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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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即使關于“死”的定義變過數度,“入土為安”仍是根植于“人”心中的習俗。 他們把同伴的尸身帶回了駐地附近,借了鐵鍬,開始挖坑。 被凍硬的土不很好挖,好在新人類力量遠超正常人,很快便掘好了一處深坑。 還不等他們把用睡袋裹好的尸身搬進去,谷心志便回來了。 他右手拖著一頭死去的麋鹿,左手提著一顆人頭,結了一手的血冰,嘴上叼著一根新煙,正在裊裊地冒著帶有尼古丁香味的霧。 這人頭,恰是剛才他在攝錄機里看到的那個兇手。 無視了所有被駭了一跳的隊員,谷心志將人頭柚子似的隨手往墓xue里一拋,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他說:“一塊埋了。有個交代?!?/br> 說罷,他不等隊員們有什么反應,便返身走回了帳篷。 旁觀著這一切的絡腮胡一臉欣賞地看著我行我素的谷心志,心里眼里都熱乎乎的。 一名隊員匆匆走來,對絡腮胡說:“老大,出了點兒麻煩,你去看看吧?!?/br> 絡腮胡回過神來:“什么事兒?” “是老龍那里怒了,說咱們這邊的人光天化日地跑到他們基地附近砍了一個人,要咱們給他一個交代?!?/br> “什么交代?”絡腮胡聳聳肩,“他們的人先動的手,我不找他事兒就不錯了。原話轉告他:人都到基地附近了還能被殺,丟不丟人吶?!?/br> 隊員聞言,略有些犯難:“原話轉告???” “你是老大我是老大?”絡腮胡受了谷心志感染,也點上一支煙,對谷心志的帳篷指了指,“這人仗義,留著有用?!?/br> 隊員不禁腹誹,屁有用,明明是你中意,但這話說出來就是擎等著挨揍,于是他便收了聲,一溜煙地跑著去傳信了。 絡腮胡癡迷地看向帳篷。 而帳篷里的谷心志搓去了掌心凝結的血冰,活動了一下僵硬的指腕,鉆入睡袋,照樣咬著手電筒,取出香煙殼,給丁秋云寫信。 他這次寫了很多字,就連他自己都覺得話太多了些,寫完后想刪掉一些,但看了又看,覺得這么多話也不壞,就把寫得滿滿當當的香煙殼疊回原樣,拿膠水粘好,用私藏的香煙一根根裝填進去,確認無誤后,才把一名女隊員叫來:“告訴李名遠他家人,他死了,尸首運不回去,就地埋了,讓他們有空過來看看?!?/br> 死去的李名遠早已和家人失散,這是讓女隊員去小鎮送信的暗號。 說罷,他把一盒女士香煙遞給了女隊員。 女隊員也抽煙,因此旁人不會多想什么,只當這是跑腿的酬勞。 女隊員心領神會,將煙盒接過,正欲離開,卻被絡腮胡攔了個正著。 女隊員一顆心砰然狂跳起來,以為他們的秘密敗露了,本能地轉頭去看谷心志。 谷心志卻神色如常:“邱隊,有什么事兒?” 絡腮胡討好地一笑:“要去哪里,我派人送她?!?/br> 谷心志冷淡拒絕:“我們有車,不勞大駕?!?/br> 又在谷心志這里吃了個不大不小的軟釘子,目送著暗松一口氣的女隊員離去的背影,饒是有耐心的絡腮胡都有些忍不住了。 他以玩笑口吻道:“谷隊,你這人可真要命?!辈虏煌?,看不透,偏偏又有股若有若無的吸引力。 谷心志一板一眼道:“我不要命?!?/br> 絡腮胡被他這樣嚴肅又不懂玩笑的模樣逗樂了,只覺自己撿到了老大一個寶貝。 他當真想和谷心志就這樣再多相處兩日,多說上兩句玩笑,然而,武器庫那邊的情況,變化得比他們想象中要快。 武器庫被鎮守得滴水不漏,新人類已想過很多辦法,正面強攻、截斷糧食、污染水源、投放病犬,或是把活捉來的武器庫士兵身上染上病毒再放回去。 然而,武器庫依然固若金湯,正面強攻,他們有更充足的武器;截斷糧食,他們就撕出一條血路來;污染水源,他們有著獨立的水庫;投放病犬,往往那些犬類還沒有摸到武器庫火力線外圍的邊就會被當即格殺;投放病人,那些病人不等回到武器庫中,便會直接選擇自殺,以免拖累眾人。 可這又有什么用呢。 長期的鎮守,始終是一場消耗戰。 如果不是注意到他們已消耗不起了,這些新人類也不會不約而同地從四面八方聚集而來,只為了分一杯羹。 全面的戰爭,是在三日后的夜晚爆發的。 “谷隊!”一名隊員闖入谷心志的帳篷,聲音難掩激動,“開始了!起碼有三個新人類的隊伍動了!看來今晚是總——” 谷心志從睡袋中翻身坐起,半絲猶豫都無,抓住自己的狙擊槍和匕首便奔出帳篷。 