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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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電話 當地警方冒著風險協助楊洪軍的工作,甚至以市政府的名義給酒店下發了接待通知,酒店也在大堂醒目的位置擺放了一個展架,上面寫著歡迎省某局某領導班子入住下榻的標語,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讓除開我們內部人員之外的所有人都相信,這個官員是真的來了。 為了制造這個效果,本地警方提前了三天在酒店秘密布置。而我和楊洪軍秘密進入預先安排好的房間,其實是在第一天就入住了。到達酒店后我們沒有做什么戰術布置,先前那些需要掌握的材料,統統都用手機拍攝了下來,以便隨時翻找查看。而大多數時間我們都待在酒店房間里,和場外監視的便衣警察里應外合。倘若真正的兇手此刻也正在關注這件事的話,那么他能夠順利查詢到的消息,就是那位“官員”所住的房間,就是7001號房。 而實際上7001里,此刻住的是我和楊洪軍。7001的房間格局和先前那兩個死者的房間格局一模一樣,只是樓層不同,我們特意選擇了這一間,也是為了能夠更好的掌握房間內部的情況,例如是否有可能被兇手從遠處的高樓用望遠鏡觀察等,最重要的是,這里有一個監控的死角,我們可以很順利地從7001穿過走廊進入對面的7002,而監控的角度是拍不到的。 前面三天的布控和等待途中,除了偶爾會下樓去買一些生活用品之外,我們幾乎沒有出門。我是個年輕人,看上去也不像個警察,所以跑腿這種事一般都是我在做,而我幾次上上下下,也仔細觀察了一番這個酒店。 酒店的大堂正對面就是一條寬直的馬路,但就如同網上那些傳聞一樣,這里雖然路很好,附近卻沒什么商業,所以我們的生活所需,就只能夠在酒店不遠處的一家家庭作坊式的小賣部里解決。酒店大堂比較寬敞,裝修也很豪華,服務臺里每次都坐著三到四個接待員,門口有一個戴著白手套的門童。大堂正對著前臺的有一片小小的休息區,三三兩兩地坐著人,但我知道,這些人里混入了我們的便衣警察。 上樓去到各個樓層一共有兩部電梯,不分高區低區,進入電梯需要刷房卡后才能夠按樓層,不難看出,酒店的安保措施做得還算比較完備的。如先前那些警察的調查一樣,電梯邊上那個應急通道的門是被鎖死的,除非有鑰匙從內側打開,否則根本無法進入。 我不敢在外面呆太長時間,害怕引起誰的警覺,因為如果這個兇手相信了那位官員會來入住的話,那么他也一定會仔細觀察調查,所以每次出門買東西,我都盡可能買多一點,還得裝作沒什么事發生,我只是一個尋常住客一般。但來來回回幾次之后,對酒店的結構和基本布局,也算是了然于胸了。 到了第三天的下午,也就是我們預先放話說那位官員會入住的時候,我和楊洪軍的正式工作就算是拉開了序幕。當天下午無任何異常,我和楊洪軍餓著肚子等著外頭的便衣民警跟我們通氣消息,而對方傳回來的依舊是沒有發現什么奇怪的人進出酒店,一切正常。 這種等待是非常被動的,尤其是當我們無法預判結果的時候。此刻的我們孤注一擲地在賭博,我們甚至沒有確切的消息去證明兇手是否真的潛伏在附近,是否真的得知了這一消息,又是否真的相信了我們散布的消息,是否已經上鉤。 這一切我們都不知道,可謂是一場豪賭,但我們也并非全無優勢,因為兇手也不會知道這次的協辦人是一個外省的警察,更加不太可能察覺到,我們對他的懷疑點,集中在兇手和那個官員的身上。 就這樣一直等到了第二天中午,一切太平。我餓得實在受不了了,而這一晚我和楊洪軍輪流睡覺以防萬一,以至于我也沒能休息好。