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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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歌抿抿雪白的嘴唇:“別人都不知道?!叹氁仓牢业闹w協調度還有加強的空間,跟我提過很多次,讓我找搭檔練習拋跳??晌也幌胱寗e人知道……今天我以為我堅持一下能撐住的?!贿€是不行?!?/br> 賀長生看著他發紅的眼圈,心軟得跟什么似的。 他沉思片刻,問冬歌道:“如果我戴手套呢?!?/br> 冬歌:“嗯?” 賀長生:“我不直接接觸你的手。我們都戴手套。這樣你能接受嗎?” 冬歌斟酌了一下:“大概……” 賀長生淡褐色的眼睛貓似的圓亮:“以后如果想做拋跳訓練,來找我,我帶你?!?/br> 冬歌吃驚地睜大了眼睛。 賀長生說:“我知道你的秘密,我就能盡量照顧你?!?/br> 冬歌難得露出了拘謹的一面,微微一點頭:“謝謝賀前輩??墒恰?/br> 賀長生很明白他想說什么:“這是我們的秘密。我不會告訴別人?!?/br> “那婁哥……” 賀長生本來想拍拍他的肩,但手剛抬起來就想到了冬歌的難處,立即把手縮回,抓住冬歌的隨身包帶,發誓似的握緊了。 不會說情話的人,說起承諾來總透著股笨拙的認真:“別人就是除我們之外的人?!?/br> 第57章 冰上的戀歌(十四) 起初婁思凡并沒想太多。 賀長生的性格他了解, 交給他一樣任務, 他說做就會去做,絲毫折扣都不會打。 果然, 周一的時候, 本該去訓練的冬歌請了病假。 上午訓練結束后, 婁思凡去找了賀長生,問冬歌怎么了。 賀長生也很驚訝:“他請假了?” 婁思凡說:“他交了假條和診斷書,說這周五回家的時候右腳扭了一下?!?/br> 賀長生說:“不對啊, 我周六還帶他去練拋跳了呢?!?/br> 婁思凡聽到這話,心里頓時有了數。 他笑道:“真是,傻孩子一個, 干嘛在這上面撒謊。是練習的時候摔著了嗎?” 賀長生想到了少年發紅的眼眶和毫無血色的嘴唇。 “可我不想讓別人知道……” ……難道他是在拋跳里摔傷了? 對撒謊這件事, 賀長生算不上行家里手,索性避而不答:“我去看看他?!?/br> 而在婁思凡看來,這就等同于默認了自己的說法。 他披上衣服:“我跟你一起去吧?!?/br> 敲開冬歌房門時,冬歌正躺在床上看書, 看到他們進來也只是清清冷冷地一點頭。 婁思凡走到他床邊:“冬歌,我們把病號飯送來了。你腳沒事吧?” 他把右腳縮進被子里:“還好,小傷?!?/br> 婁思凡說:“你別不上心。對吃咱們這碗飯的人來說, 腿腳的重要性僅次于生命了?!?/br> 說著他轉頭去征求賀長生的認可:“長生,你說是不是這樣?” 賀長生看著冬歌的臉:“……嗯?!?/br> 婁思凡伸手去揭他的被子:“讓前輩看看傷得重不重?!?/br> 他的指腹擦到了冬歌露在被子外的小腳趾, 被這么一碰, 冬歌驚得險些從床上跳起來, 踝腕處的傷也露了出來。 ——這種小打小鬧的訓練傷對于練花滑且不在賽季的運動員來說的確不算什么, 休息兩天就能好。 見狀,婁思凡不免有些遺憾。 注意到冬歌變了色的臉,賀長生有點著惱:“婁哥,人家受傷了,你別亂動人家?!?/br> 婁思凡馬上態度良好地致歉:“沒事吧?!?/br> 冬歌不語。 婁思凡內心暗笑。 ……看來他的觀察沒有出錯,冬歌的確不能像正常人一樣和別人接觸。 而現在,冬歌對于觸碰的過激反應更進一步地坐實了他的推測。 ——他怕這個。 