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他今天就抱著必死的決心,他雖然沒有染指過良家女子,但手上人命不少,又是這個山上的老大,若他不死,怕是這仙子難解心頭之恨,這一眾兄弟怕都是保不住了。 一眾山匪卻沒有一個肯走,反倒膽子都大了起來。 “仙子,這些作jian犯科之事都是我做的,還請仙子饒了大當家?!?/br> “是啊,仙子,每次搶劫之前,大當家都會告訴我們不許傷人性命,還請仙子寬恕,以后再也不敢了?!?/br> 官涼兒看著大當家一個大胖子紅了眼睛,有些啼笑皆非,感情山匪也是有情的啊。 “我何時說要殺他?” 一眾山匪正兄弟情深,感人肺腑時,突然聽到一句天籟之音。 咦?對哦,仙子何時說要殺他們的? 一眾山匪傻愣愣的跪著,本欲一起赴死,卻沒想是自己想太多了,人家仙子根本就沒想要殺他們。 大當家嘻嘻一笑。 “仙子大人有大量,小的謝過仙子?!?/br> 隨后又裝作兇神惡煞的呵斥著眾山匪。 “你們!還不謝謝仙子不殺之恩?!?/br> 一眾山匪趕緊拜倒在地。 “謝謝仙子、” “謝謝仙子、” 官涼兒望了望天,沒見過這么蠢的山匪,還占山為王,說自己是山匪好意思么? “日后,若是有人無辜折在了你們手里,我必來取其性命?!?/br> “是是...” “是是是..." 大當家連忙跪倒在地,鄭重其事的道。 “日后,我們崖雀山的山匪以仙子唯首是瞻,仙子讓我們往西,我們絕不敢往東?!?/br> 官涼兒皺皺眉想了想。 “你是要本姑娘做你們的山匪頭子?” “呃....不...不是?!贝螽敿乙汇?,不對,他說的話好像就是這個意思。 一仙子當他們的山匪頭子,自己這腦袋是被驢踢了還是被門縫夾了。 官涼兒看著大當家一臉的難色,唉...看著天色也不早了,是以,也不打算難為他了。 “以前搶來的銀子,若是窮苦人家的,便都還回去?!?/br> “還有那些良家女子,都給一些補送回去,若是不愿意回去的,你們誰還未娶親,人家姑娘又愿意跟著的,便將人家姑娘大大方方的娶了吧?!?/br> 而讓官涼兒很是意外的是,當她詢問那些女子的意愿時,除了有家室有牽掛的,其余竟十有八九愿意留下來。 一女子哭哭啼啼道。 “當初是有婚約的,可如今已失了清白,哪里還有臉回去?!?/br> 另一女子期期艾艾道。 “作惡的是二當家的人,大當家的人從未欺負過她,還有暗中幫助過她們的,與其回家遭受世人冷言冷語,還不如就留在這里,起碼后半輩子衣食無憂?!?/br> 第012章 官涼兒一陣錯愕,她原以為她們是盼著回家的,不過想來也是,如今都已失了清白,再回去也是一輩子躲在家里不敢見人,也落不得好。 而她不知道的是,大多數女子愿意是看著她這個仙子的份上,想著仙子不殺的都壞不到哪里去,是以,才愿意留下而已。 可是這個,她一向沒什么經驗啊,于是便輕咳一聲。 “那什么,既然愿意留下的,就相看相看,呃...相看好了,該有的禮節還是不能少的?!?/br> 一眾山匪愣了,左右看了幾眼。 “仙子啊,這成親禮節是該有,不過,咱們這弟兄若是去鎮上提親,還不得被百姓打死啊?!?/br> 官涼兒想想也是,可是就這么不明不白的把這些女子嫁了,也太過便宜這幫崽子了。 大當家胖胖的臉擠在了一起諂媚的道。 “仙子啊,不如這樣,趁著夜黑風高的,去將聘禮還有生辰八字都送去,再讓小娘子們各自書信一封,這就名正言順了啊,等有了娃娃再帶回去,請罪一番,應是妥當的?!?/br> 官涼兒想了想,點點頭,這確實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了。 “倒是可以,你們,誰送?” 眾人紛紛咽了咽口水,最后,目光都落在了官涼兒身上。 官涼兒臉色一變,這說什么眼神?她送? 大當家頂著眾人期盼的眼壯起膽子往官涼兒面前湊了湊。 “仙子啊,那個...送佛送到西,您看,小的們哪有您的仙法,要是這一進鎮子被逮住了,可都送命了啊?!?/br> 官涼兒扶扶額,她是來剿匪的,不是來當跑腿兼紅娘的。 可是看著那些女子也期盼的看著她,瞬間又敗下陣來,可能以前作惡做多了,現在得做做好事還回來。 “也罷,你們都趕緊相看,速速準備,今夜子時我再來取?!?/br> “是,多謝仙子?!?/br> “多謝仙子?!?/br> 官涼兒一甩長袖,便揚長而去,只空氣中飄來一句話。 “這山頭好山好水,日后多加勤勞,男耕女織,好好過日子?!?/br> 眾人看著官涼兒縹緲的身影,紛紛跪倒在地,他們這是真遇到仙子了啊,山匪在心里都下定決心好好做人,否則躺在那一動不動的可就是他們了啊。 官涼兒自是不知,不過玩笑,他們真的將自己當成了仙子,山頭很高,但她那一身縹緲身法下山也不過半刻鐘的事兒。 一下山后便看到一女子跪在不遠處,她的面前有一個小小的土堆。 