在饑困交迫之下,我提出要不然我先前買點東西回來吃,兇手如果真的在附近的話,晚上都沒什么動靜,白天只怕可能性更低。 而實際上我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心里是認為這個計劃已然失敗了的。我有些沮喪,大概楊洪軍也猜到了我的想法,經過一個晚上的蹲守,他也察覺到這個計劃雖然周密,但是在考慮上我們有過多樂觀和想當然的估計。于是他點點頭說,不必你一個人去了,咱們倆一塊吧,出去后,就告訴外面的便衣警察,咱們還是換個方向進行調查吧。 他的言下之意,實際上也是在告訴我,他也覺得沒戲了。楊洪軍讓我等他幾分鐘,他上個廁所咱們就出門,于是我癱倒在床上,稍作休息。 就在這個時候,房間的電話響了起來。 按照過去幾天的經驗,此刻的時間差不多是中午,應該是酒店前臺的服務員打電話來詢問是否需要續住或者是否需要安排打掃衛生之類的,因為之前的幾天每天都打過類似的電話。我想也沒想就把電話接了起來,可是電話那頭并沒有傳來前臺小妹那溫柔好聽的聲音,而是傳來一陣嘈雜的雜音,接著好像是一個什么東西的按鈕被按下了,那個聲音我很熟悉,似乎曾經在哪里聽到過,但突然之間卻沒能夠一下子回想起來。 當我正感到有些納悶,打算直接開口說我們不需要打掃房間,電話里卻傳來一陣舒緩的音樂聲。 這是一種類似以鋼琴曲的純音樂,我從來沒有聽過這段曲子,如果在晚上睡覺的時候聽一下,應該能夠很快就入眠。于是我當時心想會不會是酒店的接線員給我們房間打這個電話的時候跳了線,進入了什么語音系統之類的,就好像是我們平常打電話會聽到的彩鈴一般。 于是我正打算掛掉電話,一個非常好聽,非常溫柔,聽上去歲數很年輕的女人的聲音傳來:“先生您好,請問您需要打掃房間衛生嗎?” 她的語速很慢,并且伴隨著一陣非常明顯的回音。我順口答道,不需要打掃…可是在這個“掃”字還沒有說出口的時候,對方似乎是故意不等我說完,然后用完全有別于先前那種慢吞吞溫柔的語速,轉而用一種聲音不大,但語速很快吐詞清楚的方式在電話里說道,如果你不需要打掃房間,請你現在就走出房門,走到電梯口,旁邊有一道門,順著門內一直下樓,直到無路可走為止。在我數到三的時候,你就會掛上電話出門。 怎么說呢,在一開始的時候我實際上詫異了一下,心想這打掃衛生哪來那么多廢話呢?可到后面我卻把她說的所有話都記在了心里,并且覺得這么做才是應該的。 我必須強調一點是,如果正常人在聽到這番話的時候,或許會覺得不可理解,甚至罵一句神經病就掛上了電話,但我卻不知道為什么,耳朵里聽著那種舒緩的音樂,在這個女人一前一后兩種完全不同的語態之下,我竟然發自內心地覺得她的話說得很有道理。然而這種所謂的“有道理”卻是那種順耳自然的,完全不加考慮的方式。 就好像是我一個幼兒園的小朋友,老師說什么我就做什么,老師讓我吃飯我就吃飯,讓我睡午覺我就睡午覺,不是沒有自己的想法,而是這樣的想法在老師面前就不再重要,于是索性不想了只管照做就是。 這個女人在電話里把那句快語速的話再度重復了一邊,然后突然又放慢了速度,緩緩地說道:“一…二…三…”。 “三”字話音剛落,她好像在電話那頭打了一個響指。于是我身體開始不由自主,且沒有覺得任何不對勁地,就掛上了電話,轉身朝著門口走了過去。 這是一種我從來沒經歷過的,非常奇妙的感覺。我的神志非常清楚,但身體卻不受自己控制,就好像靈魂和rou體在那個時候突然分離,然而我卻沒覺得這種分離有什么不對勁,反而覺得挺舒服的。這樣的感覺跟喝醉酒不同,喝醉酒是神志糊涂的,而我卻能夠清楚地記得每一個畫面我的每一個動作,只不過這些動作并非我腦子對身體下達的命令,而是身體自己控制著自己一樣。 