一旦接觸,他輕則反感,重則影響發揮。 他腳腕上的傷就是鐵證。 這種心理疾病可不好治愈,如果在他比賽前能善加利用…… 從冬歌的視角來看,婁思凡的目光熱絡得過分了。 池小池問061:“他腦子里又轉什么廢料呢?!?/br> 061看著上漲了一線的后悔值:“大概在后悔沒有早點發現你的弱點吧?!?/br> 池小池干脆且響亮地發表自己的意見:“fu……” 061:“……” 這兩天,池小池開始擔心自己如果跟冬歌共用一個身體,嘴上沒個把門的,萬一把人家好端端一冰山小美人給帶成社會小雜毛,自己的罪過可就大了。 所以最近榮膺教導主任之職的061只好開始著手負責糾治他這個毛病。 061:“……咳?!?/br> 池小池反應極快:“發財,發財?!?/br> 061險些沒忍住笑出聲來。 但是幾乎是在同時,他感受到了一絲數據流的輕微波動。 ……好像有個人被逗笑了。 而那波動如此之近,就發生在冬歌的身體內部。 這種波動極其輕微,混合在061一秒接收到的幾億兆信息流里,像是一個再短暫不過的幻覺。 他當然以為自己出現了錯覺。 但是,061從茫茫數據庫里捕捉到了一份殘片。 ……好像在很久以前,為其他宿主服務時,他也偶然接收到過這樣的信息流。 但在稀薄到近似于無的碎片數據段中,他聽到的不是忍俊不禁的笑聲,而是極度絕望的悲泣。 池小池當然接收不到這樣的訊號。 他正在配合婁思凡的表演。 婁思凡說:“看來你和長生還是磨合得不到位,以后你的雙人訓練還是我來負責吧?!?/br> 在一邊的賀長生突然插上了嘴:“婁哥,不是說讓我帶他嗎?!?/br> 婁思凡有點詫異,扭頭看向賀長生。 賀長生一是愧疚弄傷了冬歌,二是和冬歌共享了秘密,當然不肯再把冬歌交給別人:“磨合不好可以慢慢來,雙人訓練我比較有經驗啊?!?/br> 婁思凡其實不大樂意:“這也太麻煩你了?!?/br> 賀長生說:“我是前輩,這是我應該做的?!?/br> 賀長生實在不習慣撒謊,說著說著就背對了冬歌和婁思凡,鎖骨都紅紅的。 為了緩解尷尬,他開始把保溫瓶里的病號飯往外拿,蔬菜丸子湯、蝦干白菜、香菇瑤柱炒rou,熱熱鬧鬧地擺了一桌。 他背對著兩個人,話卻是對冬歌說的:“下次訓練,我會小心?!?/br> 為了配合婁思凡,冬歌在賀長生看不到的地方,依次遞進地露出了“惶恐”、“反感”、“雙人訓練最討厭”的表情。 婁思凡果然放松了警惕,笑道:“那小冬歌就交給你啦?!?/br> 賀長生擺弄著碗筷:“……嗯?!?/br> 冬歌的確交給了他。 在訓練和上課的閑暇時分,賀長生開始往男單的訓練場來。 他不愛玩手機,只背著包在場邊站著看訓練,或是坐著畫舞蹈設計作業的草稿圖。 不知道為什么,看著冬歌訓練時,他總是格外有靈感。 這么個唇紅齒白的人往場邊一戳,就是一道風景。 賀長生的美人之名不下于冬歌,這么一個人有事沒事就跑場邊杵著,實在打眼得很。 女單的人在隔壁起哄:“賀帥哥,等誰啊。等女朋友的話來這里啊?!?/br> 賀長生放下筆,耿直道:“我等冬歌?!?/br> 場內的冬歌隱約聽到了自己的名字,轉頭看向賀長生,順手將汗濕的額發撩上去。 賀長生沖他點一點頭,繼續安安靜靜地畫圖。 碳素鉛筆在紙上描出的輪廓,在不知不覺間越來越像冬歌。 不管是熟悉還是不熟悉的人眼里,賀長生都是空有一張多情臉蛋卻不解風情的那一掛,因此他說是帶冬歌訓練,就真的是訓練。 哪怕兩人摟抱在一起,也很難讓旁人覺出有什么曖昧的情愫,因為他們的對話實在是乏味單調到了極點。 “再來?” “再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