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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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早上還有戲要拍, 于是池小池直入主題道:“她的劇本和我們不一樣?!?/br>    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 但池小池提供了更多的細節。    “關巧巧”手里的劇本,根本沒那些亂碼七糟的限制級鏡頭和劈得如同蜈蚣似的腿,七年前與七年后的故事線脈絡清晰, 講了一個校園暴力相關的故事。    小辮男的男主,風流且渣,當年因為“關巧巧”的美貌對她有好感,又因為瞧不起小跟班“宋純陽”,欺凌“關巧巧”,一面是為了好玩,一面是逼她看清自己的小男友是個什么貨色。在“關巧巧”死后,他因為年齡不夠判刑, 蹲了一年少管所,隨即被家人送出國去, 十年后才回來。    他依然風流,依然浪蕩, 卻從不否認自己當初做了壞事。    馬尾女飾演的女主,多年前確實是大姐大,也確實糾眾欺凌過“關巧巧”,但多年過后已經變成平庸婦人, 苦于自閉癥兒子被同班同學霸凌, 對多年前的“關巧巧”抱有歉疚。    至于配角們也都不是隨波逐流的工具人。    “關巧巧”與“宋純陽”自不用說, 都是渴望被拯救的人,卻都不肯伸出自己的手,只孤寂地縮在角落里,等誰來發現他們,誰來拯救他們。    高壯女要飾演的角色身為女主的閨蜜,因為第一個發現女主的尸體,抑郁多年,現在仍需要靠吃藥維持身心健康。十年后的她是個蠻優秀的插畫家,專畫一些社會性的漫畫。    雀斑男按設定是個極戀舊的人,一直暗戀女主,多少年來仍念念不忘。但他愛的是當初那個刁蠻任性得自私至極的少女,而不是這個略顯臃腫、滿口不離兒子的家庭主婦。他是七年后的故事線的主要引導者,一直帶著大家回憶過去,卻讓大家紛紛陷入心魔。    就連袁本善所扮演的那位“正義杠精”的分裂性也有了解釋。    他高中時實際上和“宋純陽”一樣,都是男女主的跟班。    當年,“關巧巧”死時,他就在旁邊。他本可以阻止,但他怕男主打擊報復,選擇閉嘴。    沒人知道這件事,但十多年來,他都沉浸在極深的心理陰影中,漸漸為自己找到了借口。    一切都是男主的錯,都是女主的錯,自己不過是不小心路過、不小心撞見而已,為什么要遭遇這些折磨?    于是他從十多年前那個溫和懦弱的人,變得偏激暴躁,愛推卸責任。    這部偏文藝的恐怖片畫風冷艷凄迷,詭譎哀婉,許多在原劇本中不合理的內容都得到了相應的解釋。    沒有太純粹的惡,也沒有太純粹的善,沒什么矯情的青春疼痛也沒什么俗套的中年危機,一切事情都很世俗,既貼合情理,又無可奈何。    池小池很喜歡這個劇本,也正因為此,他才能跟“關巧巧”談上一個多小時,而不僅僅是為了套得情報。    孫老曾評價過池小池,說他天生對藝術敏感,本來該是個戲瘋子,但他腦中又有股奇異的理智平衡,頗曉得分寸進退,因此陰陽和諧,成了個難得的妙人兒。    但孫老又補了句:“要是做人也能協調點兒就好了?!?/br>    當時池小池聽到這句話時正在吃葡萄,一邊給孫老剝一邊沒大沒小地笑嘻嘻:“您就多余說那后半句?!?/br>    他從小就有過剩的文藝氣息,一個紙片人的死都能讓他難過好半天,哄都哄不好,嘴又花又甜,說白了,跟宋純陽似的,小貓崽似的膩人。    自從婁哥那件事后,再沒有人哄他了,于是他自然而然學會了很多。    如何面對死亡,如何變得世故,如何討好別人。    他太知道該怎么做人了。    只是他在出頭后并不想做這種人,又累又沒趣,索性自由自在地活成了個黑粉無數的池小池。    如今他還在扮演別人的角色,自然要盡心盡力。    其他人可不關心這劇本有多好,他們更關心自己的命。    小辮男率先道:“具體劇本呢,在哪兒?!?/br>    池小池:“沒有?!?/br>    小辮男:“這幾個意思?要我們臨場發揮?配合這個鬼的空氣劇本演戲?”    池小池問了個很有建設性的問題:“不然呢?!?/br>    你演你的,她演她的?    等情節有沖突了,不聽她的,難道聽你的?    人家是刀俎,他們這些砧板上的魚rou何必急著往起跳。    小辮男也啞了火,知道自己這問題問得蠢了,但心里仍轉著點念想,與馬尾女交換了個眼色。    馬尾女開口道:“沒有她的對手戲,我們可以自己先寫一寫??捎兴哪??該怎么辦?”    池小池:“見機行事?!?/br>    此回答就等同于丟了手機后,旁人問了一句“在哪兒丟的”。    我知道在哪兒丟的還能丟嗎。    同理,我哪兒知道什么時候是機會?    小辮男覷著池小池:“你能接住她的戲,我們未必能接住?!?/br>    此刻,池小池將“瞎”這一屬性發揮了個十足十,傻白甜地一笑,又說了句不咸不淡的廢話:“多謝夸獎?!?/br>    他看得出來,這人與自己的同伴眉來眼去的,顯然是心里有別的小九九。    