在即將走到門口的時候,楊洪軍恰好從廁所里出來,他一邊提著褲子,一邊問我上哪兒去?我很想回答他,我現在要打開門走到電梯口順著樓梯一直往下走,可是卻無法出聲,徑直朝著門邊走去。楊洪軍作為一個訓練有素的警察,一下子就察覺到了我的不對勁,于是他伸手拉我,我雖然腳下不停繼續往前走,但在他拉拽我的時候,我卻沒有伸手去反抗。于是他就好像是在拉著一頭想要掙脫的牛,但牛卻沒有回身去頂他一樣。 雖然我是年輕人,但我卻不如楊洪軍那么強壯,他很輕易就制服了我的身體,但卻無法控制我的神志。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到的,一下子把我撲倒在地,接著順著我的衣領朝背后的方向扯下了我的衣服,一下子把我的手用衣服給束縛住了,接著就將我朝著廁所里拉,然后不由分說,就將我的臉朝著馬桶里的水按了下去。 我正搞不懂為什么要把我按到馬桶里的時候,腦子里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楊洪軍好像剛剛才在馬桶上拉了泡屎… 想到此處,我頓時好像是開竅了一樣,手腳都開始玩命掙扎,但還是在馬桶里嗆了幾口水。 第50章 催眠 手腳的掙扎牽動了我全身絕大部分的神經,嘴里和鼻孔里猛烈灌入的水一邊嗆著我的喉嚨,一邊刺激著我的鼻腔,雖然我心里寧可相信馬桶里的水是干凈水,但還是有股子楊洪軍剛剛拉完屎的臭味,這讓我無比惡心。只不過反倒是因為這一次猛烈地掙扎,讓我的意識一下子恢復了正常。 楊洪軍當然不是想要把我溺死,而只是為了讓我清醒過來?;蛟S先前我打算出門的時候,那種魂不守舍的狀態已經引發了楊洪軍的警覺,又或許楊洪軍在這幾天時間里,思考過無數次這個兇手的犯罪手段,是怎樣才能讓先前的兩個死者莫名其妙突然好像丟了魂似的,做出那些耐人尋味的動作。 是的,此刻清醒過來的我,好像也漸漸明白了。我剛才莫名其妙的聽話,以及先前那兩名死者的行為,統統都是因為剛才那一通古怪客房電話――我們是被“腦控”了。 這是我新學不久的一個詞兒,感覺還是很高大上的。在網上有很多關于“腦控”的說法,那種感覺有點像是被洗腦,別人說什么你就做什么,甚至不會有任何反抗或者反抗的想法。當然這是網民間對于這種手段的一個稱謂,在醫學上,它有一個更加專業的名詞:催眠。 我當時在一陣嗆水后就立刻清醒了過來,渾身上下都感覺到一陣不可思議,可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這一切的時候,楊洪軍似乎也只是摸索對了方向,而不明白我究竟為何會做出這個舉動,一邊按著我的肩膀,一邊拍打著我的臉頰,嘴里還喊著:“凱子!凱子!你清醒了嗎?” 我特么當然清醒了,否則你來嗆幾口大便水試試?當時的情況來不及跟楊洪軍就此事撕逼,因為朝著臥房的方向指了指對楊洪軍說道:“你現在打電話到前臺,語氣嚴肅一點,告訴他們某領導正在睡午覺,接到一個sao擾電話,打擾了領導的休息,要他們核查!楊警官你記??!一定要打前臺的電話!不要打總臺的!” 說完我咳嗽起來,畢竟嗆水的滋味實在難受。楊洪軍聽到我這么說,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首先這通回電是為了告訴酒店前臺我們接到一個sao擾電話,雖然還無法確定告訴從酒店內部打出的,但是這樣一來就能夠明確的告訴對方,我們認為這是一次sao擾事件,并且我們的人并未因此受到影響。 之所以要楊洪軍打前臺而非總臺,是因為以這幾天的觀察來看,即便是晚上前臺也會保持著至少兩個前臺人員,此刻是中午,通常是四個人左右。假如剛才打電話來催眠我的那個人是前臺的工作人員的話,她應該很難做到用這種奇特的語速催眠我,而不被周圍的其他人發現。