開始數月前,宴師兄救段某于水火之中,于段某有大恩大德。此恩此情,段某銘感于心,永不敢忘?!?/br> ……這話語氣溫存,卻說得宴金華莫名冒起一身雞皮疙瘩。 是錯覺吧? 段書絕突逢變故,又被直接撂上明月樓囚禁,根本沒有給他出主意的人,一沒有時間湮滅證據,二沒有人能給他證明,光憑他那個榆木腦袋,要如何翻盤? 宴金華心中有了數,口上便強硬了起來:“是,你本該如此,我也是如此教你的,可你真正做到了嗎?可有往心里去?” ……我去你個羅圈腿子。 池小池不再接他的話,看向赤云子:“宴師兄既出首指證于我,想必已將諸樣證據呈交給師伯了?” 赤云子略微頷首,以示默認。 池小池點一點頭:“此為公審,在眾位師兄尊長面前,可否將這些交與書絕,讓書絕觀視一二,也好自辯?!?/br> 宴金華很想說辯你個頭辯,拉出去砍了,可惜此地他并不能做主,狐假虎威過頭了,就會很像某些書中那些無腦跳腳的反派。 他自是要做一個有逼格的反派了。 于是他胸有成竹,替段書絕請求道:“請師傅請出物證,讓此子甘心認罪,也好證明弟子所言非虛?!?/br> 赤云子便請身旁蘇云,將那些惡氣附著的蛇鱗蛇蛻送至段書絕面前。 大庭廣眾之下,無數雙眼睛盯著,不必擔心他弄什么玄虛,行什么詭事。 宴金華甚至很希望段書絕智商突然歸為負值,做出一個傻逼圣母主角應該做的行為,譬如為免牽連到摯友葉既明,立即把這些東西銷毀之類的。 然而,在他想入非非時,段書絕將東西放下,溫言道:“弟子已觀視過,多謝師伯?!?/br> 宴金華失望。 ……cao。 池小池重又跪好,目光轉向任聽風:“敢問任師伯,那日你所見那條虺蛇,年歲幾何?” 任聽風不必回想,張口便道:“凡妖類,長相不足為信。但他身上妖息強烈,人息不足,成人之期怕還不足兩年;若論蛇齡,虺蛇有靈,常受天道滋養,若是天賦絕倫,蒙昧早開,或許能在尋常人及冠之時便化為人形?!?/br> 赤云子聞言,心念微動,若有所思。 “師伯大概已查過,這些蛇蛻蛇鱗其上,的確附有虺蛇的氣息,且與那日迷蝶谷中出現的那條虺蛇氣息相同?!背匦〕貞B度極其溫和,“但師伯可曾辨識過,這些蛇鱗蛇蛻,年齡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