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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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音樂舒緩,似夜鶯啼鳴,他每一步冰刀落地的聲音皆與節拍吻合,舞步流暢,銜接如流水行云,難度都不是很大,卻樣樣做得干凈又妥帖。 他目光中愁緒漸濃,抬手微微扶額,像是把自己向后推去。 那退役運動員馬上認出了這個動作,語氣中難掩訝異:“下腰鮑步?” 那確實是最標準的下腰鮑步,雙臂舒展、向兩側打開的幅度都是最完美和恰到好處的,力與柔的結合堪稱完美,仿佛仰天長歌的夜鶯。 解說員剛想說點什么,就見冬歌在鮑步后極流暢地銜接了一個跳躍動作。 即使是資歷不深的解說員也能認出這個動作:“……2a?” “……下腰鮑步接2a,完成度三級以上?!?/br> 退役運動員看向冬歌的眼神都變了。 ……完成度另說,但這個孩子對于花滑美感和藝術的理解,和之前表演的小選手們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 他低頭看了一眼選手資料。 ……11歲的孩子,不是經驗,那就是天才了。 場上的少年已經開始做燕式滑行。 懂得花滑門道的人,已經在為這個默默無聞的小將展現出的水平驚訝,而更加激動的是那些實際上看不很懂的人。 在這些門外漢看來,“美”、“動作復雜”、“轉圈多”,就是技術牛逼的代名詞,冬歌這場雖然沒用什么高難度旋轉動作,叫他們看得不夠盡興,然而前兩者卻做得很是到位。 在舞蹈最后,冬歌舉起右手,向天空伸托而去。 隨著悠揚的琴聲落下,仿佛所有的月光都落在他的身上。 完成所有動作,掌聲轟然響起,池小池出了一口長氣,才覺出了疲累來。 像是有一道冰從他的喉嚨一直燒到肺里,讓他覺不出到底是熱還是冷。 他躬下身,謝幕,又沿場兜轉一圈,以放松緊繃的肌rou。 061馬上給他不斷分泌乳酸的肌rou施以調控,從根本上杜絕肌rou酸痛的情況出現。 他說:“辛苦了?!?/br> 池小池抹了抹額上的汗,自顧自笑道:“……我們干得不錯,是不是?” 冬飛鴻想起身為冬歌鼓掌,沒想到第一個跳起來的是冬媽,扯著嗓子興奮不已:“兒子!兒子!” 她的呼喊聲淹沒在議論和喝彩聲里,但池小池仍似是有所感,轉頭看向了看臺。 那張好像對什么事都不滿的臉,此時卻充溢著真心的喜悅。 她沖冬歌揮舞著手臂,而冬歌愣愣站在原地,望著好像年輕了二十多歲,興奮得像個少女的mama。 幾秒后,他慢慢扯出一個笑臉,對她揮了揮手。 與此同時,061收到了一條叫他有些難以相信的信息。 下一秒,緊接而來的下一條消息更叫他驚訝:“小池……” 池小池也看到了。 他眼前的數據面板亮了起來。 攻略對象婁思凡,好感值上漲8點,悔意值上漲8點。 ……061表示他第一次看到好感值與悔意值同步遞增的奇景。 池小池的態度卻很平靜:“我以為他到決賽電視直播時才會看到我的比賽呢?!?/br> 061:“婁思凡他……” 池小池滑入離場通道后,一把摘下發圈,捋去發上的冰渣:“首先,好感值不一定代表愛情;而悔意值也不一定代表他在反省自己的過錯?!?/br> 061點頭。 池小池說:“他之所以把賀長生當白月光,其中一條原因就是賀長生這種類型的人能對上他的胃口?!?/br> 061認同池小池的判斷。 對婁思凡這種酷愛扮演救世主來展現他圣母情懷的人來說,這種飽受欺凌、有點酷又有點藝術氣質的人正對他的口味,很容易能讓他產生保護欲。 不管是李長生張長生冬長生,都是一樣的。 061問:“那悔意值……” 池小池一樂:“他之所以把賀長生當白月光,其中一條原因,是賀長生雖然天才,卻不是滑單人滑的?!?/br> 第52章 冰上的戀歌(九) 遠在千里之外, 省隊附近的米粉店里。 婁思凡攪弄著米粉, 頗有些心不在焉。 他對面坐著賀長生, 見他神色異常,也不掩飾,直接問道:“你這是怎么了?有心事?” 婁思凡說:“沒事?!?/br> 賀長生低下頭繼續吃米線了:“哦?!?/br> 他一不問, 婁思凡反倒湊近了他, 唇角帶笑道:“我說沒事你就不問啊?!?