所以楊洪軍這個電話打出去,前臺接到消息后,就會傳開,這樣一傳開,這個真正打電話的人就會知道她的這次催眠是失敗了的。 第三,要對方核查來電,是為了鎖定撥打電話的位置。這雖然是個老酒店,但是經過改建后也引進了一些新的設備和系統。酒店的電話系統通常是內線轉外線,而內部通話只需要撥打房間號或者短號碼即可,說不定還不產生通話費。而外線打進來的話,肯定是需要先經過總臺或者總機再轉房間號,才有可能打到這部電話上來。如此一來,想要追查打來電話的號碼,應該是難度不大的。 楊洪軍剛走到床邊準備打電話,我突然想到點什么,于是趕緊讓楊洪軍停下,我自己來打這個電話,反正都是冒充領導,我自己來說不定還更像一點。而我讓楊洪軍立刻通知市公安局的人查一下當初那兩個受害人出現異常舉動的時間里,打到那個房間里的所有電話號碼,看看是否和今天這個號碼能夠重疊上,如果是這樣的話,基本上我們就能夠確定,這個靠催眠殺人的兇手,此刻就在酒店之內。 正所謂,一通百通。我們原地打轉了很長時間而沒有頭緒,就如同在一個氣球里不斷地吹氣,已經讓氣球鼓脹到即將爆炸的臨界值。而這個時候,任意一點輕微的外界刺激,都有可能造成這個氣球的爆裂。爆裂的時候,長時間積累在氣球內的氣體,就會爭先恐后,不顧一切地朝著那個裂口迸發而去。 此刻我們就處在這樣的階段,當我和楊洪軍認定這次殺人的手段是用了催眠之后,短短時間里,先前我們遇到的種種瓶頸,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首先我們住的這個房間對外宣稱是某官員領導在住,那就是說兇手的目標此刻看來應該就是那位官員。而經過早前馬天才的打聽,這個官員似乎作風并不正派,甚至是有過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或者侵犯了他人利益的事,才會導致殺身之禍。相對而言,馬天才當初的推測是非常準確的,即便是細節上可能有出入,這就需要抓到對方后調查才能夠得知。 其次,最早那兩個受害人的尸體是在酒店地底排污管道里發現的,經過警方調查這個排污管道,想要進入到這里只有兩個途徑,一是從酒店外部某處的其中一個窯井蓋里進入,但那看上去不太現實,因為如果從這里進入的話,需要先進入化糞池,再從化糞池順著管道往上爬,才能進入這排污管道里。除非是有專業的工具,否則根本不可能。而另外一個則簡單多了。這種九十年代的老樓使用的地下管網系統都是老舊的一套。地下管網除了排污的功能之外,還兼備著泄洪的功能。所以平日里這個排污管道是不會使用的,而進入這個排污管道,可以從酒店內部,負三樓配電室的地下室進入其中。 于是這就證明了這樣一個問題,先前控制起來的那個有殺人嫌疑的電工,在供詞當中提到,自己曾在辦公室里打了一會兒瞌睡。而這個“打瞌睡”的時間,應當就是兩個受害者從他身邊經過而進入排污管道的時間。很顯然的是,電工當時并不是在“打瞌睡”,而是被人催眠了。 我想到此處,雖然嗓子里鼻孔里都還在難受,但心里還有些興奮,覺得對方這樣的犯罪手段,簡直就是太絕了! 于是我在心里描繪了一個劇情:兇手當初打電話到受害者的房間,進行電話催眠。受害者是兩名,可是電話只能有一個人接聽,那就是說對方先催眠了第一個受害人,讓這個人按下了免提,接著催眠了第二個人,也就意味著兇手在打這通電話的時候,其實是知道房間里住了兩個人的。然而剛才打到我們房間里的那個電話內容并未有提到讓我按免提或者轉而對他人進行催眠的手段,這就是說兇手是真的相信現在這個房間里住著的只有那位“官員”一個人,而不知道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 能夠得到這樣準確的消息的,一定是酒店內部的人,只有他們才能知道房間里到底有多少人。