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就是窗邊那位,至于螺絲怎么松的……我也不清楚?!北O考老師又看了一眼伍珊。 副校長的視線也隨之落在她身上,眼神頓了頓,神色復雜,分明在道:怎么又和你有關系? 但畢竟還是在考試中,副校長也沒說什么,只放低了聲音開始和監考老師了解情況。 只是出了這么一檔子事,教室里隱約開始sao動了起來。 趁著老師沒注意,底下已經悄悄多了一些不為人知的信息傳遞。 在這樣一片窸窸窣窣、心照不宣的聲音中,突然有人堅定響亮的聲音在教室里炸開:“老師,有人作弊!” 考場里驟然靜得可怕。 劉楠楠高舉右手,滿臉的正義凜然,頂著全考場一半人咬牙切齒的目光毫不畏懼。 ——他可是被受力分析圖嚇過的人,這些眼神算什么? 副校長一向對作弊之事最是深惡痛絕,調查椅子一事相比之下倒不是那么重要了。 副校長疾言厲色地問道:“你說誰作弊?”膽子可真大,她還在前邊杵著呢,就敢在底下搞小動作,等會兒揪出來,肯定是要拉到全年級面前殺雞儆猴的。 朱端趁著混亂想摸把咸魚的動作也立刻止住,心里郁悶,他只是剛剛動了點歪心思,根本還來得及發送求救信號,怎么就被發現了呢?還是當著副校長的面,這可真是要命!他轉頭盯著告密者,磨了磨后槽牙。 在眾目睽睽之下,劉楠楠猛地抬起手指向前方:“就是她!” 像是聚光燈一下子打到了她的身上,伍珊在全場矚目的焦點中不緊不慢地抬起頭來,微笑了一下:“我?” 劉楠楠篤定道:“對,我看見你傳紙條了?!?/br> 朱端左右看看對峙中的伍珊和劉楠楠,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舉報的不是他,不過伍珊這種級別的人物還需要作弊嗎? 副校長瞇了瞇眼睛,走到伍珊和朱端中間的過道上,問道:“說清楚,和誰傳的紙條?” 劉楠楠指尖一移:“——和他!” “???什么?”真無辜的圍觀群眾朱端茫然地四顧,發現劉楠楠手指的這個方向,除了他也沒別人了,哦還有監考老師。 那就是說他作弊咯? “你他媽瞎逼逼什么呢!”朱端氣勢洶洶地站了起來,作勢就要朝劉楠楠抓去。 “做什么呢!想打人???給我坐回去!”副校長厲聲喝住朱端。 朱端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下,又背著副校長沖劉楠楠威脅著揮舞了兩下拳頭。雖說他剛剛確實是動了向伍珊再求助一次的心思,可他這不還沒行動嘛。沒做過的事被扣了屎盆子,他心中的怒氣值不斷飆升,只是礙于邊上還有老師才強自壓下。 另一當事人伍珊則挺淡定:“那紙條呢?” 朱端心中為大佬鼓掌起來:不愧是大佬,沉著冷靜,一針見血!他們根本沒傳過紙條,看劉楠楠要怎么冤枉他們! “紙條就在他腳邊?!?/br> 怎么可能? 朱端嗤了一聲,下意識低頭一看,臥槽竟然還真有張小紙片正靜悄悄地躺在那里?! ——這是怎么回事?咋沒干過的事還有了證據呢?他突然有點懵逼。 副校長已經撿起了紙條,朱端趕緊湊上去看這重要物證,只見上面言簡意賅地寫著—— “第一道大題?!笔鹈?。 然后下面還真寫了完完整整的解答過程。 而且這上面的字跡,伍珊的朱端不清楚,但和他自己的字跡確實很像,他自己乍一看都要險些以為他真的寫過這么個紙條來呢! 這下朱端終于醒過味來:這他媽就是一個局!比那把椅子還要毒的局! 朱端氣得對劉楠楠脫口而出:“艸!你個son of……”然而臟話說到一半,副校長在前,凌厲的眼神還冷冷地掃過他,朱端反應過來,囫圇咽下了未出口的bitch,只狠狠地盯著劉楠楠,低聲罵道:“個沙灘上的傻逼太陽!” 然后他又趕緊保證道:“老師,我真沒作弊,我這個人有賊心沒賊膽啊?!?/br> 劉楠楠道:“臨開考之前,你找我前面這個同學商量要作弊的事大家可都看到了?!?/br> “可是大家也看到了,伍珊同學根本就義正言辭地拒絕了我!” “行了,你們兩個都給我出來,別在考場里說話了,其他人,都給我好好考試!只有半個小時了!”副校長掃了全考場一眼,大家根本都無心做題,伸長了脖子在偷聽這邊的對話,被副校長的眼神掃到,方縮了縮脖子低下頭去,但耳朵還是悄悄地豎著。 伍珊站了起來:“老師,我出來和您說吧,這事和智短同學沒有關系,別耽誤他考試?!?/br> 朱端對這份萍水相逢的同學情誼十分感動,不過她剛剛叫他什么來著? 感動之余,朱端趕緊道:“別別別,還是我出來跟您解釋,反正剩下的題我也都不會做了,但伍珊同學可是還要沖擊年段前幾的,我們不能耽誤她不是?” “沒事,我已經做完了?!蔽樯浩届o道。 朱端:“???” 不是……還有半個多小時嗎? 其他人看著自己還空著一半的卷子,突然被這慘烈的對比打擊得不想再垂死掙扎下去了。 副校長嚴厲道:“爭什么?都給我出來!”她又叫監考老師:“小許,這兩個人的卷子給我收了,作弊做零分處理!” 她顯然已經下了定論,畢竟人證物證俱在,從她的視角來看,這樣的處理顯然是最合理的。 