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趙昭的父親只是揚州縣太爺,這仕途平平沒有什么建樹,更是未曾見過天家顏面,若是父親知道他今日見到了陛下,想必會很是羨慕他。 趙昭昂首挺背,他今日不僅見過陛下,還和東宮太子爺說上了話。 只是,趙昭心里還有一事未平。 他到了上京,可不知道蕓娘現在在何處? “各位客官有禮?!蹦窃谔蒙险f書的老先生,胡子花白,老眼卻很有精神。 上京南門大街,一家酒館里人聲鼎沸。 老先生手持驚堂木,緩緩道:“說那宋國公府的爺,單名一個陵字,人稱宋陵,真可是位癡情種子!那位小六爺忽生惡疾被拘在護國寺里,又因他沒有春闈科考,心中郁悶不已,上天愛憐特賜予他一道姻緣佳話,小六爺一見那陳氏小娘驚為姑射仙人下凡,于此,兩人天雷勾地火的一發不可收拾?!?/br> “又道,自從這陳氏小娘出現,小六爺惡疾也大好,神清氣爽,他倆在寺廟里整日吟詩作畫,好似世外桃源。時日一長,兩人便私定終身?!?/br> “老先生,那陳家小娘是不是長得美的很??!” 老先生道:“傾國傾城的人兒,不然怎么勾得人做了這出荒唐事?” 聽書的一群人流著一地的哈喇子。 只見那在窗邊坐著一位素衣的少年,頭上扎著飄逸的白色發帶,風神骨秀。 “傾國傾城?”陳赟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忖自己好像也沒有到傾城傾國的地步吧? 傳言真是可怕。 陳赟拿著茶盞喝茶,一位扎著辮子的小丫頭走到她跟前,小聲的詢問:“爺,買朵花吧?” “不用?!?/br> 陳赟現在可是女扮男裝,怎么也是個俊俏的公子爺,這小丫頭眼神不好。 “哎呦!” 小丫頭往她懷里一幢:“公子爺,你不買就不買拉扯我做什么?我還是小丫頭片子?!?/br> “我不是?!标愙S手腳慌張,那小丫頭卻鬼靈的一笑:”公子爺,收好了?!?/br> 陳赟手里被塞了一個細木粗細的管子,那小丫頭低著頭對著她小聲道:“這東西麻煩帶給小六爺?!?/br> 那說書的老先生,轉口又提別的:“這上京里頭,還有一件喜聞樂事,本次春闈科考居然殺出一位黑馬來,那趙姓少年郎不過二十出頭,已經名列三甲探花?!?/br> 陳赟已經轉身下了樓。 出了門,酒家外頭就有頂軟轎子侯在那里。 軟轎子穿過南門大街,走入青石板胡同,在一個朱木紅的后門停下來,陳赟敲了敲門,門里頭丫鬟翠花開門:“姑娘!您可總算是回來了?!?/br> 陳赟進門,往屋里走:“他來了?” “爺一盞茶前就到了,沒看到姑娘發了好大的火?!?/br> 兩進的小院子,白墻黛瓦,便是陳赟從護國寺出來后宋陵給臨時安置的外宅。 丫鬟翠花扶著陳赟跨過高高的門檻兒,這算是進了二門。 院落敞亮,不管是東南西北采光都很好,內院中間的大缸里頭還養著幾尾金魚,正愜意擺著尾巴的游來游去。 丫鬟翠花為陳赟打了簾子:“姑娘,還是進去好好哄哄吧?” 陳赟對著丫鬟翠花點點頭:“嗯,我知道了?!?/br> 宋陵那廝正拿著本書歪躺在炕上,冷眉黑目,估計是不大高興。 陳赟走到他跟前拱手作輯:“小的給爺請安?!?/br> 一本書就順著宋陵那手拋物線的一甩眼看砸到陳赟身上, “哎呦!”陳赟一把抱住書本,瞪他:”你這人習慣忒不好,有事說事,亂砸東西不行的呀?!?/br> 宋陵騰的一下坐起來,對陳赟一翻教訓:“出去玩瘋了,還回來教訓爺起來了?” 陳赟沒有脫鞋上了炕,身子一軟就往宋陵懷里靠:“外頭好冷,比不上家里暖和?!?/br> 說了還不夠。 陳赟伸出手,就要往宋陵脖子上摸:“你都不心疼妾身?!?/br> 宋陵皺著眉頭,陳赟也不怕。 宋陵冷的一口吸氣:“放開?!?/br> 陳赟憋憋嘴,做了個鬼臉:“不放?!?/br> 她才不放呢! 從護國寺出來后,雖說陳赟是做了宋陵的外室,外人看來何其風光,可也只有她知道,宋陵是個正人君子,與她同塌而眠,卻沒有做過什么不好的事情。 那日,陳赟對他說,他是嫌棄了她的身份。 