烈烈的火光下,絡腮胡正緊張地指揮著他麾下的人員,準備出發。 谷心志默默站到了他身邊。 一回頭看見谷心志,他心頭一熱,從腰間抽出一把他隨身佩帶的手槍來:“拿好這個?!?/br> 那是一把勃朗寧,小巧,漂亮,和谷心志記憶里的那把很像。 而他記憶里的那個人,握住這把槍,對他下達了命令:“射程以內?!?/br> 他忍不住低下頭,粲然一笑:“不用,我有槍了?!?/br> 他又拍拍自己的腰間:“還有匕首?!?/br> 谷心志的笑顏著實動人,絡腮胡險些看得窒住,盡管谷心志再次推拒了他的好意,他也是渾身發暖,不由道:“待會兒打起來,你跟緊我!” 谷心志看見了他眼中全盤的信任,只覺這一幕著實熟悉。 在多少次的噩夢輪回中,他無數次從丁秋云眼里看到這樣的光,那是把他當做最可信賴的對象的眼神。 察覺到這點,他面色微微一緊,但很快便恢復了往日的清冷:“嗯,我會的?!?/br> 而他心心念念的人,正在千里之外的小鎮,跟景一鳴玩打仗游戲。 槍是木頭槍,削得很精致,是池小池親手做的。 景一鳴已順順利利地長到了狗都嫌的年紀,上躥下跳無比利索,當年那個加油站里病懨懨的、根本出不了屋子的孩子,正托著槍蹲在加油站加油機的最上層,“噠噠噠”、“噠噠噠”地對著池小池模擬開火。 作為裁判,煤老板優雅地舔著爪,在一旁鎮定圍觀。 池小池抱著另一把木頭槍躲在一面墻后,大喊道:“你賴皮啊,哪里有無限子彈的槍啊?!?/br> 景一鳴咯咯地笑,把他那把槍開得跟光劍掃射似的。 把一頭烏發松松挽到腦后的景子華從散發著飯香的屋中走出:“吃飯了?!?/br> 景一鳴倒是聽他mama的話,噔地一下從加油機上蹦下:“mama,叔叔被我打倒了?!?/br> 池小池探了個腦袋出來,埋怨道:“老景,他耍賴。我只給他一把九二,他打得跟加特林似的?!?/br> 景子華低頭,問景一鳴:“真的?你用加特林打叔叔?” 景一鳴有點心虛地絞著手指:“……” 景子華提示他:“你違反了規則,該做什么?” 景一鳴噠噠噠跑到池小池跟前,甜甜道:“叔叔,我錯啦,以后會遵守游戲規則的?!?/br> 池小池:“乖……” 話音剛落,景一鳴從后腰掏出一把木手槍,砰地一下把池小池給秒了。 池小池:“……” 景一鳴表示:“叔叔你死了?!?/br> 池小池:“……”孩子的套路也這么深嗎。 景一鳴連蹦帶跳地撲回景子華懷里,不無驕傲道:“mama,我成功保護你啦!” ……他們玩的是保衛加油站的游戲。景一鳴是守方,池小池是攻方。 景子華滿心溫情地蹲下身吻了吻景一鳴的頭發,推推他的后背,示意他快些進屋吃飯。 警報解除,景一鳴也恢復了對池小池的熱情,招手道:“叔叔來吃飯呀?!?/br> 池小池佯作無力地靠著墻,難過得簡直不能呼吸:“叔叔被你打死了?!?/br> 景一鳴、景子華:“……” 池小池說:“放心,叔叔不會怪你們,叔叔的在天之靈會保佑你們風調雨順的?!?/br> 景一鳴、景子華“……” 池小池開始吹口哨,在山路十八彎的跑調間,唯有061能夠分辨,他吹的玩意兒是ccxv《天氣預報》的主題曲。 景子華和景一鳴自然是聽不懂這個梗的。 景一鳴一步一回頭地溜了,景子華則走到擅自給自己加戲的池小池跟前,確認景一鳴聽不到他們的說話聲了,才笑道:“其實,你不用這么讓著他的?!?/br> 池小池把背在身后的手拿出。 在他手里,赫然握著一把槍。 從一開始,他就防著突然靠近的景一鳴,但他在占了先手的情況下,卻并沒有搶先開槍。 池小池不介意地擺擺手:“沒事兒,留著下次再贏?!?/br> 景子華邀請他:“留下吃個飯?” “行?!?/br> 池小池進入母子二人的小餐廳時,著意看了一眼墻上。 那面墻上,掛著一張機械強弩。 那是幾個月前池小池去舒文清鎮上時看到的一樣貨品,和丁秋云記憶中“老景”曾用過的弓弩的款式、形制一模一樣。 池小池買了下來,將它送給了景子華,美其名曰“鎮宅”。 這出于一種儀式感,池小池覺得,這樣東西就該屬于她。 但與此同時,他希望她一輩子不會動用到這種東西。 飯后,那名被谷心志派遣出的女隊員進入鎮中,找到了池小池,將那盒煙交給了他。 他將煙盒拆開來,看到那密密麻麻、數量遠超平均值的字跡時,還愣了片刻。 但等他把內容自頭至尾閱讀完畢后,池小池與061齊齊發出一聲淺笑。 池小池:“六老師,你笑什么?” 061問:“你笑什么?” 池小池:“任務看起來要完成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