/br> 賀長生一挑眉:“……???” 婁思凡就是喜歡賀長生這點, 平時看起來冷冷淡淡的, 其實反應總有點慢半拍,對比一下, 倒是多了幾分可愛。 這樣欲拒還迎、一退一進之間,婁思凡就覺得和他的距離近了很多。 這甚至消弭了他心中的些許躁郁。 他說:“最近的少年花滑系列賽還蠻熱鬧的, 教練在課上組織我們看直播?!?/br> 賀長生說:“我們也在看, 發現了不少好苗子?!?/br> 婁思凡說:“你們看的都是雙人滑組吧。你猜我在單人滑組里看見誰了?” 賀長生吸溜著熱騰騰的米粉:“誰啊, 你認識?” 婁思凡托腮看著他, 似乎并不打算直接給他答案。 ……也就是說,這個人他們兩個都認識? 很快, 賀長生腦海中便浮現出那個站在廁所中央,滿眼倔強冷淡的小孩兒:“……是那個孩子?” 婁思凡笑著點點頭。 那個叫冬歌的孩子實在太像他第一次看見賀長生時的模樣。 彼時的賀長生口唇破裂,臉頰青紫,頭發被薅掉了一大把,被一幫體校的小孩兒圍著踢打, 被他扶起來時, 眼里卻仍是黑亮倔強, 不服輸得很。 而且,在他的記憶里,小冬歌和賀長生一樣孤獨。他記得自己曾看見小冬歌偷偷去喂一只小黃狗,還見過他一個人溜冰、一個人發呆、一個人在父母吵架后跑到冰場休息椅上小聲哭。 這種善良、敏感卻又多刺的人,最能激起婁思凡滿腔的保護欲。 最關鍵的是,那時候長生隱隱聽到廁所內傳來的毆打聲,臉色那么難看,自己怎么能放任不管呢。 賀長生問:“他表現得怎么樣?” 婁思凡說:“教練說讓我們學學他的銜接,還說他的銜接有些地方做得比我還好呢?!?/br> 婁思凡在言語間把冬歌捧得那么高,倒讓賀長生有些懷疑了:“有這么好?” 婁思凡起身,一屁股坐在了賀長生身側,把手機掏出來,將里面錄制的視頻拿給他看。 那是冬歌參加的第二場預選賽。 他穿著一套黑白背帶褲式樣的考斯騰,系著藍色的小領帶,頭發也梳成了小馬尾,眼尾掃了一點金粉,配合淡淡的眼波,隨便瞄向鏡頭的一眼都能讓人看到其間動人的靈氣。 他選的曲子很活潑,《菊次郎的夏天》,足下的冰刃宛如他身體的一部分,不間斷的點冰小跳,他做得駕輕就熟。 然而他的身體也相當柔軟,當他在躬身旋轉八周后成功做出一個標準的貝爾曼旋轉時,水滴一樣的輕盈體態叫不少觀眾都歡呼起來。 賀長生專注地看完整場后,客觀地做出評價:“你是得向他學學?!?/br> 本來以為會得到安慰的婁思凡:“……” 憋了半天,他說:“你怎么跟陳教練講一樣的話?!?/br> 賀長生有點納悶:“你的銜接是沒有他的到位。不然你要我怎么說?!?/br> 婁思凡決定不再討論這個話題。 畢竟拿他和一個后輩相比,這怎么都不能叫人愉快得起來。 他說:“幸虧當初我們幫了他一把,是不是?” 賀長生想了想,沒說話。 ……他明明記得那天是冬歌自己cao著根光拖把桿兒carry全場的。 如果他們去得再晚點兒,沒準兒冬歌能一個人把四個都給滅了。 想到那個小孩兒的奪命拖把桿,賀長生就有點想笑。 看到賀長生難得地勾起一點唇角,婁思凡當然以為他是對自己笑的,心情頓時好轉了不少。 當他看到在場上揮灑自如的冬歌時,總會忍不住想,如果當初自己沒有出手,在廁所里幫上他一把,并表明自己和他是認識的,他可能現在還被一幫同齡的欺壓著,哪怕是當場打了回去,后面也難免會被報復回來,怎么能得到這么好的機會。 換言之,如果沒有自己那次的拯救,他也許不會有上場的機會…… 想到這里,婁思凡莫名地又煩躁了起來,坐回了原本的位子,吃了兩口變冷的米粉,讓自己想得更積極些。 ……這么說來,他一定會很感激自己。 就像當初的賀長生一樣。 這樣想著,婁思凡的表情總算緩和了不少。 池小池懶得去追溯他的心路歷程,還不夠惡心自己的。 從他第一次亮相開始,他就成了媒體的寵兒。在他成功挺進決賽后,更是有不少媒體來采訪他和冬媽。 冬媽第一次面對鏡頭時羞赧又緊張,冬歌就在旁邊坐著陪伴她,默默握緊她的手,好讓她放松下來,儼然已有了小大人的模樣。 當媒體問及她是怎么將孩子教育得這么優秀的時,冬媽臉都漲紅了,哪兒好意思往自己臉上貼金,只好吭吭哧哧地說,都是孩子自己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