官涼兒緩緩走了過去,便看到土堆前木板上用血寫出的幾個字。 眼睛順著女子挺直的身板往下,她原本白蔥蔥的手指已經血rou模糊。 官涼兒眼神一緊,這姑娘怕是用手挖出來的坑吧,這手若是再不治療,怕就是廢了。 她搖搖頭,轉身就走,各人有各命,她向來不是心地極善之人。 可聽到身后傳來的響聲,她還是不忍心的回頭走過去,一把抱起已經昏迷的女子。 藥谷有規定,非谷中弟子不可進入,官涼兒只得將她帶到她在谷外的住所。 因著她的兩位師兄已經擇了黃色玉牌出谷,便不得再進藥谷,是以,為了三人聯絡感情,在藥谷不遠處的一個峽谷建了一間木屋,屋里一應俱全,打理的與未央閣不相上下,白錦起名為錦涼閣。 對于起名一事,兩位師兄又打了一架,最后以白錦師兄贏了收場,名字便就這般定下了。 后來,她問過白錦師兄,為何以他們的名字起名,那人甚是傲嬌的給出了答案,因為懶的想。 她又問為何不將哥哥的名字加進去,那人又輕蔑的說,加進去多余,多余... 官涼兒無奈,便也不再問了。 反正問的再多,他都是有理由的。 而且還是讓人既生氣又無法反駁的理由。 給絮兒處理好傷口,官涼兒一陣唏噓,這姑娘,對自己也忒狠了,這要不是她在,這雙手怕是真的不能要了。 她一向愛惜自己的狠,從小便是在蜜罐里長大的,師傅和兩位師兄又對她疼到了骨子里,哪里受過如此的傷。 等官涼兒整理完絮兒,又自己洗漱了一番,挑了個翩翩欲仙的衣裳穿著,一路去了崖雀山。 她到時,一眾人已經等在了寨子的門口,大當家一陣嘰嘰呱呱,說如何的一人建一個屋子,如何的一人分配一些田地和銀子,再如何的自力更生,聽得官涼兒一陣頭疼,直拿了東西便往鎮子里去了,這時,她卻忘了,自己自小不識路的這個毛病。 她拿著每一份聘禮和信照著上面的地址硬是找到雞鳴才找齊,她長舒了一口氣,隨便找了個屋頂坐著,明明就是想來暴力剿匪的,最后卻勸人從良了,還成了牽紅線的月老,剿匪剿成這樣的,她怕是第一人了。 坐了良久覺著無趣,便想起剛剛進一戶人家送聘禮時,聞到的酒香,想了想便起身而去,當拿起一壺酒準備走時,官涼兒拍了拍臉頰,莫不是跟這些個土匪待久了,就學起了他們白拿人家的東西了。 這般想著四處摸了摸,也沒有摸出個什么,只得從頭上取出個白玉簪子放在桌子上,走了幾步又跑回來抱了一大壇子酒,她那個未央花簪子可值錢了,得多抱點才劃算。 官涼兒抱著一壇子酒回了錦涼閣,坐在屋頂喝道天明才醉哄哄的回屋子里睡下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兩個鎮子上卻炸開了鍋,先是被土匪擄去多日未歸的妻子回家了,后是未歸家的女子家門口多了一袋子錢,還有自己閨女的親筆信。 大意便是遇著了仙子將二當家殺了,她們得救后無顏回家,仙子便給她們許配了人家,如今過得很好,讓父母不必擔心。 關于仙子的描述,大多信里只說穿著白色衣裳,頭上戴著一根未央花的簪子。 后來,有一人家突然說在自己釀酒的桌子上見到了一根白玉的未央花簪子,還少了兩壇子酒。 這根簪子與各家閨女描述的形狀別無二致,于是乎,便流傳著這位仙子甚愛美酒,慢慢的,釀酒竟成了兩個鎮子的風俗,總會放上一兩壇子好酒,期待著仙子的降臨。 后來,這戶人家將簪子供奉了起來,說是感謝仙子救了愛女,日后必當積德行善以報恩德。 至于二當家,兩個鎮子的人先是將那尸體痛打了一頓,又輪流爆尸在兩鎮子城門三日,后來說怕嚇著孩子,便將他扔去了荒野,才一兩日便已尸骨無存了,大約是被野狗老鷹吞食了吧。 再后來,這一段路上,再沒有山匪橫行,閨女未歸的那些人家,還能時不時的收到一些禮物和閨女的親筆信,也都放下了心。過著安居樂業的生活。 至此,剿匪一事,以美好的結局告終。 而官涼兒,卻整整睡了一天才悠悠醒來,她這才想起屋子里還有一個病人,心病難醫,即使外傷已處理妥當,人還是未醒。 官涼兒想著,經歷如此大的轉折,這姑娘雖然表現的極為堅強,怕是一時也接受不了,不如多讓她睡個幾天,也正好養養傷,于是,給人下了個迷藥,便回了藥谷。 未央閣只剩下她一人,呃...還有幾只漂亮的貓兒 ,當初進谷時那幾只貓兒老死了兩只,還剩下兩只快要升天的,其余的都是它們的后代,就如當初的它們一般漂亮。 官涼兒抱了一只眼睛極其漂亮卻沒什么精神的貓兒在藥谷轉了轉,她想著,快要升天了,她得帶著這貓兒最后瞧瞧這藥谷,說不定下輩子投胎成人再進了藥谷呢,那可就是天大的緣分了。 順著一陣美妙的笛聲,官涼兒轉到了竹苑,這竹苑里都是些懶撒的,呃不,整個藥谷也沒見幾個除了學習功課外性子勤快的。 竹苑能有這般笛聲的便只有喻坤師兄了,官涼兒抱著貓兒緩緩踏進去,便見著一紅衣男子立在院子里,墨發飄飄,氣質沉穩,嗯,側臉極其的妖孽,這便是藥谷除了白錦官涼兒以外的另一個禍水喻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