池小池并不接話。    他可沒必要在對方提出問題后馬上積極地思考解決方案,尤其是在對方懷有鬼胎、不愿相告的情況下。    目前這鬼的狀態相對穩定,這戲他也能接得住,但其他人就不一樣了,走不了陽關道,只得擠獨木橋。    甘彧甘棠不參與演出,不必惦記這個,至于袁本善,死了的話,池小池可能會忍不住放一掛鞭炮慶祝。    大家不過是臨時組隊的隨緣關系,愿意合作就合作,不愿意合作,自己犯到鬼魅頭上,丟的是自己的命。    很快,任務者們分出了陣營。    雀斑男、小辮男、馬尾女與高壯女是盟友,此刻也有了意見分歧。雀斑男挪到池小池身邊,試圖挖出更多細節,馬尾女與小辮男喁喁低語著什么,高壯女則左右搖擺,一會兒湊上去聽一聽他們的對話,一會兒又跑來聽池小池說了什么。    池小池堂而皇之地跟雀斑男打聽他們的計劃。    雀斑男倒也坦誠:“他們打算干她個熊的?!?/br>    池小池:“……”big膽。    把幾人的詫異神情納入眼底,雀斑男cao著一口大碴子味兒十足的口音科普了他們的發現。    這種奪舍之鬼,有死奪,也有生奪。    死奪,顧名思義,是把人弄死了再附身其中,cao縱的是尸身,缺點是這rou身會臭也會爛,保質期不長,該長的尸斑一點都不會落下,優點是方便快捷,弄死再一發入魂,可以定期更換。    生奪則是像這回的鬼一樣,直接浸染精神、奪其身體,缺點是過程復雜,優點是可以長久使用。    區別是后者比前者的追求更高,算是個精致的女鬼了。    自從看到關巧巧流血、且傷口流出的血是正常顏色時,小辮男就動了心思。    聞言,袁本善稍稍提起了精神,卻也難掩懷疑:“你們能干掉她?”    雀斑男雖然大大咧咧,可也知道有些信息是不能共享的。    他含糊其辭道:“當然是有辦法的?!?/br>    他們有一張王牌,是偶然在任務世界里得到的道具。    總歸就是管用的,但不足為外人道。    果不其然,聽到雀斑男的話,袁本善起了些惡劣的心思。    他想要活下去,因此任何能保障他性命的籌碼他都想牢牢攥在手里。    無奈他這邊沒了關巧巧,只有一個把他當神一樣崇拜的小男友,他留他還有大用處,還不能在他面前破格,因此他沒有說話。    甘彧卻微微蹙眉:“任務要求里寫得清清楚楚,只要不出戲就行。為什么要搞這些?”    雀斑男倒是坦坦蕩蕩的:“我學戲劇影視的,算是半入行,有點兒經驗。他們有啥啊,一個搞it,一個是游泳教練,一個是教英語的,碰都沒碰過這個,心里沒底兒唄?!?/br>    池小池接過了話,道:“他們擔心的不止是這個吧?!?/br>    此刻袁本善倒是迅速理解了池小池的意思。    劇本里,誰都曾或多或少地對不起“關巧巧”,隨著拍攝計劃推進,總會演到“關巧巧”報復的片段。    因為在關巧巧的原劇本里,是真的有鬼的。    “宋純陽”有刻意想要嚇唬他們,卻在執行過程中逐漸發現許多靈異事件他并沒有插手。    “關巧巧”的一道冤魂在此淹留不去,痛苦萬分,逐漸扭曲,一心想著報仇,卻發現過往對不起她的人都已真心悔過,重新做人。    她構想了多年的以眼還眼的計劃,一夕間被抽去了道德基礎,變得疲軟無力。    這種凄迷絕望的情緒貫穿劇本始終,為這個角色增添了太多悲劇色彩,同時卻又對任務者們非常不友好。    按照劇情安排,身處絕望的“關巧巧”會一個個將他們帶走,至于帶到哪里,死沒死,劇中沒有交代,“關巧巧”在交談中也不肯透露,還露出些困惑又痛苦的表情,好像也在為這些人的結局而苦惱。    按照順序,首先被帶走的是馬尾女,第二個是高壯女,第三個是雀斑男,暫時處于安全區的是袁本善、小辮男與宋純陽。    雀斑男和他們的看法不一樣,認為按照任務要求執行即可。    但馬尾女她們就不這么想了。    如果配合“關巧巧”的表演,由她“帶走”,他們還能回來嗎。    小辮男如此踴躍的原因,也正是因為他清楚,按照劇中設定,不管是哪一版,他都是那個罪魁禍首,怎么看都是那個會在電影落幕的最后一秒完犢子的。    這種源自于未知的焦慮,絕不是一句“演戲而已”就能勸慰得了的。    哪怕任務明明白白地告知,死亡flag是“出戲”,并沒提及其他,也攔不住他們橫生的疑竇。    他們身為任務者,對彼此而言都是陌生人,就算有意想勸,勸得動嗎。    用池小池的話來說,我祖墳都哭不過來,還管得上他們這亂墳崗。    袁本善本來也動了心思,想看看雀斑男所謂的能殺鬼的“辦法”是什么,但思前想后,還是作罷了。    他已經親手干掉了一次關巧巧,還可能被這個“關巧巧”二號目擊了,哪里還有膽子再往前湊。    他現在唯一的指望就是宋純陽,當然要牢牢攥到手里才是。    于是在離開會議室時,他握住了池小池的手。    他說:“純陽,搬來跟我一起住吧?!?/br>    池小池倒不介意這個。    他本就打算放長線釣大魚,當然要先喂些餌。    但喂餌也是得有訣竅的。    于是,他先應了一聲“好”。又搖了搖頭。    袁本善略有擔心:“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