而我讓楊洪軍停下,自己來打這個電話的原因也正是如此,如果楊洪軍冒充這位“官員”的助理或秘書的話,是很容易就穿幫的。就算是沒有穿幫,也會引發兇手的警覺,繼而去核查到底住了幾個人,所以還不如我自己打,順便讓對方知道,這次催眠是失敗的。 壓著嗓子打完電話后,我把我的分析迅速告訴了楊洪軍,楊洪軍說這是一個重大的突破,并且他分析,當初那兩個受害人受到控制后出門在電梯口做出種種奇怪的舉動,應該是在為兇手爭取犯罪時間。因為兇手在打完那通電話之后,需要先去到配電室對那名電工進行一次催眠,這樣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楊洪軍贊嘆道:“此人心機之深令人恐懼,而且這是一起多重犯罪,是用了一些看似無關的犯罪手段,而混淆警察辦案的時候,對兇手真實犯罪意圖的曲解。這次可真是多虧了老馬,他當初給出的推測,歪打正著,把我們帶到了正確的調查方向上?!蔽尹c點頭,如果說這些日子以來我對馬天才的厭惡感大過喜歡的話,此刻我可真是太喜歡他了。 很快場外的警察給楊洪軍回了電話,告訴楊洪軍先前案件里打到受害人房間里的電話號碼是酒店的一個內部號碼,現在我們還不知道這個號碼所在的電話機在哪個地方,但是可以確定的是,這個號碼和剛剛打到我們房間里的那個號碼,是同一個。 這又是一個重大的發現,若是說先前只是有強烈的懷疑的話,那么此刻幾乎就完全確定,兇手就是酒店內部的人員,至少對方此刻就在酒店之內! 楊洪軍告訴對方警察,讓埋伏在周圍的警力資源一起出動,立刻封鎖這棟酒店大樓,不要讓任何人進出! 第51章 排查 楊洪軍剛剛一部署完,我立刻趴到窗口去看。我們的房間窗戶望出去,酒店大堂外的弧頂恰好在我們斜下方45度角的位置,之間停在不遠處的幾輛車上下來了七八個人,都是身著便衣打扮,一窩蜂似的快速朝著酒店走了過來。我知道,這些都是市公安局的協辦民警。而楊洪軍的吩咐下,車庫入口,酒店后廚的門,甚至包括那個連接化糞池的下水道窯井蓋,都有人把守。 這個兇手除非插上了翅膀或者跳樓,否則根本不可能從酒店里逃走。 盡管楊洪軍曾經也胸有成竹地對我說過類似的話,但我不是楊洪軍,且此刻身在現場,所以我有足夠的把握。 在楊洪軍掛上電話之后,我告訴他:“那個兇手在電話里對我說,讓我出門就直接朝著電梯口邊上的那個緊急出口進去,一直下樓到走不動為止,楊警官,這說明什么了?” 楊洪軍楞了一下說道:“這說明兇手在掛上電話之后,就在緊急出口樓梯的底樓等著你!”我說那咱們還愣著干什么,對方既然這么吩咐,自然現在樓道里的那道門是打開著的,咱們趕緊堵門去??! 于是我和楊洪軍立刻打開門朝著電梯口跑了過去,楊洪軍為了執行這次任務,特別從市公安局申請領來了一把手槍,此刻也拔了出來,拉開槍栓,看樣子他也知道,對方是個催眠高手,如果等下和我們正面遭遇,見機不對,先開槍示警。 我沒有經過專業訓練,身手不如楊洪軍好,于是楊洪軍沖在我前面,我在后面不緊不慢地跟著。楊洪軍一邊快速下樓,一邊在電話里指揮正在大堂里蹲守的警察,現在可以亮明身份,讓服務人員開門到樓梯底層抓人去! 俗話說,上山容易下山難,看樣子還真是真理。不光是下山難,下個樓梯也不怎么容易。在只有一盞應急照明的昏暗燈光下,我和楊洪軍快速地朝下,我幾度都因為看不清梯坎而差點摔倒。從七樓到一樓,也就用了兩分鐘的時間吧,但是我們知道,目標此刻在負三樓或者負二樓,那里沒有人,這就是對方選擇的作案地點。 然而在下到負一樓和負二樓之間的時候,樓梯轉角突然冒出來一個人,嚇得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嘴上忍不住叫喊出聲來。