不想一語中的。 “爺?!标愙S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宋陵看著陳赟,不到三秒破功。 他伸長手將襯衣往懷里一攬,低頭問:“凍著了?” “是??!”陳赟吸了吸鼻子。 天都四月份了,冷個毛線,不過就是想讓他在乎她一些而已。 外頭的傳來丫鬟翠花的笑聲。 陳赟一喊:“莫笑了,快去打水,你家姑娘要洗澡!” “是!姑娘!奴婢這就去打水!” 陳赟等到丫鬟翠花走開,這才湊到宋陵跟前:“爺,妾身要換衣裳了?!?/br> 宋陵笑笑:“無礙,爺等著?!?/br> 宋陵這廝真是越來越不害臊了。 陳赟咳嗽一聲,她去出門換了男裝是方便給宋陵做事,坐著轎子回來的時候,她怕東西掉了就放在了最貼身的地方。 陳赟把盤扣解開一顆,露出里頭里頭一截的抹胸紅, “爺自己來取?!彼瘟晖愙S懷里一摸。 “別?!标愙S縮著脖子往后一腿,卻被宋陵禁錮在懷里。 宋陵的手指碰到了那處綿軟,手很快的收回來,將那東西揣到自己的懷里。 陳赟脖子上一紅,趕緊把紐扣扣上。 陳赟換了身煙青色云紋單衣,丫鬟翠花為她把頭上的白色發帶散開,梳成已婚婦人的發髻,問:“姑娘,我們簪這個芙蓉金釵好不好?” 打扮這事,陳赟都是隨便的,她點點頭。 宋陵坐在身后看著她,喚道:“過來?!?/br> 丫鬟翠花很懂看眼色,退出屋子。 宋陵揉著陳赟的小手,兩人面對面的坐著不說話。 不知不覺,陳赟的手腕里多了一個鴿子紅般赤血色的玉鐲,她抬起那鐲子:“真是好看?!?/br> “是嗎?倒也沒見你給爺笑一個?!?/br> 宋陵挑起陳赟的下巴:“爺現在才知,那烽火戲諸侯一說并非書籍典故?!?/br> 這赤紅色的玉鐲價值連城,不知道夠不夠換她陳赟以自由為籌碼。 陳赟想起陳倩頭上的點翠頭面,也是這般貴重華美。 可陳倩不同,她好歹是蕭列明媒正娶的側妃,宋陵對她似乎也是很有規矩的樣子,清白家的女兒才有這樣的待遇吧,她陳赟又算個什么東西呢? 寵妾罷了。 宋陵將她放到人前輿論漩渦。 若是真心疼愛,并不會如此。他對她好,從來都不是平白無故,她也并不是真心愛他,只是借宋陵他之手為自己謀個未來,可是,陳赟心里總是覺得有些難受。 陳赟回眸,一笑百媚生:“那今后我就勵志做個寵妾可好?” 宋陵手撐著頭,反問:“為何不是賢妻?” 第18章 賢妻不賢妻的,聽聽過也就算了,可別上了心。 不然,那就是作死。 陳赟往宋陵懷里一靠,這般裝柔弱小白兔她已經駕輕就熟了,她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他身上:“爺,妾身餓了?!?/br> 宋陵摸了摸陳赟散在兩鬢的發,溫柔的問:“想吃什么?” 陳赟的雙眼放光,這給自己謀取福利的時候到了。 “爺?!标愙S她一瞬不瞬的凝視著宋陵。 宋陵還以為她求什么很了不得的東西,他捏了捏陳赟的臉:“說吧,看把你餓的?!?/br> 陳赟憋了半天:“不如,我們是熱鍋子吧?” 宋陵單手扶額,是個沒出息的小娘子呢。 她卻像是比得了赤血色的玉鐲還要高興。 丫鬟翠花:“姑娘想吃熱鍋子?這個簡單?!?/br> 陳赟拉著丫鬟翠花仔細的吩咐:“你去囑咐了廚房,那羊rou呀一定要找個刀工好的師傅,每一片都要片成薄薄的,鍋底墊一些嫩嫩的菌菇類,中間是那一層金黃的豆芽菜,那片的極薄的羊rou晶瑩剔透的蓋在最上頭,再澆上熬好的大骨高湯,還有,鍋子下頭要和銀絲炭火爐子一起送來?!?/br> 丫鬟翠花聽得一愣一愣:“姑娘,還有這樣的熱鍋子呀?” 宋陵的口味有些不大一樣,她口味偏淡喜歡食物的原汁原味,可宋陵他卻愛吃辣,紅油那是越多越好,吃的不亦樂乎。 陳赟便又特意囑咐丫鬟翠花:“對了,多放一些花椒和紅油,再配幾個涼菜,酒就不要燙了要冷酒?!?/br> 她一個人吃的歡喜沒用,總要這位宋陵金主滿意了,陳赟她以后才有多多的rou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