為了避免影響到還在考試的同學,伍珊輕聲道:“老師,我們確實沒有作弊,這紙條上的字不是我們寫的?!?/br> 劉楠楠雖然成績差,但從小學書法,在模仿字跡上很有一套方法,也正是因此梁曉鈺才想出了這么個主意來陷害伍珊。 劉楠楠在這件事情上很自信,非專業人士不可能看出那字跡是假的,伍珊無論怎么解釋都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他在隱蔽的角落里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聽著伍珊最后的掙扎。 ——“這個解法太復雜了,根本不可能是我寫的?!彼?。 劉楠楠愣住了。 “或許您會覺得我是故意給智短寫了另一種解法,但這道題其實解法有四,現在紙條上的寫法并不是其中任何一種,它的邏輯很有問題,中間的這個步驟其實是拿結論做前提解的題,這樣做應該是要扣分的。如果我真要給智短傳紙條,也定然不會用這個方法?!?/br> 副校長是教地理出身,對數學了解不多,聽伍珊有理有據地分析了一堆,遂看了一眼小許老師,見他肯定地點頭,心里便被伍珊這番話說得也有些動搖了。 “你做完題了是吧?那和我出去說清楚?!?/br> 伍珊跟在副校長身后走出了教室,沒有人知道她和副校長說了什么,她在五分鐘之后就重新回到了座位上,而劉楠楠卻被叫了出去,直到考試結束也不曾回來。 不止是數學考試,一直到第二天的理綜和英語考試,劉楠楠也沒出現過。 …… “你們考場數學考試的時候出了這么大的事???你之前根本不認識劉楠楠,他卻這樣害你,不會是因為梁曉鈺吧?他們倆可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好朋友?!?/br> 孟想說到這里,自以為隱蔽地瞥了司陸一眼。 司陸垂著眼,一貫地沒什么表情。 但孟想知道這個人心里肯定沒有面上這么云淡風輕,沒瞧見草稿紙上又只寫了個“解”嗎? 司陸和他這種不會做也要寫個“解”堅持走個形式的學渣可不一樣,他如果只寫了個“解”,多半是有心事了。 孟想在心中嘆了口氣:娃大了,心事多了,瞧瞧他最近是多么經常地走神??! “梁曉鈺為何要針對我?”伍珊猜得到是誰主使的,只是不明白她為何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孟想聳肩:“可能是你和司陸走太近了吧?!?/br> “有嗎?我們倆只是在學習啊?!?/br> 孟想心道,說是在學習,但是司陸以前哪里有和別人一起學習過?這么久了也就出現了個你,每日里從數理化生談到人生哲學,梁曉鈺能不能緊張嗎? 可是伍珊從小就和王后后一起沉迷學習,對于她來說,學習就是真學習,沒有半點旖旎心思。 所以她不知道,男女兩人單獨在一起旁若無人地學習,顏值智商又都很登對,看在這個年紀的少男少女眼中那就是青春的sao動,沒旖旎也得腦補個旖旎出來。 孟想道:“總之你們注意點影響,比如什么早上帶早飯啊之類的行為不要再有了,特別是本來該給我的那份不要又進了某些人的肚子?!?/br> 伍珊:“……”說到底這個才是你的主要目的吧? 孟想又道:“梁曉鈺誤會了什么倒不要緊,但如果又被副校長逮到,這回可是真要請家長的?!?/br> 伍珊嘆了口氣,若要請家長可就難辦了,既然如此,她只能老老實實地入鄉隨俗。 只是,再窮不能窮教育。 學習不可廢,為今之計,唯有避嫌。 想到這里,她道:“那下次你和我們一起學習吧?!?/br> 司陸終于抬起眼,“嗒”地一聲放下了筆。 八月天里,孟想莫名覺得身上一涼。 第28章 再缺不能缺五三(二更) 孟想很委屈。 就在剛剛, 他的前桌的同桌, 平易近人的學神伍珊同學, 盛情邀請他一同加入自己的學習小組(伍珊:盛情???),而他的親親同桌, 他相親相愛了這么多年的同桌,竟然給了他臉色看。 他同桌的原話是這么說的:“孟想跟不上?!?/br> 聽聽這平平淡淡的語氣,這冷酷無情的聲音,簡直是在有理取鬧! 最氣人的是,他說的還真特么是事實qwq! 孟想無力反駁:雖然是大實話,但也不能這么扎心啊,就不能體諒一下他才被蝴蝶結扎過的脆弱小心肝嗎? 孟想很是哀怨地看著司陸:“你變了,你以前只是話少, 但從來不這么戳人肺管子的?!?/br> 司陸淡淡地將桌上的競賽題往孟想面前推了推:“那就做做看?!?/br> 孟想:……不帶這么欺負人的喂! …… 撇開疑似界主的身份不談,伍珊確實是真心享受和司陸一同學習的時光的。 邏輯思維的碰撞,棋逢對手的默契……她已許久沒有過這種遇上旗鼓相當的對手才有的的激動感。 前一個曾經這么讓她有激動感的, 說來伍珊不太想承認——是王后后。 王后后人雖不靠譜, 但實力確實是沒得說的。 最開始的時候, 他們還沒有如今這般要好, 兩人年少輕狂,互不服氣,在教輔城一年一度的出題節上, 直接上演了一場曠世絕倫的世紀大戰。結果從此被并列稱為教輔雙絕,后來就莫名其妙地成了好朋友。