楊洪軍也是嚇了一跳,立刻舉起了手上的手槍對準對方,仔細一看,才發現此人是楊洪軍剛才通知去底層抓人的那位便衣警察。 見到楊洪軍舉起了槍,便衣警察趕緊說道:“楊警官!你看仔細了!是我!”楊洪軍這才放下了槍,一把將對方抓到跟前問道:“不是讓你去底下抓人嗎?你怎么反而往上面跑?你抓的人呢?” 那位便衣警察雖然警銜不如楊洪軍高,但他畢竟是這個地方市公安局的辦案民警,于情于理,都不受楊洪軍的指揮。于是他一下子拽開正被楊洪軍抓住衣服的手,對楊洪軍說道:“楊警官,這人是你說抓到就抓到???我在接到你電話后第一時間就沖了進去,一個人都沒有,我都找了一陣后,害怕嫌疑人順著樓梯往上逃走,這才追上來的!” 我一聽奇怪了,我跟楊洪軍可是從七樓風塵仆仆地追下來的,這個樓道平日里是封閉的,我們下來的途中連半個人都沒看到過,難道說我判斷錯誤了?我們一廂情愿地以為兇手在地下室,難道說對方壓根就不在那兒?那兇手催眠我要去那兒干什么? 等等,催眠? 想到此處我立刻問那位便衣警察說:“你確定你剛才一個人也沒看見,還是你看見了然后又忘記了?”情急之下,我的聲音有點大,在狹窄的樓梯里形成了陣陣回音。那位便衣警察一愣,錯愕地望著我。 這是我第一次這么真切地接觸到“催眠”這個學問,雖然我不知道被催眠的人在醒過來之后會不會下意識地把這段記憶遺忘,或者說兇手剛才和這位警察已經有過一次正面遭遇,但是由于便衣警察并不知道對方是催眠高手,很可能幾下就被對方指揮上了樓,然后忘記遇到過自己的這件事了。 楊洪軍大概跟我想到了一處,他把槍放下來說道:“這位同志,我們這次追蹤的兇手是一個懂得催眠術的人,你一定要好好回憶一下,從你進入這個樓道起,除了我們之外,還有沒有遇到過其他人?哪怕是一點點印象也好!” 那位警察看到我和楊洪軍都這么問,于是開始賣力地回憶了起來,想了想覺得似乎沒有遇到過,但是從他的表情來看,卻又不那么確定,不知道是被我和楊洪軍一下子給問懵了,還是真的就如同我們猜測的那樣,這位警察不按照楊洪軍的命令開始順著樓道往上走,根本也就是那個兇手對其施展的催眠術。 楊洪軍見對方想得都快要懷疑人生了,于是轉頭對我看了一眼,然后微微搖頭。我明白他的意思,就算是如我們猜測的那樣,兇手是催眠了這位警察,那么此刻我和楊洪軍即便是追到了最底層,估計也沒辦法找出那個兇手來,更糟糕的情況,我們甚至還有可能再被催眠一次。 于是楊洪軍摸出電話來,打給在酒店大堂的其他辦案民警,讓他們一方面控制所有人的進出,包括在酒店里入住的客人,一律不準外出。另一方面,他還讓那位民警把現在酒店正在當班的所有工作人員全部集中起來,等他去問話。 此時此刻,我們也算是給那位兇手亮了牌了。既然如此,也就沒必要遮遮掩掩,將這些人集中起來也好,人這么多,對方再是高手,也不至于全體催眠,總能有人制止對方的。于是打完電話之后,楊洪軍對這位便衣警察說道,七樓的樓道門現在是打開的,你就到那個地方去守著,注意任何經過的人,發現可疑現象,立刻抓了再說! 而我則跟著楊洪軍從一樓的出口,進入了酒店大堂內。 大堂內門童和保安還有前臺的那些服務員,都已經被警察叫到了休息區,一個個臉上充滿錯愕的表情,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其中一個女孩子還哭了起來,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人身穿警服,大概她認為我們這些都是搶劫犯,要打劫吧。 楊洪軍走到這些人身邊,問其中一個民警說道:“工作人員都來齊了嗎?”那位民警說:“還差幾個保潔人員和巡樓的服務員,已經通知了,應該等一下就到?!