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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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多年好友,這問題對賀長生來說也算不上冒犯。 賀長生的萬年冰山臉上浮出了點笑影:“沒想好,也沒打算輕易試??赡芨敢庠谏厦?,如果夠喜歡,在下面也沒差?!?/br> 婁思凡說:“你要是跟別人好,還是在上面比較好?!?/br> 賀長生說:“為什么?” 婁思凡用玩笑口吻道:“在下面多丟人啊,還疼。就算要在下面,也得找個會疼人的?!?/br> 冬歌捧著的咖啡像是變成了一塊烙鐵,貼在他的手心里,燙得他渾身哆嗦。 ……“在下面多丟人啊?!?/br> ……“還疼?!?/br> 他原來是知道的啊。 冬歌突然覺得,把那種疼痛甘之如飴、視為幸福的自己,像個蠢貨。 因為這件事,他跟婁思凡吵了一架。 得知他生氣的原委后,婁思凡很耐心地哄他,認錯,說他就是隨口一說,不是認真的,實在不行他讓冬歌上一回,算是道歉。 雖說最終還是和好了,但嫉妒和危機感已經密密麻麻地爬上了冬歌的心。 他從小被父母指責到大,以至于有一個根深蒂固的觀念烙印在他的心中。 ——不討人喜歡,是因為自己不夠優秀。 只要自己足夠優秀,那么就會有人喜歡。 哪怕年紀輕輕已拿到了國內外無數大獎賽的冠軍,并創下了國內紀錄,冬歌仍覺得還不夠。 在這之后不久,冬歌迎來了一項重要的國際賽事。 在他準備比賽期間,發生了一件事:婁思凡帶他去找賀長生玩。 自從上次談話后,婁思凡去找賀長生的頻率明顯增多,而他的理由也很充分。 婁思凡對冬歌溫柔道:“長生他擅長編舞,讓他這個前輩多給你指點一下,你的成績會有很大提升的?!?/br> 而在這次練習時,賀長生一時興起,玩了一套4t 3a的連跳。 因為只是練習而已,這一套單人高難度動作賀長生完成得相當輕松。 婁思凡也相當捧場,笑道:“長生,你這套動作分數能破亞洲記錄?!?/br> 賀長生說:“你別瞎說。私底下跳跳就算了,臨場我不一定能發揮得這么好?!?/br> 婁思凡笑笑,轉頭對冬歌說:“看看你賀前輩,要好好學習知道嗎?!?/br> 坐在場邊的冬歌低著頭系冰鞋的鞋帶:“……嗯,知道?!?/br> 幾天后,教練和他商量戰術時,冬歌絲毫不猶豫:“4lz 3t?!?/br> 教練勸他別冒險,冬歌的跳躍水平盡管已躋身一流,但這動作難度太大,對冬歌來說,穩應該是追求的第一要務,大可以在接續步上爭取分數。 冬歌固執道:“我做得到?!?/br> 他賀長生既然做得到,那自己也一定可以。 ……那是個讓冬歌后悔一生的決定。 正如賀長生所說的那樣,臨場發揮和私下發揮是兩碼事。 在客場作戰和比賽氛圍的壓力下,冬歌硬是頂住了,將難度最大的4lz動作完美完成。 問題出在了第二個動作上。 由于落地時沒能控好,重心一失,冰刃一歪,他重重跌在了冰面上。 冬歌的教練扼腕嘆息,惋惜這次他大概要和獎杯失之交臂了。 但很快,他就發現有些不對勁。 冬歌趴在冰面上,任伴奏音樂響下去,爬都爬不起來。 他驚呼一聲,向裁判組示意過后,沖入場內。 冬歌疼得渾身發抖,蜷成一團,熱汗一滴滴融入冰面,低低喃語著:“……我的腳,我的腳?!?/br> ……最后的診斷結果是跟腱嚴重撕裂。 教練安慰他,沒關系,休息一年,重整旗鼓,練這一行的,哪個身上沒點傷病。 但冬歌卻從教練眼里看到了nongnong的遺憾。 這份遺憾把冬歌擊潰了。 接下來的幾天,誰來探望他他都不肯多說話,就連婁思凡來也是如此。 面對冬歌的冷臉,婁思凡特別溫和道:“我知道你身體不舒服。要是不想見到我,我就過兩天再來?!?/br> 或許是傷中格外容易敏感的緣故,在和婁思凡的相處中,冬歌意識到了許多之前未曾注意到的細節。 ——婁思凡太溫柔了。 他溫柔得幾近虛假,像是能包容冬歌的一切惡劣品行,任性、驕傲、沉默。 以前冬歌認為,溫柔是個極其美好的品格。 他從不對冬歌生氣,不指責冬歌的過失,不和他拌嘴、吵架,簡直是個再完美不過的戀人。 可是,細細想來,不拌嘴、不吃醋、不鬧脾氣的戀人,真的是戀人嗎。 哪怕是到了這種時候,婁思凡仍是不溫不火、不急不躁地安慰他,簡直像是用溫柔把他冷漠地推開,并在他們之間劃下一道“我們不熟”的楚河漢界。 在冬歌入院三天后,剛剛結束了自己比賽的賀長生來看了他。 賀長生的口吻里帶著不滿:“怎么把自己搞成這樣?!?/br> 冬歌看著他,啞著嗓子問:“婁哥呢,沒跟你一起來?” 賀長生冷冰冰的,聽聲音是真的在生氣了:“他能一直陪你走下去嗎?想想你自己該怎么辦吧?!?/br> 聽到這句話,冬歌突然就被委屈和酸澀填滿了。 他小聲說:“他能?!?/br> 說完這兩個字,他又自言自語地問自己:“……他能嗎?!?/br> 賀長生皺起兩道漂亮的柳葉眉:“嗯?” 那是冬歌第一次敞開心扉,跟賀長生說那么多的話。 他說起了他跟婁思凡的愛情,坦承了他對賀長生的嫉妒,說到最后,他壓抑不住情緒,擰著被角輕聲啜泣起來。 ……我嫉妒,我有罪,我沖動,可是我真的罪大至此嗎? 賀長生聽完后,神態有些異常:“是這樣嗎?……他沒跟我說過?!?/br> 冬歌一時沒反應過來:“……什么?” 賀長生說:“我一直把他當朋友,我也以為你是他照顧的后輩?!?/br> 他又問:“你們是什么時候開始的?婁哥從沒跟我提過,你跟他……” 冬歌僵在了原地。 ……沒提過。 什么叫“沒提過”? 賀長生不是婁哥的好朋友嗎? 婁哥不讓冬歌公布他們的關系,好,冬歌不說,也不做,甚至不在外面跟婁思凡有任何親密的舉止。 畢竟在這個社會背景下,同性戀仍屬小眾,不能被曝于日光下自由談論。 而冬歌的性格內斂,也不是愿意在別人面前大方秀恩愛的人。 但他一直以為賀長生是知道的。 如果婁思凡沒提過,自己這五年算什么? 如果沒提過,自己為什么要去嫉恨一無所知的賀長生? 見冬歌不答,賀長生呼出一口氣,干脆道:“我知道了。以后我會跟婁哥保持距離,希望你不要介意?!?/br> 賀長生走了,留下冬歌一個人在病房里發呆。 大概在半小時后,婁思凡的電話打了進來。 冬歌艱難地拿起手機。 手機還是當年冬歌翻墻出去買的那個,質量很好,冬歌又念舊,一直用到了現在。 婁思凡的電話,曾是里面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號碼。 他接起電話:“喂?!?/br> 那頭的人氣急敗壞:“你為什么要對他說那些?我不是叫你不要說嗎?你要毀了我嗎?” 冬歌頓了頓:“……你是誰?” 一時間,冬歌竟然沒能聽出那是誰的聲音。 接下來,婁思凡說了很多話,好像是把五年沒有宣泄出來的憤怒集中在了這一個小時里,化為透明的子彈,劈頭蓋臉地朝冬歌打來。 在電話里,婁思凡真情實感又痛徹心扉地說:“你該謝謝長生,他小時候受過欺負,有心理陰影,為了他我才護你。你呢?我小時候那么幫你,照顧你,你就是這么回報我的?” 冬歌一直以為,婁思凡只是不夠喜歡他而已。 但他沒想到,婁思凡甚至沒將他當做人,而只是一件好用的道具而已。 ——小的時候,他是一個他用來討好賀長生、展現他善良悲憫之心的可憐娃娃。 ——長大以后,他是一個好用且免費的充氣娃娃。 按照婁思凡的控訴,冬歌的確是毀了婁思凡,毀了他這么多年精心維持的“友誼”。 婁思凡是那么喜歡賀長生,想盡辦法要討他的歡心。 由于情感的投射,賀長生注意到了被欺負的冬歌,婁思凡也開始隨之關注他。 他本來只是想做個好哥哥,好好照顧冬歌這個“小弟弟”,沒想到那一夜酒醉,讓他迷迷糊糊地騎上了一頭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