睏詈檐婞c頭說:“那好,我們等著?!闭f罷就一屁股坐在這些工作人員對面的小沙發上,翹著二郎腿,雙手抱著翹起了的那條腿的膝蓋,雙目來回在這些工作人員的臉上游走觀察著。 我聽說在他們警隊里有一種專門的偵查手段,主要就在于觀察嫌疑人的表情神態,捕捉一些細微的神情。雖然我不知道這具體是那種方式,但是我卻清楚地看到,這些工作人員被楊洪軍那雙有著犀利目光的眼睛看得有些發毛,好幾個都忍不住躲開了他的視線,不敢與他四目相對,但這并不能說明對方心虛,也許是這番陣仗嚇壞了她們。 幾分鐘過后,又來了幾名工作人員,這時候領班的工作人員翻著今日上崗表,然后對警察說道,這下人都到齊了。楊洪軍從她手上接過上崗表,臉色鐵青,他平日里本來就不茍言笑,現在垮著一張臉,看上去更是讓這些小姑娘們嚇得花容失色。 只聽楊洪軍對領班的那個工作人員說道:“你們今天當班的這部分人,互相都認識吧?”領班點點頭,不明白楊洪軍這話什么意思,于是補充道:“有些因為工作崗位不同,可能不是很熟悉對方,但是人肯定是都認識的?!?/br> 楊洪軍說道:“那好,這位同志,麻煩你帶個頭,配合我們的調查?!彼D了頓說:“現在請各位在我們面前站成一排?!?/br> 這些工作人員于是就齊刷刷站在了楊洪軍跟前,就好像領導要訓話一般。 楊洪軍指著站在左側靠頭的那個工作人員說道:“從你開始,你告訴我你左手邊的這位同事是什么時候來酒店工作的?然后她的左手側的人,則來回答你說得對不對,一個挨著一個來?!?/br> 楊洪軍這招可算是夠狠,想必以前對付那種團伙犯罪,他也常常用這招吧,一來是當面對質,不留給對方過多的考慮時間,二來是如果前后說法不一致,就很容易找出漏洞來,三來,還不讓對方有串供的任何機會。 只聽第一個小姑娘說道:“我右邊這個叫王芳芳,是去年下半年的時候來的?!蓖醴挤甲笫置娴哪莻€姑娘說道:“是這樣的沒錯?!本o接著該王芳芳說,以此類推,每個人只說兩句話,一句對方是什么時候入職,一句對或不對。 就這樣,這種別開生面的“審訊”持續了十幾分鐘,其中當然有入職時間比較晚,而不了解身邊這個同事情況的,楊洪軍也只是暗暗記下來,沒有表態。 其中有一個小女孩,看上去挺鎮定的,他的到職日期,引起了楊洪軍的注意,同時也讓我心生懷疑。因為她來這個酒店工作的時間,也正是不久之前,那對小情侶遇害的那段日子。 第52章 發現 楊洪軍問這個小女孩說:“你是最近才到這個單位里來上班的對吧?你對于前陣子發生在你們酒店的一起失蹤案――最后定性為殺人案的事情有多少了解?”這小女孩聽楊洪軍這么一問,有些錯愕,她表示她的確是前不久才入職,來了沒幾天就發生了那個案子,大家都很害怕,除了警方公布的內容之外,別的她也不清楚。 這時候領班湊過來說:“警察同志,事情的確是這樣的,這個小女孩是我們前陣子新招聘的一批員工里的其中一個,除了她之外,我們這位門童,還有這位樓層經理都是同一時期招聘的?!闭f完他指了指其中那個門童和另外一個比較年輕的女性。 楊洪軍問道:“你們當時是怎么發出社會招聘的?這幾位員工在此之前的工作都是做什么的?”領班說道:“不是做的社會招聘,因為空缺的職位并不多,于是就在附近的校園里聯合學生會做了一次校園招聘,主要針對需要實習機會即將畢業的大學生?!?/br> 于是我朝著領班說道這三個人看了看,除了那個門童看上去沒刮胡子有點出老之外,另外兩個女孩子都看上去很年輕,若不是這身看上去好像西裝一樣的制服,還真是大學生的模樣。而且在剛才楊洪軍開始盤問這個女孩子的時候,原本有些淡定的她竟然開始慌張了起來,大概是不明白楊洪軍為什么會單單只問了她,更加不明白為什么會提到當初那次失蹤殺人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